"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瘾诱(原名:流年止步彼夏错) 作者:君莫醒   1   1、倾城【修文,不必重看】 ...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修文的醒醒,这么认真表扬人家一下啦(>﹏<)   奢侈舒适的套房里一地凌乱。   散落的Armani简约修身西服被随意丢来的黑色Bra压在下面,蜿蜒成充斥着情欲的形状。   隐约的亮度大肆渲染着无尽的暧昧缠绵。   豪华的大床上精致轻巧的布料在摩擦中发出簌簌的声音。   伴随着女人妖娆婉转的低吟,以及男人带着些许克制的沉重喘息。   娇柔的双手带着轻微的颤抖抚过男人完美的背部线条,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紧致结实的肌肉随着动作时而绷紧时而松懈。   “浩希……”萧筱的声音是无尽的迷恋沉醉,眼神描摹过沈浩希精致俊美的眉眼,魅惑,性感,放荡不羁,挺拔有力的手臂此刻正环在她的水蛇般诱人扭动的腰部。   ---------------   秋夜,如水一般的幽凉的风撩起白色的真丝睡衣,在白嫩无暇的小腿周围荡开一抹飘逸的弧度。   柔软的拖鞋在楼梯上发出拖拖踏踏的细微声响,仓促慌忙。   奢侈庞大的三层别墅宛若中世纪的城堡一般,繁华却空寂廖然。   因为奔跑而有些急促却仍然柔和的呼吸在一片寂静中无比清晰。   ---------------   越发炽热的纠缠,沈浩希宽阔的胸膛上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水汽,渐渐汇聚成汗珠,顺着仿若雕刻的精致轮廓一路向下,晶莹,滴落,极致的,惊艳。   ---------------   顶层,脚步戛然而止,呼吸仍然不平稳,淡色发白的娇柔唇瓣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这样的高度,能够看得到远处的万家灯火以及繁华的都市夜景。   像是五彩斑斓的一片海洋,洋溢着生命的气息,繁盛而生机勃勃。   弱柳扶风一般纤瘦的身体有些摇晃不稳,她站在最顶层的边缘,摇摇欲坠不自知。   ---------------   极尽缠绵间,萧筱能清晰地感受到埋在自己身体里的男人所隐藏的丝丝冷清,这种气质染上了他每一个动作,即使是在这样的欢爱中,也非常明显。   身体的欢愉被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涩笼罩,萧筱忍不住凑在他耳边轻声问:“浩希,你为什么不开心?”   萧筱没有继续向下问便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按住双唇,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浸淫在情-欲中的性感惑人在温热的气氛中游转:“这不是你该问的。”   萧筱神色暗了下去,不管她如何重复,结果仍是如此。   她跟了他一年,却对他一无所知。   这个男人的眼神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冷漠,薄凉。   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没有人能摸清他的想法,所有人看到的他,永远高高在上似是无所不能。   “浩希,我要你,我要你……”萧筱微眯眸子,浅浅呢喃,忽觉身上的男人动作骤然变得更加用力,飞快地深深挺入,带着野兽般沉重的喘息。   耽溺在爱-欲旋窝中的精致面孔因为痴迷的表情而显得愈发俊美惊艳,席卷人的全部感官意识。   “……”   狂乱中萧筱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觉他美的魅惑众生。   只是,他永远在达到感官盛宴的巅峰之时,闭上眼睛。   ---------------   他是沈浩希。   医学界赫赫有名的沈豁的小儿子,天生聪慧,却不承父业,放弃贵公子一般的生活,很早便一个人开始打拼,白手起家。   魔鬼一般的男人,27岁便拥有着庞大的商业帝国,以及全世界的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妻子---   夏流年,传言中最美的女人,世界首富夏志远的独生女。   传言中万般宠爱与一身的女人,却很少有人能真正一睹芳容。   -------   轻轻扬起头,缓缓呼吸宁静夜色,如瀑布般柔顺黑亮的发丝凌乱飞舞。   藏青色的微弱光芒映在女人白皙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仍是相得益彰的绝美。   孟加拉猫一般高贵优雅的双眸是宛若芒色深海的浅褐色,眼角以撩人心魄的动人弧度上挑,冷清的没有焦距的眼神悠然飘向远方。   修长白皙的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伸向前方,白玉般的手指没有丝毫血色,莹润光洁的指尖如月色般清凉。   纯白色的睡衣随长乱的黑发一起飞扬,宛若即将振翅而飞的天鹅。   -------------   “少,少爷!少夫人她,她在顶楼站着,快要掉下去了,我不敢做任何事情啊,怕一不小心就……”训练有素的女管家此刻也慌了神。   “尹清,你不要急,我马上回去。”沈浩希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但心中不免也起了波澜,夏流年,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出任何事情。   -------------   “游夜……”清澈婉转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手中折的整整齐齐一堆纸鹤从微微张开的指缝间漏下去,随着风缓缓飘摇,像是真的飞了起来。   夏流年看着夜色中若隐若现的白色点点,眼神变得迷离,身体开始向前渐渐倾斜。   -   -   “流年!”沈浩希站在楼梯口,因为跑得太急而喘息着,但仍然尽量让语气温柔再温柔。   仿佛若不是这样温柔,楼梯边缘的夏流年就会像脱了线的风筝一般飘扬而起然后坠落,粉身碎骨。   夏流年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瞬间惊喜地猛然转头,继而飞快朝沈浩希跑过去。   紧张的,慌乱的,急切的,发了狂一般的。   像是一个即将渴死的人奔赴一片绿洲,即使是海市蜃楼也毫不介意。   漆黑的长发向后飘起融入夜色的浓重,衬得她仿若仙人。   沈浩希也不免一时失神,这样的美,美的好像根本无法触及真实的她。   跑到沈浩希面前却又遽然停住,眉目低垂,敛尽波光潋滟的眸色,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身上柔软若无物的睡衣:“游夜,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浩希看着美若天人的妻子,温柔地笑着拥抱进怀里:   “流年,没有,最近要交一份作业,我在赶着画,所以就没来看你。”   -   -   游夜,这个在她口中反复流转的两个字,与他并无任何关系。   游夜,夏流年的大学同学,美术系,极其有天分的高材生,三年前的夏天突然消失无踪。   沈浩希为了扮演如此一个人调查了他所有的资料,但对他所有的介绍仅限于此。   另外一个可以确定的事情是,游夜非常像他,像到她分不清。   -   -   是的,所有人都在羡慕他娶了夏流年。   她也的确是美,撩人心魄的美。   但没有人知道,夏流年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自幼的自闭症,偏执,疯狂,间歇性精神病。   她,是一个疯子。   她的记忆并不完整。   她一直以为她嫁给了她心目中的游夜。   但这对于沈浩希来说无所谓。   他从一无所有到坐拥亿万资产的过程有着怎样的艰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可以出卖任何他可以卖的东西。   包括,他自己。   婚姻,柔情,感情,他全都可以用来作为筹码交换。   他记得夏流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发了疯一般挣脱了所有看护冲过来死死扯住他的衣服,像是一个刚刚从噩梦中挣扎出的人,沙哑着嗓子大叫:“游夜,游夜,我在这里,你不要走!”   沈浩希当时觉得她就像一个入了迷的疯子一样的艺术家,在欣赏自己最喜爱的作品一般看着他。   那样仿若不是这俗世之物的瞳仁,好像能透过一切描摹灵魂。   这般歇斯底里,让他晃神,仿佛他若推开她,她便万劫不复。   下一秒,他便自动忽略了一时的失神,剩下的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这亦是一个天价的商品。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个疯狂痴迷的女人无比好掌控,如果他掌握了她所有的致命点,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切的发生,他都可以了如指掌。   所以当夏志远要求这样一个婚姻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这样一个精神病,而是把条件开得尽可能高,夏志远对女儿的溺爱众所周知。   这三年来,夏志远对他万分满意,因为夏流年这三年来一直安安静静不再发狂。   一个沈浩希胜过所有昂贵的药物。   -   -   “游夜,我好想你。”夏流年的语气满是委屈,眸光闪动。   沈浩希才突然发觉自己的确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呵,三年,他也不免腻了这样的戏剧。   他的婚姻,不过是一场盛大的抄袭,无论怎样都会觉得没有意思。   “嗯,我知道,我也想你,流年。这里风大,我们回去说好不好?”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温柔宠溺地说着,把夏流年拦腰抱起,“是不是又瘦了,又不乖乖吃饭?”   夏流年清秀的眉毛轻轻蹙起,紧紧抓着沈浩希浅灰色Cenci衬衣领口:“我吃不下。”   “身体不舒服吗?”这样极致的体贴沈浩希已经习惯,这样一个娇贵的大小姐绝对不允许他有任何忽视。   “不是,因为……我已经有两个月三天零八个小时没有见到你了。”夏流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眸中已经氤氲出水汽。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我答应你每个星期都会来看你,嗯?”随口哄着,脚步已经到了卧室,轻柔地把夏流年放在床边,“乖乖听话,好不好?”   “嗯……”夏流年心满意足地低头,突然想起来,“啊,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有课吗?”   “嗯,有的。”沈浩希露出有些发愁的表情,然后等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那快睡吧,我乖乖的,不会吵你。”夏流年连忙十分懂事地说。   “好,你也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轻轻吻了吻那宛若初绽花苞一般细嫩温软的脸颊,脱去外套躺下。   夏流年的生活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的夏天之前。   永远停留在她的十九岁。   纯净明朗,不染纤尘。   这是她醒着的时刻。   每当她睡过去,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噩梦当中,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睡着时候的表情是多么痛苦。   沈浩希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果然,身旁睡过去的夏流年开始哭。   他起身,听着凄凉无助的哭泣,皱眉,然后轻轻起身离开。   -   -   “尹清,看好她,不要让我怀疑你的能力。还有,把通往顶层的门锁上。”低声吩咐,然后推门出去,没有丝毫留恋。   尹清看着紧紧合上的大门把外界的光线驱赶而出,面无表情地回房间睡觉。   整个别墅像是久年不曾住人的古老城堡,死气沉沉地尊贵着,哭声若隐若显,虚幻虚实,久久回荡着,宛若迷途的亡灵。   2   2、谎言【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改文会不会很烦人捏。。对手指……   “少爷说,您要按时吃饭。”   尹清看着悠悠然然坐在窗台上的夏流年,阳光透过白纱窗镀在她美丽的线条上,宁静温婉仿若古老的贝加尔湖,空气一样的清澈透明的气质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缺乏存在感。   没有回答,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兀自把眼神飘向窗外,似乎周身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   尹清习惯了无法与她沟通,但依旧要恪守本责地把该说的告诉她:“少爷说,明天会回来。”   听到这句话,夏流年渐渐收回眼神,轻轻吐出两个字:“游夜?”   “是的。”尹清只能点头。   又陷入了沉默,这样的空寂感即使在阳光下依旧让人觉得阴森可怖。   尹清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那么高的薪水,她才不会来照顾这样一个女人。   她受过各种严格的训练,照顾过一些抑郁症患者,但夏流年这般的,她没有接触过。   她不知道夏流年为什么对除沈浩希外的所有人都排斥,唯独不介意她的存在。   尹清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毕竟这份工作在别人看来十分优渥。   尹清经常觉得夏流年就好像是古代绝美的凄厉的女鬼一般。   阴森的气质,忧郁痛苦的眼神,以及晚上绵长的隐忍压抑的哭泣。   -   -   “你在干什么?”突然出现在后面的夏流年面无表情。   “……切蕃茄。”尹清把手里的刀胡乱塞进抽屉。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为什么要这样一点一点折磨她。”抓过切了一半的蕃茄,“你没有看到她流血了吗?!”   用力抓着,柔软的蕃茄在她手中扭曲变形汁液四溅,看着她阴狠的表情,尹清瞬间真的以为是血在流淌。   “这样就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满手都是鲜红点点,夏流年看着不成形状的蕃茄露出松了一口气似得笑容。   -   -   稍微走神的时间,尹清手中的笔不小心掉落在地上,尹清迅速捡了起来,但依旧被夏流年听到了。   无奈地苦笑,尹清只能头疼地等待她的发作。   “你是不是把笔摔在地上了?!”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燥乱疯狂。   “你不知道他会疼吗?”凶暴地抓着尹清的衣服,“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少夫人,你听错了。”三年多的经验告诉她,无论如何不能承认。   “是吗……又不是真的?”夏流年渐渐的眼神渐渐灰暗。   “都是假的?那么什么是真的?”夏流年好像又忘记了尹清的存在,自言自语地一步一步走回她自己的房间。   -   -   清冷宽阔的屋子里面只摆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画板,空旷而冷寂。   颜料随地而放,瓶子不经意地歪歪斜斜,色彩缓缓流出,染上一室绚烂。   地上凌乱的散落着无数纸张,纸上的画千篇一律是同一个男人。   每一个线条都细致入微,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地刻画,精雕细琢,唯独面容是模糊的,用寥寥几笔的线条带过,打上大片的阴影,或者,干脆只是一个像皮影般茕茕孑立的背影。   而此刻,夏流年像一个疯子一样拿起笔又开始画。   -   -   尹清知道这样的状态又要持续至少一整天,机械地画,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   开门的声音让尹清吓了一跳,用了好久才平静下来,但仍旧结结巴巴:“少爷……您怎么今天,回来了?”   沈浩希把外套随手递给她,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恰好没有事,她人呢。”   “在……画画。”尹清低着头说。   “你又怎么刺激她了?!”沈浩希不耐烦地说着,朝夏流年画画的屋子走去。   “流年?”走过去,轻声叫她。   没有回应,完全沉浸在另外的世界里面。   “流年,我回来了,我是游夜。”沈浩希低头温柔地在她耳边说。   回答他的是铅笔与纸之间摩擦的沙沙声。   沈浩希十分不满意这样的忽视,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俯□,握住她手中的铅笔:“流年,我用画笔,亲吻你。”   我用画笔,亲吻你。   像是一句魔咒,把慢慢时光骤然拉扯出色彩,一切生机回归。   夏流年的眼神骤然发出炫目的光亮,转头便看到沈浩希:“游夜?!你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我想你了。”从背后抱住她,闻着她身上若隐若现的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   -   -   想你,如此甜腻的情话,背后有着另外一个事实。   几个小时前。   “浩希,你怎么了?”萧筱看着一直走神的沈浩希,忍不住开口问。   “没事。”沈浩希扬起一个一如既往掩饰性的淡笑。   “你一直不开心,为什么?你可以选择告诉我,我可以分担你的痛苦,你这样什么都不说让我觉得我就是来陪你上床的。”萧筱的脸色冷了下来,那么久积攒下来的怨恨一瞬间爆发出来,她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是的,她喜欢这个男人,像大多数女人一样,喜欢到没有尊严,所以她一直忍耐,期待或许有一天她能真正走进他的生活。   “难道你不是吗?”沈浩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淡漠,没有任何语气。   萧筱看着他,愈发不甘心。   “别对着我耍你的明星脾气,不喜欢这样下去你可以离开,不要浪费时间。”沈浩希随手拿出支票簿撕下一张,“数目可以随便填。”   萧筱看着那张纸,居然笑了出来,然后猛地扯过挂在衣架上的外衣推门出去。   她是红遍亚洲的影后,她是众星捧月的焦点,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但为了他宁愿变得乖巧听话,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一出闹剧。   她演着悲戚缠绵的爱情,现实生活中面对的却是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男人。   可就是爱上了,离不开了。   沈浩希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漫无目的地开车,不知怎么就到了家。   -   -   沈浩希对夏流年唯一满意的一点就是,她从来不会过多介入他的生活。   她的时光停留在三年前与游夜在一起的日子。   她甚至不记得她是如何结婚的。   在她眼中,根本不存在沈浩希这个人。   “游夜,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夏流年因为沈浩希呼出的温热气息而微微有些脸红。   “不行,流年,你现在在生病,不可以出门。”沈浩希被属于少女的清澈气息吸引,看着她晕起红色的耳根,浅笑着说。   “啊?我什么时候生病了?”夏流年认真回想着。   “你不记得吗?你在屋顶吹风,感冒了,现在还没好。”沈浩希的谎话一个接一个说得十分顺口。   “可是我没有感觉不舒服啊……”夏流年不安地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乖,听话。”沈浩希这次连谎都懒得扯,轻轻抚摸着柔顺如绸缎的发丝,没有丝毫的化学处理,真真正正的天生丽质。   “嗯……”夏流年乖乖地笑了笑,然后小心地转身问沈浩希,声音甜甜糯糯:“你饿了吗?”   “嗯,有点。”沈浩希的确已经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   “我去给你做饭。”夏流年的眼睛里闪着兴奋,说着就跑向厨房。   “等等,不着急。”拉住她抱在怀里,沈浩希此刻只觉得很累。   夏流年有些扭捏地抬头看他,眼中含着浅浅的羞涩,让她整个人都晕上一层玫红:“游夜,你好像又变回以前的你了,总是喜欢腻在我身边。”   沈浩希没有说话,静静地靠着她温香软玉般的身体上。   他一直觉得,她周身散发的宁静气息如檀香一般,有凝神静气的作用。   “你不开心吗?”夏流年感受着男人的体温,轻声问出。   同样的问题。   沈浩希蹙眉,有些不耐烦,下一秒就听到夏流年温软清甜的声音:   “游夜,你不是一个人啊,我在你身边。”   你不是一个人。   我在你身边。   沈浩希怔怔地盯住那褐色宛如琥珀的漂亮瞳仁,突然觉得那是可以看穿一切的水晶球。   是的,他一直不开心,因为繁重的工作,因为并不美满的家庭,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家族中的钩心斗角,种种复杂的原因,他的人生如履薄冰,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哪个原因而笼罩在巨大的悲切当中。   可是她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便让他开始觉得安然。   一语道破,是的,他只不过是很累,一个人的战斗很累。   “我饿了,你去做饭吧。”沉默许久,沈浩希吐出这样一句话。   -   -   “尹清,告诉她我晚上要去上课,先走了。”沈浩希冷冷地吩咐着管家。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被人看透了心事,软弱之处暴露而出。   尹清看着沈浩希远去的背影,以及还在厨房兴奋忙碌的夏流年,突然开始同情这样一个女人,拥有的绝世容貌和绝顶的家世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幸福。   她沉湎在美好的过去,不知现实的残酷。   这三年,她看到过太多这样的情景,沈浩希无论说着怎样的谎言夏流年都会相信,他反复利用着她,而她并不自知。   她的每一次疯狂他都能轻易用着半是谎言半是猜测的话语安抚。   沈浩希在外有着无数情人,但即使他带着属于别的女人的吻痕甚至抓痕回来,依旧能用拙劣的谎言让夏流年没有任何怀疑。   他甚至都懒得费心思去编造可信一点的借口。   而这次呢,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而突然又丢下她?   尹清不再去看她,转念一想,或许,她是幸运的,她完全感觉不到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的悲哀。   “游夜呢?”夏流年从厨房出来,额头上沾着几滴晶莹汗珠,柔软而急切的目光扫过华丽的别墅每一角。   “少爷赶着去上晚上的课。”尹清照吩咐说。   “晚上的课,现在他晚上都要开始上课了吗……”夏流年皱着眉有些失落地自言自语着。   尹清刚要为沈浩希解释,便听夏流年继续自言自语:“游夜肯定又背着我去打工赚钱,都说了我有钱嘛……”   夏流年无奈叹了口气,然后带着甜蜜的笑容开始吃饭。   3   3、入戏【修】 ...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俺霸王俺乃就使劲霸王俺……T T   美轮美奂的豪华大厦顶层,夜的氛围分外浓烈。   肆意放荡的呻吟与喘息如同某种旋律的背景音乐一般缓缓进行,节奏分明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纠缠在一起,让人血脉贲张的火热温度,恰到好处的昏暗光线将淫靡气氛烘托得十分高涨,看着一张张麻木地沉浸在情-欲中的面孔,沈浩希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的威士忌。   沈浩希喜欢这样的性-爱派对。   最原始的放纵给予人最大的释放。   激烈,随性,直接,纵情声色。   酒精在体内叫嚣着燃烧,沈浩希神色迷离闪烁,任身旁妖娆性感的女人解开他衬衫的水晶扣子,另一个金发女人则伸手扯开他的腰带,取悦男人的功夫,她们娴熟无比。   蓄势待发的边缘,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搅坏了所有的情调:“浩希,你不该在这。”   沈浩希不抬头也知道是谁,他最好的朋友,与他一起创办了希卓财团的尹卓之。   “你又要来说教了?”沈浩希推开身边的女人,没有看他,整了整衣服,快步走出门。   尹卓之快步跟上:“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烦不烦。”沈浩希的面容恢复了一贯的清越,深邃隐喻的优雅,带着些许嘲讽与坚忍的高贵。   “你有家庭,你需要树立稳重而有责任感的公众形象。这种事情如果被人拿来做文章……”尹卓之冷静的分析被一声不屑的嗤笑打断。   “别的且不说,你想要让我回去跟一个精神病调情做-爱么?”沈浩希带着极大的不耐烦挑眉,“万一再一个不小心她又发疯了做出点什么,我还要不要活了?”   “你不觉得这样说她很过分吗?”尹卓之了解夏流年的一切,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情。   “过分?!我认为我已经给了她一个正常男人能给出了所有耐心,有本事你也去把一个疯子娶回家当老婆哄着。”沈浩希在窗前停住,夜风习习划过他的发际,热度随汗水蒸发而消失殆尽。   “娶她是你自己的选择,利用完就弃若敝屣么?”尹卓之很不满意他的态度,语调微扬。   “弃若敝屣?我没看出来我对她哪里不好,而且我看她每次见到我就开开心心的。况且,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卑鄙,是她,先找上我的,我只不过是顺了她的意而已。”沈浩希闪了闪如碟翼般漂亮的睫毛,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窗沿。   夏流年,这三个字在脑中盘旋了一会儿,沈浩希骤然转身快步走开:“我先走了。”   他居然忘了,今天是夏流年的生日,游夜不可能整天不在她身边。   越走越快,最后步伐变为奔跑。   夜晚冷清的街道上,银灰色的兰博基尼GallardoSpyder疾驰而过。   深秋的夜格外肃杀萧瑟,不断有干涩脆弱的落叶被风卷起,发出斯拉拉的响声。   干枯的枝桠弯曲向上,以一种乞求的姿态。   俊美的男人仓促地从车上下来,刚走两步便停住脚步:“流年?”   夏流年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紧紧抱着双臂,眼眶微微发红,听到他叫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沈浩希不禁有些心虚,她以如此艰难的姿态等待他的时刻,他在风月场所寻欢作乐。   属于秋天的苍凉色调,将夏流年周身气质衬得无比羸弱。   沈浩希怕惊扰了什么一般轻步走过去,俯身轻轻抱住她:“冷不冷?”   她全身都是透彻的清凉,摸上去能感觉到她不由自主的颤抖。   沈浩希顾不得循序渐进地哄诱,一把抱起她走进屋子里。   心里正盘算着应该以怎样重要的理由来解释这次的缺席,便听到夏流年微不可闻的呓语般的话:“游夜,我好担心你,你每年都不会不来陪我过生日的,我好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沈浩希全身为之一震,不禁动容,看着怀中唇色发青却更添娇柔的清雅女人,温柔地歉疚地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我本来还特地做了你喜欢吃的番茄炒饭,现在也凉掉了。”低着头咬着如樱唇瓣,睫毛忽闪中落下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这样的姿态,任何男人都不可能不为之动容。   “没关系,我吃,正好我还没有吃饭。”沈浩希看着这样难过的夏流年,心中不断涌出一阵阵疼惜,她看到他一向是欣喜雀跃的,从未如此伤心落泪过。   眼神扫过桌上精致的碗中卖相十分糟糕的炒饭以及他并不喜欢的蕃茄,沈浩希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起筷子把饭迅速拨进嘴里,一边毫无平时优雅形象地大口咀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嗯,好吃。”   沈浩希嚼着嘴里已经凉透了的米粒,居然真的尝出了美妙的味道。   直到把所有炒饭都吃了个精光他才愣住,他这是在干什么,至于这样来取悦一个女人么,哄人哄出惯性来了?   而此时的夏流年已经破涕为笑,眼神中是满的将要溢出来的怀念:“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论我做什么都说好吃。你知不知道有一次你又回来晚了,我使坏故意放了很多盐巴进去,结果你依然这样说好吃。”   沈浩希看着夏流年确定的眼神,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本来就是游夜。   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来确认自己的确是沈浩希。   “是不是又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夏流年了然一切地问着,“我跟你说过啊,我又不用你养着,干嘛这样拼命赚钱。虽然我们现在同居爸爸不知道,但他总有一天会认同你的。你那么优秀,那么努力,总有一天会事业有成的。”   同居……   他们同居过?   沈浩希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借用,如果有人跟他借东西,他宁愿选择赠送。   何况是这样一个看上去纯澈透明的女人,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在他之前染指过。   想到这里,沈浩希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这个疯言疯语的女人归为自己所属的行列了。   “游夜?”发现沈浩希看着自己失神,夏流年凑过去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有,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给你补生日,嗯?”沈浩希突然很想要知道她究竟跟游夜有着怎样的过去,那个让她痴狂的男人到底怎样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灵魂。   “我不想睡,每次睡着我都会梦见你倒在血泊当中,格外真实,我好怕,而且每次我醒来,你都已经不在了。”夏流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把想法说了出来,她感觉今天的游夜似乎格外亲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乖乖睡觉,我陪你。”沈浩希心中荡漾出从未有过的阵阵暖意。   他不喜睡觉时身边有人,这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作为拥有庞大背景的沈家的少爷,想要杀他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每次一个人醒来都会有巨大的孤独感侵袭。   夏流年是一个疯子,她做出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包括杀了他。   而此刻他却毫无道理地觉得安心。   与一个疯子共眠。   他想起她之前的话。   --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在你身边。   -   -   “游夜,你睡着了吗?”轻轻柔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没有,怎么了?”沈浩希睁开眼睛看她。   “嗯……”夏流年没有说什么,只是伸过手挽过沈浩希的手臂,美眸低垂,如雪的面色晕出淡淡浅红。   她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可见多了各色各样姿态诱人的女人的沈浩希却因为这样少女般娇羞的姿态骤然觉得喉头一紧,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夏流年不仅仅是一个疯子,她更是一个绝世美人儿。   手臂轻轻一揽便将她拥入怀里,手指透过单薄的睡衣可以感觉到那滑腻温润的皮肤触感。   夏流年浅笑着把头轻抵在沈浩希胸膛之上蹭来蹭去,然后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带着满足与安心缓缓地说:   “游夜,你好久没有抱我睡觉过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你突然变得离我好远。”   “很多事情我也都记不清楚了。”   “如果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要记得提醒我呀,不要一个人生气。”   “我会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们说好的,没有秘密,彼此坦诚,永远,不离不弃。”   轻柔而没有杂质的清冽声线像是拨开乌云的凌厉光线,轻易就撼动人心。   沈浩希静静地听着,没有秘密,彼此坦诚,永远不离不弃。   他不曾拥有亦不曾想要拥有的美好。   而现在仿佛触手可及。   “流年,我记得。”把手臂收的更紧一点,感受着夏流年源源不断传达而来的体温,一切从未如此有过真实感。   他突然发现,他对夏流年的全部耐心都没有任何勉强的成分。   夏流年好像一个手无寸铁的进攻者,却用那些残缺的记忆中零零散散的美好,用她的执着认真,以及她本身固有的灵气,就这样攻其不备,让对方节节退败,   4   4、净恋【修】 ...   作者有话要说:恶趣味就是恶趣味,醒醒总是这样恶趣味可要怎么办才好,咩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浩希只觉一股邪火从小腹骤然上升,下一秒就扣过夏流年的后脑勺,重重地把唇印在她的唇上。饱满柔软的触感在他意料之中,这个女人怎样看都是天生尤物,极品的美味佳肴。   不顾她眼眸中闪烁的吃惊,沈浩希长驱直入地撬开她干净洁白的贝齿掠夺她所有的柔软,越发贪婪地吸允辗转,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品尝这等甘洌滋味,而此刻的夏流年整个身子都仿若无骨一般柔软,“流年,你太美了。”沈浩希无意识地吐出这样由衷的赞叹,急切地撩起夏流年睡裙的边缘,细长的双腿光滑温软,紧致又不失之饱满,从小腿一点一点撩到丰盈的大腿,然后迫不及待地将手由后面探入丝滑柔软的底裤里面,刚刚摸到娇翘的臀瓣,夏流年就受了惊一般开始挣扎着推开他:“游夜……你做什么。”   沈浩希无奈地抬头看夏流年惊恐的神色,身体好像在烧一般难耐,但根据他三年来的经验,此时绝对不能刺激这个女人:“没有,流年,过来,我抱你睡。”夏流年愣了一会,然后试探着靠过去一点,发现沈浩希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于是安心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夏流年,恍如被雨水淋打了一夜的百合花一般娇柔孱弱,忍得十分难受心中却舒畅万分,她的反应异常生涩几乎是不明所以,这说明,那个曾经的游夜,她痴迷到不能自拔的男人,并没有跟她发生过任何肉体上的关系,甚至连吻,都没有过。   不过细细想想也是合理的,夏流年从小就有自闭症,没有按部就班上过学,但因为对西方艺术炽热的迷恋,在十七岁的时候去了一所古老的历史悠久的美术学院,才气卓然。   她的世界一片纯色,如同海拔6225尺的Lake Tahoe湖水一般澄净湛蓝,她除了那一段疯狂的爱情,剩下的喜爱只不过是教堂、修道院的柱头、半圆门楣浮雕,古典主义的巴洛克艺术与洛可可艺术,信奉基督教,周身散发着天国一般的圣洁。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沈浩希隐隐感觉到了她隐藏很深的淡丽哀婉。   恍然之中,他想,或许她什么都是懂的,只是在替他找借口逃脱。   她不愿毁了她心中温柔完美的游夜。   淡淡弥漫的薰衣草香之中,沈浩希渐渐睡了过去。   黑夜从未如此安宁过,没有哭声,没有挣扎,没有孤独,抵足而眠,互相温暖。   -   -   “游夜。”   沈浩希在这样的呼唤中睁开眼睛,却发现夏流年仍然在怀里熟睡,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安详,清晨的阳光十分微弱,只有浅蓝色的淡淡光线透过白纱窗帘映入室内。   走下床,沈浩希轻轻把窗户敞开一些,清冷的空气带着属于秋天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瞬间清醒不少,眼神抛向远方,黛蓝色的天空尽头,一抹浅黄色把云朵晕染的成暖色,却仍然无法与透彻的凉意对峙,深秋。   “游夜。”夏流年被骤然的寒意撩醒,睡眼朦胧地起身,“今天不用上课吗?”   “嗯,今天在家陪你。”沈浩希体贴地关上窗户,“或者,你想出去?”   “我要出去。”夏流年立刻像猫一般睁圆了大眼睛,兴奋地从床上走下来,“我去换衣服。”   沈浩希带着浅浅的笑看夏流年如同被允许去游乐园的孩子一般雀跃,换衣服,把长发随手盘起来,转身有些抱歉地看着沈浩希:“好像只有这么一件三年前的旧衣服了……”   因为不需要出门,所以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过来……他曾想过一直这么把她哄在家里的……只是……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无论是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便有了灵气一般,白色针织衫,简约优雅,散发着古典的悠远气质。   “我陪你去买。”沈浩希走过去,手指轻勾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我这才发现,你从来都是素颜。”   “不是你说,我不需要化妆就很美的吗?”夏流年的眸子里闪着担忧,“这样不好看?”   顿了顿,沈浩希轻轻吻在她的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很美。”   -   -   奢侈华丽的装潢,无处不透着尊贵。   刚走进去,店员便熟悉地过去招呼:“沈……”刚说一个字,便被沈浩希一个手势打断。   “流年,去挑自己喜欢的衣服试试。”微笑着对夏流年说。   店员立刻见风使舵地把目标转向夏流年:“小姐,我们店刚刚进来本季度最时尚的新款……”   这家店沈浩希不知带多少女人来过多少次,从未有一次提起如此大的兴趣来欣赏换上衣服的女人。   “好看吗?”   “好看。”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不知多少遍,一般他说好看都是敷衍,而此时的好看,却是发自内心的赞美,挑不出任何不称。   无论是高雅,可爱,性感,穿在夏流年身上都能恰到好处地衬出衣服的线条。   “我喜欢这件。”几乎试了一个遍,夏流年最后拿着其中乳白色的一件对沈浩希说。   “刚才试过的都包起来吧。”沈浩希转头对店员说,夏流年微微皱眉。   没等她开口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沈浩希拉过她向二楼走去。   “买那么多,我没钱了啊……”夏流年低声对沈浩希说。   “你忘了吗?你爸爸最近刚刚给了你一张无限度刷的金卡。”沈浩希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煞有介事的语气让夏流年噤声,许久,柔柔的声音传来:“是吗?”   “嗯,在我这,不用担心。”沈浩希嘴角扬起一抹抚慰的笑。   夏流年仍然苦苦思索之时,两人已经到了二层。   “这是……”夏流年看着各式各样的内衣有些窘迫地转头看沈浩希。   “我不喜欢你的内裤款式,来挑一个适合你的。”沈浩希随手拿了一个白色半透明软沙内裤,有褶皱的蕾丝滚边,“这个手感不错。”   夏流年看着沈浩希不说话。   “嗯?不喜欢?”沈浩希闪着兴味地笑。   “我不太喜欢T-back。”艰难地低语着,脸已经开始涨红。   “我喜欢。”沈浩希的语气不由分说。   “呃……”夏流年十分为难却没有拒绝。   “白色很衬你的皮肤。”沈浩希的声音低沉喑哑,已经染上了情-欲的色彩,而夏流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真实含义,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游夜,我有些累了,买完这个我们就回去吧。”试衣服是一个体力活,耗尽了夏流年对出门的所有兴致。   “好。”沈浩希唇角轻勾,温柔地应着。   再次回到家时不过是下午三点,阳光带着慵懒让人昏昏欲睡。   “累了要不要去睡会?”沈浩希依旧体贴入微。   “不要,我要陪着你。”夏流年紧紧地挽着沈浩希的手臂,灵动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流年,干吗这样看着我,好像我要逃走一样。”沈浩希情不自禁地伸手触碰夏流年此刻有些发烫的脸颊。   “你就是会逃走,你一直在躲着我。我知道我病了,我一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你告诉我好不好?”死死勒住沈浩希的手臂,连手都在颤抖。   沈浩希觉得情况又要开始不妙,连忙握住她的手:“流年,没事,我不走,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我道歉,我道歉……蕃茄……蕃茄在哪……”夏流年突然手忙脚乱地四处看着。   “不要急,我去帮你找。”沈浩希冲尹清使了个眼色,尹清立刻从厨房拿过一个干净的蕃茄。   夏流年看到蕃茄,安下心,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开始画。   随手勾勒,红色的蕃茄上面立刻多了一个充满了歉疚的可爱面孔,分外生动。   “游夜,蕃茄错了,蕃茄道歉。”夏流年把蕃茄举到沈浩希面前。   这是她和游夜的交流方式,沈浩希十分熟悉。   轻柔地抬手接过蕃茄:“好,好,我原谅你,没事了流年。”   沈浩希突然发现原来三年来他从未真正跟她在一起过,每次都敷衍了事地回家呆上几个小时离开,还以为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曾经以为只要她可以安安分分就够了,现在他突然发现远远不够。   他看不得她如此疼痛的眼神,如此绝望的语气。   远远不止是疼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着如此强烈的感情,看到她的笑容不觉什么,一旦她的表情转为哀伤,就会忍不住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双手奉上,只为换她开心。   是入戏太深了么。   一直扮演那个与她相恋甚深的游夜。   一直听她零零碎碎诉说着那些甜蜜美好的小事。   很多习惯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模仿,很多细节都不经意间牢牢谨记。   连感情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改变。   就像毒品,你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它的美妙销魂,迫不得已上瘾,愿意抛掷千金换取一刻沉沦。   5   5、伊甸【修】 ...   作者有话要说:Orz。。像俺这样的无存稿裸奔族,不禁鄙视自己一下。   夏流年在沈浩希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声音也慢慢变得柔弱:“游夜,现在的你就好像冰封一片毫无生机的寒武纪,我走不进你,我不能赶走你的孤独。”   沈浩希听着那无助的声音,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开始复苏出暖色,蠢蠢欲动:“流年,你知道寒武纪物种爆发的原因么?”   夏流年抬头看他,茫然地摇头。   沈浩希凑到她耳边,低沉婉转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温柔:“因为你。你来到我的世界,于是冰雪融化,洪晃褪去,岩浆沉淀,万物复苏,繁盛的生命生生不息。”   夏流年依旧看着他,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   沈浩希没有躲避她的目光:“流年,我不觉得孤独。”   轻声软语开始绵延不绝,沈浩希从来不知道他可以一次说这样多的话。   甜言蜜语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完全不必要的东西,他只要笑一笑就能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倾倒。   可是此刻。   夏流年的表情如此脆弱,仿佛语气声调稍微拿捏不准,她就会碎成一地精致炫目的琉璃。   那么让人,想要拼尽一切去疼爱。   那么,诱惑。   沈浩希目光一挑,从背后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这里是我们的伊甸园。”把头埋在她白皙娇嫩的颈部,轻轻吻下去:“是我们繁盛的乐园。上帝不仅创造了孤独的亚当,还为亚当创造了夏娃。你是我的夏娃,你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有你在,我怎么会继续孤独。”   感觉到夏流年身体的微微震颤,沈浩希抬手轻轻一拉,绸缎般的长发瞬间散落,手指从发间交错而过,若流沙般从指缝间穿梭,英气的眸子半眯,低头吻在一手乌黑之上。   细细盘绾的三千青丝唯有丈夫可以为之散开,象征着唯一的所属,与子执手,至发丝染上层错霜白,至地老,天荒,吻发又象征着爱恋如繁复乌发一般绵延不绝,亘古不变。   夏流年浅淡勾勒的嘴角终于隐现一丝恬淡的笑意,她自然懂他的做法。   沈浩希知道对待夏流年绝对不能像对待其他女人一般用身体强取豪夺,她就像手中的晶莹,握的紧了会支离破碎,握的松了会不可阻止地流走,要慢慢掌握精确的分寸火候,像是对待未成型的精贵瓷器一般细细打磨雕琢,用属于她的方式,一点一滴接近她。   “流年……”沈浩希知道此刻她已经完全从紧绷的精神状态出来,手臂一收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拉到跟前紧贴着自己紧实滚烫的胸膛,宽阔的手掌就这样穿进她的上衣下摆抚上她平坦光滑的腹部一路向上,食指顺着抹胸的边缘一点一点描摹摩挲着,修长的手指似带电,夏流年很快就被沈浩希熟稔的调情手法撩拨得全身开始敏感,“要不要,尝尝禁果的味道?”惑人的薄唇开合之间仿佛下一秒就能碰到夏流年饱满娇嫩的耳垂,带着奇异的酥麻瞬间蔓延全身。   夏流年靠在沈浩希怀里,神思混乱中也略微懂了一点他的意思,却没有思考答案的能力,只是抬手按上沈浩希的手,十指交叉,带着轻微的凉意。   “嗯?”沈浩希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翻转手腕将手指与她扣在一起,“不喜欢?”   “游夜……你不是说,要等结婚以后……”夏流年找回一丝意识,肤若凝脂的脸颊红的近乎要滴出血来……   “你已经嫁给我了啊,看。”沈浩希嘴角勾出一丝笃定的弧度,抬起她的左手,一枚精致典雅的婚戒衬在线条优美的白皙指间,在无名指上闪闪发亮。   夏流年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什么时候……”   “流年,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你连什么时候嫁给我的都忘了?”沈浩希的唇近乎贴住她的头发,淡淡吐露出语气沉重带着责备的言语,夏流年忙不迭地摇头否认。   沈浩希得逞地挑了挑眉,继续手指一勾,抹胸被推了上去,胸前绽放的丰盈圆润就这样被霸道地握住,灵活的手指轻轻撩拨过顶端的蓓蕾,夏流年此起彼伏的呼吸带上了某种惑人的节奏,不停退缩,后背紧紧地贴着沈浩希的滚烫的胸膛,若非此时此刻此处的男人是玩转性-爱游戏的沈浩希,恐怕早就把持不住,温香软玉在怀,呵气如兰,仿佛一揉就碎的娇弱花瓣,更为让人神志迷离的是她带着颤抖的委屈声音:“游夜,我怕……”   沈浩希做事一向进退有度,何时圆融,何时犀利,分分寸寸都把持得恰到好处,会放纵,沉沦,肆意,亦知理性,节制,自控。他可以成功,完全来自他对人心理的完全掌控,深谙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的道理。   所以此刻他按捺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欲念,语调依旧是恰如其分的温柔:“不怕,流年,我不会再做别的事情,放松一点。”   手指仍贪恋着细嫩温热的触感,沈浩希意犹未尽地轻轻捏了一把,然后抽手离开笑道:“流年,你不要僵硬成这个样子,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夏流年以最小的弧度转头看他,又飞快把头转回去。   沈浩希捏住她光滑的下巴把她的头扭过来对着他,发现那双琥珀色上挑的明眸已经晕上层层朦胧水光,霎时动人心弦,双颊是艳丽绯红,宛若刚刚熟透的水蜜桃,沈浩希忍不住想要去品尝一下那世间少有的清甜,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沈浩希英眉微蹙,松开怀中娇柔的美人,接起电话:“浩希,出事了。萧筱爆出吸毒的丑闻,有人拍下她在酒吧大跳热辣艳舞以及吸毒的照片发到了网上,事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她可是我们娱乐公司的招牌……”   沈浩希面无表情地听着,神色越来越冰冷:“全力封锁这件事情,我马上过去。”   夏流年看着远处沈浩希带着焦躁的身影,还未张口说什么,便见他仓促地推门离开。   其实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她很想他可以回头跟她说一声马上回来。   其实她很想……至少可以跟他说一句,路上小心。   他并没有留给她任何时间。   夏流年忽然觉得一阵无力晕眩,一幕幕蒙太奇一般放映的镜头在脑中一晃而过,却模糊不清。   -   -   ……   高挑挺拔的身段,带着清新的味道俯身抢过她手中的铅笔,打断正在发呆的夏流年,轻声低语:“流年,我用画笔,亲吻你。”   修长有力的双手拿着铅笔灵活勾勒,淡淡的灰色线条迅速蔓延。   “亲吻你的灵动的美眸……”   “然后是玲珑精致的小鼻子……”   “然后……是温若桃花的唇瓣……”   温热气息吐露之时,素描纸上倾国倾城浅笑嫣然的正是十七岁的夏流年。   ……   -   -   夏流年手忙脚乱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已经十分破旧的铅笔,紧紧握住,抱住手臂靠着墙蹲下:“我用画笔,亲吻你。”   -   -   ----------------------------------------   沈浩希干脆利落地拿出钥匙开门,便看到躺倒在床上的萧筱。   她的衣服并没有换下来,或者那并不能称之为衣服,关键部位勉强遮掩,其他地方全是黑色丝网,边缘闪着金属的光泽,穿在她本来就线条完美的身段之上,的确是性感尤物。   “我就知道你在这,这个时候你还敢往我这里来,你想给我添多少乱子!”沈浩希把她从床上粗暴地拉起来,发现她脸色不是一般的灰暗。   萧筱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充斥着酒精的味道:“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看着怒气冲天的沈浩希,萧筱轻呵一声:“反正娱乐界你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什么样的事情,你不是一样可以搞定么。”   “那你说说看,你这次闹成这样,会给我带来多少损失。”沈浩希挑起嘴角给了她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你不是说,支票随便我填么。”萧筱无力地推开他的手,“这次的损失算是你给我的分手费。浩希,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还有,我要退出娱乐圈。”   沈浩希收起讥诮的表情,看着此时面如死灰的萧筱,这是一个女人彻底心灰意冷的表情,心中盘算着事情的利害,然后把萧筱狠狠带入怀里:“你真的不要我了?”   萧筱诧异地睁圆了杏眼瞪他,却说不出任何话。   沈浩希身体轻轻一倒把萧筱压在床上,邪魅地把唇抵在萧筱的胸口,声音翁哑:“那天我心情不好,说话重了点,你还真就生气了?嗯?”   萧筱依旧不说话,意志却在摧枯拉朽般被攻陷。   “闹也闹够了,脾气也发完了,生活还是该如常继续,你是天生的演员,退出演艺圈之类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低沉霸道,不容置喙。   萧筱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他。   是的,天生的演员,她可以自由控制情绪,却在他面前隐藏不了所有喜怒哀乐。   抵挡不住他的任何要求,明知他根本没有感情,依旧无法选择拒绝。   自尊,傲气,全部果决地丢掉。   果真是,不要脸。   6   6、初遇【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表示很喜欢夜夜Orz   2008年8月27日/星期一/ 暴雨   开学第一天运气就不佳,我不知道这是否就预示着我会有一场算是惨烈的遭遇。   从机场出来不久便遭遇了一场倒霉的暴雨,紧迫密集的雨滴沉重地打在我的身上,即使我很快就跑到街边的KFC躲雨,身上的T-shirt还是湿透了,与汗混合着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顾不上这些,我只想知道我书包里面的书本和纸笔是否完好。   让我高兴的是,因为我一直把它们抱在怀里,它们甚至奇迹般地没有沾上一滴水。   有些意兴乏然地买了一杯可乐,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匆匆行走的路人。   五颜六色各式各样衣衫穿梭流动,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神色慌乱而匆忙。   雨滴摔在地上,碎开,接着又有一滴延续上一滴的轨迹,坠落,碎裂成微小的珠状。   亦有雨滴掉进水洼之中,温柔地泛起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波纹。   就好像……   有的人注定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有的人却可以一生享尽繁华平步青云。   可乐冰冷的涩味突然让我很是反感,不再继续喝,随手捏着吸管搅动着红褐色的泛着气泡的碳酸液体,听里面的冰块撞击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个突然而至的女声打断了本来就理不清的混乱思绪,我抬头,看到的是一个跟我一样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   我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也没有问一句的兴趣,无非就是问QQ,问邮箱,问MSN,或者问手机号码。   国内如此,出国又是如此。   厌倦透了。   我对她礼貌地笑了笑,拿过包站起来,看外面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想我需要利用剩下的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让我有负罪感。   时间对于我来说很宝贵,我要充分非配好自己的时间,学习,打工,疲惫不堪却也早就习惯了。   习惯的力量非常强大,它让我不到全身松软无力不罢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强迫症的表现,我只知道这样没什么不好。   推门出去的时候,一个全身湿淋淋的黑发女人低着头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淡淡的薰衣草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她的头发滴着水,衣服几乎全湿透了,本该狼狈不堪,可她没有给人任何不和谐的感觉,好像只要事情是发生在她身上,连淋雨都变成了一种艺术。   这是一种气质,刻进骨子里的高贵优雅,出尘脱俗,清逸绝然。   不由的退回脚步,视线随着这个特别的女人游移。   我看着她找了个很隐蔽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包从怀里拿出来,打开检查。   这样熟悉的动作让我不禁会心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到她对面坐下,没有女人会讨厌我坐在她对面,我坚信这一点。   当我抬头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   我承认,这一瞬间我的的确确失神了。   这好像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俗世的完美艺术品,举手投足间便暗淡了周围的整个世界。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绝美的女人,让一切描述女人美的词汇都在瞬间苍白失色,她给人的感觉就是美就该如此,如此就该是美。打个比方,她的肤色是温玉一般的白皙,可能有人会不喜欢皮肤白的女人,但绝对不会不喜欢她的肤色。   而她的眼睛,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只要看一眼她的眼睛,就不会忘记那抹妖娆纯净,并不是水汪汪的圆眼睛,也不是狭长的丹凤眼,她的美融汇了两者的精髓,线条柔和勾勒出上挑的大眼睛,媚而不妖,绮而不艳,不经意间的一瞥都摄人心魄。   明亮的褐色瞳孔如剔透琥珀,让人想起昂贵的孟加拉猫,带着致命温顺却野性气息,高雅神秘。   意识到盯着她看了太久的失礼,想要开口道歉,却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她就这样旁若无人地随手翻着她的书,不,不仅如此,她好像没有感觉一般,连正在滴水的头发都不知道擦一下。   如此聚精会神的样子为她的美又添了几笔淡彩,她并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   她值得你去细细琢磨推敲。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了被无视的感觉,尴尬地咳了一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但十分失落地发现她仍旧没有反应。   我开始怀疑她是故意的,于是伸出手按在她正看的那一页书上,尽量收起语气中任何一丝愤怒,我十分诚恳地跟她问好,然后说我们也许是校友。   她似乎有点吃惊地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淡淡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继续看那本很厚的书。   一系列的动作优雅礼貌得无可挑剔,但她自始至终没有说任何话。   从她书的封皮上我看到了她的名字,夏流年。   俊逸柔软的字体线条,散发出意蕴悠远的气味。   夏,流年,我怀着珍藏的心态记住。   我告诉她,我叫游夜。   游离的游,夜晚的夜。   她依旧浅笑淡然,娴静雅致,略微点了点头。   然后我做了一件我到现在依然在后悔的事情,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帮她弄干正在滴水的头发。结果就是还没有碰到她,她便蹙眉躲开,然后面无表情地轻轻合上书,放进包里,起身离开。   我一个人呆呆地愣了好久,然后想这果真是糟糕的一天。   不过我相信,我们会在见面的。   手机就在此刻十分不巧地在包里震了两下,我有些不耐地拿出来,看到了罗歆的短信。   一如既往琐碎罗嗦的段子,潦潦扫了两眼,我快速回复她:知道了,你乖乖学习不要老想着我的事。   雨仍旧瓢泼一般肆意冲刷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我的心因为一个人开始变得宁静安然。   夏。   流年。   7   7、嫉妒【修】 ...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人家最喜欢浴室这段Orz,好纯情Orz,某醒又恶趣味了一把Orz   沈浩希一脸餍足地扫了一眼怀中累的沉睡过去的美人儿,起身拿过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好几个尹清的未接来电,心脏猛地跳空了几拍,立刻拨回去。   “喂!少爷!少夫人她在地上坐了一晚上了,这次跟以前还不一样,我用什么办法都不管用……”尹清的声音是说不出的疲惫。   沈浩希不禁也开始不耐烦,她又怎么了?!女人果真个个都是贪心的动物,得陇望蜀的心态永远改不了,不管是疯子还是正常人。已经陪了她一天,她又想怎样?!   “让她坐着吧,累了自己就知道回去了。”冷冷地一口气说完便挂了电话。   -   -   凌晨四点,别墅里豪华的门沉重地打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尹清看到沈浩希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带着略微的惊讶。   说归说,终究还是放不下。   沈浩希看着缩在墙角的夏流年,轻手轻脚地走到跟前蹲下:“流年?”   声音刚落,便看到夏流年猛然抬起头抓住他的肩膀:“游夜!游夜你不要走,我不是故意没去的,你不要生气,我……我睡着了……然后……然后我就……我又做了什么……我不想不起来……你让我想想……”   “流年,不要想了,没关系。我不会走,我永远不会走。”沈浩希像哄小孩子一般用手一下一下轻拍夏流年的后背,“乖,站起来,这里冷,会生病。”   “游夜,有人一直跟踪我,偷我的东西,偷拍我的照片,还写很多奇怪的纸条扔进家里……你看地上,地上,到处都是,都是白色的纸条……”夏流年一边指着空旷干净的地板一边泫然欲泣地喊着。   “不怕,我在你身边,我帮你赶走他。”沈浩希把她搂进怀里,扣住她的头贴紧他的胸膛,“不怕,流年……”   “游夜,我们回家吧。”夏流年渐渐平息下来,紧紧抓着沈浩希的外衣十分委屈地说着。   “嗯,回家。”沈浩希拦腰抱起她,朝尹清扬了扬头示意她可以去睡觉了,然后抱着夏流年走进浴室,“乖,把自己洗干净。”夏流年用力地点着头,忽而又慌乱地扯住沈浩希的袖子:“你不要走。”沈浩希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点头说好,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夏流年。   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五点了,一夜未眠的疲惫感骤然而至,沈浩希掏出一支烟衔在嘴里,突然想起来夏流年不喜欢烟味,于是又放了回去。   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夏流年在乖乖洗澡,果然只有他在的时候她才会安静下来,或者说,只有游夜在的时候……想到这里,沈浩希不禁一阵厌恶,这样的戏,他还要演多久?!一年,两年,到她有一天清醒,或者到她死,一辈子就这样陪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他不介意这样陪她一辈子,但他厌烦一辈子都要扮演另外一个人。   正想着,背后传来温热的气息,然后柔软白皙的光滑手臂环住他的腰,淡淡的薰衣草香带着湿意:“游夜,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说爱我是怎么说的?”   沈浩希从容不迫地按上她的滑嫩娇柔的手,带着柔腻的语气说:“我的爱开始于北纬48度52分,从此我的心只允许夏流年一个女人住入,初到末,始至终。”   游夜的话,她每天会都会呓语一般反复重复,沈浩希想不记住都难。   “可是游夜,你身上,好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带着犹疑怯怯地说。   呵,这次直接从萧筱那里过来,的确做的太明显,连夏流年都不能替他自圆其说了。   沈浩希拿开她环在他腰部的手臂,轻轻一拉,夏流年温热的身体就这样被带进怀里锁住:“你不相信我?”   冷静,锐利,锋芒毕现,却又带着受伤的神情。   夏流年立刻飞快地摇头否认,此刻她刚刚出浴,全身散发着暖暖的热气,白皙如玉的滑腻皮肤透着淡淡的绯红,加上她因为紧张而急促明显的呼吸,纯洁无瑕的身体因为蒙上暧昧引诱的色彩而美得不可方收。   沈浩希不动声色地低头在她耳边软软地说:“流年,要乖才对。”   说着,手随着浴袍的缝隙深入进去,什么时候对这个疯女人的身体这样感兴趣的,沈浩希不知道,他只觉看她一脸似醒非醒的微懒比什么都诱人,低头捉住她圆润如樱的娇唇,舌尖深入轻挑上颚,感觉到她身体微微地震颤,手更是急切地探向衣襟深处,浴袍的系带松开,柔软的质地轻掩着她不着一物的身体偎在他身上,“游夜……”不带矫饰的天然的娇嗲,诱人的甜腻。   沈浩希的舌如狂风卷落叶一般掠夺着她的娇嫩甜美,手指所触之处滑腻似酥,越发散开的浴袍露出她圆润的肩头以及胸前的饱满,冰肌莹撤,轻轻向下一扯,浴袍便散落半身,曳在地上,温暖霸道的手掌游走在嫩白之上,带起点点英红,稍微用力捻动,便听她一声娇喘,逃也似的把头偏开,如此没情调的拒绝,沈浩希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接着含住她的耳垂,齿间微磨,不时吸吮,手指间能感觉到她像一朵娇艳的海棠,渐渐饱满而绽,摇曳而动,婀娜妩媚,而她不知所措闪着天真烂漫的眼神又那么真实地若隐若现着,让人忍不住想要闯进那一片圣洁的城池,攻城掠地,侵略占有,“流年……”滚烫的气息喷在颈项,带着沙哑迷离,手指渐渐向下滑去,指过之处,颤栗丛生,“我好难受……”委屈的声音如在火上撒油,烈焰喷薄而出更加嚣张,箭在弦上之时,沈浩希再次听到夏流年的呼唤:   “游夜……”   突然没了兴致。   游夜游夜,口口声声全是游夜。   本想抽手而去,却发现夏流年蒙着一层水光的极美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焚烧湮灭一般的娇弱,思量片刻,将手探过去,寻至颤抖的源头,在百般潮湿柔软之间轻划慢摩,凌厉的美目深深地盯着夏流年似带微醺的表情,那双琥珀色的瞳仁,是魔女的水晶球……   夏流年紧紧地搂着沈浩希的脖颈,樱唇微启地喘息着,好像每一寸皮肤都能溢出水来,蔓延淹没两人的身体,沈浩希缓慢有度地加重抚弄的力度,女人的身体他向来把握得分毫不差,何况是一个青涩而完全袒露的夏流年,很快,他看到夏流年抿起唇,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眼睛里是湖水一般纯澈而荡漾的圈圈涟漪,春风拂微波,点点滴滴全是渴望,下一个瞬间,随着一声惊喘,他看到若昙花般妖冶盛放的夏流年,惊艳至极,烙铁般滚烫,身下,蜜汁满掌。   无力地倚着沈浩希的胸膛,低着头带着些许懊恼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质问:“为什么只用手?”   沈浩希看着她双颊酡红的模样,唇角扬起淡而邪气的笑:“我怕弄疼你。”看夏流年神色再次泛起甜蜜,沈浩希低声继续说:“流年,以后不要再胡乱猜疑了,我不喜欢你这样。”夏流年默然不语。沈浩希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眼睛被迫直视他:“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看电影,卡萨布兰卡,有句台词说,Of all the gin joints in all the towns in all the world,she walks into mine. "   夏流年心领神会,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点头:“We’ll always have Paris.”   没有任何喜悦感,沈浩希感到了不可抑止的嫉妒。   巴黎。   他们的爱情美好的像童话一般。   纯净,没有杂质。   于高耸的埃菲尔铁塔看日出,于美丽的塞纳河畔看日落。   生命的开始和结束,时间的缓慢流淌。   好像可以一直甜蜜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彼此相拥至永恒。   游夜,沈浩希突然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继而染上了鲜明的讽刺色彩。   什么所谓爱情,最后的结果呢,夏流年此刻不过是一个疯子!   一个连游夜到底该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的疯子!   思绪混乱,意识模糊。   她从高傲优雅的尊贵天鹅般的女神沦为一个邋遢疯癫的精神病患者,是因为谁?   因为你们可笑的爱情。   她忘不了的那些海市蜃楼只会让她越来越疯狂,可这一切在现实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大喊大叫大哭之后,还得不得不面对阁楼般荡漾着空旷的心脏。   有些事情越想忘记反而记得越牢,天长地久不过是一枕黄粱的梦,太过沉溺就醒不来了。   现在的你什么作用都没有,能拯救她的是我。   她现在伏在别的男人胸口温顺得如同小猫一般。   她的寸寸毫毫都属于一个叫沈浩希的男人。   那么,她口口声声呼唤的游夜,你现在在哪。   8   8、回归【修】 ...   作者有话要说:夜夜(>﹏<)   霓虹闪耀着红黑相间的“醉夜”二字的Pub里是一如既往的喧嚣。   充斥着酒精,歇斯底里的叫声,女人的调笑,以及迷乱的荷尔蒙。   一片明明灭灭的彩色灯光中,一个身着黑色衬衫安静的男子独自坐在黑暗的角落,明亮光芒中的嘈杂把人衬得分外寂寞,沉浸在热闹中反而愈加肆意潜伏而出的寂寞,是杯中的Bereginka Vodka,悠远而空灵,一切若黑夜绽放的烟火,绚丽,然后沉寂,归为更加深刻的空廖。   偶尔打过来的一束灯光映亮了男子的面容,雕塑蚀刻般高雅俊秀的眉眼如浮光掠影般没有真实感,皮肤宛若玻璃雕刻般通透光滑,清冷,自然,简约,宛若一副画着高山冰雪的油画,又参杂着隐忍的暗色调,静谧如静待猎物的蝮蛇。   如果是在日本,没有人不认识这样一个面孔。   他叫。   Adrian。   名义为,黑色。   两年前迅速红遍日本的原创型歌手。   以极其精美的外表和魅惑磁性的嗓音达到日本乐坛的巅峰,无人超越。   创作量超凡,涵盖各种曲风,千变万化,被誉为音乐界的奇迹。   有音乐的地方,就有Adrian。   与其他流行歌手不同,他的词华美不俗,却又不会曲高和寡,或许你不能彻底理解他的某些含义,但你必定能从中得到共鸣。   他的歌声充满了让人疯狂的元素。   每一场演唱会都会有震天的尖叫,气氛高涨到震破鼓膜,兴奋到昏倒的情况屡见不鲜。   有人预言,Adrian会一直红下去,并且会越来越红,成为天王中的天王。   妖冶冷寂让人想起希腊神话中的纳卡索斯,因迷恋自己的倒影而变为水仙的美少年。   而他的生平更被大肆宣扬,出生于中国,曾在巴黎名校学美术,三年前来到日本,两年前成为歌星。   所有人都为这样的人生经历疯狂,英语日语法语流利得像是母语一般,周身缭绕的古典艺术气息,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对音律掌握得出神入化。   这不是任谁都能做到的。   Adrian是一个奇迹,无人超越,无人能够超越。   他在所有人面前是尊贵的,优雅的,温柔的,谦逊的,低调的,如清晨缭绕的白雾,神秘而迷人。   他喜欢的唯一颜色是黑色。   很少有人能把黑色穿的如此恰如其分,沉重而肃穆,带着些许深沉的性感,恍惚间让人感觉到隐隐的祭奠。   Adrian。黑色。   他是一个孤儿,此时他回中国,是因为参加他养父的葬礼。   而那场葬礼过后,他就是纯纯粹粹的一个人了。   曾几何时,他不是一个人。   他原本浅薄的生命中,曾经烙下最华丽的一个身影,他一直觉得那肯定是上帝最满意的雕刻,每一个细节都是完美的,仅仅是一滴眼泪就能轻易湿透你的整个心脏。   可那终究不属于他。   这样一个宁静的角落因为刚刚的一束光线而变得热闹起来,不停有女人大胆地贴过来,丰满而圆润的性感躯体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Adrian终于受不了,起身离开。   一个爱过天使的男人,不可能再爱上别人,甚至不可能在对别人感兴趣。   点燃一根薄荷烟,Adrian在酒吧后面空旷寂静的小巷子里缓缓抽着。   她也在这个城市。   她在。   “喂,小子,给你点脸面你就拽上了。”粗暴的声音突兀地打破平静。   Adrian皱眉看过去,四个一脸横肉的男人身强体壮,后面跟着的正是刚才那个过来搭讪的女人。   无聊,Adrian冒出这样两个字,有点不耐烦地想要走。   几个人瞬间被这种无视激怒了。   “哎——你们不要打他脸啊——”女人在后面对着已经跃跃欲试的四个男人喊。   这是,两个矫健的身影冲进小巷子挡在Adrian身前,四个人愣住,这是……保镖?!   气氛一触即发之时,却见Adrian把烟优雅地按在墙上缓缓捻息,然后解开衬衫袖子上的扣子,轻轻挽至胳膊肘,露出无暇的小臂,好像一场舞蹈的开始,声音如小夜曲般缓缓流淌:“让开。”   两个保镖一愣,犹豫了半天仍旧退到两边。   “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算你们的不幸。”Adrian带着挑衅的笑容缓缓勾了勾手。   四个人已经完全被激怒了,这个瘦小高挑的男人居然要自己解决,真把他们当饭桶了么。   毫无预兆地,最前面的一个人就这样被一个干脆利落的拳头打倒在地,接着“嘎巴”一声,后面跟来的男人甩过来的拳头被轻易扭断。   —————————————————“游夜。”   狠狠一用力,刚站起来的男人被从肩上摔过去,重重地撞在倒地的马桶上。   ————————————-————“游夜。”   小臂缠住对方的脖子,膝盖狠狠地撞在强壮的腹部上,对方不停地干呕,然后吐出血来。   ————————————————“游夜。”   转身一个回旋踢踢飞了晃晃悠悠刚刚站起来的男人,玻璃的破碎声夹杂在哀号中格外让人兴奋。   “别打了,Adrian,会出人命的!”火速赶来的John在一旁焦急地喊着。   地上,墙上,沾满了血红的颜色,腥气弥漫在夜色中,让人毛骨悚然。   破碎的玻璃和散乱一地的垃圾中央,几乎气若游丝的男人仍旧拼命地求饶着。   而Adrian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用肘撞击着已经昏过去的人,狠狠地,不留任何余地,黑若玛瑙的眼睛里满是凶残,内脏破裂的声音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刺激。   “游夜!够了!你够了没有!”John也火了,“这里不是日本,你闹出事没有人给你担着!”   Adrian霎那间顿住,随手扔掉像死尸一般的男人,嘴角勾出一丝冷冷的笑:“呵,这里不是日本,我当然知道。John,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中国,我是一个中国人。”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John见Adrian终于停手,大大地松了口气,“我的天王啊你不能老这么胡闹,你说万一把你的脸上弄出什么伤来……”   “可能吗?”Adrian不屑地挑眉,随手接过John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血,“你又不是不记得你在哪里认识我的。日本街头的暴戾之中我都没怎么受过伤,何况收拾这几个废物。”   “哎呀我不是说万一嘛……”John屁颠屁颠地跟着,十分狗腿地赔笑。   “而且就算我真的受点什么伤,你们不是也能把我包装成阴郁颓废的类型么,我敢说照样很让人癫狂。”Adrian斜睨了一眼,冷冷地说。   “是是是……”John继续附和。   何况……   本来就有着无法愈合的伤,心里,身体上,满满都是。   右手再也不能拿起画笔了,她离开的同时,剥夺了他继续画画的权利。   她,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画别人。   他的画笔,只能亲吻她一人。   不能再拿起画笔没有关系,什么都是可以代替的,用电脑照样可以作图不是么。   不能在继续呆在巴黎上学没有关系,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成为歌星一样可以过逍遥的生活不是么。   那么夏流年,你告诉我,我要拿什么来取代你。   呵,是我太傻,那样完美的你,怎么会允许我去以卵击石。   最后不过是沦为粉身碎骨的下场罢了。   你依旧是女神般的女人,绝美的容貌,显赫的家世,出众的才气,遥不可及。   我以为不是遥不可及的,我在日本的第二天就千方百计打听你的消息,得到的,却是你嫁给商业巨头沈浩希的消息。   多么讽刺,我还抱有一丝希望,你那么聪明灵气,那么善解人意,或许会理解我,会懂我,你一向都是懂得的。   或许你懂了吧,也或许没懂,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用你的婚姻,捻灭了我最后的一丝光。   原来我一直期盼的,一直当做珍宝的,一直念念不忘的,对你来说不过是随手丢掉的垃圾。   一切到头来竟然是一个笑话,我曾经那么认真地说着誓言和承诺的时候,你笑得那样美,美的让人一不小心就相信了和你在一起的永久。   夏流年。   那么你现在很开心么。   那个如今叱咤风云操控一切的沈浩希,的确是一个与你般配的贵公子,据说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原来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才是你的选择么。   真是有趣呢,原来天使也是需要珠宝首饰的,我倒要看看,这样的你,会不会更美一点。   9   9、胧爱【修】 ...   作者有话要说:流年,乃的好日子越来越远鸟,Orz   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华贵繁复,富丽堂皇。   阳光微醺,午色正好。   “三少爷。”管家恭恭敬敬地为沈浩希开门,“请去餐厅,大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随口应答着,沈浩希脱去外套,整了整领带向内室走去。   “浩希,回来了啊。”沈豁象征性地略点了一下头。   “爸爸。”沈浩希优雅地欠了欠身体,落座。   “三弟挺忙啊,难得回家一次还姗姗来迟。”沈浩然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哟,咱三弟可不是一般的忙人,忙完了外面,还要忙家里。”沈浩泽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红酒,“抽出空来见咱们,那可是咱们的荣幸。”   “大哥,二哥,饭前说太多话,小心消化不良。”沈以凝玩转手中的刀叉,指间飞舞着金属光泽,“三哥,怎么突然从纽约回来了?”   “嗯,一个Case出了点问题。”沈浩希轻描淡写地带过,“这才几年,以凝现在在国内也算小有名气了,天才脑外科医生。”   “三哥过奖了,反正你们男人那些事,我也掺合不了什么,不如多读读书,接手父亲的医院。”沈以凝轻勾手指,刀子轻落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盘中的牛排被整齐地切下一块。   沈浩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端起手边的红酒时却被身旁的沈以凝按住手:“空腹喝酒不好。”说完把盘子一推:“生蚝。调中补虚,滋阴养血。”沈浩希微微一愣,然后轻轻挑了下嘴角,放下手中的Sommeliers酒杯。   “咱三弟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受女人欢迎啊。”沈浩泽冷哼一声,悠悠地说。   “二弟,你是嫉妒了吧。咱三弟那脸长的可是比明星帅,勾魂夺魄地,连妹妹见了都春心荡漾。”沈浩然瞥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吃牛排的沈以凝,叉了一块鹅肝缓缓送入口中。   “浩然,浩泽,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沈豁看不下去了,吹胡子瞪眼地说着。   于是餐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刀叉碰撞时的细微声响。   过了许久,沈豁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浩希啊,既然你回来了,去处理一下N市的那场乱子吧。”   “爸爸,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沈浩然把刀子“哐当”一声撂下,不满地说。   “浩然,你太冲动。事情交给浩希比较容易解决。”沈豁没有太多语气地说着,“你就不用管了。”   “好,什么都是浩希的,是不是以后整个沈家都是沈浩希的?”沈浩然霍地起身,“我吃饱了,先去休息了。”   沈浩泽瞥了一眼沈浩然的背影,随手放下刀叉:“我今天也没什么胃口,你们慢用。”   沈豁看着两个耍大少爷脾气的儿子,哼了一声:“越来越不像话!”   “爸,大哥又惹事了?”沈浩希十三岁到美国之前,没少见沈浩然闹出大事。   沈家在黑道上有着很大的势力范围,沈浩然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作风十分霸道,从小无法无天惯了,一副天下任我主宰德行,法纪道德统统丢掉,到处惹事生非。   “哼!”沈豁脸色铁青,“别跟我提他!”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沈浩希淡然一笑,俊美清冷,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华丽无比。   “浩希,你也收敛一点。玩女人有时很危险,你最沉醉销魂的时刻,或许就是你断命的日期。”沈豁语重心长地劝慰,继而又笑道:“不过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   “三哥在外面可是从来没有什么花边新闻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呢。”沈以凝忍不住又替沈浩希说话。   “该是如此,这也是该给夏家的面子。”沈浩希伸手揉揉沈以凝的头,“你这小丫头事情知道得还不少。”   “夏流年,还是不愿意见外人?”沈豁随口问着,沈浩希却因为夏流年三个字而瞬间失神。   她……不仅仅是不愿意见外人那样简单。   并且,她嫁给他,也并非本意。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渐渐蔓延,什么时候开始的。   平心而论,最初的夏流年对于沈浩希来讲,没有什么很大的吸引力。   是,她很美,但沈浩希什么女人没见过,或者说,什么女人没玩过,初见夏流年,唯一的定义只不过是可以用来结婚的女人,仅此而已。   他已经不太记得结婚那天的情景,他只记得那天的她出乎意料地平静。   实际上,她只有十分钟的露面,但这十分钟对于他来说很漫长,只要她在这十分钟内出任何状况,后果都将会不堪设想。   但她没有让他失望。   她带着优雅从容的笑容,高雅尊贵如血统纯正的世袭贵族一般,接受了他为她带上的钻戒。   那天,她穿的似乎是一条露背的黑色晚装礼服,白皙的皮肤被黑色衬得格外妖艳惑人……   “三哥?”沈以凝疑惑地在沈浩希眼前晃了晃手,“怎么了?”   “没事,流年她从小就有轻微的自闭症,见不得生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浩希又换上了优雅淡然的笑容,礼貌而谦恭。   在这个家,他必须把姿态放低,他没有资格像沈浩然和沈浩泽那般为所欲为。   因为他的母亲只不过是沈豁的一个情妇,他是八岁才被领进沈家的。   “那种千金小姐都免不了有些个怪癖,能安安分分不惹事就好。”沈豁依旧对沈浩希慈眉善目。   沈浩希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因为他懂事聪明少年老成。   他的韬略,胆识,以及骨子里的高傲倔强,都让沈豁爱不释手。   十三岁赴美上学,普林斯顿大学金融系博士,华尔街知名的商业天才,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在业余时间担任好几家上市公司的高级金融顾问,敏锐而精确的分析以及客观冷静的头脑无人能及。   而尹卓之,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彼时他是他的大学同学,不及他优秀过人,却也是有着卓然不群的才能的。   “她很听话。”沈浩希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不禁勾勒出一丝回味。   “啧啧,她那种一看就娇娇柔柔的千金小姐恐怕满足不了三哥吧……”沈以凝眯起眼睛盯着沈浩希,“是不是啊三哥?”   “小丫头想什么呢!吃你的饭。”沈浩希佯装发怒地轻声呵斥。   “浩希啊,你看你大哥孩子都五岁了,你二嫂现在也快生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子?”沈豁拿起餐巾拭了一下嘴角,笑眯眯地问。   “呃……”沈浩希沉吟了几秒中,“这个不急。流年她身子弱,先调养调养再说。”   说到此,沈浩希不禁有些头疼,他跟夏流年最亲密的接触无非就是在浴室……说到底他还没怎么碰过她,不过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办法生孩子,万一遗传了精神病可就麻烦了。   他们的新婚之夜,她哭得很厉害。   她抱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话,他烦躁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扯开,她不准,他就给她打了镇定剂。   沈浩希好歹从小在沈家的豪华医院耳濡目染了五年,很多东西都是手到擒来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的惊慌和亢奋,苍白的皮肤,冰凉的指尖。   “三哥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啊,连生孩子都舍不得让三嫂生。”沈以凝揶揄着用胳膊肘撞了撞沈浩希。   “以凝长大了,该嫁人了。”沈浩希忽地转过头看着沈以凝,夹杂着邪肆的笑意:“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三哥真是讨厌!”沈以凝脸上一红,嘟起嘴放下刀叉起身跑上楼。一袭运动装包裹着匀称有力的身体,高挑的马尾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清爽精神。   “浩希啊,老婆不能太宠。”沈豁看着匆匆上楼的沈以凝,嘴角带笑。   “嗯,我知道。”沈浩希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他不曾宠她,只不过是在不得已的时候给予必要的安抚罢了。   突然,有点想她了呢。   “你不是一个人啊,我在你身边。”   这句话不知怎地蓦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她一直在他身边,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因为,她只是一个疯女人……   比如某次他去看她,随口说了一句她如果想他了就折纸鹤吧。   那样幼稚的事情,只是为了方便她打发时间。   专注于某件机械的事情,就会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自然不会发疯。   沈浩希永远深谙人的心理动向。   但她就这样乖乖地开始折纸鹤。   满屋子满屋子全是纸鹤。   他突然就觉得感动,握住她的手亲吻。   然后发现那双娇嫩的小手因为不停地折那些精致的纸张已经磨出微小的茧子来。   10   10、着迷【修】 ...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产物Orz。修改完毕。撒花。   银灰色跑车中的男人嘴角带着一抹隐隐的笑意,修长而略微有些纤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搭着。   毫无新意的堵车。   道路像是一个被食物噎到的孩子一般痛苦喘息着。   一片恬躁中,沈浩希没有任何急切与不耐的因素,魅惑妖冶与从容雅致的笑像面具一般笼罩他俊美绝伦的脸,让人看不清真实的他。   他一向是一个善于等待的男人。   八岁以前,他在孤儿院安静等待,忍受饥饿困苦,穿着破旧粗糙的衣服,脸上布满污垢,像其他天真无知的小孩子一般露出无暇的楚楚可怜的笑容来乞得他人同情怜悯。   他没有属于孩子的梦想与愿望,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赚钱,有了钱,就不用忍受别人的施舍,施舍让他不断感觉到浓烈得让人窒息的耻辱。   他善于隐忍沉默,如埋伏在暗处的美洲豹,静观其变,伺机待发,出手前你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而当你发现他幽深的眸子之时,一切已经太迟。   食指缓缓摩挲过柔软光滑的皮质方向盘,沈浩希的目光中竟然渐渐露出些许焦躁的意味,轻转手腕,简约精贵的黑色调Patek Philippe手表显示已经八点多,思量几秒,沈浩希掏出手机打给尹清,一声一声单音传来,无人接听。   眉间骤然紧了一下,快速再次拨过去,一次又一次。   最后,沈浩希在不知听了多少次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中缓缓扣上手机,眸色渐渐变得阴暗不明。   九点。   无月之夜。   豪华的别墅在这样的夜里笼罩着森森入目的阴暗。   沈浩希匆匆忙忙地取出钥匙开门,黑暗中开了好几次才打开,偌大的别墅没有一丝光亮,显得阴森可怖。   “流年?”沈浩希带着哄诱喊着,目光扫过大门紧闭的一间间屋子,“流年,我回来了。”   一边踩着楼梯轻步上楼,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刚走到夏流年的卧室,便听隐隐传来的啜泣和撕拉声穿来。   沈浩希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震住了。   到处都是被撕破的衣服,夏流年一边无声地哭,一边拿着手里的剪刀狠狠地划着手上的衣服,精贵的丝绸被撕裂开时发出尖锐的响声。   而地上,躺着尹清。   沈浩希大步走过去,把手放在尹清颈部试探,然后松了口气,只是昏倒而已。   把尹清抱回她的房间才回到夏流年的卧室。   夏流年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动作,脸上带着深深的愤怒和委屈。   沈浩希斜靠着门栏站着,第一次不想动,看她为游夜发疯,心中隐隐作痛却又带着阵阵快意。   一阵阵破裂的声音如空灵飘渺的嘶鸣,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突然,夏流年的动作一滞,手上的剪刀掉落在地上。   血。   沈浩希心被纠起般疼了一下,连忙快步走过去查看夏流年划伤的手。   夏流年仿佛这时才察觉到他的存在,惊得浑身颤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叫:“游夜?”   “嗯,流年,我回来了。”伤口很浅,沈浩希刚从床头的橱子里取出药棉酒精,就被夏流年一手打翻。   “游夜,你在这里藏了别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夏流年纤细瘦削的手指狠狠掐入沈浩希的手臂,“游夜,你刚从她那里回来是不是,现在都这么晚了……是不是……”   自从上次之后,她的猜疑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不可理喻,沈浩希有些吃痛地掰开她:“没有,流年,路上堵车,所以我回来晚了,乖,别这样。”   “她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这些衣服,全是她的,全是,这么多,这样好的身材,这样美。这些衣服我都穿不下的,我很胖很丑,我每天,每天每天都会有个女人逼我吃很多东西,很多东西,我不想吃的,她还逼我……”夏流年手指被掰开,却依旧死死抓着沈浩希的衣服,几乎扯到变形。   “流年,这些衣服是你的……”沈浩希凝重地看着她的神色,觉得情况十分不妙,“你今天吃药了吗?”   “什么药?我病了吗?”夏流年的眼神空洞而无措,看着周围凌乱的一切喃喃地说,“我病了,游夜不要我了……”   这样的疯狂,这样的没有逻辑,沈浩希不知为什么竟突然觉得她迷人,揽过她的腰,倾身吻住她因沾染着眼泪而变得湿漉漉的唇,咸而苦涩。   而夏流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不再哭,也不再闹。   沈浩希从来不知道他能如此贪恋一个女人的唇,不甜美的唇,冰凉而咸涩。   他吻过的女人他从来不记得,对于他来说,接吻是为了上-床。   女人们摆出最诱-惑的姿势,最妖娆的神态,取悦他,讨好他,千方百计爬上他的床,或是为了钱,或是为了他俊美的外表,或是为求春风一度,却又个个沦陷,爱上他,企图占有他,变得想要了解他。   她们疯狂地挽留他,出谋划策地设计他,想方设法引-诱他,最后不过是自导自演一场让他一笑而过的戏剧。   也有名门闺秀选择远远观望,静静等待,为一个人关住心门,却没想到永远得不到回应,直到他娶了夏流年。“夏流年”三个字是让所有女人望而止步的存在,她幻灭了所有女人的期盼,没有人想要跟她比,比貌,比才,比身世,别开玩笑了,她是夏流年。   他不相信感情,在认识夏流年之前。   三年,他看着夏流年一次又一次的疯狂举动,越发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能执着到这个地步。   多么难以置信,三年来他大部分时间在纽约,定期回来一趟也是敷衍了事。   而她就守着这样一个空壳一般的婚姻,一个反复利用她的虚伪男人,一遍一遍描绘着她心目中的甜美爱情,她叫这个男人,游夜。   他感动,仅限于感动,感动而已。   他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看一场催人泪下的苦情戏。   戏子不过是演他人的故事,而她,演的是曾经的自己。   三年。   对于二十七岁的沈浩希来说,不能算短。   毕竟,这样的三年,一生能有几次。   三年来他从未想要碰她,她是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患者,她是一个商品,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他怎么会喜欢碰这样一个女人。   只不过……   在与别的女人辗转缠绵之时,会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她的纤细身影,甜美而宁静的笑容,想象她穿着的干净白色之下的不着一物的身体会氤氲着怎样的风情,想象那该是如何的销魂。   不知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开始,也不是什么时候成了习惯。   而此刻,是怎么了呢,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贪恋。   他意外地发现他记得很多她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初见时她穿着白色碎花雪纺裙子,宛若新生百合,带着琉璃般易碎的眼神,乞求他留下。   他记得一片冰雪中她穿着白色丝绸睡衣就直接从别墅里飞奔出来抱住刚到家的他,暖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依偎,她说,好想你。   ……   他记得,她可以轻易看透他的伤口,并且温柔地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   他记得她所诉说的每一个细节,悉心模仿,希望变成她眼中的游夜。   他曾庆幸,他像游夜。   那双柔软的唇,若初绽樱花般娇嫩而富有弹性,在他的磨蹭辗转之下由冰凉渐渐变得温热。   不够。   仍旧不够。   他的吻渐渐变得肆虐,带着强烈的霸占,他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因为他怕,怕她叫那个人的名字,游夜。   游夜。   这样两个字什么时候染上了嫉妒的色彩,沈浩希不知道。   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按向自己,让她在他面前尽情地绽开,任他吸吮,温软舌间随着贪婪的翻转而发出细碎声响,气息愈渐迷乱,她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不定的丰盈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好象有簇簇火焰轰然点燃,纯澈无暇的火红,一片干净的引人入胜的火海,宛如火女的裙裾,妖娆着舞动。   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他轻易就能撕碎那层薄薄的睡裙,抚摸她滑腻如脂的皮肤,他知道她的触感,无人可比。   他此刻不介意她是疯了还是傻了,他只想要,她是他的,跟第三个人无关,跟游夜无关。   这是夏流年,而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美好,只能为他。   沈浩希把她重重地抵在墙上,听她闷哼一声然后带着依赖环住他的脖子,仅仅是一种本能反应,却让情-欲的火焰骤然拔高,用膝盖分开她收拢的纤细双腿,扯开睡裙的带子拉下去,看胸前的丰盈白嫩就这样破茧而出,迫不及待地揉-捏着,挤压着,让她胸前的红蕊在手指间绽放,听她含着他霸道侵占着她的舌发出一声一声诱人的轻哼……   11   11、沦落【修】 ...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终于有点感觉了,醒醒很给力!oye   忽然感觉到颈部一阵粘湿,遽然一惊,慌忙放开夏流年抬手抽过她绕在他身上的手,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而撕裂开,鲜血衬在白皙娇嫩的手指上格外鲜艳,如绽放的红玫瑰。平复了一下呼吸,沈浩希随手拍开房间的灯:“你等我一会儿。”   看着沈浩希匆匆出去的颀长挺拔背影,夏流年把凌乱的睡裙穿好,然后伸出小舌头一点一点细细舔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品尝什么佳肴珍馐一般,他刚刚那样沉醉地吻自己,虽然房间里刚刚一片黑暗,但他的贪恋她能一目了然。   正沉醉于遐想神游之中,不知何时沈浩希已经回来,待他握住那只受伤的手上药时,才被骤然而至的疼痛拉回思绪,手本能地一缩。   “疼。”夏流年从小到大被父亲保护得十分好,身娇肉贵从来没受过什么伤,所以手上一点小伤口就让她委屈得几乎就要掉泪。   “知道疼以后就不要这样胡闹,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没什么,万一受点什么重伤,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沈浩希低着头仔细上药,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微微泛着褐色的头发在灯光中度上一层暖晕,垂下来的发梢挡住了他的面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嘶——”夏流年皱着眉想要抽回手,“好疼啊。”   “一会儿就不疼了,乖。”沈浩希耐心地哄着,轻轻吹了吹手中握着的柔软的小手。   “那好我乖乖的,你明天不许走。”夏流年手指缓缓扣住沈浩希的手腕。   沈浩希饶有兴味地抬头看她,很少有人有胆量跟他这样谈条件。   “嗯。”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宠溺的笑意应声,抬手要继续往伤口上药时却又听她叫:“哎————等等……”   沈浩希再次抬起头耐心地等她说话,却只见夏流年神色闪烁地左顾右盼。   “怎么了?”沈浩希嘴角噙着笑轻轻摩挲光滑的手背,完美的触感,仅仅是抚摸手背就感觉到一阵热流涌向下腹,真是见鬼了,沈浩希侧开目光来掩饰自己的波澜,却见夏流年抿嘴偷笑,心虚地回头看她,语气带着淡淡的恼怒:“笑什么?”   “就是想再多看一会儿你心疼的样子。”夏流年渐渐敛起笑意,目光严肃,“你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看过我了。”   沈浩希明显感到身体一颤,她这样灵性的女子,果然是什么都看得出的。   “流年,我以后会多陪你的。”倾身吻了吻她的手背,“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好怕你又消失不见了。”夏流年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好像随时都能消散在一片静谧中。   “不会的。”是的,不会,沈浩希十分确定,他不会放手,即便她病了,他会让她好起来。   小心翼翼地托着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缓慢而仔细地上药,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擦药也是一件可以提心吊胆的事情,生怕她多承受一分疼痛,而这个事实让他感觉很沮丧,他不该投入太多感情的,可他在毫无心机的她身上沦落了,并且,他不想收回自己的心。   “好了。你今天又没有吃药是不是?”沈浩希抬头看她,却发现她又开始失神。   “游夜,你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表?”倏地抓过沈浩希为了托着她的手而露出的手腕,“哪来的?”   “流年,你该吃药了,这是你送我的,你又不记得了?”沈浩希起身,把手里的东西随便放在桌上,拿起杯子倒水。   “哦……吃药,该吃药了……”夏流年神色渐缓,轻柔的碎碎念听起来依旧如浅吟低唱般美好,“你明天,不会走吧。”   “不会。”   不会。   习惯性的顺从回答,不是约定,不是誓言,所以没有人需要遵守。   沈浩希习惯了答应她的一切要求,然后权衡轻重来选择自己的做法,就像这次,他第二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而他随时可以陪她,所以他理所应当地选择了工作。   一切照旧。   于是这天,沈浩希像往常一样端正而优雅地坐在会议桌的首席座上,合身剪裁的黑色西服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尊贵而难以接近,眼神锐利而冷静,眉宇间散发着属于王者的不容反抗的气息,让每个面对他的人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和恭敬。   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有助理神色匆忙地走到沈浩希的身后压低了声音恭敬报告:“总裁,是尹小姐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   沈浩希英眉微蹙,然后依旧从容地敛目,微微颔首,道一句“不好意思”然后起身走出会议室。   “尹清,告诉她我一会儿就回去。”沈浩希刚关上门就有些不耐地对尹清说。   “少……少爷!少夫人不见了……”尹清的声音尖锐地传来。   “什么叫不见了?!”沈浩希的脸色霎时没有了所有镇定,眼中闪过凌厉的怒意。   “今天早晨她还在,然后我只出了一趟们,回来就看不见她了……”尹清被沈浩希严厉的语气震住,声音都在打颤。   “别墅外有保镖,她一个女人怎么跑出去的!”沈浩希冲着电话低吼,“而且她那个状况出去了会怎样?!”   “我……我已经吩咐所有人去找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尹清的声音越来越弱。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沈浩希怒火中烧,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   “因为少爷您……您今天早晨离开时说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尹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发怒的沈浩希,每一句话都回答得战战兢兢。   “会议?!会议比她还重要么?”沈浩希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之后骤然醒悟。   是的。   尹清目睹他们之间的一切。   是他,所做的一切,让她以为,什么都比夏流年重要。   怎么会,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人,那么喜欢的人。   不可以,现在不可以乱了马脚,要镇定。   找不到,说明她还没出什么事。   思即至此,沈浩希放缓神色,停住慌乱的脚步,抿起薄唇,飞快地思索着她会去哪里。   然后他发现他根本毫无思路,因为她从来不会这样一声不响就消失。   此刻沈浩希宁愿她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只要,她还在。   时近中午,路上下班的人渐多,熙熙攘攘,沈浩希一边沿着回别墅的路途开车一边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俊美的男人眼里是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惧色,暖色的阳光透过车窗覆上他紧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以及神色偶尔露出波澜的面容,丝毫不减那毫无血色的苍白。   时间不留情面地流失散尽,夜色如期而至,秋天冰凉的夜风嗖嗖地扫过零零散散的落叶,沈浩希靠在车门上,指间的烟在一片黑暗中只能看清一个焰色红点,明明灭灭,已经转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找不到人,吐出一口烟雾,在氤氲缭绕的烟雾中勾勒那双水色双眸,远处的摩天大楼霓虹闪烁,明暗交错的光穿过浓重的黑暗晃着打过来,让所有无能为力无处可藏。   突然,沈浩希望着那栋高耸的大楼站直了身体,缓缓地垂手,把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然后飞快地用脚狠狠地捻熄,迅速坐上车,极速的转弯扬起一片尘土。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冲进大厅,停在电梯前按下向上的按键,看着缓慢跳动数字的电梯停留在一层开始不动,沈浩希后退两步然后跑向楼梯。   32层,沈浩希不知道这样跑是不是会更快一些,他只知道他不能等,停下来的一刻都让他觉得焦躁而恐慌。   脚下的步子渐渐变得沉重而缓慢,呼吸渐渐生涩地撞击着喉咙,干涩而疼痛。   他觉得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在无限放慢,怎样能再快一点,怎样。   “游夜你知道吗,夕阳湮灭的时刻最美,因为接下来你会看到万家灯火渐渐点亮,炫目而热闹,知道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一个人,你并不孤单。”   顶层。   清冷月光。   “流年。”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透出无限的喜悦。   那抹熟悉的细瘦白色蜷缩在角落里与月光相映成辉,听到呼唤,一张极其秀美而盈白的小脸猛然抬起来:“游夜,我该吃药了。”   “……”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沈浩希拖着酸胀疲惫的双腿有些踉跄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沈浩希知道,与她在一起他从来不需要说太多话。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便懂得了一切。   “我……知道我该吃药了。我觉得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周围寂静地可怕,好像全世界都不在了,我……我摔东西,砸掉碗和杯子,我想尽了办法弄出声音,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周围依旧像死了一般空寂,”夏流年挣开沈浩希的怀抱,站起来俯视繁华夜景,“我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却看不到一丝光亮。所有人都不在,都不在!”   你便是我的世界。   你不在一切都不在。   都不在。   12   12、幻爱【修】 ...   作者有话要说:吃了吃了吃了吃了(>﹏<)   “你说过今天你会在的,是不是?我……我没有记错,没有吧?”夏流年猛然回过头抓住沈浩希的小臂,溢满芒色美眸满是怵目惊心的慌乱无措,犹如泛着白光的锋利尖刀,狠狠地划着沈浩希的心,混合着疲惫的痛,充斥整个胸腔。   “我……我吃药,吃药就不会记错了……”夏流年缓缓地摇着头无力地说。   “流年,你没记错,是我不好,我该给你说一声的,今天……临时有事。”沈浩希微微颤抖地捧住若温润白玉般的脸庞,不忍再把责任推在她身上,她病了,病不是错,“你怎么跑出来一天,我找你快找疯了。”   掌心传来透彻的冰冷,沈浩希一阵心疼,轻轻抚着嫩若初苞的皮肤,恨不得把所有温度都给她。   “我,我怕我又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我会砸掉好多东西……我怕你回来生气,好怕你会生气,你……你从来不说你生气,可是你,明明就是……生气了。我知道我病了,我会惹出很多麻烦,你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夏流年向后缩着脖子躲他的手,声音细若蚊鸣。   沈浩希只觉这柔弱的声音像砂纸一般打磨心脏,缓慢而残忍。   她用她的善解人意鲜明而强烈地反衬着他的没心没肺。   她在家满怀期待地等他的时候,他在与别的女人情-欲厮磨。   她认认真真地去体谅他,而他了解她只为了能更好地控制她。   若他有一丝不悦,她就会责怪自己,是她病了,所以他才如此。   他现在终于彻底明白。   夏流年只不过是精神出了问题,她依旧心如明镜。   在他一个又一个不能自圆其说的谎言中,她了然一切。   她不相信谎言,但她相信他爱她。   因为,他是游夜。   所以,她宁愿把一切说成是自己病了,也不愿去拆穿那些掩饰与敷衍。   他是最糟糕的演员,把一场戏演的漏洞百出还洋洋自得地夸耀自己无懈可击的演技。   “流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沈浩希手腕轻轻用力一转捧着她的脸面向他,“你那么让人着迷。”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她让人着迷。   疯了也会让人着迷。   如纯净灵透的湖水,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荡漾的波澜。   “流年,你全身都好凉,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沈浩希心疼地轻轻搓着她的手臂和背,企图制造一些温暖,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拦腰抱起她向电梯走去。   -   -   鳞次栉比的建筑依旧在夜色中闪着斑斓的光,美轮美奂。   可是永远比不上宁静而淡然的月色之美。   月光只是安静而不露锋芒地洒下来,只有懂得欣赏它的人才能品尝出最甘美的滋味。   就如同夏流年,她不善言辞,她毫无手腕,但她只要在那里,自成诗画。   -   -   -   “流年,记住我的手机号码,你随时找我,我一直在。”   “以后不要再这样跑出去了,很危险,如果碰到坏人怎么办。”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沈浩希一边吹着夏流年刚刚洗好的及腰长发一边滔滔不绝,湿漉漉的发丝握在手心,让心里也开始蔓延出潮湿,不动声色地用梳子轻顺而过:“好了差不多了,可以去睡了。”   “嗯。”夏流年应了一声便干脆利落地钻进被窝。   沈浩希去浴室随便冲了一下,也疲惫地倒在床上,可即便累了一天,想着身边躺着夏流年,身体里每个血细胞都开始躁动。   辗转反侧,然后听到她开始哭,痛苦而绝望。   心中又一阵缓慢而绵长的酸胀感,他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意味着他不再能控制自己。   “流年,”沈浩希俯身抱住她,轻声在她圆润的耳朵旁低语:“流年,没事,只不过是梦。”   夏流年睁开眼睛,看到沈浩希,脸色渐渐变得红润,然后便安心地紧紧靠在他怀里,仅仅一个动作就让沈浩希觉得差点要把持不住,她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裙,而她靠过来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她没有穿胸衣的蓓蕾因为摩擦而突起,扣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又紧,终究再没了其他动作。   “你身上好热,不会着凉了吧?”刚安静下来便看夏流年抬起面若桃花的小脸担心地仰头问他,沈浩希眸子更加暗了几分,扯了扯嘴角随口说:“没事……”   刚答完便听夏流年扑哧笑出来,清婉的声音低低传来:“可以的……”   “嗯?”沈浩希看着怀里媚态百生的小女人,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只觉得好像说句话都能喷出火来。   “可以的,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夏流年柔润的手臂伸入睡袍贴身环住他的腰。   手指间浅淡的凉意触及滚烫,沈浩希只觉得像是一股电流顺着脊椎通遍全身。   “流年,你不准反悔。”沈浩希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黑暗中鹰一般的眸子流转出炫目的惊艳与霸道,继而意味深长地勾勾唇:“不觉得怕了?”   “现在的你很温柔……”夏流年微眯着双眼,略微抬起下巴,细白的天鹅颈在一片柔软白色的衬托下格外诱人,沈浩希不由自主地吻上去,细腻的触感让温度又燃高几分。飞快地轻勾修长的手指,扯下夏流年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魂牵梦萦的身体,此刻已经毫无遮拦地呈现在眼前,干净的,完整的,不染纤尘的,天使一般的纯澈无暇,即将属于他。   沈浩希顺着她的脊背描摹,然后把手从后面探过去抚摸他曾到访过的幽密深处,湿润而紧-窒,他清楚地记得那天鹅绒一般柔滑的触感。   “啊……”夏流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酥-麻引得颤声惊叫出来,却带着不可抹杀的撒娇意味,在这样的情境下徒增淫-靡暧昧。   沈浩希的眸底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仍冷静自持地在她耳边缓缓厮磨:“放松点,我教你。”尾音未落便掬起胸前的柔软双-峰,时重时轻地挤压揉捏,密集的吻开始临摹锁骨的线条。他技巧娴熟,每一个举动都是从未有过非常小心,悉心体察她的反应,他知道她怕疼,他舍不得。   但即使做足了前-戏,他进入的时刻她还是疼得皱起眉,他咬着牙缓缓地动着,俯身轻叫她的名字:“流年……”暗哑而性感,极度地魅惑,绵软的丰盈紧贴着滚烫坚硬的胸膛,夏流年渐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轻盈柔软的云朵,没有重量地漂浮。   华丽而色调冰冷的房间开始蒙上暖色,娇柔的呻-吟和凌乱的喘息交错传出。   沈浩希几尽痴迷地看着身下的女子,她迷离沉醉的双眸水光潋滟,仿佛水晶粉碎的瞬间,所有光线全部折射于一个点,清澈纯净的妖娆,淡薄的樱色双唇微微张开,不时有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传出,软弱无骨的身子生涩地迎合着他,让人想起舒展流畅的一场华美的华尔兹,若连绵不断的波涛般起伏的动作,倾斜,摆荡,旋转,轻盈优雅,飘逸欲仙。   仿佛坠入静谧的海洋深处,于是万物失去了声音,呼吸格外真实,一切在澄澈的黛蓝色海水中都开始变得模糊荡漾,温暖而猛烈的海潮由远及近,宛若天籁的声音,柔软光滑的海藻缓缓缠绕身体,越绞越紧,苍穹近在咫尺,时间停滞不前,大片大片蓝色珊瑚相映攒蔟,每一寸肌肤都像被婴儿的唇吻住,吸吮,挽留,有流光溢彩的深海鱼呼啦啦地游过,颤-栗持久而绵长……   “流年……”他反复低念这个名字,呓语一般。   一切犹如梦境一般亦虚亦幻,似是建筑在一个巨大的臆想之上。   她在那样一个如火如荼的夏天末尾带着惊慌失措出现在他的面前,绝美而疯狂。   一个把爱情当作信仰,一个把感情视为工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最普通的偶遇,却紧紧羁绊了之后的生活。   他不由得想起Stephane Mallarme诗中像玻璃一样纯真且易碎的水样女妖,暑气氤氲的郁热午后,牧神午睡方醒,女妖玫瑰色的肌肤仿佛在他眼前飘动,凭着感觉追溯幻境,看到女妖若隐若现,无所谓地心不在焉,牧神觉得手中的猎物四肢无力却不易抓住,“竟然不知陶醉地欢喜欲泪”。最后猎物逃脱,牧神却浮现拥抱美神维纳斯的幻影,身心疲惫下来,伏倒在热沙土上,再次要瞌睡。   “再见了,绝世美人,我望着你那移动的身影。”   再见了。   沈浩希从梦境中遽然惊醒,阳光透过薄薄的白纱窗映入,周围是浅浅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缭绕,于是他知道,她在。   她丝绸般的长发凌乱披散着,让她整个身体都欲盖弥彰地若隐若现,沈浩希眯了眯眼,意犹未尽地顺着那连绵起伏的线条用手指轻划,白皙的皮肤上装饰着妖艳而性感的吻痕,撩人心魄的诱-惑。   夏流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触碰,雾蒙蒙地睁开眼睛,看到沈浩希不带掩饰的炽烈目光,脸顿时烧的通红,扯过被子死死裹着身体。沈浩希看着女人如此的举动不由失笑,手臂在她身下轻轻一拉,便把她揽入怀里:“早啊。”   “嗯……”   “我饿了,你饿不饿?”   “唔……”   沈浩希看她再次睡过去,想着昨晚大概真的累坏她了,无奈地起身,难得有心情亲自做早餐。   -   -   让美和我们轻信的歌互相躲闪;   让曲调悠扬如同歌唱爱情一般,   从惯常的梦中,那纯洁的腰和背   我闭着双眼,眼神却把它紧紧追随   让那条响亮、虚幻、单调的线就此消逝。   ---------------Stephane Mallarme 牧神的午后   13   13、铃兰【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一直觉得铃兰很好看的说(>﹏<)   沈浩希一边浏览文件一边听着电话,不时地挥笔行云流水般签下自己的名字。   说是听电话,是因为手机彼端并没有声音。   长久的沉默,然后会有下面的对话。   “喂……”   “嗯……”   沈浩希不喜欢太聒噪的女人,也不喜欢太沉闷的女人,但夏流年刚刚好。   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觉得她刚刚好。   他只是觉得她沉默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气氛尴尬,滔滔不绝起来又会让人兴趣盎然。   无论是在哪里,他习惯了接她的电话,尽管大部分她只是说“喂,你在哪?”或者“突然很想听你的声音。”   但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让人觉得莫名安心。   他有时候也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回答“嗯。”   他的生活无法分享给她,因为他不是游夜。   他想或许他是不是游夜不重要,那些都是过去,跟她坦白不好吗。   “流年,嗯……我……”   “嗯?”   每次想要说明,都会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想好的解释全部想不起来,心里想得全是,如果她并不接受怎么办,如果她因此讨厌我怎么办,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面对女人会有如此忐忑的时刻。   其实夏流年的状况已经好多了,她没有再继续那样滔滔不绝地沉浸在过去,她开始记得他的喜好习惯。   她的生活有了新的开始,宁静而美好,他不忍打破。   “流年,你吃过饭了吗?”   他常常想,或许这件事情可以永远成为秘密,他开始不再介意游夜,那只是她的过去,他会变成她的未来。   或许,他已经死了。   或许夏流年每天晚上的梦都是真的,他死了,三年前死了。   “流年,今天可能会降温,出门的话多加衣服。”   这种猜测并不是不可能,沈浩希如此认为,被流年如此爱着的男人,除非死了,否则无法离开。   “流年,我在外面,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耳坠,我觉得很适合你……”   时间长了,除了电话费成倍地增长,最大的成果就是夏流年一切行为趋于正常,这大大减轻了尹清的负担。   “游夜,我今天买了一盆花来养,是铃兰。”   其实沈浩希觉得夏流年就适合铃兰这种花,悬垂若铃串的乳白色花朵盈盈浮动,清丽优雅,如她那般莹洁高贵,精雅绝伦,以及如她那般幽沁陶醉的馥郁。   “不过要等明年春天才开花,好久……”   沈浩希听着她缓缓流淌的声音,想象她照料花朵的样子,想象她把头发随便夹在脑后,右手拿着花洒,轻轻向左侧着身体,绸缎般的长发就滑到左肩,她眼光流转处温婉柔情,百花盛放都不如她半分的美。   “还记得那个时候在巴黎经常会见到这种花,见多了从来没想过自己养,现在见不到了,反而有了买一盆来的念头。”   她的话渐渐变得多起来,沈浩希安静聆听,这些对他毫无价值的话并没有让他不耐,反而在他烦躁的时候,能让他平静下来。   “书上说,这种花喜欢凉爽半阴的环境,还真是淡漠的花。”   她用淡漠来形容一朵花,他觉得没有再适合的词。   “关于铃兰的诞生有很多很忧伤的传说。铃兰的幸福会来的格外艰难,并且伴随着隐约的宿命的忧伤。铃兰的守候是风中星星若有若无的叹息,茫然而幽静,只有用心才能感应;铃兰的气质如同风中女子坚贞温婉的爱的信仰一般纯粹剔透,只有凝神才能浅尝。如果一个人不能从夜风中捕捉轻如星星叹息的铃兰幽香,就无法循香而至来到铃兰绽放的山谷,只有倾心守护才能在铃兰时光走到它的身边。铃兰的守候只为最有心的人,铃兰随风轻扣的乐声只有最爱它的人才能听见。为了获得真爱,铃兰在寂寞山谷等待自己春天的到来,铃兰花只伴随着五月的春风开放。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   沈浩希对着电脑,忍不住在搜索栏敲下“铃兰”两个字,回车。   铃兰的花语,是 Return of Happiness。   Return of Happiness,沈浩希右手撑着下颌,对着这三个单词失神。   Return of Happiness,幸福再来。   “我有跟尹清在学做饭了。”   沈浩希一愣,旋即问出:“学做饭干什么?”   “你做出的饭色香味俱全,让我觉得很溃败,你什么时候对做饭这么在行的呀,我记得以前你做出的饭都乱七八糟……”   沈浩希低笑出来,带着隐约的怅然,他一直是一个人,自己做饭让他觉得一切抹上一丝温馨的味道,渐渐做饭变成了一种享受,而他是一个对自己十分苛求的完美主义者,不知不觉就做得很好。   后来,他喜欢跟尹卓之分享他的成果,他总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表情严肃地像做广告般说:“有了沈浩希,全世界的餐厅浓缩进家里。”一次沈浩希看着毫不客气地在他身边享受美食的尹卓之故意想气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以凝对你总是提不起兴趣。”“为什么?”提到沈以凝,尹卓之对美味的兴趣全部转移。“因为你没我这么好的厨艺。”沈浩希的语气煞有介事。尹卓之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吃饭,半晌,吃完了,抛出一句:“没有女人知道你是会做饭的吧,为什么她们还是前赴后继地往你那里扑。”沈浩希轻咳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吧同志,以凝不是一般女人,或许会看上你这样的。”尹卓之本来觉得这句话是安慰,越想越觉得更像讽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沈浩希人影。   想到这里,沈浩希忍不住轻抿薄唇,浮出一丝淡笑。尹卓之跟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兄弟,比亲兄弟不知亲多少倍,其实他什么都好,就是为人过于严肃严谨,每天像个工作狂一般埋头工作,毫无娱乐可言,所以才容易让女人觉得无趣,但他也对其他女人并无兴趣,他是那种一旦爱了就不会再改变的人,于是在他见到沈以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非她不可。   他喜欢沈以凝喜欢了很多年,但以凝一直把他归为跟沈浩希一样的哥哥类别,这让他很郁闷。   沈浩希很想帮他,他觉得尹卓之是一个十分可靠的男人,这年头可靠的男人已经是稀有物种,而且他是希卓的副总裁,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简直是结婚的完美人选。   直到在这件事上努力了很多年,沈浩希终于明白他无能为力,沈以凝的确不是一般女人,她拒绝过的人可以排队绕整个T市一圈,22岁毫无恋爱经历,所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埋进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里,陷进里面直到干涸为止,仿若被人夹进书本中的蝴蝶标本,时间凝固着美丽而无法触及的灵魂。   他曾用各种方法旁敲侧击以凝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沈以凝要么敷衍地回答说要三哥这样的,要么连敷衍都懒得只回答一句有感觉的。   沈浩希也曾用各种借口赖在沈以凝的闺房探查,看看是不是她有什么秘密男友,然后唯一的收获就是,除了什么艰深的巨著,她整整齐齐地收集一摞日本原装唱片,瞄了一眼,生冷的黑色调唱片上全部有着同一个名字,Adrian。   Adrian,黑色。   沈以凝看他凝神看她摆在书橱里的唱片,淡淡地说:“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么?”   “以凝,你不会喜欢他吧。”沈浩希以为她又在借口推脱,随口问着。   “是啊。一直喜欢。”沈以凝耸耸肩,认真而轻描淡写。   沈浩希盯着她的面部表情,凭他对女人的了解,他知道她并没有在开玩笑,半晌,沈浩希才回过神,“喜欢一个歌星?!”沈浩希带着巨大的不可思议扬声问道。   “是啊。”沈以凝继续作无所谓状。   “你别那么幼稚了好不好,这是明星,包装出来的,希卓旗下有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我再了解不过。”沈浩希几乎觉得可笑至极,“卓之那种男人才是真正的事业有成可以托付的人。”   “他不一样。”沈以凝对哥哥的讥讽毫不动摇,反倒更让沈浩希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   “以凝,我知道你们女人都喜欢这种漂亮至极的男人,但是这种人只适合被远远欣赏。”沈浩希放软了口气,循循善诱地教导着妹妹。   “哥,我知道,但他的确让人着迷,”沈以凝随手从书中抽出一张折叠好的海报,“看,他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忧郁和伤痛,但他的笑并不刻意,真正有故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神态,他并没有故作姿态,这让他整个人就像酒心巧克力一般,初品尝时是很浅的甜美,深入体会则是酒的深重甘醇,回味无穷。”   沈浩希抱着臂倚在书桌沿上,久久凝视海报上华丽冷冽的绝美男人继续讥诮:“你是不是再加上一条,他比其他男星还帅不少。”   沈以凝莞尔一笑然后收起海报夹回书里:“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和三哥的容貌相提并论的男人。但他一看就是专情好男人,三哥你啊,一看就是那玩世不恭靠不住的滥情男。”   “切。”沈浩希不屑地翻白眼。   “不过三哥,虽然不是一个类型,但你跟他有些像呢。”   沈以凝说着就走到沈浩希跟前,几尽痴迷地看他。   这样的眼神,沈浩希心猛地一沉。   -   -   “游夜。”夏流年抱着他几尽痴迷地用眼神描绘他的眉眼轮廓。   -   -   两张脸重叠,沈浩希有些烦躁地推开沈以凝:“我看你是疯了,这是什么,追星综合征吧。”   回过神来,沈浩希忽觉有些失落,而夏流年温软而宁静的声音适时传来:   “下次你来教我做好不好。”   “嗯。”   14   14、忐忑【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素蕃茄控(>﹏<)   离你越近的地方,路途越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泰戈尔。   夏天的气息越发浓郁,天空近在咫尺,暑气并不浓郁,大雨过后是通彻的一望无际的蓝色,没有一片云朵,只有光线一字排开,带着属于夏天的温度。   我想此刻应该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同时异地地抬起头看这样干干净净的天空。   我想起了她的眼睛,像郁悒的褐色的光朵。   她的琥珀色通透的瞳仁至今仍然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眼底,那不染纤尘的眸子,像一枚纤细而锐利的针一样,毫不张扬地穿透整个尘世间氤氲的雾霭,不留痕迹。   然后她再次以猝不及防的方式闯入我的视线。   好吧,我承认我一个上午都在找她,但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还是有一种偶遇的错觉。   她背对着我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身着一条毫无特色的纯白色棉布长裙,及腰的长发随意盘起,露出白皙干净的颈子,周身散发着让人羡慕的与这样的夏天格格不入的沁人清凉,于是我确定,那就是她。   走近两步,我看到,她怀中的画板。   简单的素描,灰色渲染的塞纳河不减丝毫风韵。   我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站着,特有的薰衣草淡香中,我感到尘世昏昏全部退后,她的一举一动格外鲜明地尽收眼底,于是一瞬一刹与永恒再无差异,午后的阳光格外隆重,尽数落在她□的皮肤上,但她似乎并不介意,只是专注地沉浸在线条勾勒之中,我不由得想起罗歆夏天出门反复搽防晒霜的情景,她挽住我的手臂时我能感觉到让我窒息的粘腻,其实或许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对于一个轻度洁癖的人来说,已经难以忍受。   喜欢与不喜欢之间的距离只不过是一些累计的细节。   我不知道我神游千里之外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画板开始要走,本能地想要上前拦住她,却被她撞了个满怀。   我敢说这是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丢脸。   猝然而止的薰衣草香像迷药一样让我头昏脑胀,双腿就这样毫无力气地软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条件反射一般地想要寻找一个攀附点。   结果就是我揽着她的腰一起倒在了绿茵茵的草坪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柔软而温润的身体就这样整个压在我的身上,她的鼻子撞在了我的颈窝处,带着燥热而急促的气息息数喷洒在我的颈间。   于是我再次毫无思考能力地愣神了好久,直到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才反应过来此刻还躺在草坪上,本能地想要起身却让她瞬间不稳就这样朝我再次倒过来,她的鼻子磕在了我的下巴上,而我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是,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俨然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我看着她很不识时务地失笑,并且脱口而出,你的脸,红得像个蕃茄。于是我又后悔了,因为她瞪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起身离开,东西都不要了。   我捡起散落一地的画板画纸和笔,匆忙地跟上去,存心想要逗她,我说,蕃茄公主,你把这么多东西丢在我这,是不是怕我找不到你,其实你该丢水晶鞋的。她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才想起来落了东西一般抢过我手里的整理好的物品继续走。我继续跟上,死皮赖脸地说,我物归原主你也不谢谢我,做蕃茄不能这么不厚道啊。她不理我,只是加快了脚步。这样不屑一顾的举动像相遇的那次一般让我觉得受伤,于是我伸出手挡在她前面,认真地说,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她依旧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说,没关系。不带丝毫感情的三个字让我觉得更加失落,思绪番强倒海之时她已经走远,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会有女生不喜欢我。   整个下午的课都让我昏昏欲睡,脑中反反复复全是她的身影,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教室渐渐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自嘲地笑笑然后收拾东西走出去。刚走出教室我就愣住,夏流年就这样站在我面前,我一时觉得神奇,心想难道我老是想她导致她实体化了,还是因为想的太多而出现了幻觉。   此刻,我觉得我就像,像一只被捕捉的蜻蜓一般,被她的略带窘迫的视线折断了翅膀。   她看到我出来,神色有一丝别扭,然后她带着一副舍生取义的古怪表情朝我走过来语气僵硬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我绝对不相信她思考了一个下午终于发现喜欢上我了,于是我朝四周看,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一群朝这边挤眉弄眼的女人。   这样的游戏好像永远都玩不腻。   我轻咳一声对视她写满了不情愿的眼睛,依旧觉得美得惊人,琥珀色的剔透瞳仁里面仿佛落满了天使残碎的翅羽一般温软,我忍不住笑出来然后飞快地说,好,不过作为交换你要答应让我今天晚上请你吃晚饭。   她低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滑落,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长久的沉默,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她极少说话,显然刚才说的话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周身的宁静气质让这样的沉默并不难熬,我在一片薰衣草香中又开始感觉到迷醉,下一秒我看到她仰起头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哀求,这样的柔弱的眼神像是一阵韧猛的狂风一般席卷我的心脏,于是我无可奈何地点头,然后给她我的手机号码。   那些女人真是狡猾,我有些愤懑地想着。   下一秒,她朝我感激地笑了,两眼弯弯如同初绽的鸢尾,于是我觉得一切都不值得我后悔,我确定我喜欢她,非常确定,但可笑的是,对于她,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一个名字,不过三个字,就像魔咒一样困住了我。   我不知道具体喜欢她什么,好像什么都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罗歆曾经问我不喜欢她什么,我也是如此回答不上来。   其实,只不过是见到夏流年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喜欢的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女子。   15   15、弃秋【修】 ...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流年又被刺激了Orz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新约?约翰福音》   这样的秋像是被上天啐到人间的弃儿一般孤立无援。   秋意无比浓重,绵绵秋雨浸淫着整个坚硬城市的暗廖,斜斜密密的细蒙水网笼罩天地,冷冷清清。   巍峨耸立的冷色调希卓总部大楼像是俯瞰苍生一般屹立与钢筋铁塔之间,傲慢而冷漠。   而楼顶层,同样冷色气质的男人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不动声色地看着昏黄蒙蒙的天空,雨打在晶亮的玻璃上发出单调乏味的轻响,透过雨水整个世界都是扭曲畸形的,像极了乞丐悲戚哭泣的脸。   窄口的水晶杯内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漫不经心地晃动而荡漾起叠叠波澜。   他的办公桌上是一打资料。   厚厚的白纸堆砌在那里,像是一座攻陷不了的堡垒。   他只看了第一页。   仅仅一页便足以让他身心具如淬了冰一般凉。   Adrian,中文名,游夜,曾在巴黎美院就读,后因故辍学只身到日本发展。   而这个男人,此刻近在咫尺,大街小巷贴满了他的海报,到处都是为他发狂的女人。   是的,发狂,沈浩希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家里就有一个最疯狂的女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沈浩希觉得Adrian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如黑色鬼魅般盘旋在整个城市上空,所有人都中了盅,把他像神一般顶礼膜拜。   水晶杯冰凉的触感贴服在唇上,沈浩希轻轻一抬手腕,火辣的液体霎时一干二净。   他不过是一个歌手。   沈浩希如此安慰自己,转而又觉得可笑,他这是在干什么,恐惧,嫉妒,不安。   她不过是一个疯子。   沈浩希闭上眼睛,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的面容,面如白雪,唇如粉樱,以及她,纯净妖娆的身体,那块只有他到访过的繁盛领地,像是古老的咒语一般死死困住他。   该死,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   他一向是一个掌控者,毫无悬念的赢家,被追捧方,他如鱼得水地享受于红男绿女之间,声色犬马之中,看惯了风月场的声色糜烂,见多了烟行媚骨的女人投怀送抱,他允许自己放浪形骸,却不允许自己色令智昏。他知道有些东西越是远离越是会不受控制地渴望,放纵并不代表沉沦,不想俯身其下便不如置身其中,成为一个娴熟的玩家,女人对他来说,从来都是用来考验自己的道具,他可以轻易掌控她们的感官意识,即使实在身体不受控制的销魂时   刻,他依然是一个清醒的看客。   肉-欲和食欲是一切贪婪的源头,是人的罪恶之源,想要完全控制自己,必须自如控制这两个欲望。对于肉-欲,他选择放纵,对于食欲,他选择禁抑。   他一直沿用古老而有效的斋戒方法,每日只有早餐,早餐只有蔬菜,并且没有主食,午餐和晚餐省略,实在饿了可以吃生的蔬菜,这样的方法让他头脑清醒。   他必须清醒,当年他选择抽身而退是为了脱离家族中的明争暗斗,沈浩然并非表面上那般颓靡懒惰而又喜爱惹事生非,他清楚,他相信老爷子也清楚,沈浩然是沈家毫无疑问的准东宫太子,他做牛做马都是替他人铺路,他的存在只不过是沈豁用来压制沈浩然的工具,老爷子是在告诉那个暗地里狠辣而又不可一世的男人,他还嫩的很,沈家当家的依然是沈老。   沈浩然厌恶他,他便知趣而退,一个人的生活艰难,却足以安全下来,而商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让他陷入另一个漩涡当中,他乐于周旋,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他可以抵达最顶层,像现在一般俯视芸芸众生。   残缺冰冷的婚姻,压力巨大的事业,庞大复杂的家族内斗,他疲惫不堪,而此时夏流年就这样趁虚而入,就像是给一个痛苦至极的人强行注射一剂吗啡,让他被迫承受巅峰的巨大快感,然后从此再也戒不掉。   沈浩希再次扫了一眼桌上惨白的纸张,它们如同流产的弃妇的脸一般苍白着狰狞相向,游夜。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不小心踩入云端飘飘欲仙的路人,此刻望着脚下的一片空虚胆战心惊地恐惧着,下一秒,或许仅仅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坠落进一片虚无之中。   他清楚地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并不精细的赝品,一个心甘情愿的仿冒品,一个蹩脚的扮演者,一个把自己赔进去的愚蠢商人!   他跟她之间没有任何回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重复过去,她眼中有的只有游夜一个人,她甚至不知道有沈浩希这么一个人。   他曾庆幸他像游夜,他曾庆幸她不会了解他,现在他恨不得一切,所有一切都不曾开始。   那么他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状况,真品近在眼前,与他在同一个城市中,他被摆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岔口,进退两难,就像一个被现场抓住的小偷一般狼狈不堪。   去他该死的感情,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而已,她有何德何能值得天之骄子般的沈浩希郁郁寡欢,即使她发现了又怎样,即使她放弃他投奔游夜的怀抱又怎样,他沈浩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那个疯子算什么,嗯?   她是美,但是她又能比别人美多少,她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又不是天仙。   所谓心动不过是看惯了妖艳魅惑的销魂蚀骨,反而对清淡的口味更加钟意。   仅此而已。   沈浩希是有名的千杯不醉,而此刻他只不过喝了几杯就开始觉得头昏脑胀,天旋地转,走路都觉得脚下软绵绵。   原来醉了可以如此痛快,醉了好,再醉一点怎样。   -   -   -   尹清已经很久不用去盯着夏流年了,因为她现在每天所做的事情正常的很,严格的作息时间,规律的饮食,照料铃兰,在书房看书,有时也拿起笔画画,但并不再是那些阴郁压抑的线条,虽然她依旧不同她说话,但尹清可以听她平静地在电话里滔滔不绝。   时针指向十二,夏流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他今晚应该会回来的,把被子拥紧在怀里,浅淡唇色的嘴角带着甜蜜的弧度上扬,深深吸气,屋子里好像还残留他的味道,那么让人安心。   夏流年望着天花板好久仍然十分兴奋,最后习惯性地摸起手机,然后飞快地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漫长的等待音。   无人接听。   婉眉轻蹙,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心脏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杂乱无章地跳着,一下比一下仓皇。   这样长期依赖通话会上瘾,此刻的夏流年就像一个犯了毒瘾的人。   颤抖着指尖反复拨打,反复无人接听,夏流年像一个强迫症患者一般一遍一遍地重复,不厌其烦。   然后电话接通了,那一瞬间夏流年没反应过来一般愣住,继而是一阵久旱逢甘霖般的狂喜,下一秒她听到电话彼端嘈杂的音乐以及各种调笑娇嗔,淫-乱-糜-烂仿佛能透过电话彼端穿透一切阻碍重重地刺在人的耳膜上,抹杀所有感官的辨别能力,只剩下听觉,一下一下尖锐地刺痛着。   天堂摔到地狱有多痛,多痛。   而此刻的沈浩希醉得一塌糊涂,俊美的侧脸上落寞的神情让女人不停地想要贴身过来,刺鼻的酒气缭绕其间,刺激着一触即发的欲念。   “浩希,电话一直响,这么晚了会不会有什么急事?”女人扭着杨柳细腰若即若离地贴近滚热的胸膛,柔荑小手不安分地到处摸着。   沈浩希被她撩拨得一阵燥热,含混不清地说:“不管,有什么急事都不管。”说着轻轻用手一勾把女人按在身上,然后拿着她的手缓缓向下:“这里等不及了。”女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解开所有阻碍的衣物握住昂扬的器官,缓缓动着,沈浩希习惯性地闭上眼睛,眼中浮现的是那让他意乱神迷的胴体,想到又是夏流年,沈浩希厌恶地睁开眼睛把坐在身上的女人狠狠地按下去,引得她一声声放荡的尖叫。   电话彼端的夏流年尽数听进去,一清二楚,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不是一个聋子。   女人在越堆越高的快感中秒了一眼手机,发现显示夏流年的名字:“浩希,你要完了,刚才的电话是你老婆打来的,你回家怎么交代?”沈浩希在酒精和情-欲的双重纠缠下并不想思考太多,想到夏流年又是一阵烦闷,本能地回答着:“夏流年算个屁!我才不爱她。她爱怎样怎样。她能怎样。大不了她跟我离婚啊。我又不是游夜,我才不去爱她那种傻女人。没有她我倒乐得自由。跟她做-爱无聊透了,她哪有你这么懂得取悦我。……我那么多女人,哪个都比她强。……要不是她父亲硬要把她嫁给我,我才不去理她。……宝贝儿,快一点,你这样,会要了我的命的。”接着又是一阵女人的尖笑。   夏流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扣上电话的,她只记得那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用十分鄙夷的语气叫她的名字,女人的娇喘清晰无比地传过来,她自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又不是游夜。   我才不去爱她那种傻女人。   夏流年觉得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所有信仰瞬间分崩离析,世界好像盘古开荒之前的一片混沌,空无一物。   她觉得头顶有巨大的黑色污块瞬间皲裂崩塌,碎裂成块全部砸在她的身上,散发着让人恶心的恶臭,一点一滴毫不遗漏地全部渗进她的皮肤里,她只觉得自己很脏。   很脏很脏。   无比脏。   她好像一个想要毁尸灭迹的凶手一般把手机用力地往墙上摔,好像摔碎了一切就能成为泡沫破碎然后一切消失无踪,然后她冲进浴室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白嫩的皮肤在不顾一切的搓洗下开始泛红,娇细如玉的手指开始在水中泛起褶皱,可她依旧不想停止,她觉得水和身体一样沾满了污渍,像浸泡在阴沟里的白纸,已经变成面目全非的黑色纸浆。   16   16、战神【修】 ...   作者有话要说:女配1号很可爱哒不是咩不是咩(>﹏<)   萧筱从小就知道自己很美,但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因为她有一个同样美丽并且无能的母亲,和一个有钱而又贪色的继父。   每当她看着自己母亲软弱的面孔,她就想,多么可耻,她一定不会跟那个女人一样任人鱼肉。   在继父的百般欺辱下,她并没有任何不甘和胆怯,她知道那一点用处都没有,她非常知道。   于是,渐渐地,她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如何取悦讨好一个男人,如何让对方更加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表面她是风风光光的大小姐,而实质上,她甚至觉得自己就跟一个二奶没什么区别。   那年她十七岁,在T市最好的大学C大念中文,百年名校的图书馆就像一座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城堡,她可以埋藏在厚重的散发着悠悠的油墨韵味的书籍当中,寻找另一个世界,没有肮脏龌龊的世界。她知道逃不出继父的手心,这辈子都逃不出,这是她的命,她除了让情况变得好过一些,其他无能为力。她不过十七岁,却没有一个十七岁女孩应有的美好心思,她不恋爱,她觉得每一个追求她的男生在她眼里都幼稚得可笑并且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她不浪费那个时间。有时候她觉得累了,便到校园的操场里走走,广阔的空旷,她是角落不起眼的一个小点,看天空的时候她常常忍不住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像古希腊神话中的相貌堂堂的战神,金戈铁甲,锐不可当,冲破一切来拯救她,带她走,带她离开,带她过最简单最纯粹的生活。   别傻了,想什么呢。   萧筱自嘲地笑笑,然后在操场上狂奔。   那是个什么季节呢,萧筱记不清楚了,或许是夏天吧,夏天的末尾。   她在闷热蒸腾的空气当中挤入中央大礼堂,里面挤满了人,让冷气丝毫不能消除弥漫的热意。   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演讲,却聚集了比以往多几倍的人。   因为演讲者是希卓总裁沈浩希,一个天才投资者,白手起家的金融巨子,商界无往不利的宠儿,一个年仅二十一岁的男人。   萧筱只记得那天很热,她头晕脑胀什么都看不清,唯独那个男人年轻俊美的脸庞意外地显眼。   当年的他意气风发,却非锋芒毕现,沉稳内敛地侃侃而谈,优雅地高高在上,萧筱一直仰着头看他,看到脖子都酸了。   当年的希卓不如今天这般庞大显赫,当年的他亦不如今天这般清晰。   萧筱能感觉到汗顺着干净的T恤蜿蜒流淌,黏在身体上,但她莫名地不觉得热。   她仰望着那个男人从容不迫地对答如流,四两拨千斤的答话很巧妙地避实就虚,他的周身散发着厚重浓郁的王者气势,带着成功男人特有的魅力,让人轻易就着了迷。   台上,台下,距离如此遥远。   这样的遥远,萧筱用了五年的时间拉近。   萧筱是天生的演员,因为她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十八岁,她进了希卓旗下的娱乐公司。   但她知道远远不够,她根本就见不到那个男人。   不过没关系,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气馁,她的继父宠她,为她砸了大笔的钱,她亦懂得圆滑处事,曲意逢迎,与她同龄的女孩子的手腕城府远远不及她。   何况,她美。   十九岁,她已经是大红大紫的女星,她已经用尽了接近他的办法,然后她发现,这个男人身边永远有炫目的情人,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机会。   二十岁,他结婚了,她看着报纸上那个过分美丽的女人失神。   二十二岁,她红遍整个亚洲,也养成了酗酒的习惯。   那依旧是一个夏天吧,夏天的末尾,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   她一个人醉醺醺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偶尔有路人走过,没有人把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跟大名鼎鼎的萧筱联系在一起。   一辆黑色宾利无声地滑到她身边,没有丝毫预兆地,她被一个很大的力道扯进去,心里想,这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车。   酒精让她的记忆像断了的胶片一样不连贯,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早上她太过兴奋,所以刻意忽略了那个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夜晚。   她从宿醉的头疼中醒来时是在自己家里,天还没有亮,一片黑暗中她还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身边的他。   她熟悉他身上的淡淡味道,Ferragamo男用香水,厚感性的木香琥珀调香水,成熟深奥,精致考究,芳香馥郁的岩茨脂和黑香豆散发出的高贵迷恋的韵味,充满诱惑。   她几乎不敢动,全身都像个木偶一般僵硬着,怕惊扰了这个在阴暗中沉寂的男人,就这样僵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动作,然后她听到一声促狭的低笑,沈浩希缓缓睁开幽暗的眼睛,目光已然没有了杀伐决断时的凌厉,徒然只剩迷离与魅惑:“你用尽了办法,好不容易让我对你有了点兴趣,你就打算这样坐着到天亮么?”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知道。   他的声线低沉磁性,如此熟悉,穿过五年的光阴敲打在她的耳膜上,如今他就在她身边,近在咫尺,亦虚亦实,难以辨认。   “你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沈浩希慵懒地再次闭上眼睛,深邃精致的脸部线条在阴影中隐匿。   萧筱觉得四肢百骸都在不停自己的使唤,不可抑止地兴奋地颤抖着,她胡乱地吻着他,毫无技巧,毫无章法,只是吻着这些年来支撑着她走过来的一个梦。   战神。她蓦地想起多年前那个朦胧的念头。   一夜凌乱的缠绵,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周围空得像是一场华丽的梦。   但周身纵欲后的疼痛提醒她,他来过,并且他走了。   梦没有实现的时候你可以憧憬,但以一个糟糕的方式实现了,你就连憧憬都没有机会了。   萧筱在家里缩了一天,傍晚的时候饥肠辘辘拿了几块钱想要去街边的小摊上买麻辣烫,她已经好多年没有碰那种东西了,她的饮食被彻底规划着,十分严格。可她难过,难过便想要吃辣。   她提着一塑料袋看上去乱七八糟的食物回到家,刚过了转角便看到门口的沈浩希,他闲闲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漫不经心地抬眼,然后看到穿着胡乱搭配的衣服,提着不明物体,嘴里还塞着一串红忽忽的东西的萧筱。   萧筱愣了,然后手忙脚乱地找钥匙。   沈浩希拿过她手中的塑料袋,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咳……沈总,您怎么来了。”刚进房间,气氛格外尴尬,萧筱大脑短路地脱口而出,然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果然,沈浩希失笑,食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观摩她漂亮的眼睛,然后玩味地说:“谁不知道你萧筱是个妖精,怎么……”他省略了后半句不说,萧筱在他的注视下连呼吸都觉得不对劲。   良久,沈浩希敛起目光松开她,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你想要什么?”   “……你。”萧筱看着他衬衣上解开的两个水晶扣子出神了好久,似乎很艰难地开口回答:“我只要你。”   ……   这一年,萧筱的演艺事业达到空前盛况,并且,她的继父,她那个曾经一手遮天的继父,被逼入绝境,她觉得连空气都比以往舒盈。   但这些终究不算什么。   他是战神,是的,他是不败的战神,到最后,萧筱剩下的不过是这样一个十七岁时遗留至今的念头。   17   17、殊途【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爱年年   你想过一生至死只爱一个人吗?   什么算是忠贞呢?   如果前提是错误,过程是欺骗,那么结果……   拉罗什富科说过一段话:爱情的忠贞不渝是一种永久的反复无常,它使我们的心与我们爱人的品质持续不断地联系在一起,有时是这种品质,有时又是那种;因此这种忠贞不渝是固定且停留在同一个对象上的反复无常。   若是这种反复无常已然变为推波助澜的利器,那么怎样才是对的,变,或者不变?   -   -   沈浩希在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几乎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他觉得一切都空了,空得让人连心慌都感觉不到,停下来的时候他甚至仿佛听到风穿过身体呼啸而过的声音,宛若穿过枝桠光秃的腐朽森林。   凉水一遍遍打在脸上,沈浩希抬头看镜子里的男人,眼睛因为反复呕吐而变得通红,脸色像蒙了一层尘土一般灰败不堪,衬衣领口凌乱地敞开着,扣子被胡乱扯掉,即使看上去十分颓败依然散发着性感霸道的韵味,手撑在洗手池的白色瓷砖上,沈浩希第一次觉得厌恶自己,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坐在一片废墟中一无所有的乞丐,除了钱和权,他什么都没有,游夜有的他统统都没有,而夏流年不缺这些,她不是一个穷困潦倒迫于生计奔波劳碌的悲情灰姑娘,她是坐拥亿万资产的大小姐,若他不是游夜,她会看上他什么?   她的王子注定是游夜那样才华横溢与她志同道合趣味相投的男人,并且他们是如此相配,连沈浩希都觉得他们是如此该死的相配,从相貌到才情,无一不相配!   有句话说得很对-----情人们对谈论对方从不厌倦,原因在于:他们其实是在谈论自己。   他们的灵魂以同样的节奏舞动,一切仿佛都不会成为阻碍。   说到底,沈浩希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妨碍一对苦情恋人久别重逢的蹩脚替代品,他从来没有如此没用过,他曾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宁愿饿着肚子半工半读也不愿意开口向家里要一分钱,他需要的只不过是沈家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比平常人节省一些碰壁的时间,其他的,都是他自己一手奋斗而来,他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如此无助过,而此刻,仅仅是一个人的出现,他便觉得自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那个人随时可以抢走夏流年,而这不过是简单合理的物归原主而已。   他一直耻笑不战而败的人,那是无能的懦夫,可此刻的他连耻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那通电话,他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但不管她听了多少,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值得原谅。   他不敢回家,他怕回去已经见不到她兴奋迎接的身影,他甚至不敢开机,他怕尹清打电话告诉他夏流年要走。   他就像一直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起来逃避一切。   -   -   什么叫做绝望?   夏流年躺在柔软华美的柔软大床上,彻头彻尾的白色,她依旧觉得像睡在泥浆里一般脏。   像这样看似什么都有的人,好像是没有资格谈论绝望的。   -   -   绝大多数精神病患者都有自杀倾向,而夏流年没有,因为她有游夜。   而现在她对着空旷冷清的豪华别墅,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   -   -   她吞下了一整瓶的药,她觉得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她必须吃药。   她梦见她一个人游荡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她的游夜,她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然后她看到游夜就倒在自己的脚下,血液像是蜿蜒的蛇一般盘曲流淌。   她在一阵阵惊悸中猛然醒来,周围照旧是静谧一片。   -   -   一切都像梦一般亦幻亦真,她只觉得全身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无法动弹,每次睁开眼都是在这张床上,朦胧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她只知道他一直没有回来,她希望他回来,不管他是谁。   可他一直没有回来。   一直没有。   -   -   她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到底是谁的错,她不懂。   她只知道自己病了在休学,她不知道自己病了多久。   她本该恨那个男人,恨他令她背叛了她的爱情。   可她恨不起来,在她的心中这个男人早就已经跟游夜重叠起来,她更多的是在恨他的不忠,弄脏了她干干净净的爱情。   -   -   可最终,在漫长的空白中,她只是在盼望他回来。   只要他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叫她流年,然后她愿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廉价,仅仅两个字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她只知道自己很想他。   -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夏流年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响,心跳骤然加快,忙不迭地闭上眼睛。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夏流年觉得全身都在渐渐发僵,是他,她确定是他。   漫长的沉默,一片寂静中,夏流年的心缓缓下沉,看来他不会像往常一般叫她了。   夏流年并未睁开眼睛,但她能感觉到他周身冷冽压抑的气息。   他打算怎样,他是要摊牌告诉我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么?   夏流年只觉伤口像是被人反复一点点撕开结痂一般难受。   过了许久,久到夏流年都要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人进来过。   熟悉的气味带着陌生的锋芒遽然逼近,然后冰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带着从未听过的强硬语气打破静谧:“你还准备闭着眼睛多久,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夏流年只觉得心口一缩,忙不迭地就睁开眼睛,然后她看到一张冷硬的面孔,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散发着强烈霸道气息的他,凌厉的气势,冰冷的眼神,如此骇人。   手指缓缓摩挲着比以往更加尖锐的下巴,微弱的淡黄色灯光下,沈浩希仔细地看着这张精致苍白的小脸,仿佛在打量一个华贵精美的旷世珍品,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只是看着这瘦削的脸庞,沈浩希觉一阵又一阵揪心地疼,她瘦了多少,她有多难过,心中波涛翻滚说出的话依旧不动声色:“在浴室泡四个小时,然后吞药自杀,你是觉得自己被玷污了要殉情是吗?”   夏流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分外刺眼,让她无所适从。   沈浩希被这样默然的无视激怒,狠狠地板过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说,你什么意思?嗯?”   “你……为什么要骗我?”夏流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怕极了,她觉得她从头到脚都在打颤,眼前这个男人的确不是游夜,他像一头豹子一般凶猛霸道,让她觉得如果她再不开口,他会直接把她撕裂。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沈浩希松开她,淡淡地笑出来,没有温度,简单地轻描淡写间掩饰了心中惊涛骇浪。   是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甚至可以如此装做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可是现在,他所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他应该做的。   他并不是在与她争论这件事的是非,他只是习惯性地掩饰着自己的要害,不要被看穿,不要被看清,不要让对手了然致命的阿喀琉斯之踵。   夏流年心中百味参杂,各种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开始麻木地冷静下来,许久,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那……我们离婚吧,我会跟爸爸解释。”   既然他不是游夜,一切都不是他自愿,他便没有责任忍受一个疯子般的夏流年。   他自己也说过,没了她倒乐得自在,不是么。   他又不喜欢自己,这几年该有多累?夏流年觉得一阵委屈,或许这样才好。   只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鼻子不可抑止地一阵酸胀,夏流年难受地闭上眼睛。   她不要一个不情不愿的男人,这让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浪费,因为别人或许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沈浩希足足愣了有一分钟,他以为她会骂他唯利是图,他以为她会质问他为何玩弄她的感情,他想了很多种情况,他甚至想过她会发疯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而她只是如此淡然地告诉他,我们离婚吧,然后不再看他一眼。   他以为这三年来,他在她心里还可以存在那么一点点份量,女人都是依赖性极强的动物,习惯对于她们来说有时比感情还重要。   可她的态度让他最后一丝幻想都破灭了。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对于她来说原来什么都不算,呵,一个赝品再怎么精贵终究是赝品,赝品可以有很多个,真品只有一个,所以一个赝品能算得了什么呢?   思及此,下颌倏地抽紧,沈浩希扯起床上柔弱无骨般小人儿的领子就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夏流年你听着,你别想从我这里离开,想都别想!”   夏流年被她从来没听到过的恶狠狠的声音和粗暴的动作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挣扎着:“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让我放手那是你做梦!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由不得你说走就走。”沈浩希听到她细弱的声音反而更加用力收紧手指,看夏流年不停地咳嗽着,心脏每跳一下都在不可抑止地颤抖,他觉得还不够,这个女人痛苦的表情还不够,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她还该更痛苦一点才对:“夏流年你是一个商品知道么商品!我用够了才会扔,我还没用过几次呢扔了可惜!”   夏流年剧烈地咳着,眼泪都出来了,用力地掰开领口那双野蛮的大手,夏流年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一般地可怕,站起身来想走,却无力地差点摔下床,被一个更大的力道甩回床上,接着是更加激烈的怒吼:“你想去哪?!”   “我要回家。”夏流年无力地伏在床上,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从来没有,那些熟悉都是假的,此刻的他才是真的,这才是他真实的面孔,没有任何感觉,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18   18、陌路【修】 ...   作者有话要说:希希太可怕鸟,年年伦家心疼乃(>﹏<)   沈浩希好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宣言一般挑起讽刺的笑:“回家?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记住你是沈夫人,哦,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沈浩希。”   沈浩希只觉得无比畅快,从来没有如此畅快过,他终于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的丈夫到底是谁了。   好像是一个在暗无天日的逼仄角落的人终于得见天日。   夏流年的脑海里回想起那晚的电话,那个女人一遍一遍放浪地喊着这个名字,她捂住耳朵,白皙的手指插进乌黑色青丝之中纠缠紧绕,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所有动作在沈浩希眼里都是抗拒,这个女人一直在拒绝他,他想过一万种告诉她自己不是游夜的方法,最后却以最糟糕的途径让她明白这个事实。   他不打算继续骗她。   因为已经他已经彻底无法忍受这个女人抱着他喊别的男人的名字,而那个男人近在咫尺,这让他觉得可怜。   夏流年在宽大的床上缩成一团,把头使劲往臂弯里埋,小巧白皙的双脚拼命地向后蜷着,柔软的鹅绒被在她周围陷下一圈柔软的凹处,她像一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她一直是如此的,如此胆怯,如此软弱,她怕很多人,她害怕拥挤的人群,她不喜欢出门,可她唯独不会怕他。   可是现在,现在的他,对她来说,与任何一个陌生人无异。   沈浩希自嘲地冷笑出来,一切都是假的,他给的是假的,所以她给的也只能是假的。   戏演完了,他和她就结束了,再次面对彼此的时候,已然不可能一如从前。   她对他的依赖和亲近不复存在,她的抗拒让他无所适从。   脑海一片嘈杂混乱之中,沈浩希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细弱的手腕,强行把她的手腕压在头的两侧,整个身子也因此倾倒过去:“你给我好好记住,是沈浩希,不是游夜!”   呵,不想听么夏流年,你必须听,必须好好记住,不要妄想再把我假想成任何别的男人,任何!   夏流年整个人几乎陷进纯白色的床被里,惊慌无措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面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不可见底,闪着无尽的愤怒和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一个被盯牢的猎物一般,已经入了绝境。   “怎么不说话?”沈浩希被手中握住的冰凉吓到,她的手腕如同冰雪一般白,如同冰雪一般凉,他甚至怀疑他一直握住,她的手腕能够就这样直接融化掉,自此消失不见,连同她整个人,都会不见。   “你……不要……这样。”夏流年许久才颤着嗓音不清不楚地说了五个字,说话的时候唇都在哆嗦,唇色像是蒙了一层珍珠粉一般地惨白,让人觉得她像个纸人一般脆弱。   “夏流年,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合法的妻子,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的是。我想怎样就怎样。”沈浩希看着她单薄睡裙里柔弱的躯体,随手一勾把肩带扯下来,大片白色肌肤暴露在外,惹得夏流年一阵冷颤。   他想要她,疯了一般想要。   他想要温暖她,她这样的冰冷战栗让他觉得心慌,他想要用他的骨血温暖她。   他拼命地在她唇上舔舐辗转,想要看到本该娇艳欲滴的唇色。   这不是他的初衷,一丁点儿都不是。   他已经躲了那么久,他听尹清说她的情况,心疼得快要发疯了,他不敢来见她,就是怕自己没有足够的冷静来把一切混乱处理稳妥。   而他多了那样久,久到他终于认为自己攒足了理智,这次来本来已经想好了所有委婉说辞,他会把一切都给她解释清楚,他知道她的脆弱敏感,他知道如何选择她最容易接受的方式。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是他预想的那个样子。   一切都偏离了原有轨道超速冲出,已经抵达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当他一直以来所担心恐惧的事情就这样变为现实,他发现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如何才能不借用游夜的身份来接近这个女人的心脏。   她不看他,不听他说话,缄默不语,所有的动作只代表两个字——不要。   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却没有一个正正当当的位置,这样尴尬的关系中,他只想占有她,彻底占有她,让她的思维身体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的。   “你,你不能……啊……”夏流年在他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中惊叫一声弓起身体,下一秒就被霸道而滚烫的舌堵住所有声音,剩下的只有疯狂的蹂躏,让人窒息,所有空气和思维全部被剥夺,世间一切被碾压粉碎,抽成真空,只有这个肆虐的男人所给予的感觉无比真实。   不想再听到任何拒绝的话语,沈浩希轻而易举地捉住她试图推拒的手,不容分说地压在她柔软温润的身体上,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抬起她修长漂亮的腿便把自己埋入那片魂牵梦萦的潮湿温暖之地,他顺势而下仔细地吻着她的颈子,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他十分清楚。   他只想要尽情地在她的躯体上烙印属于他的痕迹,吸吮辗转,啮咬舔舐,彻底荡涤她的大脑,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对性的控制在此刻毫无用处,当他彻底想要占有她时,思维控制能力在本能面前单薄得可笑。   他此刻不想清醒,一点都不想。   他要确定她的存在,确定她在感受他。   夏流年无法反抗,意识已经模糊迷离,四肢百骸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轻飘飘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这个男人可怕地掌控着她所有感觉,她就像一只被狂乱的情-欲牵着鼻子走的宠物一般无力。   霸道,妖娆,邪肆,性感,如同一团火,火苗就在眼前窜上窜下,轻易就能灼伤自己。   相同的容貌,迥异的气质,夏流年不懂,一个人如何才能伪装得如此完美,她只觉得更加害怕,她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骗局当中并不自知,还天真地盼望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会对自己心存怜悯。   粗暴的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般的他,温柔的说着柔情似水的甜言蜜语的他。   两个面孔重叠在一起然后逐渐模糊,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唯一确定的事情是他不是游夜。   游夜,她飞快地想起他,她的记忆仍旧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如同放置太久而很多部分都破损的旧的录像带,她记得,燥热的夏天,他从背后抱住她,周身是与闷热的暑期格格不入的凉凉的薄荷香。   干净的,温柔的,游夜,那是她的游夜啊,她怎么会忘了呢。   周身的所有感觉都开始让她觉得污秽。   此刻的她仿佛在与一个陌生人缠绵厮磨,她觉得自己像是剥了衣服赤身裸-体供一个陌生人欣赏的玩物,她恨自己的声音,可他知道怎样强迫她张开嘴,她无力地听着自己一声又一声让她羞窘无比的呻-吟,每一声都像是在辱骂自己,而身下传来的异样快感更加让她觉得无比耻辱。   “啊……呃……别……嗯嗯……”她怯怯的声音让他着了魔一般一次次失控。   她在渐渐涣散的意识中眼前浮现的是这个男人与其他女人肢体交缠的情景,是游夜安安静静环住她的情景,情景的不断转换交错之中,她只觉得自己无比脏,那些可耻的欲望就像蜘蛛吐出的粘稠的网一般纠缠不清地黏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就这样像一个盲目撞来的小飞虫一样被网住再也不可能脱身,她讨厌这样,无比讨厌。   可是这个男人并不停止,他强迫她接受他,不知疲倦。   她渐渐连挣扎都忘了,无力地任他摆布,像一个被甩到岸上脱离了海洋的鱼一般无能为力,只能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主卧的天花板不如她的房间那般空荡荡,庞大奢华的水晶吊灯上面镶着的碎钻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芒依旧绚彩缤纷让人目眩神迷,美得分外狰狞。   她想起与游夜在一起的那栋简单温馨的旧房子,有些闪烁的白炽灯孤零零地吊着,他在等下缓慢而细致地帮她削铅笔,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总是别有韵味地优雅,那样的温暖此刻显得遥不可及。   她怎么会分不清,怎么会认错,太多出入,天差地别,到底是他在欺骗自己,还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灼烧一般地烫,她不知道此刻是她的脸颊和那些止不住的眼泪哪个更烫一些,最后一丝力气,她终于气若游丝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游夜,他在哪?”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她在心底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蠢了,居然在这样的时候问这样的男人另一个男人的下落,她只觉得环在她背后的手臂突然变得如钢铁般坚硬,狠狠地把她箍到胸前,“他现在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强硬的语气丝丝入扣,接下来便是毫无怜惜的不留余地的贯穿。   有时候美食会因为心情而变成一滩糟粕,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但夏流年之于沈浩希并不是如此,他越是痛苦,得到她时就越是快慰,这让他明白他还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在,与他在一起,他能感受到她的血脉跳动,温热而真实。   不断有滚烫的液体涌入身体,夏流年觉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烫死了,像一条被拔掉鳞片煮了的鱼。   直到沈浩希感觉身下的柔弱已经超出了限度,才猛然发觉她已经在他怀里昏了过去,满头都是冷汗,身体却滚烫滚烫,他骤然想起她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而他所做的,已经太过分了。   19   19、禁锢【修】 ...   作者有话要说:年年爬啊爬,美腿(>﹏<),醒醒果断又恶趣味了一把Orz,孩子们,上   沉重的夜色像是吸血的吻,毫不留情地覆盖着。   别墅内古朴雅致的钟表指针颤颤巍巍地挪动。   “咔嚓”。   打破宁静的是突兀的开门声。   “沈先生,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薛启扬轻声带上卧室的门,目光钉住坐在沙发上闲闲地喝咖啡的沈浩希,儒雅俊秀的眉立刻拧在一起:“你那么多女人,干什么就把她折腾成这副样子?!身体本来就娇弱的她刚刚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你是想要了她的命么?!”   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质问,自顾自地说:“她怎么样了?” 沈浩希面无表情地看着精美骨瓷杯中的咖啡,纯的Espresso,浓郁的苦味让人沉醉,云淡风轻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因为愤怒而扭曲的斯文面孔,与对面怒发冲冠咆哮着的私人医生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样?!她还能怎样?!还没死!沈浩希你不喜欢她就不要糟蹋她!她不是你糟蹋得起的女人!”薛启扬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提起沈浩希的衣领,想要打破对面这个刀枪不入的冷漠男人周身让人发狂的平静。   “这是我的家事,似乎轮不到你一个小医生来管。”依旧没有波澜的语调,却带着压倒性的气势,不怒而威,薛启扬恶狠狠地死盯着他,恨不得把目光化为匕首刺进这个男人腐烂的心脏当中。   沈浩希握住他的手腕不露声色地用力,继而轻易拿开了颈边失礼的双手:“薛医生,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   “沈浩希!夏流年嫁给你这种人渣我都替她不值!你本来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是一个凭空冒出头的陌生人,凭什么就……”薛启扬咬牙切齿地说着,恨不得把每一个音节都咬碎了。   陌生人。   呵。   沈浩希狠狠地在背后攥起拳,目光锐利地迎向义正言辞的男人。   “我人渣?你也配说我!薛启扬,要不是看在夏先生的面子上,我早让你滚蛋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觊觎夏流年多久了,嗯?!”沈浩希尽力压制着体内汹涌的愤怒,冷眼看刚才大呼小叫的薛启扬霎那间噤声不语,薄唇一如初始时轻缓开合:“不送。”   薛启扬狼狈地收拾起东西匆匆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却又顿住,踯躅良久,终是放软了语气无力地说:“沈浩希,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小角色你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连夏家也不是你惹不起的,但夏流年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女人,她才二十二岁,她不懂你那些变化多端神鬼莫测的肮脏手段,她甚至比一般女人还要软弱,她没那个潜质当你的玩物,经不起你这般虐待!”   门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消散重重地合上,把污浊的夜色驱逐在外,屋内清冷得让人呼吸都硬生生地疼。   客厅里只有一排昏黄的暗色灯亮着,幽幽然然,凄凄切切。   愤怒,排山倒海,像是有火骤然爆燃,瞬间燎过全身,灼烈的疼痛直击最脆弱的部分。   心脏的位置,痛。   带着让人作呕的痛。   良久,沈浩希端起桌上白色精致的咖啡杯,看浓郁的深褐色荡起仓皇的波纹,水面上依旧映出冷然俊美的脸,手却已经抖得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薛启扬并没有注意到,他无论如何都掩饰不去的心慌。   一直延续到此刻的心慌已经膨胀为心痛和嫉恨。   心中嗤笑自己,这算什么,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连她的私人医生都去嫉妒的地步了。   他当然知道夏流年的柔弱,他知道,她就像一棵摇摇欲坠的纤细水草一般哽咽在湍急的流水中,他用不着任何男人来提醒他这一点。   他当然知道夏流年是什么身份,他利用了这么多年,利害关系比谁都清楚。   可是,怎么就,那么失控地,反复要她呢。   大脑一片混乱,沈浩希踱步良久,终究还是没有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   他从来没怕过什么。   但他此刻的确怕了,那张脆弱的脸,他怕。   那种直击心脏的痛感他前所未有地尝试了,刀子刺入血肉的痛感是定量的,而那脆弱嵌入心脏的痛感却无可估量,无穷无尽,发酵,膨胀,撑破所有肌理,直到,你再也承受不了为止。   条理分明的书房,不带任何感□彩,重新续杯的热腾腾的咖啡上烟雾袅袅。   闭上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然后准备把自己埋头进繁重的工作中寻找喘息的机会。这些天来魂不守舍已经让他从未有过地乱了步角,心中一片纷乱复杂,此刻的隐隐腻腻的疼痛让他清醒,是清醒了,一切都清醒了,他不是游夜,他是沈浩希。   尔虞我诈,唇枪舌战,灯红酒绿,迷情纵欲,心如止水,静默自持,冷色调的热闹人生,这才是他。   一场持续了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视频会议,所有人面对着看上去一如既往带着严谨锐利的上司依旧如履薄冰,谁都没有发现,他走神的次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十几次还是二十几次。   一切归为平静,电脑屏幕逐渐暗下来,只有Logo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一张轮廓俊美的脸。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瓷杯边缘,目光渐渐黯然地落在窗帘上,白色的窗帘是按照她的喜好换掉的,不染纤尘的白色,原来遮住污浊夜色的,竟是,如此的纯白。   -   -   夏流年是在巨大的争吵声中醒来的,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争吵声很微弱,但她依旧是醒了,身体像被拆了骨头一般无力,屏息静听着争吵的内容,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陌生起来,每一样东西都摆出一张似曾相识的陌生面孔迎向她。   她怕,非常怕。   声音渐渐平息。   她像是被孤零零地遗忘在了另一个世界,没有游夜存在的世界。   要逃。   必须逃开。   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逃离这个陌生的男人。   拼尽了力气,终于软绵绵地从床上滚了下来,厚重的地毯吸去了所有声响。   门,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怎么就,触不到呢。   不偏不巧,就在这时,门骤然开启,像是给了一个绝望之人最后一丝曙光,夏流年抬起头来,然后嘴角浅浅上扬的弧度再也不能保持。   带来曙光的是恶魔。   “流年!”沈浩希看着爬在地毯上的夏流年,着实吃了一惊。   夏流年惊恐地后退着,手脚并用,连滚带爬。   “流年,你别乱动!”沈浩希快急死了,可是他又不敢再有什么粗暴的举动,但夏流年不顾一切的爬动已经蹭伤了她的脚踝,有血流出来,洁白细嫩的脚踝,鲜红的血,相映生辉,格外刺眼。   她怕疼的。   格外怕。   但她现在好想没有知觉一般朝远离他的方向奋力挪动。   她更怕他。   他有那么可怕么,让她就这么急切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逃开。   果然会痛啊,痛的比想象中还要彻底。   沈浩希缓缓松开紧握着的门把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去,他与她的距离,她拉开得艰难,他拉近得格外容易。   不疾不徐的从容步伐,泫然欲泣的美丽眸子。   高高在上的冷厉男人,匍匐在下的柔弱少女。   僵硬的空气氤氲着一触即发的暴戾,像一根紧绷到极限的铁丝。   下一秒,沈浩希轻轻俯□子,温柔如水的声音拂去了所有锋芒:“流年,疼不疼?”   夏流年睁大了眼睛看他,然后像捣蒜一般点着头。   沈浩希松了口气,然后把她轻而易举地抱进怀里:“不要乱动,我看看伤口。”   对一个走入绝境的困兽来说,温柔的陷阱都变成了恩赐。   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能再吓到她,俄顷便觉胸口一片濡湿,温暖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惊,低头便见怀里的女人使劲咬着唇不吭声,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   “疼吗?怎么不说。”沈浩希手一抖,撒了一地的药,褐色蔓延在深红的地毯上,然后便见怀里的女人受了惊一般使劲扯着他的衣服嗫嚅:“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沈浩希被这样的声音折磨的快窒息了,刚要安抚便听到她微弱的声音————   “我不该把你当成游夜的……”   “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你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的人……”   微弱到如此近的距离都听得模糊,可是怎么就听清了呢,听清了她在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的人。   沈浩希瞳孔骤然一缩,毫不怜惜地将怀里的女人扔在澈白的半圆形大床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夏流年,你最好不要再说任何一句足够惹到我的话,不然,你的游夜,我会让他觉得,下地狱都比活着好受!”   沈浩希从来不会真正动怒的。   因为所有人都没那个机会等到他真正动怒的时刻。   而夏流年万分荣幸地见到了,这个眼睛里闪烁着刃血之光的男人。   “你的脑子应该没问题,听得懂我的话就乖乖地睡觉,如果我发现你再这样像狗一样到处乱爬,后果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了。”   门“嘭”地一声猛然扣上,像沉重的魔鬼的叹息。   夏流年拼命地缩进柔软的被子里,逼自己睡觉,他说,要乖乖睡觉,可是身上好疼,到处都在疼,胸口,格外疼……   20   20、嫌隙【修】 ...   作者有话要说:文冷不怕文冷不怕~~~~~~··更文~~~~~~~~孩子们抽打我吧(>﹏<)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萧筱正百无聊赖地在装潢奢华的旗舰店试着衣服。   “喂,浩希。”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快速接起来。   “在哪?”毫无语气的两个字。   “唔,在买衣服……呃……这件衣服胸太紧了……”萧筱皱着眉心烦意乱地解开扣子,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接。   “太紧了?”沈浩希别有意味地重复这三个字,语气轻挑。   萧筱顿了一下,然后笑骂:“不正经,”继而有些失神,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不能把这样一个轻浮随便的他与最初印象中的他联系在一起,“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让她骤然回神,“在想你怎么突然就想起我了?因为在Cindy那里呆腻了,凌家大小姐还在旧金山没有回来?”回答她的是一阵低笑,于是她也没胆量继续说什么,本来她就跟他身边所有女人一样,除了跟他的时间长一些,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是她贪心,她比任何女人都贪心,所以活该总是被他冷落。“是因为,你影展获誉归来,我觉得该奖励一下啊。”声音意外地清晰起来,萧筱刚开门出来便被人推了进去,吃惊之余看到沈浩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子微眯,低沉磁性的声音悠悠然撩高了温度:“Surprise。”尾音缓缓上扬,温热的气息喷在萧筱的耳边,萧筱的确是被惊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衣服“撕拉”一声被扯开,“啊,这里——”“嘘,外面没人了已经。”沈浩希的手灵巧地深入残破的衣服里肆意作乱,“想要什么奖励?”萧筱幽幽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配合他的动作把身体贴过去:“不要离开我。”“哈,演言情剧演多了还是怎地?真煽情。”沈浩希翘翘嘴角嗤笑道,“要不要再来两滴眼泪。”萧筱不再说话,只是停了动作悬在他身上,气氛有些冷了下来,沈浩希低头看侧着头靠在胸前的女人,蓬松的卷发遮住了她的面部表情,“浩希……”环在背后的手臂用力地收紧,多久你会厌倦,再过一年,一个月,一个星期?“嗯?”她的确已经在身边太久了,几次都想让她走,可是怎么就一再把她留下来了呢。沈浩希纳罕地把她的下巴抬起来,毫无新意的美貌,他见得太多了,只是,这双眼睛里荡漾开的色泽,是她最吸引他之处,这样的神态,像,像极了,像什么呢,脑海中浮现了一双更加神韵雅致的双眸,心猛然一沉,又是夏流年么……呵,是了,萧筱用同样的眼神看他,却不会叫错他的名字……他还记得他一时兴起去她家过夜的晚上,绝非纯情少女的她却吻他吻得像个雏儿一样笨,“我记得某人之前还扬言要走,嗯?”沈浩希不动声色地随口说着掩饰心中的凌乱,他看的出来,她眼神中彻底的迷恋,同样的神色,她是永远不会认错人的……“我不会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你说不要了,我便走。”萧筱带着些落寞笑了笑,字句清晰地说,她有她的骄傲,亦懂得他的规则。“是么……”沈浩希怔忡几秒,旋即莞尔,松开她,“晚上,想吃什么?”   -   -   不是每个深陷爱情的女人都可以是夏流年,沈浩希领悟到这点之后只觉意兴阑珊,一切曾经沉醉的猎艳游戏都索然无味,像一个如痴如狂的收藏家突然发现了一件价值无可估量的完美珍品,眼中再容不下任何其他糟粕,只是,这珍品上,烙印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不可改变,如同时光不能扭转……   -   -   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沈浩希捏了捏眉心,把夏流年三个字从脑中赶跑。   ……   她自己都把一切撇干净了,你还在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心心念念什么呢。   ……   不过是动心了而已,忘了就是了。   怎么会有什么离不开的人,只有她才那样傻。   ……   凌晨,深秋的凌晨,透彻的肃杀。   终究还是回家了。   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来过了。   不过才一个星期没有回来而已。   沈浩希甚至期盼尹清打电话告诉他夏流年又开始胡闹,让他有一个可以回去的理由。   可是没有,没有任何有关夏流年的消息。   离开了这个家,好像就不存在夏流年这个人。   沉寂得令他发慌。   刚打开门,突然想到似乎应该换一身衣服,刚从萧筱那里直接回家,难免……   继而自嘲地笑了,应该,没这个必要。   温暖的卧室,白色调的一切,柔软的大床上是沉睡着的夏流年,沈浩希俯□子把双臂撑在女人两侧,仔仔细细地看她,柔顺的乌色长发散乱着,光洁饱满的额头,阖着的双眼,浓密的睫毛软软地垂下来,小巧圆润的鼻子,以及饱满,柔软,细腻的双唇……像纯洁无瑕的睡美人一般,让人,想要去,吻醒她……动作在距离那双诱人唇瓣仅有一毫米之处停住,   ————“游夜。”   ————“你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的人。”   ————“可不可以告诉我,游夜他现在在哪。”   ————“我们离婚吧。”   明明是这样绵柔的唇瓣,开合之间怎么竟能,让自己觉得,那样受伤呢。   或许是因为翻腾的情绪而变得沉重的鼻息惊扰了她,她扇了扇睫毛然后睁开眼睛。   动作还在保持。   夏流年惊诧地愣了三秒钟,然后狠狠地用力地闭上眼。   看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沈浩希轻哼一声直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她。   夏流年等啊等啊,等他吻下来,结果一直没有动静。   试探地睁开眼睛,看他又面色不善,夏流年不禁撇嘴,全身都是女人身上的味道他还摆什么臭脸,还真当自己是古代的皇帝临幸谁是谁的荣幸了。   “身子养的怎么样了?”沈浩希转头不去看她一脸嫌弃的表情,闲闲地随口问。   夏流年不禁又觉得噎了一下,怎么有一种养肥了好吃肉的感觉……“已经没事了。”最后还是乖乖地回答。   “嗯。”沈浩希习惯性地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心中却松了口气,踱步到窗台,垂眼便看到了那盆铃兰,丝毫看不出形状的样子,但被她处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呵,她永远是一个一旦喜欢了就会倾尽所有心思去对待的女人……   “你……”夏流年欲言又止。   有些惊讶与她主动跟自己说话,沈浩希饶有兴致地回头:“怎么?”   “你不要碰它。”夏流年惴惴不安地盯着盆栽细声细气地说,然后又觉得这话不太对劲,连忙解释:“我……”还没说完便听沈浩希冷笑半声:“怎么,这是我的家,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仅碰不得女人,连盆花都碰不得了?”   “我……”夏流年本身就不善言辞,自然不是习惯了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的沈浩希的对手,一时被他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浩希看她一副又要哭了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无趣,老跟一个小女孩较什么劲,随她去吧,只要她乖乖呆着就好。   刚要起身离开便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抓住:“你又生气了?”   “……”沈浩希转头打量着她,满脸焦急,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地说着话,这不像她,夏流年即使在哭骨子里也带着不可磨灭的傲气。   “你……你是想要我吗?”夏流年颤抖着声音开始说着,眼神又开始变得凌乱不堪。   沈浩希即使再淡定也被这话着实吓了一跳,半天憋出六个字:“今天吃药了吗?”   “我有,我有吃药,我一直都有乖乖的,我乖,我乖你就不生气,我很乖……”夏流年紧紧攥着他的手,好像这样他就会相信她所有的话一般。   的确是很乖,不然尹清不可能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可是怎么突然就,这么听话了?   沈浩希带着揣测静静地看她,骤然心念一转,目光顿时凛冽下来:“嗯,很乖,不惹我生气,真是个,好,妻子——”   夏流年有些着急地听他讽刺的话语,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于是仿佛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夏流年从床上站起来环住沈浩希的腰就吻在了他唇上。   扑面而来的薰衣草淡香简直让他晕眩,这样的柔软温热却更加燃烧起了他的怒火。   这样卑躬屈膝的夏流年,让他觉得自己越发可怜。   猛然推开她,沈浩希冷笑着说:“你放心夏流年,我没生气,不会把气撒在你们家游夜身上,你不用在这里这么卖力地讨好我,我看着恶心!”   夏流年因为巨大的推力而跌坐在床上的时候扭到了脚,尖锐的疼痛瞬间由下而上地又神经末梢猝然传至整个腿,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哈,你哭什么,嗯?被说中了所以觉得委屈了?跟我在一起那么委屈是不是?!”沈浩希看着她又哭得眼眶通红,越发觉得气结。   全都是因为游夜。   只不过是之前他走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若她不乖,他便会去对付游夜,她便真的如此乖巧了起来。   沈浩希真不知道是该觉得成功还是挫败。   她哭,她笑,她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游夜。   “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真的很下贱,是不是我让你去当妓=女你也去?”沈浩希觉得自己又开始刻薄地口不择言起来,可是所有血液都好像在逆流一般让他喘息不过气。   这还是夏流年么?   那个尊贵优雅的女人居然这样像一只弃猫一样摇尾乞怜。   那个羞怯软弱的女人已经不会小心翼翼地质问,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她不会再嫉妒。她一心只想要讨他欢心。   像所有女人一样,功利而盲目,为了钱,为了欲,为了权,只不过,她是为了游夜。   现在的他对于她来说,算什么呢?!   “我……我疼……”夏流年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些什么,因为脚腕疼死了,动都动不了。   沈浩希一愣,低头看她僵硬的姿势,以及她拼命想要挪动的脚腕,愕然。   21   21、曦至【附V文公告】 ...   作者有话要说:   【V文公告】   于是……V了……我已经看到一部分筒子离我远去了,Orz~~   4.1日入V(这是个好日子-w-,但这个不是愚人节玩笑,真的不是……),22-39章是倒V看过的筒子们不要买重……   评论25字以上有积分送,可以抵消费的,所以大家没事多叨叨几句啊……长评神马的能看好几章的哦……能送我全送Orz~~~   V了醒醒会努力……保证更新……发奋……嗯……于是你们真的要走么……T T   为什么醒醒预感玻璃心又要碎了……   但是不管是否陪着醒醒继续走下去,还是感谢所有陪着醒醒写了这么久的孩子,鞠躬~~~看文愉快哦~~   (好吧,见没见过如此啰嗦的V文公告)   Ps:本文HE,要相信HE……   沈浩希皱眉瞪着又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小女人,没好气地过去帮她把脚缓缓放平,细瘦柔软的脚腕像百合的花茎般美好,已经有要肿起来的迹象,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懊悔,嘴上依旧带着尚未消退的怒气:“你就是一个玻璃女人,稍微碰一下就坏掉了。”匆忙起身间又被扯住,“你要走吗?”夏流年还在像个挨了骂的孩子一样抽噎着,问出的话带着更加委屈的神态,“是,我走了,别拉着我。”沈浩希甩开她的手便出了屋门。   夏流年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看一切回归寂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暗蓝色的光透过半拉着的繁重窗帘稀释屋内淡淡的灯光。   真的是好寂寞呐,永远的宁静,像是摇晃的空中楼阁,那时她爱这般的虚幻之美,可现在呢,她觉得她就像是一个走错了路的盲人,骤然发现自己脚下只有一条细细的钢丝,悬于半空,进退维谷。   那个男人,是她唯一可以看到的东西,唯一可以握住的东西。   她等了好久,终于把他等回来了,加倍地小心翼翼,却又成了这般糟糕的结果。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好没用啊,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能让他宠爱,自己偏偏就老惹他生气呢。   狼狈地疼痛着,夏流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说起来他生气的原因,夏流年突然觉得事情不合情理,明明是他不对,怎么好像自己欠了他一样!是自己太好欺负了,还是他太强势了以至于自己都没觉出来是被欺负了!夏流年越想越委屈,身下的鹅绒被几乎都要被她扯坏了,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沈浩希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银灰色的小罐子。直到脚腕一凉夏流年才回过神,垂头便看到他手法熟练地帮她消肿,眉间氤氲浅淡温柔,顿时没了所有委屈,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   “这个喷雾很有效果,就是味道不太好闻,忍忍吧。”低沉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让人安心的声音,三年来,一直如此。夏流年犹豫着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怕说错话,赶紧闭上嘴,“想说什么就说。”他低着头并没有看她,却一语道出她的心思。夏流年突然又有一种被人窥探出所有私密的感觉,僵硬无措间,只是愣愣地看着神色闲淡的男人,从这个角度恰巧能看到他敞开的衣领中露出的锁骨,麦色皮肤带着精致高贵的色泽,呵,这里印过多少女人柔唇?   “我觉得我们需要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夏流年敛回目光,恢复了从前淡淡的语调。“谈什么?谈你?谈我?还是,谈游夜?”沈浩希挑眉带着嘲讽看她,“我不认为有什么好谈的。”“谈作为我的丈夫,你是不是起码应该忠诚一点。”夏流年直视沈浩希犀利冷淡的目光,瞬间便慌忙移开,真是疯了,又去激怒他,只是见他老是揪着游夜的话题不放夏流年就难得地有发火的冲动,这下完了,他怕是又要跟自己吵起来了……可是……道歉怎么也说不出口,夏流年不由自主地咬唇,等待他尖锐的嘲讽,却听沈浩希幽幽凉凉地低声笑出来,心跳越发地加快,在胸腔胡乱冲撞着。下一秒,毫无预兆地,轻柔的力道,熟悉的手法,下巴被抬起,对上的眼神中却没有预料之中的怒火,反而带着依稀可见的笑意,让她的心跳没来由地又快了几分,“这也没什么好谈的,我答应你啊。”温柔的语调仿佛回到了起点,显得过分地不真实。“反正你骗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流年只越发觉得看不懂他,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他发那么大火,脱口而出的不满却让他瞬间没了怒气。   “那你说怎么办?”沈浩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饶有兴味地问。“你每天晚上回来……睡。”夏流年说完突然发现这话有些染上某种禁忌的色彩,脸“哗”地烧了起来,沈浩希看她一脸窘态故意逗她,凑到她耳边放轻声调:“怎么个‘睡’法?”他故意把“睡”字咬的很重,然后成功地看到她耳根也开始泛红,“你怎么……”夏流年忙不迭地转头避开他温热的气息,话说一半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我怎么?”沈浩希看她羞怯地像小猫一样缩来缩去,逗她的心情更甚,手已经不知不觉地环上她的腰,感觉到她的轻颤,更加得寸进尺地缓缓摩挲:“嗯?”“你……你要干吗?”夏流年声音越来越小,横亘在腰间的手臂让她酥酥-麻麻地难受。“我可没有要干嘛,你再乱动,又要牵动到受伤的脚腕了,”沈浩希笑意愈甚,不动声色地把她的身子扶正,然后悠悠然松手,“你想到哪儿去了?”“你……”夏流年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窘得不行,“你不要叉开话题啊,你还没说行不行。”“每天回来,可能不行,我很忙。”沈浩希诚实地说,“我不一定有时间回这个家。”“噢……这样……”语气中的轻柔绵软的失落像羽毛一样落了一地,沈浩希不由得心中一动:“不过,如果你说你想我了,我就回来。”“我想你,每天都很想念你。 ”夏流年的声音依旧清婉细弱,却着实让沈浩希心头狠狠一震,不由得细细打量着那双惑人的眸子,思索这话的真实度,却又即时移开目光,他不想探究虚实,他愿意就这般相信她的话,他觉得自己真是彻底被这个女人迷住了,无药可救地迷住了。   夏流年看他又开始带着嘲讽似笑非笑,心中不由得沉了几分,心想这个男人哄人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啊,随便勾勾手指自己又忍不住被牵着鼻子走,那么,这样的他到底有,多少女人?“好。”沈浩希低头亲吻她白皙的颈侧,“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老婆大人?”“唔,我饿了。”夏流年被他弄得很痒,心情却渐渐轻松起来,“去给我做饭吃。”沈浩希不由得又想笑,能这样颐指气使地吩咐他的人,怕是就她一个了:“遵命。”   夏流年瞄了一眼墙上的表,早晨七点,吃早餐的最佳时间,虽然一晚上没怎么睡,反而十分精神,胃口大开。桌上摆着的只不过是很简单的炒青菜,清淡的粥,煎蛋,热牛奶,却每一样都味道极佳,色香味,力与美,分毫到位。吃着吃着便不由得一愣,这的确不是游夜,游夜做的饭总是潦潦草草仅限于果腹之用,他的时间总是那么紧迫那么珍贵,他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琐碎的生活细节上面,游夜……竟然就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在想什么?”沈浩希的声音不愠不火地传来,虽是问句,夏流年却有一种被看穿了心思的直觉,摇了摇头便胡乱把一勺粥塞进嘴里,毫无预兆地被狠狠烫了一下,狼狈不堪地张开嘴心想他又要嘲笑自己了,抬头却看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低头用餐,缓慢而优雅。   舌头又麻又疼,却意外地不是那么在意,这是她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不由得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愣神,心中场景一转,又想起游夜每天早晨吃饭都是百般匆忙随便塞进嘴里几片吐司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喝水,有时候时间实在来不及,他就不吃了,长此以往,他的胃很不好……   “流年,”两个淡淡的字拉回了她不知神游了多久的思绪,“这个周末跟我回一趟家吧,你还一次都没回去过,该见的人也见见。”平静地拉开了一个新的话题,夏流年不禁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紧张地问:“可是我……”“你不用担心太多,只是回去意思一下,省的他们每次都要把这件事提一遍。”沈浩希夹起盘中火候恰到好处的煎蛋,目光逡巡在诱人的黄白之间,冷廖而玩味,“你只要摆出一副大家小姐的样子来,其他交给我就好,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事吧。”“他们不怎么……呃……友善吗?”夏流年看到他这副表情就觉得全身发毛。“多少有些吧,大嫂二嫂比较尖刻,你可以多跟以凝,就是我小妹,说说话,她跟你一个年纪,应该会有比较多的共同语言。”沈浩希冲她柔和地笑笑。“她跟我一个年龄,那你多大了?”夏流年看着他赏心悦目的吃相,忍不住也夹起煎蛋塞进嘴里,味道和想象中一样好,“你猜猜看啊。”沈浩希看着她十分享受的模样,心情好转就想继续逗她,“猜中有奖。”“三十岁?”夏流年抬眼看了看他,没怎么思索就回答。沈浩希顿住,挑眉:“你猜我三十岁,是怎么把我跟……”怎么把我跟游夜弄混的,只是气氛太好了,让他不愿意继续说下去。夏流年自然听出他的意思,也没有让戛然而止的尴尬延续:“你不认真的时候,二十岁。”沈浩希了然,心想夏流年到底是夏流年,说出的话总是简洁而明确,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我没那么老啊,我才二十七。”“那……你比我年长那么多……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夏流年捧着盛牛奶的玻璃杯眨着大眼睛问,“不会。”沈浩希撩了撩眼皮扫了她一眼,“我已经习惯了。”“……”   -   -   -   很多年后,我想起你第一次陪我吃早餐的那个早晨,心中依旧会是那种淡淡的温馨的怀念,那个阳光尚好的场景中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没有太多表情动作,甚至连感情都是平淡的,不知为什么却那么根深蒂固地烙印在我的记忆中。只不过那时候我不明白,其实我根本不懂你。   ----夏流年。   22   22、新生【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希希,吃吧吃吧,游夜快回来了,到时候吃不着了(>﹏<)   希希:靠!   佛教说,人死后以至往生轮回某一道为止的时期中,亡者的灵体叫做中阴。   『中阴给以人解脱,混乱,痛苦,不甘,耻辱,烟消云散,旧日已逝,此为新生。』   -   -   这是一个平淡慵懒的星期天。   时间刚刚到六点,周围仍凝固着夜的寂静。   夏流年转醒之后再没睡着,侧身专注地看身旁还在睡着的男人,俊美惑人,面色安然,突然明白时间恍惚已经闪过不知多远,徒留她一人在原地徘徊,不肯放手。   这感觉就好像,昨天还在一片青葱中抱着斑斓的画板匆匆走过宁静幽雅的校园,今天便已嫁为人妇走入另一个庞大的家族。   有一种模糊不清的落差感袭来,夏流年不禁凑过去靠在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上寻求他给予的依赖感,她到现在心里仍旧蛰伏着汹涌的胆怯和疑虑,这个男人她不熟悉,一点都不,但他有绝对的掌控权,他说一她不敢说二,这般霸道强势,让人惧怕,却也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依靠,想要躲在他身后享受安宁。   这样坚实的胸膛,让人格外贪暖。   她的动作似乎惊扰了他,于是他微微蹙起浓郁英气的眉,侧了一下头继续睡。   夏流年看着他疲惫的睡容抿嘴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他很有信用,每天都会回家,即便像今天这般累,也会睡在她身边。   心念突然一转,甜美的笑容渐渐止住,夏流年看着沉睡的男人不由自主地轻轻咬唇,可是……为什么他晚上都没有再……再……   香艳旖旎的画面跃入脑海,白嫩的双颊立刻透出红晕,夏流年狠狠地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想什么呢,居然对着一个男人想入非非,虽然是自家老公,这也太那什么了点……而且哪有男人不想要女人想的……   思及此,夏流年更觉得羞赧无比,幸好他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正如此安慰着自己,“流年。”   醇厚低沉的男音让夏流年顿时全身一抖:“啊?!?”   “睡不着?”   夏流年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托在背部的手臂好烫:“嗯……”   “……”   好久没听他再说话,夏流年以为他睡了,抬眼看过去,却发现他正低头似笑非笑地斜睨她,本就神色魅惑的眸子低垂之时更显妖娆,十分漂亮。   “怎么了?”夏流年吞了吞口水,小声问。   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难受,夏流年心虚地开始发窘,全身温度又在飞升。   “你这样全身滚烫在一个男人怀里蹭了一个早晨,你说怎么了?嗯?”沈浩希慵懒地缓缓翻身,另一只手臂顺势撑过去把夏流年圈住,“流年。”   “呃……嗯?”骤然被浓郁的男性气息包围,夏流年有点头晕地随便应着。   “你这个思想不纯洁的小女人。”沈浩希在她耳边低笑着说,“老实交代刚才在想什么?”   “你怎么什么都能看出来呀!”夏流年懊恼地脱口而出,然后更加懊恼T.T。   沈浩希笑着在身下的女人脖颈处缓缓厮磨:“流年你什么时候这么色的。”   “我……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真理,交友不慎很严重,遇人不淑更是一个大问题啊。夏流年在腹诽着。   沈浩希听了这话一愣,想起最初的夏流年,纯洁得跟一个白纸一样,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轻笑着捞起她的腰:“那再教一点新的。”   夏流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了起来坐在他身上,双腿向上打开着,没了支撑点,下意识地就去环住了他的脖子,滚烫隔着她丝滑的底裤紧紧地顶着她,意识是什么,夏流年顿觉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流年……想不想要?”喑哑的声音像迷药般灌入耳朵,夏流年抬起头便对上一双惑人的眸子,背部的手肆意游走着下移,每一下都引得她一阵震颤,只能慌乱地垂下眸子,“嗯?”而他还不放过她,捏起她的下颌不让她低头,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灵活地褪掉了那层薄薄的间隔,坚硬就在温热潮湿的幽密地带浅浅抵磨,缓慢的,以某种固定的频率,   “嗯……嗯……”夏流年被撩弄得意识朦胧只顾着点头,沈浩希唇角一勾,抚摸着她光滑如缎的背,将她用力往怀里一压,   “啊——”   夏流年被突如其来的充溢感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沈浩希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掐着她的腰把她缓缓上提,这样缓慢的摩擦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细密地吻着,沈浩希看着双颊绯红陷入情-欲之中的女人,眸色渐渐晦暗,继而蓦地凑到她耳边低声问:“我是谁?”   “……”夏流年愣住,她当然清楚他是谁,当然,知道他此问何意。   只是……   她对他的名字十分抵触,她拼命地忘记知道他不是游夜的那天晚上的一切,努力地不去想起,而这个名字与那天的事好像是绑在了一起一般纠缠不清,让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念出。   沈浩希看着她的游移不定,抿紧了薄唇把她狠狠压了下去,夏流年意识到他似乎又有些不悦,连忙开口解释:“不是那样的……”   “不用,解释,我,不想听。”他每顿一下都是在用力地顶在她最深处,夏流年被巨大的快感抛向云端,没了思考没了语言,热度在极靡的贴服处愈燃愈烈。   她觉得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被海浪席卷得不知身在何处,却甘愿就这样漂泊,甘愿在翻云覆雨间葬身于海。   思绪甭乱轰鸣,夏流年不由自主地把双腿环在他的腰间,纤细的玉腿打成一个暧昧漂亮的节,两个人之间越发紧密地贴合着,滚烫和灼烧肆意流淌,带着让人战栗的火热麻电。   有汗珠顺着他的锁骨蜿蜒而下,颈间精致的线条在情-欲的漩涡中显得无比妖冶,夏流年像着了魔一般吻了上去,柔软温润的唇舔舐辗,瞬间就感觉对方身体崩起,下一刻,滚烫有力的臂膀带着她向后仰去,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力度压倒,天旋地转中落入绵滑的锦被之上,奢华的大床柔软地陷下一个圈,头晕目眩中仿佛飘了起来。   倒转了方向,节奏惑人的律-动却并没有停止,胸前丰盈柔软的顶端被健硕的胸膛紧紧压着,随着上下窜促的动作而敏感地紧绷挺起,飞火流窜的快感疯狂地将人带飞……   他没有再说任何话,而她还没有解释清楚,一片朦胧中她突然想到这点,还来不及多做思考就被狂风骤雨一般疯狂席卷的紧缩抽搐湮没。   像是死过去一般,达到某个临界,轮回,重生。   渐渐平息的喘息间,他低头温柔地吻她,细密辗转,身体的每一存皮肤都在他的缓慢厮磨下软软地舒展,妖娆绚烂地绽放。   朦胧中,她听到他低哑的声音若温泉水般浸淫缭绕:“一切都没关系,流年,我给你新的记忆。”   仅仅是一句话,一句话啊,夏流年便觉得心中满满的甜腻温暖轰然溢出,蔓延进每一寸脉络,让她觉得世界上仅有他便好,一切便是安稳的,那些记不起来的事情就那样留在前世的夏流年脑海里,此刻的她是新的,崭新的……   -   -   古老而精贵的钟表不知第多少次指向十一点。   -   -   “流年,你还没换好衣服?”沈浩希敲了敲关着的卧室门,十分无语,全身上下都完完整整地看过摸过了,换个衣服还关门。   “没……”柔弱纤细的声音带着一些焦急回应。   “用不用我帮你?”沈浩希闲闲地靠着门边的墙,抬手看腕上的钻表,十一点多了,回家晚了的话肯定又要被抓住话柄。   “都怪你啊,脖子上面青青紫紫都挡不住。”夏流年带着哭腔抱怨,“这要怎么出去啊。”   “不用挡,让他们看!”沈浩希不耐烦地低声说,末了又加一句:“我故意印那么多的,证明我们恩爱。乖,快点换,没时间了。”   夏流年带着一脸窘态开门出来,白色长宽针织衫,浅棕色修身裤,简单的装束硬是被她穿得格外扎眼,惊艳到令人咋舌,目光落到领口,沈浩希无奈地笑着伸手把她上衣领扣解开一个:“自然一点,又不是别人弄的。”   沈浩希身边从来不缺女伴,但带着夏流年出门还是头一遭,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心头,沈浩希不禁去打量坐在身边的夏流年,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润着一层淡淡的光泽,神韵妖娆的眸子此刻正在漫不经心地飘向车窗外。   “你太安静了。”沈浩希骤然明白症结所在,他身旁的女人总是十分健谈风趣的,而她相对来说过分宁静。   “我很闷是不是?”夏流年慌忙回头有些担心地说。   沈浩希伸手触到那诱人的脸颊上用指背缓缓摩挲:“自然一点便好。”   夏流年看着阳光下男人鲜明的轮廓,握住那只蹭在脸颊的手,暖的。   -   -   沈家。   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在夏流年进去的那一霎那骤然安静下来,沈浩希轻咳一声:“流年,去跟嫂子们问好。”所有人立刻回过神来,“流年妹妹的病可算是好一点了?”二嫂磕着瓜子脸上堆满笑容,“这人太漂亮了就是不行,俗话说啊,红颜薄命,流年妹妹可要注意身体呀。”“我看不见得,咱流年妹妹怕是身体好的很。”大嫂盯着夏流年脖颈处的痕迹别有深意地说。   “……”夏流年愣愣地听着,还没说话就被沈浩希长臂一勾揽过去:“真是劳烦大嫂二嫂费心了,我带她去见见爸爸。”   从沈豁的书房出来,夏流年直接被塞进了沈以凝的房间,“以凝,陪你三嫂聊聊天。”沈浩希抛下一句话就把门带上,家里那些让人不悦的气息,让她感受到得越少越好。   沈以凝耸耸肩,然后转头看夏流年:“要不要玩游戏?”沈以凝指指眼前的电脑,夏流年茫然地摇头。“你用什么牌子的睫毛膏啊,好自然……”沈以凝从椅子上起来凑到夏流年跟前仔细端详,夏流年向后退了退勉强地笑笑,仍旧是摇了摇头。   “你不要老摇头啊,”沈以凝被她逗笑了,“在我这不用这么拘谨的。”   夏流年眨了眨眼,点头。   沈以凝露出一个“被打败了”的表情:“你平时在家都干嘛?”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夏流年认真地想了想,如此回答。   沈以凝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天呐,三嫂,精神点好不好,给你来点Music。”   随手把桌上的Ipod拿过来,柔软的白色耳机塞进夏流年的耳朵,“天籁般的声音哦。”   天籁般的声音。   如此熟悉。   23   23、迷毒【修】 ...   T市。   最繁华的街道中央。   凌驾于车水马龙之上,巨大的屏幕上赫然展示着一张让人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的侧脸。   仅仅是侧脸,冰冷华丽,黑色调的精美雕刻,昼与夜交错界线的魅惑。   “来自日本的天王巨星Adrian国内首发国语专辑《迷毒》不断刷新畅销乐曲榜记录,且有望再创新高。”   标准的普通话,没有语气的陈述,内容却足够震撼。   Adrian总是能带给人震撼,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   宛若骤然升腾肆意绽放的烟火,爆裂在所有人的眸底,炫目烙印。   -   -   --------------“流年。”   --------------“流年。”   --------------“流年。”   魔咒一般的声线,顺着时光反拉撕扯,被惯性狠狠地甩在人的耳膜上,大脑一片轰隆隆的鸣响,像是被碾压而过,碎末被那个夏天的暖风卷起飞舞。   他的笑容明澈而干净,把周遭的一切都漂染成白色,那样的白色,可以纯洁得跟那夏季的云朵融为一体,毫无界线。   夏流年最爱的白色。   白色。   -------“流年,要不要蕃茄酱?”   -------“我才不喜欢那种东西。”   -------“是哦,你怎么会喜欢你的同类,蕃茄公主。”   -------“不要再叫我蕃茄了。”   -------“哈哈,有一天流年领着一只蕃茄过马路,然后一辆车从蕃茄身上压过去,于是流年指着蕃茄哈哈大笑,你看你看变成番茄酱了。哈哈哈哈……”   -------“……”   -------“不好笑吗?”   -------“我该把刚才那段录下来放给那些说你酷的女生听,看她们什么反应。”   -------“好啊好啊你录你录,我再说一遍?”   -------“……”   -   -   -   -   “三嫂,怎么了?”沈以凝看着瞬间神色僵硬的夏流年,担忧地问。   “……没事。”夏流年一把扯下耳机,怎么会,怎么可能,不要听,不要想,这是在沈家,不要闹出什么乱子,不要给他添麻烦,不要。   “好不好听,今晚有Adrian的演唱会喔,要不要跟我去,说不定能在后台见到他本人喔。”沈以凝撺掇着夏流年,演唱会的票极其抢手,最后被炒到几万块一张,她好不容易搞到了两张票,贵得她肉疼,结果本来说好一起去的闺蜜被她那富二代男朋友劫走不知又去哪祸国殃民去了,票拿在手里作废掉不如增进一下跟三嫂的感情,“三嫂?”   “啊?”夏流年机械地抬头,滞讷地问:“什么?”   -   -   -   沉痛而尖利,是什么。   ------“流年,你听我说。”   ------“你走吧。”   ------“流年!”   ……   -   -   -   “去嘛三嫂,他人也很帅的哦,比三哥还帅的!”沈以凝眉飞色舞地说。   “……”   -   -   -   疯狂而肆意,是什么。   -----“夏流年,你凭什么说爱他,你所谓的爱情,是什么?说不上来!哈哈,那我来告诉你,你所谓的爱情跟你美丽的脸一样,漂亮而浮华,在岁月面前,不,堪,一,击!”   -   -   -   混乱的思绪,场景倏忽飘转,匆匆晃晃,一片模糊,徒留她一人清晰。   -------“流年……”   -   -   “三嫂……”沈以凝滔滔不绝了半天,好像在对着木头人说话,恍悟了什么叫做对牛弹琴,面容灰败地叫她。   “啊?”夏流年愣愣地看着眼前郁闷的一张脸,顿时愧疚到不行,“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陪我去Adrian的演唱会……”T.T重复了N遍的沈以凝欲哭无泪。   “可是……”夏流年犹豫不决,他说她不可以自己随便乱走的。   终于听到了“啊”“什么”以外的回答,沈以凝兴奋地跳起来:“什么可是啊,你是不是怕三哥知道?没关系,我们不告诉他!我偷偷带你去啊,这么早就嫁人就是不好呀,看美男的机会都剥夺了!”一脸同情地看着夏流年摇头。   “唔……好。”夏流年勉强地笑笑,看着沈以凝兴奋的星星眼,不好意思泼冷水。   -   -   ------------------------------------------   你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有些事情,铭刻在心却永远不想要想起。   有些门,近在咫尺却从来不会想要去打开。   但所谓命运就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以试探人的底线为乐,它把人摆在最边缘的位置,定格。   而总会有某个人,注定是你的命运,让你明知是毒药,依旧会发了疯地想要去品尝那是什么味道,极度的诱惑,致命的,瘾。   当白色被泼墨为通彻的黑。   摇曳的华丽,纯净的黑色,吮吸一切斑斓。   那样的,黑色啊。   -   -   -   ------------------------------------------   演唱会的现场人头攒动,抬眼过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   四面大屏幕上一片黑暗。   华丽的舞台一片寂静。   台下,是难以维持秩序的拥挤。   -   -   “Adrian阿,你怎么还在这里,要开始了。”John匆忙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满脸焦急地跑过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摆弄胸前挂饰的游夜,“这可是你在国内第一场演唱会,很重要,你可要认真点哟!”   “John。”游夜冷冷地抬了抬眼,狭长深邃,黑曜石一般耀眼,看得John都心花乱颤,意识到他眼中明显的不耐烦,忙轻咳一声道:“我只是稍微,那么,提醒你一小下……”   游夜轻哼一声收回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十字架上,朴实银质,泛着古老的光泽,圣洁无比,若往常一样,缓缓低头,一个凉薄的吻以极度优雅的姿势印在金属纯澈的亮光之上,仿佛某种既定的仪式。   -   -   -   “以……以凝,好多人,我们回去好不好?”夏流年在人群中双手冰凉,死死地抓住在人群中像鼬鼠一般拉着她挤呀挤的女人。   呵,真是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壮观场面。   天空开始渐渐昏暗,夜色,夜色,即将,降临。   那是,可以与夜不分界线的黑色啊。   黑色。   夏流年在无比热闹的人群只觉得皮肤阵阵发冷,心脏胡乱跳动着,那四个大屏幕像猛兽的獠牙般狰狞。   夏流年怔怔地盯着那一片黑暗,然后听到缓缓的钟声,仿佛穿过遥远的青灰色的教堂落在此处,随着前奏,黑色被白色撕裂,由中央遽然劈开,然后白色幻化成妖娆的字母。   “A,D,R,I,A,N。”   每个字母的出现都落在节奏点上,现场开始更加肆乱的沸腾。   前奏结束的瞬间,台上“刷——”地亮了一周的灯,在黑夜中耀眼如炽烈的昼。   夏流年被骤然而至的白色刺得眯起眼,转头看屏幕上字母渐渐消散--------   “让我们的相逢变为迷心蚀骨的毒。Adrian,迷毒,2011。”   顿,静。   宛如大提琴般暧昧绵延的声线划破秋天清冷空气,直击人心。   现场因着这声音的出现而狂乱到极致,夏流年烦躁地捂住耳朵。   灯光倏地一转,聚焦在暗处隐匿的男人身上,在大屏幕骤现,吸血鬼般的黑色装束,带着不可淹没的极致优雅脱俗,遗世独立地超然,糅合着英伦的低调忧郁以及正统的华丽精致,时尚而高贵。   游夜带着漠然轻勾唇角,浅笑冷冽,缓步走向前,俯视一片凌乱的狂热,倾倒众生。   “Adrian!!!————”   “夜——夜——”   “游夜我爱你啊————”   “游夜!————”   -   -   一片尖叫刺透耳膜,一片疯狂的女人失控地嘶哑着喉咙。   屏幕上,游夜嘴角扬着魅人的弧度,悠悠然抬起手,修长食指覆在薄唇之上,做出一个“嘘——”的口型,姿势却极度诱惑,撩人心弦,在音乐之中平添浪漫苍白之感。   像是在火焰中骤然浇了一桶油,台下的气氛翻倍地高涨。   游夜若无其事地继续唱,眼眸上挑隐带诡异魅惑。   沈以凝也不由自主地尖叫出来,丝毫没觉出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已经凉透了,抖得不像话。   -   -   -   “天啊,他的声音,他的声音,现场的原声都是这么完美!!”沈以凝摇晃着夏流年的胳膊,转头的时候看到夏流年看着屏幕面无表情。   “哇,三嫂,你也太淡定了,现场这么High的气氛你都不被感染一下吗?”沈以凝感叹着揶揄道。   夏流年似乎此刻才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神飘荡过沈以凝的脸,然后下一个瞬间,“游夜……”,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疯狂,“游夜!”比任何一个人都沉醉,“游夜!”比任何一个人都痴迷于他……   -   -   “三嫂!”沈以凝被突然大力甩开她向前冲过去的夏流年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忙跟过去,却被如汹涌波涛般的人群阻拦住,“Shit!”沈以凝深知如果夏流年出了什么事她三哥非宰了她不行,豁出去一般拼命向前挤着,总算是抓到了那双柔弱的手。“三嫂,你怎么回事啊?!”沈以凝看出了夏流年的失常,在一片嘈杂中大声吼着,但声音依旧很快被排山倒海的尖叫声淹没。   “游夜……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夏流年哭着死死绞住沈以凝的手指,绞得她疼死了。   震天的尖叫声中,沈以凝只能看到她的口型,却也猜出了内容,只能拼命地点头,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在发疯,是货真价实的发疯,并非比喻。   “游夜……游夜……”夏流年死死地盯着屏幕,泪水像开了闸门一般停止不住,全身都是麻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瑟瑟颤抖,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其他什么。   心脏,仿佛被苍穹直下的雷电击穿,形成一个参差不齐的洞,血肉混合,一片空虚,只有那个影像,像幻觉一般妖娆在夜幕之中,只有他……   -   -   -   如果,我们注定要分开,为什么是那时?   若是,分开必定要重逢,为什么,又是此刻?!   -   -   -------------------------------------------------   此刻,另一个地点。   “流年呢?”沈浩希压抑着情绪问管家。   “三少夫人她跟四小姐出去了。”管家毕恭毕敬地答着。   “以凝……”沈浩希神色稍缓,思量片刻,骤然僵住,“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元宵节愉快哟(>﹏<)。。过节就不要霸王人家了咩~~~~   Ps:   补评的孩子们很有爱,小醒更新速度果断快了起来。。。- -。。果然是不抽打不走的娃。。。   游夜和夏流年要不要正面遇到捏……两个版本(+﹏+)~纠结中。。孩子们给点意见我再往下码。。   Ps:   华丽丽的回归oye   24   24、重逢【修】 ...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夜夜终于回来啦~~   醒醒:伦家想乃~~~   夜夜(冷冷地无视)   淡凉的风肆意撩卷着两个女人的无力,沈以凝挽着脱了力一般脸色苍白的夏流年不知说什么好,想问的不知道该不该问,想说出口的安慰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丝毫作用,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Adrian那样的明星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见到,想见他一面的人何止千百,所以她们见不到不是很正常的么。沈以凝如此想,夏流年并不,因为那是她的游夜。   夏流年此刻思绪像水底泛着深绿的水藻一般纠缠乱绕,理不清,突然,她想到什么一般扯住沈以凝:“不要告诉他!”   “三哥么?其实……三嫂啊,有什么事情要瞒过三哥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说是我硬拉着你来的。”沈以凝小心翼翼地答话,生怕又触到她的禁忌之处,“你……跟Adrian……?”   “……”夏流年看着地面上规整的纹路,摇头,摇头,想要把混乱的思绪甩出去,没有丝毫用处。   -   -   “……总之Adrian,你这次的表现真的是太Perfect了……”John坐在副驾驶座上滔滔不绝,转头便看到游夜塞着耳机面无表情地侧脸望向车外,带着些许疲惫向后倚着,细长手指绕住晶莹的水晶杯,每次演唱会结束他都有如此慢条斯理喝水的习惯,稀稀落落的月光随着杯楞反射更显凄凄冷冷,而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残碎光亮下显得格外寥落。   习惯了他爱搭不理的态度,John扯了扯嘴角停止了长篇大论的夸赞,刚想要换个话题,便被一声剧烈急切的吼声震住-------“停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吱————”地一声把车停了下来。   John抚着胸回过头,头一次看到了面部表情如此丰富的游夜,震惊,欣喜,悲切,怨恨,交错变幻在雕塑般俊美的面容上。那双冷然的黑眸此刻聚焦于一点,像是要用眼神攫住那个身影一般,仿佛一个被定格的镜头,一贯平静从容没有太多感情表现的男人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   John也惊呆了,被游夜惊呆了,许久才捋顺了呼吸轻声轻气地问:“怎么了?”   -   -   “上车吧,我们回去,已经太晚了。”沈以凝拉了拉回头环视来路的夏流年,打开车门。   -   -   夜已经很深,人烟稀少的街道,两个人,一个车内,一个车外,似是在远远观摩对方。   只不过,他看到了她,而她看不到他。   -   -   “我不想回去!”夏流年猛地甩开沈以凝的手,“我要去找他,去找他,去找他……”目光无助地环视周围,没有焦点。   “三嫂,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以凝实在被弄昏了,掏出电话就要打给沈浩希,刚刚查找到姓名,便硬生生地顿在那里再也按不下拨通键------------   -----“流年。”   两个字的声线划过空气,于是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是流年吗?”游夜步履平稳地走过去,带着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镇定。   他确定这就是夏流年,她的身影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他这么问,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个答案,一个,三年前就遗失的答案……   夏流年僵硬地转身,一个简单的动作似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最后,竟也只是怔怔地看着与她距离不超过三米的瘦削挺拔的俊美男人,周身像是镀了一层银白的亮光一般与沉谧的夜色格格不入。   那个千方百计想要见到的,朝思梦想的,离不开的男人。   就这样,以最简单的方式,猝不及防地,闯入眼睑。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全部都迫不及待地冲撞出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   “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游夜勾出一丝凉薄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到夏流年跟前。   熟悉的,薄荷的气味,没有丝毫改变。   “游夜,”只机械地吐出两个字,眼泪便随着哽咽的嗓音滑了下来,“……”   游夜被这样的神态刺得心中骤然紧收,定定地看着她,她这般可怜的模样,做给谁看?!她这是想说什么,说她过得不好么,说她后悔了?   “游夜,你不要走。”所有言语在舌尖打了一个圈,最后只剩下这句话。   她抬手,想要去抱住他,却不知为什么梗住,尴尬地僵在那里,垂下头,到底是哪里,已经不对了。   尾音渐渐消散。   这样近的距离,游夜以最佳角度审视着女人娇柔诱人的脖颈,以及上面肮脏的犹如伤后结痂般的,吻痕。   下一秒,冰凉的水被狠狠地泼在夏流年脸上,顺着柔软优美的线条如毒蛇的信子般舔过。   那么的凉啊,却硬生生地让那细嫩的皮肤火辣辣地烧起来一般,疼。   刺耳的破裂声,玻璃杯被游夜甩在地上,上一秒的精致昂贵,下一秒的一地残骸。   冰凉的手指倏地掐在纤细的脖颈上:“你这算什么意思?”带着丝丝凉意的指尖顺着白皙的皮肤缓缓滑下,以暧昧的姿势抚过:“我不走,然后呢,沈夫人?”   指尖越来越凉,越来越重地抚着颈子上白皙的皮肤,那么明显的欢爱痕迹,夏流年,你是觉得夜色太浓,还是觉得我是一个瞎子,抑或是,你本来就不在意被我看到。   沈夫人。   夏流年如遭雷击,这三个字犹如附骨残虫般与她紧密相缠。   “不是……我不是……”夏流年无力地否认着,可是要怎么办……   游夜悻悻地松开手,突然就觉得可笑,他突然宁可她仍高高在上告诉他,她很幸福,也不愿她这般苦苦哀求凄凄否认来证明他们之间的一切就是一场笑话。   “他对你不好?”游夜放软了口气,低声问,他承认,他还是会心疼,看她这副样子,他该死的还是会心疼,真是犯贱。   不好?   夏流年回想,不,他对她并非不好。   看到她摇头,游夜突然觉的事情更加可笑,既然如此这个女人还想要什么,她已经要什么有什么,她还不知足,还要把所有不圆满都圆满上?她是什么意思,乞求原谅么?呵,真不是一般的可笑。   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还要像个白痴一般再错一次?游夜自嘲地扬了扬嘴角,眸底开始缭绕出蒙白的雾气,优雅地缓缓俯身凑到惺惺作态的女人耳旁,声音依旧纯澈雅致,却似夹带着冰渣般冷:“夏流年,曾经我只是觉得你冷漠,现在我才发现你不仅冷漠而且贪心!我是疯了才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说完之后游夜便觉得胸腔窒闷得很,有什么东西正在以无法阻挡的力度粉碎着他的理智,冷笑着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女人,游夜转身,离开。   就这样,转过身去,离开。   夏流年觉得应该拉住他,拉住他啊,可是,拉住又能,怎样呢?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点都不知道。   她已经像地上那个碎裂的玻璃杯一样,玻璃还是那些玻璃,分毫不差,却已经以另外一种狼狈不堪的方式存在了。   她病了,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她是一个病人。   她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并且无法挽回。   那些怪模怪样的病们,像鬼怪一般全部窜出来,她开始幻听。   ------“流年姐,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   ------“流年姐,你什么都有,我只有他,只有他啊。”   这样的病,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比此刻更具存在感。   她多么想告诉他,她病了,多么想啊。   她想被他抱住,那样干净的,薄荷香。   她想。   她很想。   可是她做不到,在游夜面前,她做不到任何狼狈的姿态。   以一种卑微瑟缩的语气告诉游夜,自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病人,这样的事情,夏流年永远不可能做出。   这就如同在原本完美的费尽心血画出的画上,恶意涂鸦出可笑的痕迹。   -   -   良久的沉寂,只有秋风在呜咽。   “三……三嫂?”沈以凝最先找回了正常的思维,迅速从车里抽了几张纸巾匆忙地帮夏流年擦着脸上的水,“你没事吧?”   -   -   -   “三少爷,少夫人已经坐上四小姐的车回去了。”被沈浩希派来的下属尽职地汇报。   “嗯,跟着她们,直到她们安全到家,你们就可以交差了。”沈浩希把手机随意放在桌上,薄唇紧紧地抿着,把所有情绪一丝不露地封锁起来,昏黄的灯光与阴影的交错间,让他的脸大部分都显得阴暗晦涩,耸然有致的轮廓似是蒙了灰一般颓败。   呵,一味的逃避果然不是办法。沈浩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总有一天要面对的。   终究还是,遇到了。   这场对弈,他永远处于劣势,甚至都无法扭转。   不知是过了多久,开门声响起,然后是一片寂静。   是她回来了。   沈浩希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摆弄着书桌上的笔,拿起来,抬起一小段距离,松手,“啪”地落下,再拿起。   反复折磨,反复坠落。   良久,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像蜗牛的触角一般瑟缩小心,那么轻。   “进来。”声音带着微略的嘶哑,语调却依旧是沉稳有力的。   夏流年已经换上一身白色家居服,显得温婉而纯净,她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地走过去,却突然没了话,而他亦不说话,甚至没有看她。   “我……”夏流年划破沉静才发现自己嗓音发颤,清了清嗓子说:“你还不睡吗?”   “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吧。”沈浩希转眼看了看她,平静地说。   夏流年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突然有一种茫然无措的失落感,没有来由。   他该问吗?或许不该,他什么都知道,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可是他为什么不提,不值得一提?   他都不会,生气吗?   胸中突然发闷。   “我今天见到游夜了。”赌气般地,扬起尖尖的下巴,直视他神色平淡的眸子,以一种示威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25   25、错位【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又没有榜单。T T。   醒醒继续没有点击。T T。   醒醒很难过。T T。   要不乃们帮帮伦家,咱冲冲自然榜?   其实文冷没人看也没关系啦,还有你们陪着嘛不是。(>﹏<)   这个女人永远这样不可爱。   他拼命压抑着的像火蛇一般的怒意,就被这样一句话,引出了安全线。   蓬勃的烦躁愈演愈烈,沈浩希抽紧下颌,却也只是不紧不慢地捏起手中那只笔,深深观摩,这只昂贵的笔在他反复摆弄后没有丝毫损坏,连一丝磨损的痕迹都没有,那么这场看似华贵的无坚不摧的婚姻,是否还能有转圜的余地,他不知道。   寂静滋生的凄惶一点一点流入心窝,夏流年习惯性地咬住下唇,盯着对面那双波澜不兴的幽深黑眸,蓦然惊觉自己又乱了,什么都乱了,思绪乱了,说出的话自然乱了,只是之前是什么促使她走入这间房间的,是什么呢。   回到家时脸颊刺痛,颈间似乎还残留那迷人的手指留下的丝丝凉意,那样漠然疏远的语调说出的话让她全身上下都抑制不住地打哆嗦,然后她在无措中仰头,蓦地就看到了从他书房缝隙渗漏出来的微淡光亮,浅白的芒线,像那个男人掌心的惑人温度,引-诱她抬步走去,走到一半又顿住,衣服是湿的啊,于是她做贼心虚地把衣服换掉才去敲门,她是怕他发火的,那样随时都能捏碎她的气场,让她胆战心惊,可是又是什么促使她去明目张胆招惹他的愤怒,是什么呢。   “是吗,那为什么没有留住他呢?”忍了好久,说出的话终究还是带了刺。   犹如醍醐灌顶,夏流年的指尖骤然发麻,她从那双目光炯炯的高高在上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一败涂地的自己。他果然知道,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见到了游夜,也知道游夜是个什么态度,她只不过是自说自话的小丑,对于游夜是这样,对于他,也是这样。   “原来,你口中念念不忘的情人,对你也并不怎么好嘛。”破空而出的清冷声线,讥诮讽刺的语气,像是粗重的绞绳,将她不留情面地凌迟。   “他比你好,无论他怎样对我,都比你好,至少他爱过我。”依旧是清婉的嗓音,却掷地有声。   收敛起满目的荒芜,夏流年掐紧了拳头,拼命想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却颤抖的像是无可攀附的藤蔓。   听到这里,沈浩希反而大笑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样浓郁的笑意像是覆上了一层薄霜的利刃,重重地割在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上,疼,夏流年觉得很疼。   “夏小姐,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你的身份,或者你可以选择,继续用你那些没有意义的言论,来挑战一下我的底线?”眸色一挑,沈浩希唇畔抿出一丝嘲弄的笑:“还是说你这样故意找不痛快,是想要借我的手来整治一下那个让你伤心的男人?”   每个字都让夏流年毫无招架能力,沈浩希不禁也佩服自己的喜怒不形于色,刚才那句话狠狠地把他从无可估量的高度甩回现实的地上,他粉身碎骨仍旧可以维持他一如既往的俯视姿态,仿佛真的刀枪不入。   “我,要,跟,你,离,婚!”夏流年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恶狠狠地,畅快地,吐出,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愤怒过,这辈子都没有,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因了什么愤怒成这样,她讨厌这个男人的态度,他并不在意,他甚至把她想得那样丑陋不堪,她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怎么扯都扯不开,这让她想要拼了命地甩出最尖锐的词汇想要看到他除了平静和讥诮之外其他的神态。   “离婚?去找游夜?那么你觉得,一个结过婚的女人,现在已经万人瞩目的他,还会要么?”心越是揪紧,话越是轻松,“哦,不好意思,我不该这样刺激你的,你还是个病人。”   夏流年承认,他真厉害,他每句话都是她的软肋,每句话都从她的全副武装之中趁虚而入,让她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就伤痕累累再也没有力气,是她傻,怎么就那么傻呢,居然试图打败这样一个男人,真是自不量力到可笑的程度了。   沈浩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也觉出有些过分了,可她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他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却在她跟前生生停住,她在抖,嘴唇已经咬出血来,他心疼,捏开她的下巴让她松开紧紧阖着的牙齿:“去睡吧,乖一点不好么。”   “我们离婚吧,反正你又不缺女人,我也不爱你,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夏流年无力地仰头看他,看他漂亮的眸子翻滚诡谲波澜,看的她心惊,他和游夜的确不一样,游夜的眸光没有这样绚烂,不会掺杂如此多的不明情绪。   仅仅是瞬间,那双眼睛便敛了下来,浓密漂亮的睫毛打下浅浅阴影,夏流年听到更加清冷的语气:“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哪个女人能比的上夏志远的女儿,你的身价是每个男人都会动心的。而且,我对你那些幼稚无聊的感情没有兴趣,对于你这个人,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里……”夏流年愣愣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的身下无礼地缓缓摩挲,直到一阵奇异的酥-痒由接触的部位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顿时提醒了她,他正以如何猥-亵的方式在羞辱她,“这里的细嫩触感真是极品的销魂,尤其是在,收紧的时候……”   血液翻腾着冲涌入大脑,夏流年气的牙齿都在打颤,扬起手想要甩过去却被轻易抓住手腕,向后猛然一拉,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挺开,紧贴着温热的胸膛,淡淡的香气弥漫让人神志昏靡,这是和那般干净清凉的薄荷香迥然不同的气息。   这样的紧密,连呼吸的起伏都让人觉得倍加明显,暧昧肆虐,心跳,又乱了。   “你看,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不爱我,现在的表情,却是在邀请,不觉得,可笑么?”沈浩希云淡风轻地扬手松开她,没有丝毫留恋地拉开一段距离,“所以别跟我讨论什么爱不爱了,乖乖当你的沈夫人,不要不识好歹。”   又是,一场戏耍,夏流年低头,眼中满满是脚上那双毛茸茸的白色拖鞋,是啊,她是很可笑,她在他面前当了三年的笑话,无论做什么都是笑话,真可笑。无力地绕开他,一步一步有些步履不稳地走出门。   我是疯了才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对于你这个人,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里……   夏流年快速地锁上门,钻进被子里缩起来,全身都冷,好冷,冷的她都要没知觉了,脸却是滚烫的,颊侧骤然一阵凉意让她汗毛直竖,湿的,又哭了,真没用。   真……没用。泪水越来越多,最后也懒得再忍,越哭越狠,越哭越大声,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化成眼泪总身体里面挤出去,最后哭的全身都在发麻,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看着纹丝不动的门,居然还在期待,期待什么呢。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很少哭的。   第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呢……   脑中闪过淡色场景。   夏志远担心女儿去那么远上学会不安全,安排了四个保镖。   但她不喜欢有人跟着,经常想要甩开他们。   那天,她终于在一个小巷子成功地甩脱那些人了,她是那么开心啊,像个小鸟一样跳来跳去,然后就被人揪住了柔弱的翅膀。   她是在绝对安全绝对优渥的环境下长大的,活在自己构筑的华美世界当中。   所以,她就这样毫无反抗能力地,成为了一个对她垂涎已久的男人的,美食。   她被吓到了。   她哭了。   然后她看到了冲过来的游夜。   或许那个时候她才第一次注意到,游夜真是帅的不可思议。   他一脸疼惜地把她抱起来,悦耳的声音如潺潺溪水:“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还是我送你回去?要不……”   “我没事……”夏流年打断他乱七八糟的一通问话,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停不住。   然后游夜一句话就把她逗笑了,他说:“你哭起来真好看。”   后来他们说起那次的“英雄救美”,夏流年都会一脸鄙夷:“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不然怎么那么巧,跟偶像剧似的。”游夜也不否认:“还真让你说对了,那个男的是我同伙。”   其实事情根本不巧,夏流年太美,像游夜一般迷恋她的男人数不尽数,像游夜一般无意识习惯了跟着她的身影的男人也不在少数。   只是那天,偏偏只有他没有跟丢她。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   -   此时的游夜也疲惫地躺在床上,未眠。   头微微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下巴以悦目的弧度上扬,修长的脖子露出极度优美的线条。   “游夜……”   “游夜,你不要走。”   柔柔婉婉的声音像是丝线一样缠绕着他,像网一样越收越紧,几近窒息,兜兜转转,他还是逃不开。   当初,明明是她……   为什么她要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抱住她,哪怕再一次毫无防备地,承受一次致命的粉碎。   这个女人是毒品,戒不掉的,戒不掉的,永远都戒不掉的。   三年,这三年他百般艰难,她无限风光。   狼狈的,始终只是他而已。   想到这里,游夜猛然一挥手,床头的三角柜上的东西零零散散全被甩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不甘心,不过没关系,他选择回来,自然是,势在必得。   26   26、补偿【修】 ...   作者有话要说:更到三点。。孩子们。。伦家辛苦。。求抚慰(>﹏<)   Ps: 这是伪更。。。捉虫。。昨晚迷糊。。   村上春树说,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卑劣懦夫。   沈浩希并不同情自己,他只不过是可怜自己而已。   他从来没试过如此爱一个人,他的心如止水被搅乱,他所说所作与意愿背道而驰,爱得处处败笔却仍旧希望继续下去,期盼哪怕万分之一的转机。   他在门外站了一整晚,听她歇斯底里的哭声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啜泣最后消失与一片静谧之中,他就那样站在外面,任那哭声一遍又一遍划伤他的心脏,犹如持续的酷刑,而他,只能站在外面。   她是为了谁?   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隔了一扇门,很薄,却足以分割两个人的世界。   他从头到尾都是她的药,没有人喜欢一辈子靠药活着。   -   -   夏流年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沈浩希的影子了,这次她连期望他回来的理由都找不到,她的医生告诉她,她的状态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但情况仍然需要继续观察,那么是不是说,她的药,连同她的婚姻,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呵,可笑的婚姻。   如水平淡的日子,夏流年闲来无事,不由自主便来到了沈浩希的书房,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四处打量,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冷清而分明。   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夏流年环顾着周围,惴惴揣测。   然后摇摇头,眉头紧锁,她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即使与他一起生活了,三年。   这里他并不常来,准确地来说,他并不经常回这个家,但这里一尘不染,只是每个角落都散发着冷质的气息,寂寥而沉闷。   庞大的深棕色檀木书柜简洁条理,摆满了各种厚重的书籍,夏流年轻轻地用指尖划过排列整齐有序的书脊,然后随手抽出一本摊开翻看,良久,她无奈地抿了抿唇,合上。   她看不懂。   亦如,她不懂他。   “夫人真是好闲情逸致。”讥诮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夏流年猛然抬头,赫然发现了在门边倚着的沈浩希,不知,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   他整日食不思味,刚回国便赶回家,见到的竟然是如此一个悠然自在的夏流年,心中不免郁结。   被他幽亮的目光看得心慌,夏流年挪开目光,一语不发地把手中的书摆回原来的位置,抚平棉质衣裙的褶皱,然后才转身走向门口。   “让我出去 。”淡淡的声音,不带语气,夏流年的目光垂下来,不偏不倚落在指间的钻戒上面,刺眼的光芒让她微微蹙眉。   “去哪?”有些不悦地吐出两个字,沈浩希缓缓站直了身体,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刻罩住了房内纤瘦羸弱的女人。   “我去哪你也管?”夏流年因为笼罩下来的阴影又开始惴惴不安,语调在这样的压迫感之中渐渐不由自主地呈现出抵抗的姿态。   斟酌着这般执拗的语气,沈浩希沉吟片刻,放缓情绪莞然浅笑:“这么久没回家,你都不会想念我么?”突然温柔下来的语气让夏流年惊愕地噤声,然后就被一个带着外界清冷气息的拥抱裹住,“我可是,很想你呢。”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失在印合的唇间,濡湿的温热让夏流年吃惊地撑圆了眼,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在百般羞辱她之后还这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吻她?!   只是,推不开,撑在他胸膛的手,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就那么虚推着,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心,连同手腕,都是软的。   下一秒,随着细碎摩擦,肩头倏忽一凉让夏流年骤然清醒,原来如此,她该想到的,他又在脱她的衣服,他过了这么久难得回来一次,就是要为了跟她做这事?   呵,果然如他所说,他感兴趣的,不过就这么点事。   好凉,一直凉到心里。   苦涩酸胀蔓延,夏流年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然后趁他吃痛大力推开他,看着他一脸的错愕,夏流年居然深感快慰地笑出来:“你别想再碰我!”   沈浩希的神色渐渐恢复淡然,食指轻触了一下被咬伤的下唇,轻勾唇角:“还在生气?”   “我哪敢生您的气,只是不喜欢被陌生人乱碰自己的身体罢了,”夏流年整好衣带冷冷地笑道,“以前分不清,以为你就是游夜,现在我彻底看清了。”   每一个音节都让心猛地下沉一寸,沈浩希勉强维持着笑容,走过去握住那双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住,带着能够溢出来的柔情,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动容:“流年,之前是我不对,你说怎样消气,嗯?”夏流年对着他漾着柔光的漂亮眸子恍然失神,手背被他触过的皮肤随着温热沿着神经直至心里,心尖微颤。   沈浩希看着她木然的表情心中一喜,她动摇了,要趁势进攻才对,还没开口,便觉手间一凉,掌间就这么,空了。   “我说了没生气。”夏流年转过头去留给他一个坚定不移的背影,不可以忘记,他这个人最擅长拿这套温柔的面具哄人,不要再每次都可笑地上钩了,又不是傻子。   拒绝,又是拒绝,她果然,已经分清楚了。   可这,不是应该的么。   良久的静默,夏流年凝神静气地听着身后的动静,他还会有什么话说?虽然他的话不可信,但她承认她喜欢听他说那些温柔的话。   “我今晚还有事,先过去了。”沈浩希看着她清冷决绝的身影,觉得心口又开始胀起满满的疼,继续说下去肯定会像上次一样变得口不择言,索性选择离开冷静一下。   夏流年愣了,居然,就,就这样不理她了?!   泛起酸酸的委屈,夏流年脱口而出:“站住!”   沈浩希诧异地回头:“怎么了?”   “你……”夏流年一时也不知道喊住他要说什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沈浩希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小嘴嘟起来,甚是可爱,随口一句话打破尴尬:“想跟我一起去?”   -   -   夏流年挺胸直背地在沈浩希的车上正襟危坐,全身不自在,怎么就跟他出来了呢,夏流年恨不得想要敲自己的脑袋。   一声不吭地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掌心却蔓延出细密的汗丝。   “你不用太紧张,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应酬。”悠然扬起的沉稳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心安。   “哼。”夏流年用鼻子回应他。   “多吃点东西,是不是又瘦了?”温暖的手指抬起划过夏流年的脸侧,被她躲开。   又是一阵沉默。   夏流年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而舒坦了不少,却仍旧不想搭理他,闲闲地欣赏起夜景。   -   -   进了房间之后,夏流年才知道自己路上的后悔只不过是个开头。   夏流年从来没出席过这样的场合,愣愣地看着一桌人不知所措,只是紧紧地挽着沈浩希的胳膊。沈浩希看着攥在他肘弯的小手,嘴角勾勒一丝笑意。   “哟,沈总又换女伴了?果然每个女人都是极品尤物呀。”坐在沈浩希旁边凌家大少爷凌楚杰首先把目光落在了夏流年身上,轻挑地在胸部兜转:“这位妹妹几岁了?”   “咳,”沈浩希忍着夏流年用力掐他的疼,表面维持淡定,“这丫头刚满十八,嫩吧?”   凌楚杰眉毛一挑就抬手挑起夏流年的下巴:“还真不是……一般的嫩啊,啧啧。”夏流年霍地站起来,却不敢看凌楚杰,只低着头死命地瞪沈浩希,引来凌楚杰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我给各位介绍一下啊,这可是我正室,别乱开玩笑。”沈浩希佯作严肃地说着,然后把一脸愤懑的夏流年拉下来,低声凑到她耳边说:“你下手轻点,疼死我了。”   一语既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准确无误地落在夏流年身上。   夏家大小姐极少露面,今天出现在这里,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夏流年被看得极其不自在,低着头不说话,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用力地扯着沈浩希的衣角。   所有人看准了夏流年不会喝酒,一个接一个猛烈地进攻,沈浩希不露声色地一杯一杯替她挡,最后夏流年都觉得慌了,低声凑近他的耳边说:“喝太多了。”   沈浩希俊眸微挑,倾身凑到夏流年耳边:“都是你害的,一会儿回去要补偿我。”   温柔的气息带着酒精的味道催人迷乱,夏流年不由得脸上晕起大片绯红:“怎么补偿?”   沈浩希低笑晏晏,在微醉的神情下格外魅人,笑完却没说什么,只是缓缓握住夏流年扯着他衣服的小手,十指交叉。   夏流年心跳又乱了一拍,心中自嘲地想他还能要什么,一阵失落袭来,却立即被指间沉稳的力度淹没。   -   -   沈浩希回到家便无力地倒在床上,真是喝了不少,带着苦笑用食指和中指杵了杵眉心,终究还是没醉彻底,真是,遗憾。   “你……很难受吗?”夏流年一脸愧疚地站在床头绞着手指,带着不安弱弱地问。   27   27、咫尺【修】 ...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是最可怕的生物   沈浩希听着那柔婉细腻的嗓音,不由得又扬起嘴角,她看上去的确过分清纯淡雅,璞玉浑金般的柔润干净,在金碧辉煌衬托中并不夺目,但只要看到她,便再不会把目光聚焦在任何奢华之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挥霍。   只是,她与属于他的世界那么明显地格格不入,却硬是被塞进他的怀里,让他彷徨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去怜惜。   这本来就是一场错,或许,他从头到尾爱上的,不过是一场错。   他的确是醉了吧,不然怎么会在她的美眸中,看到隐约的心疼。   他知道,一直知道。   她根本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从来没有。   她并不曾想要了解他,不曾想要走进他的生活,她只愿把他跟游夜重合起来,越像游夜,她越开心。   她只不过把他这里当成一个避难港,躲在他家里,一切悲伤绝望都可以不管,说这是幻想也好,自欺也罢,她并不在乎,所有伤统统可以抛诸脑后,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现实的女人。   可他没得选择,没得选择啊。   他不爱她的岁月,习惯了扮演游夜,他爱她的岁月,不得不充当游夜,因为离开了这样的身份,他根本无法去接近她分毫,接近必会崩裂。   沈浩希有些懊恼地闭上眼睛,这是怎样的怪圈,他绕入其中已经太累了。   夏流年看着一语不发的沈浩希,闷闷地说:“你去洗澡啦,全身都是酒气。”   “好累,不去。”沈浩希闭着眼睛懒懒地翻了个身,气息轻缓。   “那你让我怎么睡?!”夏流年伸手去扯沈浩希的领带,沈浩希意识昏沉中只觉一只温软的小手在颈间作乱,居然就这样让他口干舌燥起来,有些不快地推开夏流年的手:“你回自己房间不就行了。”   夏流年被噎了一下,微微撇了撇嘴,跪坐在床上俯□凑近了沈浩希俊俏的侧脸,皮肤是均匀的麦色,从侧面可以明显看出睫毛柔长,眼睛闭着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   真是保养的很好的一张脸,看上去不过二十岁……   哼,长这么好看干什么,还不是出去勾三搭四,想到这里夏流年一阵烦闷,使坏地低头耳语:“你怎么能这么懒呢?游夜他有洁癖的,每天都会洗澡,可干净了。”   事实证明,这话很受用。   沈浩希拧眉斜睨她一眼,踯躅一刻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随手扯下领带解开扣子腰带……   夏流年呆呆地看他随手把衣服扔在一边然后就这么光着身子走进浴室,动作优雅自然得好像没她这个人一样。   直到浴室门掖带着某种阴郁气愤“嘭”地关上,夏流年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吞了吞口水,心跳还是嘣嘣地格外明显。   这场景也太……刺激了,虽然两人多次坦诚相见,但每次流年童鞋都作娇羞状不好意思仔细看啊。   好吧,她承认她根据感觉猜过他的身材很好,但真正看过才发现他的身材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不会太过健壮,也不会过分瘦削,每一个线条都是刚柔并济的美,肌肉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却货真价实地存在着,这点流年童鞋十分确定。   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夏流年才有些懊恼地摸摸脸,果然火烧火燎的,她从小被教育成典型的淑女,从来不会对着异性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是怎么了嘛。   而且那还是个混蛋,彻底的混蛋!   夏流年揪着睡裙下摆咬牙切齿地想着他之前说的那些不留情面话,脸部温度迅速回复正常。   恰逢身下的床微微一震,是沈浩希已经重新躺了下来,而夏流年还没收回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看的沈浩希全身发冷:“你又怎么了?”   “混蛋!”夏流年从齿缝中吐出两个字。   “有病。”沈浩希彻底烦了,不再理她。他已经将就得够可以了,她还不适可而止。   “你才有病呢!”夏流年提高了音调,“你就是一个混蛋!”   “不要闹了,乖,睡吧。”沈浩希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随便哄了两句,便闭上眼睛。   “你不许睡。”夏流年看着他敷衍的态度越发委屈,沈浩希无奈地翻过身抬眼看她:“你又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无理取闹起来。   夏流年收阖起自己的怒气,其实不过就是再讨两句好话而已,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就是爱听。   “你不是要补偿吗?补偿就是我不生你气了。”夏流年清了清嗓子,低着头不情愿地说:“你又得逞了,哼。”   “……”沈浩希躺着,夏流年跪坐着,他以绝佳的角度看着她因为抓着裙摆而露出的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甚至,腿间的白色底裤。   良久没有动静,夏流年狐疑地抬头,发现沈浩希正优哉游哉地盯着某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夏流年一窘连忙把睡裙向下一扯挡住股间无限风光:“流氓!我不理你了!”   “流年,”沈浩希觉得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娇嗔能如此不带矫揉造作却万分媚人,“我特想吃了你。”说着就把夏流年拦腰抱进怀里,嗅着她发间清淡的洗发水香,混合着薰衣草的气息,像毒品一般让人上瘾,夏流年缩着脖子躲他的气息,忽而听他说:“每次跟你吵完我都会后悔,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低沉的嗓音,温软的调子,轻易就让人沉沦,还痴蒙于这话带来的缭绕暖意,就被轻柔地含住了唇,温濡的感觉带着干净的沐浴露香气,夏流年就这样被牵引着节节后退任他侵入摆布,然后很快被滚烫的强势覆住,被这样的热度一惊,夏流年又泛起一阵委屈:“你,你又要来,你回来一趟,除了这事没别的,你吻就吻嘛,干嘛一定要……”   话没说完便听沈浩希俯在她颈间低笑,胸腔震颤让她感觉得格外明显,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却更添异样感觉,下一秒就天旋地转地被翻过身体趴在床上,睡裙被霸道地撩了起来,微哑的性感嗓音带着暧昧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响起:“你说要忠诚,我应了,现在我有大半个月没碰女人了,你还不让我做,你是想整死我?”睡裙被由下而上脱去,光-裸的背部全景呈现。   这话可算说到夏流年心坎里去了,暗地里偷着乐呵,嘴上仍旧犟着:“我才不信。”干净的-裸-背没有丝毫瑕疵,宛若奶质表层般纯粹滑腻,嫩白中浅浅泛着勾诱的淡红,流畅的边缘线条无可挑剔,随着呼吸隐现骨骼纹路,微微突出的蝴蝶骨浅浅起伏,沈浩希情不自禁地把唇印了上去,柔柔细细地品尝那温润的甜蜜质感,密集地吻下去,“为什么……不信?”   微扬的语调从他每一个吻的空隙溢出,夏流年眼前是白色柔软的枕头,而他吻得很有技巧,背后浓靡的若即若离的温软湿润迅速漫开一阵一阵轻颤,心尖-酥-酥地-痒,“反正……嗯——……我又不在你身边……嗯——又不知道……”   宽大温暖的手掌在她身侧缓缓打着圈向下,沈浩希听到她蜜染嗓音的话又不由得笑了:“我还没做什么,你怎么就哼成这样。”   一声声甜蜜的哼唧是最魅的毒,牵引人-欲罢不能。   吻停在在她腰部逡巡摩挲,然后勾手扯下已经不整的底裤,夏流年羞窘地把头狠狠埋进枕头里,闷声说:“你不要得寸进尺,再说我不让你来了。”   沈浩希不语,把手缓缓从腰部滑到小腹,满意地又感到一阵轻颤,然后轻轻托起,随手扯过旁边的鹅绒被塞-到-她-身-下,垫起的高度让她丰润的雪-臀-恰好迎向他,沈浩希倾身压过去,顺势把她的双腿分开,缓缓摩挲着光滑的腿侧,喑哑万分:“你才是得寸进尺,我都这么坦诚了你还不信……不过没关系啊,你来……检查……一下……”   检查……一下?   夏流年还在疑惑着此话何意,便看眼前景象倏忽向后一晃,“啊——”   热度在-体内-灼烧,一分一分燃尽阻-滞,缓缓扩-充-深-入,每一寸贴附处都酝出温莹液体,愈发滑腻的-摩擦-麻麻-地让人几近昏靡,夏流年看着眼前-前后-晃动-的白色,丝丝纯白笼罩着如梦如幻的一切,她听他在她耳边舒服地-低叹,听他哑着音沉沉地叫流年,突然就觉得幸福,茫然中她想,她或许喜欢上这个男人了,或许……   她闭上眼睛,感受他揉在-她胸前-的温暖却霸道的力度,以及每次撞击-带来的绵长-酥-意,胡乱摇着头说:“轻一点——呃——嗯——我——”   没说完就是一阵-紧-缩,“这么快?”沈浩希的声音染着-情-欲显得分外邪肆,感受着她-湿软-的吸附,沈浩希挑起一抹晏笑便托起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欣赏她染着水色的眸子,反而加快了动作,“啊,不行——”夏流年蹙眉扯着-身下-的床单拒绝,身体却纵容身上-的男人驰骋,闷沉-的喘息中,她觉得小腹的感觉-骤然蔓延全身,就这样,达到更高-的-巅-峰。   浓郁的滚烫-涌入的瞬间,沈浩希伸手“啪”地拍开了主卧室最大的主灯,瞬间光芒万丈,仿若永昼,华贵的水晶灯,琉璃破碎般的迷离眼神,相得益彰,熠熠生辉,“流年,我爱你。”夏流年在隆重的灯光以及翻江倒海的-快感中听的万分不真切,一切都过分华美,过分幻娆,像是最放肆而臆乱的-春梦一般,他说,我爱你,他居然说,居然。   每一个夜的结束。   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未知。   夏流年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仿佛是一个沉浸于醉梦中被捞起的人儿。   转头看身边的人,发现沈浩希还没醒,空气里还弥漫着狎-乱后的味道。   夏流年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犹豫了几秒,然后按下接听键。   “Good morning~Mark,I’m back~.这么久才接电话又在哪鬼混呢?”   嘈杂的人群声——“凌小姐,请问……”“凌小姐,请您说一下关于——”“凌小姐——”   “我等下再打给你,I miss you。”   电话就这么匆匆挂了。   夏流年蹙眉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字,瑷达,心中泛起不悦,她应该叫凌瑷达,下意识地翻找自己的号码,“夏流年”三个字生涩地浮现,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刺眼。   雨过未必天晴,重重云霭,咫尺,相隔。   28   28、相隔【修】 ...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发奋更一章。。低迷的点击。。Orz   Ps:女配2号强势归来,压倒压倒压倒(>﹏<)   泛着暖意的复式主卧室渗透着洁净的纯白,阳光从斜上方的角度粼粼射入,显得清澈华丽,宁静中可以听到浅细的呼吸,轻柔,缓慢,宛如胎腹之中安然入睡的婴儿的呼吸节奏。   泛白的淡黄色光线打在有些凌乱的暖被之上,像是最温柔的唤醒,于是一截白皙细嫩的手肘从边缘探出,夏流年睡眼惺忪地撑起身子,鹅绒被随着动作软软滑落,露出白玉般精致的肌肤,揉了揉眼睛看床头的表,十点多了已经,怔怔地看了看身旁的空荡,心情也变得空落落的。居然又睡着了,夏流年微微蹙眉,然后随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迅速起床。   “少夫人。”尹清在餐桌前恭敬地行礼,“少爷吩咐说,您必须吃早餐。”   “他走了?”夏流年瞟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显得毫无胃口。   “没有,少爷在书房。”尹清抿嘴轻笑,心想不过是一个早晨没见到就开始思念起来了不成。   “哦。”夏流年挑眉浅笑,然后轻巧地转身快步向书房走去。   门没有关,夏流年在距门不远处定住脚步。   他在打电话。   电话,是那个女人?   夏流年下意识地怀着隐约的厌恶感竖起耳朵听。   ——“Aaron可能来不了,他昨天飞去迈阿密了。”   ——“……你就不能安分会。”   ——“你就这德行,根深蒂固改不了了。”   爽朗的笑声,那么好听。   ——“话说回来,Ada,伯母怎么放你回来了?”   ——“偷着回来的?!你也不怕你那个凶神恶煞的妈发脾气?”   轻松的语气,夏流年从来没听到过。   ——“现在?你急什么,不是说好了晚上么,包醉夜的整个二楼给你接风,还不够你胡闹的?”   ——“好了Ada,这样吧,中午一起吃饭?”   也就是说中午晚上他都去陪那个凌什么达了,夏流年搓着睡裙的料子,闷闷地想,不想继续听,快走了两步过去敲门。   沈浩希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后对着电话说:“就这样,嗯,好。”   “醒了?”沈浩希扣上手机,转向夏流年柔声问。   表情没有丝毫不自然,从容淡定,夏流年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想他这么坦然那个女人跟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又转念一想这个男人做什么事不是这么从容不迫?   “嗯……谁的电话?”夏流年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出来。   “一个朋友。”很简洁的回答,“吃饭了?”   “还没……男的女的?”夏流年踱着步子走到他跟前,瞄着他手里的手机却不敢拿过来翻看。   “你这是盘查我呢?”沈浩希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揽过她的腰,“是男的,别又乱想。”   是男的。   夏流年僵住,瞬间就火大,果然是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中午在家吃饭么?”夏流年挣开他的手,看向窗外。   “今天不行,一会我就得走了。”沈浩希看她眼神黯淡地飘向远处,也习以为常,她一向如此。   “去哪?”夏流年不依不饶地问。   沈浩希禁不住笑出来:“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回公司。”   回公司。   夏流年用手指缓缓在窗棱边缘蹭着,好凉。   “什么时候……回来?”   她承认自己软弱,没胆量问他是不是说谎,只能无济于事地安慰自己他只是怕自己乱想,只是如此而已。   “可能会很晚。”沈浩希从背后环住她,凑到她耳边柔声问,“还有什么要盘问的?”   “没……”   反正,问了不也是白问。   ————————————————————————————   闪光灯的焦点是一个面色十分冷淡的绝美男人。   “游先生……”   摄影师看似犹豫了许久,终于十分为难地开口。   游夜没有应声,只是冷冷地把眼神甩了过去。   摄影师显得有些吞吞吐吐,这让游夜十分不耐烦,微微蹙眉。   “是这样的,您现在的所有服饰装扮都是非常完美的,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胸前那个十字架,可不可以……”尽量婉转的措辞依旧被不客气地打断。   打断他的并不是言语,而是直接的行动。   游夜随手把昂贵的外套往旁边一扔,以全场人的目瞪口呆结束了这场拍摄。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像冷箭一样嗖嗖地投向那个摄影师。   John也瞪了那个不识时务的摄影师一眼,然后匆忙跟了出去:“Adrian,那个人是个新来的,不太懂你的规矩。”   “嗯。”冷冷地用鼻子应了一声,抄起一瓶矿泉水若无其事地喝了起来,“反正我现在没心情了。”   那个十字架,的确与他的衣服不搭,但没了它会不安心,是习惯,似乎还参杂了别的什么东西。   呵,留着还有什么意思,斯人离去,空留旧物经年不变,时刻提醒着物是人非。   ——————————————————————   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MC12以一个漂亮弧线刹车,先出现的是一条修长的腿,黑色的Gucci漆皮长靴恰到好处地修饰小腿线条,只是一条腿便让人想入非非。   “啪”地带上车门,凌瑷达干脆利落地走进幽静的咖啡厅。   浅棕色网眼镂空盆领罩衫套在白色性感背心外面,露出高耸的锁骨以及白皙的肩头,栗色的卷发雅致垂下,精致的妆容使她显得精明干练,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大方而优雅。   “萧小姐,你考虑好了?”凌瑷达款款落座,开门见山,她没有太多时间。   “是。”萧筱淡淡地答着,看着对面美貌堪比她这个明星的女人,幽幽地说:“凌小姐,喜欢他?”   凌瑷达被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旋即莞尔:“这与我们之间要谈的事情无关。”   萧筱不禁笑出来,他们是同一类人,说话的方式一样,开支票的手势相同,连笑起来都是一个味道。   只是对面这个女人,怕是同她一样,在渴求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我只是不明白,若凌小姐喜欢他,为什么对他的妻子没兴趣,反而对我这个……情妇,倍加关注?”萧筱不明白,这个女人许诺她在美洲更好的发展机会,许诺她金钱,只为了让她主动离开沈浩希,这有些离谱不是么,她只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情人。   凌瑷达撕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缓缓推过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其他事项会另有人通知你。”   优雅地起身,凌瑷达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别人不知道,她会不知道么,夏流年跟沈浩希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并且,夏流年是一个病人。   现在的沈浩希已经全然不需要这样的婚姻了,那个女人随时都可以退场。   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她看惯了他的心不在焉。   萧筱不一样,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她看得出来,一年了他都舍不得让萧筱走,这让她觉得慌了。   凌瑷达走路时习惯了轻扬下巴,显得尊贵而倨傲,一如她的行事作风。   可她居然会跟一个情妇较真,连她自己都觉得掉价,只是根本克制不住自己。   她不在乎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不在乎他如何胡作非为,她只知道,只要他没有爱上任何人,她就有希望。   萧筱看着那个女人妖娆的背影,抿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一如她杯中已经冷掉的咖啡,那个女人一直在外,并不知道,他的变化。   而她,她珍藏了那么多年的单向爱情,终究还是在奄奄一息的时刻,被她用来当作交易的筹码,她都为自己觉得悲哀。   可是在他身边一天,她就绝望一天,最近她越发有预感,他很快就会以无所谓的方式打发掉她,很快,她很怕,怕他面无表情的脸抹杀掉她所有的迷恋。   所以这次,她来选择。   就一次,给自己留点尊严。   ----------------   日影西斜,残阳如血。   夏流年望着天边,渐渐暗郁的天色,她脑子里盘旋无数疑问,他现在会在哪,他现在会和谁在一起,他……   最后一抹亮光隐匿的时刻,夏流年蓦地想到了“醉夜”,他会在那里么?   心里咚咚地跳着,夏流年匆匆换上衣服。   她从来没有这样勇敢过,只为了一个人,奔赴一个未知地。   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想去看个究竟,否则心一直悬在那里,难受至极。   偷偷溜出去的事情,夏流年办过不只一两次,这是大学时候躲保镖练出来的身手,屡试不爽。   ----------------------   醉夜是T市最奢华的Pub,纸醉金迷的象征。   夏流年徘徊好久,最终还是没有胆量进去,习惯性地咬了咬下唇,她走进斜对面的一家星巴克,点了一杯拿铁,一边喝一边沮丧。   心想,这是怎么了呢,老办些不着调的事情。   -   -   “Mark,你不知道我妈有多烦人。”凌瑷达带着些微醺的酒意以极度优雅的姿势握着桌球杆却无法瞄准,刚刚在舞池跳得太过火,到现在还有些晕眩感。   “我说你也差不多一点,伯母给你介绍的那些人不是豪门少爷就是高官子弟,你就没看上一个?”沈浩希从她后面俯身握住她的手,替她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击球。   淡香的气息,是他用惯了的香水味,身后晕染开的温度,让她脖颈都在发烫。   “没有。”凌瑷达松开手中的球杆,“我这不是等着你离婚呢嘛。”   这样的玩笑,她在认真地说,他当个玩笑听。   他没错,本来就是个玩笑。   -   -   游夜的步子在距离pub不远的地方止住,目光右移,越过巨大的美人鱼Logo,落在玻璃窗内夏流年细瘦的身影上。   是习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总是可以在茫茫人海中,轻易感受到她的存在,一如初见。   -   -   “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在等着沈浩希离婚!”凌瑷达转身对着今天来的所有人如此说,慷慨激昂,她都觉得她自己真是奔放。   在场的人静了一秒,然后鼓掌的鼓掌,吹口哨的吹口哨:“好样的,Ada。”   大家都当是个玩笑,这么多年,他们就这么一直玩笑过来了。   -   -   张小娴如此写-----   当时间过去,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义无所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了他的温柔,忘记了他为我做的一切。我对他再没有感觉,我不再爱他了。为什么会这样?原来我们的爱情败给了岁月。首先是爱情使你忘记时间,然后是时间使你忘记爱情。   时间之于爱情,过往之于此刻。   游夜,之于,夏流年。   -   -   “Ada,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嗯?”沈浩希拍拍一直在他怀里胡言乱语的凌瑷达,带着宠溺的笑。   她是他在美国最好的朋友,他的学妹,优秀而傲慢。   “你什么时候离婚,你又不爱她,你……”凌瑷达依旧喃喃低语。   沈浩希无奈地笑,凌瑷达跟他在一起从来没什么忌讳,这个可爱的女人,喜欢跟他学,她说,他是她的榜样。   -   -   夏流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走路都歪歪斜斜的凌瑷达和搂着她亲密无比的沈浩希。   29   29、岔口【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年年,阿醒对不起乃。   年年:他是坏银,人家要跟夜夜走~>_<~+   那么自然的亲密,看得夏流年一阵晕眩。   果然又是一个谎言,花言巧语把她哄到床上折腾了一夜,玩够了就去别的女人那里找乐子,什么后悔,什么忠诚,什么爱,统统都是骗人的。   整个身体都像被浸泡在硫酸里面一般烧灼地痛,却仍旧不甘心。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马路,一条不算宽的马路,夏流年看得不甚清晰。   夏流年轻易地就越过那段距离,接下来的对话让她双腿立刻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离婚,嗯?”   ------“马上,马上行了吧?”   她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他说过的,伤人的话,已经太多了,每次都可以伤的那么彻底,她怕了,真的怕了。   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一步一步后退着。   下一秒。   “吱——”   尖锐的鸣笛,刺眼的车灯,极速的刹车。   夏流年只觉头晕目眩,许久才听人紧张地问:“没事吧?!”   “……”游夜紧张地扫视怀里的女人,松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没事。”   “我问的是你……”司机指了指游夜刚刚垫在夏流年身下的右臂,血淋淋的伤口分外可怖。   呵,他极少受伤,偏偏跟这个女人有关的,全是伤。   游夜扫了一眼右臂的擦伤,冷笑,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伤而已:“我没事,你走吧。”   如果在继续在这个街上纠缠下去,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血,静静地滴。   “疼吗?”   一如既往轻软的调子,带着焦急和惊慌,划破平静。   淡淡的薰衣草香熏绕,啮噬着所有偏离其中念头,温度若洪水猛兽一般侵袭。   她问,疼吗。   疼吗,疼吗。   他无数个万籁俱寂的夜晚都期待耳边会有她柔软的声音。   当那些受伤,挫败,心痛,像病毒一般快速增殖繁衍,他渴望的不过是她能够低下她骄傲的头,问他,疼吗。   繁华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更胜白天。   夏流年愣愣地看着游夜猛然把她揉进怀里,他胸前的十字架铬的她疼死了:“游……游夜……”   他在抱她的时候,从她垂落的发丝间穿指而过。   这是他的习惯,还是他的?   熟悉的姿态,夏流年茫然地看着他,只觉得脑子轰轰直响。   是游夜,这才是游夜。   仿佛有什么在坠落,断裂的记忆摇摇晃晃。   -   -   高挑的身影逆光俯身:“流年。”   银色的十字架随着他的动作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荡下来,轻轻地打在她的下巴上,凉凉的,一如他周身凛冽而温柔的气息。   教堂,苍白的墙壁,青灰的尖顶,暮色里巍峨耸立。   唱诗班的轻缓歌声静静流淌。   她姿势优雅地祈祷。   浅白色的夏风,撩起她轻柔的裙裾,画面被神圣的旋律拉长,定格。   “祈祷些什么?”雅致若大提琴般的嗓音,无论何时都不会显得突兀。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夏流年随口说着。   “……”游夜斜睨她。   “愿我爱的人,可以平安,愿他的爱,全是我的,直到永远,阿门。”夏流年挑眸看他接着说,流光溢彩的眼瞳迷人到蛊惑的地步:“如果有一天你敢离开,主会惩罚你。”   愿他的爱,全是我的,直到永远,阿门。   -   -   我们的爱是不是就这样,被封印住了。   -   -   夏流年缓缓抬起手,抱住他,仿若拥住那段,纯粹而美好的时光。   喧嚣淡去,静静相拥,一切本可以倾泻无挡地流过,却被整整三年绊住了脚步。   -   -   -   骤然想起来到此处的目的,夏流年慌忙地用眼神寻找那个身影。   不用寻,也不用找,此刻的沈浩希正闲闲地站在不远处,表情戏谑地作壁上观。   像是猫看老鼠一般的表情,看得夏流年心惊。   沈浩希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站在这里太久,久到连膝盖都泛着浓重的酸涩,久到连眼睛都开始干涩,汹涌澎湃的怒火被愈发沉重的痛感淹没,只剩无言。   这算是个什么女人呢?   他只对她说过所谓的爱。   他为了她放弃了他风流浪荡的自在日子。   他为了她老老实实地天天回家。   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一点对他的好感,他就会成倍地奉还。   她把他当成游夜,他随她,她总把他跟游夜比,他任她提要求。   她跑去看演唱会,他忍着怒火让自己不去介意,因为她至少回来了。   他退了又退,她生气,他道歉,她任性,他就哄。   她已经把他的底线压得越来越低,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   而她呢?   她做了什么呢。   看看,她一脸温顺地抱着她的游夜。   是啊,那是她的游夜啊,他怎么会忘了。   她昨晚才跟他缠绵了一夜,今天就这么坦然自若地在大街上跟别的男人拥抱。   呵,亏他还想着早点回去。   亏他还以为,她那么仔细地问他的行程安排是因为她开始在乎他了,他还傻傻地暗自开心,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出来会情人怕他发现,真是,蠢透了。   那么今天若不是这么巧碰见,她是不是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回家。   说到底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蛇,他小心翼翼地捧回家养着,她受的伤全部由他治愈,然后她反咬他一口,让他疼得撕心裂肺。   -   -   游夜感觉到怀里的女人瞬间全身僵硬,松开她,回头向她望着的方向看去。   两人的目光电光火石间交汇,一个蒙了霜,一个淬了火。   下一秒,沈浩希缓步走过来,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礼貌地伸出手。   “游先生,幸会。”   游夜冷冷地看着他,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你好。”   沈浩希也不觉得尴尬,不动声色地开口:“我太太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她大学时最好的朋友。”   不是这样的,夏流年看着对面彬彬有礼的男人,以及男人漆黑无比的眼神,心中软软地发颤,什么都不敢说,只是闷闷地攥着游夜的衣服,心中的酸疼搀杂着惴惴不安,这算是什么情况,像是被捉奸在场一般,明明此刻尴尬的应该是他,怎么一瞬间就完全倒转了局势,上帝真的喜欢捉弄她。   这个微小的动作没有躲过沈浩希的眼睛,呵,真是个讽刺的动作,她也曾这样扯着自己的衣服撒娇不是么。   这个女人,看似单纯无害,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兵不血刃,真是太厉害了,只要她一个细微的动作,他们就像脑子生锈一般不顾一切地把她挡在身后。   看着沈浩希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游夜暗暗地揪紧心脏。   原来,自己在沈浩希的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最好的朋友,游夜不禁自嘲,仅此而已么。   朋友,呵,原来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原来他自以为是地当成是唯一的爱,她用两个轻飘飘的字就否定了。   是啊,他怎么可以又忘了,她现在可是沈夫人。   游夜晦暗的面色尽收眼底,沈浩希心中隐隐泛起快感,目光温柔地转向夏流年:“不是告诉你不用来接我的么,都这么晚了,你总是让我不放心。”   温柔的语气,自然的神情,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夏流年越看越害怕,这是个怎样的男人,可以如此把莫须有的事情说得如此煞有介事。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他,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他骗她就像骗三岁孩子一样简单,他可以一边与其他女人私会一边告诉她,他爱她,而现在就这样以退为进地摆了一道难题给她,让她进退失据。   若是跟他回去,他一定会发火,她怕,而游夜好像也误会了什么,无论怎样她都解释不清。   夏流年怯怯地朝他望去,深若寒潭的眸子隐匿了所有情绪,云淡,风轻。   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境况如何糟糕,都泰然自若地面对,寻求反败为胜的契机,这就是沈浩希的作风。   而这样的行为,看在夏流年眼里,格外讽刺,他如此波澜不惊,她忍不住猜测,说不定一切都是他布设好的圈套,全部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他亲手制造如此一场闹剧,不过是,让她的出轨百口莫辩,于是他便可以有正正当当的理由堂而皇之地提出离婚,寻求新欢。   看着一脸敌对表情的夏流年,沈浩希微微垂下眸子,有些无力地放缓了语气:“太晚了,我们回家吧,改天再和游先生叙旧,嗯?”   呵,面对她时,他最终的选择仍然是退步,他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要,她跟他回家,仅此而已。   游夜看着躲在他身后的夏流年,心情渐渐缓和,她的表情是如此明显的胆怯和抵触,他不知原因,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她并不想跟他走,轻轻侧身对身后的夏流年故作轻松地说:“流年,我在海边新买了一套别墅,夜景格外地好,要不要跟我去玩一圈?”   “流年,今天天很冷,你穿这么少小心着凉。”沈浩希没有理会公然跟他对着来的游夜,更加柔声地对夏流年说,体贴至极。   他想伸手去扣紧她敞开的领口,蓦地发现,她离游夜如此近,离自己又是,如此的远。   “我把其中一个房间改成了画廊的形式,要不要去看。”语气仿佛略去了中间的三年,回到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夹带着旧日酝酿的迷人芳香。   右臂隐隐作痛,游夜并不是太在意,这样的痛感,至少提醒他,清醒。   飒飒秋风,徒劳地吹过,凉意晕染开。   她不敢作答,只是往游夜身后更加缩了缩,让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瑟缩怯懦。   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沈浩希的心脏骤然抽紧,她……不再需要他了。   他做了三年的药,终于要退场了,她健健康康地投奔她心心念念的恋人。   眸底压抑的怒气滚滚翻腾,他再费尽心思给她铺好台阶下有什么用?她视而不见,从头到尾,他做了那么多,到底还是抵不过一个游夜!   游夜看着面色不佳的沈浩希,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尖尖的下巴朝一边的银色莲花跑车扬了扬:“上车。”   30   30、空城【修】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最近有些低迷,支持伦家的人越来越少鸟。T T。   伦家是半夜孤军奋战的醒醒。   夏流年瑟懦地垂着头,像是深秋摇晃在寒风中的枯枝。   “过来。”沈浩希被她的态度彻底消磨尽了耐性,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语调抑抑慑人。   游夜斜斜地倚在车旁,清冷地笑:“沈先生何必如此动怒,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夏流年撑圆了眼睛瞪着游夜,不相信这话是他说的,却被白雾缭绕的丝丝冷意朦胧了视线。   沈浩希缓了缓心神,挑眸打量他,继而勾出若往常一般的邪肆笑容:“游先生大概不太清楚,别看这女人平时摆出一副快死的样,在床上可是欢的很呢。”   沈浩希盯着游夜瞬间绷起的面色,带着些讥诮轻飘飘地继续说:“今天晚上我还没上她,等我上够了,早晨你来接她怎样?”   声音很低,但足以让三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像是席卷过落叶的烈韧秋风。   一片沉寂中,夏流年缓缓低下头,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没哭,那么还不算是太狼狈。   寒意由内而外地涔涔渗透着,夏流年忍不住抱起了手臂,还是冷。   他说什么都好,只是别在游夜面前,别在游夜面前啊。   夏流年不敢抬头看游夜,游夜亦并没有看她,只是敛起一瞬间露出的厌恶神色,俊美的轮廓寒意深重,挑了挑眉,优雅地对沈浩希抬手,做出一个“请便”的姿态,然后转身打开车门。   三个人的闹剧临近尾声,夏流年狠狠地攥着拳,目光死盯在沈浩希幸灾乐祸的表情之上。   “真可怜,你的情人又不管你了。”沈浩希勾出晕着怒意的笑,讥诮着缓步靠近:“看你现在的表情,似乎……失望透顶。”   夏流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游夜离去的方向,目光凄凄。   “你怎么这么有力气出来找男人,”沈浩希被这样的举动刺得满心疼痛,狠狠地在她耳边低声说,“昨天晚上我没有喂饱你是不是。”   “你不要把他想得跟你一样龌龊!”夏流年的声音略微有些闷哑,带着狠狠的宣泄。   沈浩希抿起薄唇,眼神锐利地扫过对面阴晦的脸:“跟我回去。”   “我要回家,我要见爸爸。”夏流年的眼眶又开始晕红,她仰了仰头,蓦然映入眼帘的天空一片暗灰,没有星星,一个也没有。   沈浩希没有理会她的话,扣住她的手腕便硬拉着她走。   “你……”夏流年挣了挣,便听前方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如果你想继续在大街上丢人,就继续反抗。”   他总是对的,总是无法被颠覆的,他们之间的对峙,力量太过悬殊。   有些美好太过纯粹,以至于宁可粉身碎骨亦不愿苟延残喘地作行尸走肉,短暂,不可救,不可留,带着某种自毁的绝然,刻入骨髓。   可就是因为这样不惜代价的坚烈,才刻骨铭心不可替代。   瓦解消失,弥留让人沉醉的虚无香意。   夏流年兀自追寻,就这样被一个不可知的男人,带入了一座繁盛的空城。   门在背后沉沉地关上,如同一个又一个临至的暮昏,雾霭演绕。   空寂是风雨将至的前夕,夏流年屏息等待,却被一个松松垮垮的拥抱圈住。   她听到他艰涩疲倦的声音————   “为什么非他不可?”   夏流年默然不语,想要推开他,却被一个更大的力度打横抱起然后不轻不重地摔在沙发上。   “说话。”命令式的口气,他总是用得格外惯常。   “不非他不可,难道是个男人我就爱?别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夏流年有些窒闷地躲着他灼灼的目光,小心地与他保持距离。   “你……”沈浩希头一次被呛得不知说什么好,“夏流年!”   夏流年硬生生地被一声怒喝吓的一颤,缩在沙发上不敢出声。   “你不要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一语不发,”沈浩希狠狠地板住她的肩胛,“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夏流年被他捏的十分疼,她似乎能感觉到每一丝耀武扬威的裂缝,却仍然不想要吭声。   最遥远的距离,往往是沉默。   “我对你不好么?”沈浩希几乎觉得一败涂地,这个女人完全辜负了他的感情,让他疼得体无完肤,“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他哪里值得你这样,我不明白。”   夏流年顿了顿,低着头缓缓地说:“我要去睡觉了。”   沈浩希被这样不屑的回答击得瞬间失力,渐渐松手,转而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语气凌厉尖锐:“今天不说话,别想睡觉。”   “你管我跟谁在一起,我晚上回来陪你上床就是了,你不是要这个?!”夏流年在他的逼迫下抛出这样一句话,直到最后一丝音节湮灭在晦暗的沉默中良久,她才蓦然起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口是心非了?   即使胡编乱造也要摆出最尖锐的姿态,与他对抗,只为抚平心中蠢蠢欲动的酸楚。   “你……怎么这么……贱!?”沈浩希狠狠地咬紧牙,凝神看着这样的夏流年,心中揪痛,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怎么可能,他捏紧她的下巴,仔细观摩她的眼睛,奋力想要分辨清楚,此刻一脸无所谓地把身体随意出让的女人,到底还是不是他心目中那抹雅致纯净的阳春白雪。   -   -   漫长的岁月,究竟是谁突兀而不容分说地闯入,然后颠倒了黑白。   -   -   恶心,无法抑制的恶心。   游夜按住翻腾的胃,从床上费力的爬起来,踉跄着走向卫生间,下一秒就停不住地呕了起来。   即便干呕也止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只要他闭上眼睛,浮现的全是赤身裸-体的夏流年在那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场景,朦胧的眼色荡漾柔情,白花花的肢体交缠着,紧密交合,他从来不知道做-爱的场景能恶心到这种程度,他只觉得那些闪过的情-欲纠缠的场景就如同粗重的虫一样蠕动啮噬他的胃。   三年,三年没有改变她的音容笑貌,她依旧如彼时少女芳华,流年,他的流年,却已经此时   非彼时。   -   -   那些淡风打过的清浅,经年不变,明晃晃的阳光中,他静静地等她。   他从来不曾等过谁,他的时间比什么都宝贵。   只是那天,他被她的一句话网住了所有动作,只剩停留。   她说,在校门口等我一会儿,有事跟你说。   她很匆忙,说完便离开,他怔忡许久才想咀嚼明白词句的意思。   她没有说具体时间,于是他从中午开始等。   明晃晃的太阳一点一点收敛着温热光线,他安静地等待,日影西斜,人影幢幢,跟她有关的时候,连等待变得美好。   云朵极慢地曳过。   不断有女生来跟他搭讪,格外多,他渐渐开始不耐烦。   夜色吞尽了所有光线的时候,他恍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怒火蹭地窜上来,他带着恼意风风火火地冲向图书馆,果然看到了一片恬淡面容看书的夏流年。   棉白T恤衬着白皙纤细手臂,低垂的隽秀眉睫,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页脚。   下一秒,夏流年无意识地抬头,恰巧就对上了游夜恼怒焚烈的目光,有一瞬就失神。   “夏流年,这是最后一次。”游夜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淡薄。   -   -   游夜随手摸了一个玻璃杯漱口,想到这里不禁自嘲,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他每次都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却仍然犯了毒瘾一般忍不住纵容她,直到他再也没有机会去任她妄为。   胃,仍旧在绞痛。   -   -   那个夏天倏忽变得无比燥热,闪动的情节仓猝粗糙。   从小到大,游夜都是被女生暗恋的对象,乱七八糟的小东西都会塞进他的抽屉里,夹在书本里,寄存少女心思的零星物件,他从来不会表现的不屑一顾,礼貌之余心中却是烦躁的。   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在他眼中,她们俗气至极,她们像麻雀一般聒噪地唧唧喳喳。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拙劣到无法入他的眼。   他以一种与世间琐碎相隔甚远的目光审视众生,于是万物皆索然无味。   有这样的游夜,必然有那样的夏流年。   上帝的安排巧妙而戏弄。   那天,游夜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历历在目。   在明晃晃的夏风之间,一张撕了一半的素描纸轻飘飘地被掀起一角,铅笔随手写的字迹他一眼就可以辨认,如此清秀脱俗的线条,只能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或许这是他收到过最糟糕的礼物,但这绝对是他第一次在意。   她只写了一句话,你生气了吗?   没有署名。   纸条被一个很小的蕃茄压着,蕃茄上面画了一张委屈的小脸。   不过五个字,五个字而已,游夜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弧度。   -   -   游夜皱着眉翻出随身携带的胃药,没有喝水直接吞了下去。   夏流年,应该是怎样的夏流年。   她是一片纯净白色,可以嵌入那个夏天的云朵一般的白,那才是她,才是她。   是他连碰一下都觉得是亵渎的,她。   -   -   “流年,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那个夏天,他忐忑不安地说,小心翼翼,语调轻柔,他的流年,他的流年啊。   -   -   又一阵绞痛袭来,随之而来是更甚的恶心,游夜随手拉过被他甩在一旁的衣服,开门出去。   -   -   时间缓慢拉长,她的细节被刻意强调。   他在她猝不及防之时低头,轻柔的吻,像碎落的花瓣一般,落在她的光洁饱满的额头。   有风撩起她的碎发。   -   -   夜色快要淡去,秋天,凄清的破晓。   游夜把车停在最近的医院门口,随手带上车门,从领口灌入脖子的风如冰刀,他却毫无知觉。   刺骨寒风比不上右手的伤,而右手的伤与绞痛的胃相比也不值一提。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左心口已经被挖空了。   是的,他无药可救了,他早就无药可救了,那么来医院又有什么用。   他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还不知悔改,怪得了谁。   目光有些恍惚,游夜转身想要回去之时,一个清柔的声音飘然入耳:“你是……Adrian?”   游夜转头,面前的女人一袭干净白衣眉目分外清纯,他笑,然后说:“你回来了。”   嗓音嘶哑,实在是,不像他。   沈以凝吃力地扶住昏过去的游夜,心跳格外突兀,带着绵延不尽的慌乱惊惧,以及,心底那些长年封锁起来的蠢蠢欲动。   31   31、画念【修】 ...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为神马这么少呀T T。   【捶地   看文的亲们都收了俺没?   T T。。   醒醒一打开页面看到这点数据就觉得心凉T T。   ---3.7   沦丧了一晚上,终于静下心来更文了Orz,伦家不是偷懒的醒醒,求收藏!   ---3.8   好友的文:   (一句话简介:花心帅哥好不容易看上了某女,正想吃掉,可某女却闪婚了,于是帅哥吐血了。)   我终于更了Orz   -----------3.10   宁静慵懒的午后,柔光漫漫。   连呼吸都泛着懒意,夏流年静静地呆在她的画室,已经,好久没来过了。   出神良久,夏流年面色阴郁地一把扯下画板上的素描纸,狠狠地想要揉皱,却又在一瞬间顿住,细细端详,怎么落笔随手勾勒出的线条竟是,他呢。   这个男人借着游夜的名义,骗取了她三年的感情,现在,她该怎么收。   每次都像着了魔一般什么都思考不清,莽撞地做傻事,怎么会这样。   夏流年虽然软弱怯懦得很,却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给她气受,更不要说是,骂她了。   偏偏,在他这里委屈了又委屈还莫名其妙地舍不得走。   舍不得?!她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诡异词汇吓了一跳,指尖无意识地按在唇上,似是怕一不小心就泄漏了什么秘密。   他不是游夜,她第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   脑海中却徘徊的全是那天晚上他看她时诡谲陌生的神色,那天她以为他会发狠地折腾死自己的,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走了,然后又是好几天没回家。   本该庆幸,却意外地被巨大的失落笼罩。   他已经厌倦了?心脏在想到这句话的瞬间狠狠地一紧。   他不是游夜。   夏流年闭上眼睛把理不清的思绪甩出大脑,仔细思索游夜该有的样子。   游夜的眼睛,比他细长一些,神色更加清淡凉薄,鼻子,比他秀气一些,线条较他更为阴柔一些,胜于女子的俊美轮廓,冷然妖艳,却埋藏着让人疯狂的不安分特质。   满意地看着重新画出的倾倒众生的脸,夏流年不由的叹息,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呢,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因为什么,她想不起来。   “想他了?”讥诮清冷的语调,夏流年身体一僵,抬头便看到一脸嘲讽的沈浩希。   眼前一空,纸张被抽走,夏流年愣愣地盯着他优雅随意地捏着素描纸观摩,修长净润的手指划过灰色线条,然后捻了捻蹭在指尖的铅灰:“这学艺术的就是不一样,把情人画的这样美,真是,雅的很。”   直到他低沉的声线再次划出,她才蓦然惊觉他回来了,心中瞬间微喜,竟没听出这话里生冷的情愫。   “你看我又没学过这些,什么都不懂,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呢你告诉我?”沈浩希的语调平稳,似乎真的在虚心讨教,夏流年蓦然注意到他手中的画,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脱口而出:“我只是随手一画。”   沈浩希勾唇冷笑:“随手,夫人真是思念得紧,随手一画都能画成他。”   听他满是嘲讽地称自己为夫人,夏流年忽然竟觉得这两个字顺耳,有些失神地轻语出声:“画出来就是想念么?”之前的画还在她手中平平整整地折着,夹在纸张一角的手指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紧了紧。   “想他就去找他啊,反正我又不回来。”沈浩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在意地轻轻松手,灰白相称的纸张飘飘忽忽却不及他的语气轻,“又不是第一次了。”   夏流年感觉又要吵起来,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最近很忙吗,都不回家。”   “不忙。”沈浩希无所谓地挑了挑眼角,“但不知道回来干什么,哪没有,比你乖的女人?”   夏流年嘴角的弧度再也挂不住,霍地站起来,手中的素描纸被她狠狠地揉成一个团,狠不得揉成一堆纸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一会就走。”沈浩希的语气依旧是轻轻淡淡的,没有怒火,没有暴戾,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像极了那张飘飘摇摇落在地上的素描纸。   争吵,就这样夭折在悬空的轻淡之下,戛然而止。   一会,就走?   夏流年立刻像被当头淋了一桶冰水,脑里的一切都被巨大的冲刷力洗劫一空,继而是铺天盖地的愤怒:“你既然要走回来这一趟干什么?!跟我吵架么?!你还真是不忙!”   沈浩希的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平平静静地浅笑出来,眸光潋潋:“你看,跟我在一起你也不是没什么好处的,不仅学会说谎,还学会伶牙俐齿地吵架了。”   夏流年被他说的一愣,这的确不像她,口是心非,气势汹汹,她与这些词从来都不沾边的,她是宁静婉约的夏流年,没必要也不屑于说太多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两人同时没了话,诡异的寂静一点一点滋漫。   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是一瞬,沈浩希首先打破了沉默。   “继续画,不打扰了。”沈浩希敛起笑意,说得像是他一贯的寒暄词,生分而客套。   夏流年心下一沉,却不知还能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每个动作依旧从容淡定的男人,看他把目光移开,看他迈开修长的腿,看他抬手,看他握住门把手,他没有回头,没有回应她的目光,没有以往戏谑的眼神,没有,于是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腿,跑过去狠狠地拉住他的胳膊:“你又想去找谁!”   沈浩希就这样轻易地被她拉得重重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钝响,他蹙眉,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漂亮的眼睫微颤。   夏流年吓了一跳,她明明没用多大力气,而且纤弱如她力气还能大到哪里去。   会疼……夏流年脑中冒出这样两个字,连忙松了手像个不小心打碎了碗跟妈妈认错的孩子一般诺诺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哎——”话没说完就看他倚着墙滑了下来,夏流年懵了,手忙脚乱地扶住他,颤声问:“你怎么了啊?”   “不用你管。”声音轻的她都快听不清,语气却是狠狠地,夏流年怔怔地收紧扣在他肘弯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倒下起不来了。   沈浩希睁开眼睛,不耐地想要推开她,却没有力气,“你松开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你生病了么?”夏流年在没了紧张没了怒火只剩下担心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脸色十分不好,干燥的唇泛着白,指下的皮肤烫得要命,夏流年看着看着,声音立刻染上了哭腔,“你到底怎么了啊。”   “还死不了,你真遗憾……是不是……”眼前有些恍惚,沈浩希十分烦躁地想要甩开胳膊上捏的自己死疼的那双手,还没用上力,眼前便是一黑。   -   -   昏……过去了?!   夏流年僵窒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就这样……倒下去了?   下一秒,夏流年像被猛然抽空了所有足以支撑她的骨骼一般全身发软,无措之下只能颤着嗓子拼命地喊着:“尹清!尹清!”   都怪她的,她不但没看出来他身体不舒服不说,还不识时务地跟他吵架。   都怪她的,要不是她那样蛮横地拉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都怪她的……   尹清手忙脚乱地跑进画室,看到的就是一个哭得七零八落的夏流年和倒地不起的沈浩希,着实被吓了一跳,匆匆蹲下查看。   “咳咳,少夫人,您不用太担心,少爷的情况……呃……应该没那么糟糕……”尹清有些尴尬地解释,然后迅速打电话给沈浩希的私人医生。   -   -   -   宽阔明净的卧室。   床边的气氛却酝酿暧昧。   夏流年别别扭扭地从头到脚打量着沈浩希的私人医生,虽然她看上去非常专业手法纯熟,但是,会不会太漂亮了点,这身材绝对是模特的比例啊,而且医生需要穿的这么时髦吗……   ……   她在摸他。   她在往哪看啊。   她那是什么眼神!   ……   心里格外不舒服,夏流年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怎么回事?”   Lina抬头,笑得格外妩媚:“夏小姐不必担心,Mark不过是前段时间受了点伤,最近又得了重感冒,发高烧还连续几天不眠不休,这么折腾自己,一般人早倒下了,这个疯子。”   “受伤?”夏流年浅浅地蹙眉,秀婉之间氤氲忧色,格外动人,不禁让Lina一瞬间失神。   稍微顿了一下,Lina才由衷赞叹:“夏小姐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怪不得Mark当个宝贝藏着掖着。”   “如果真的是当个宝贝就好了……”夏流年撇嘴嘀咕,恰被Lina听了去,甜腻的笑声郎朗:“可不是个宝贝,你以为Mark怎么受伤的?虽然沈家这几年不怎么太平,但他一向低调,处理事情上也圆滑,很少会惹上什么事情的。”   Lina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流年一眼,一边收拾医药器具一边继续说:“前几天在赌场,Mark似乎心情不太好,一直输,这种事情很少见的啊,Mark一向无往不胜,所以输到最后有人说,今天运气好,赌钱没意思,赌点别的吧,Mark本来也对这个提议颇有兴趣,问赌什么,结果那人说,赌女人怎么样,Mark家里可是藏着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啊。”   听到这里,夏流年脸色一沉,Lina收拾好东西对着她淡淡一笑:“其实赌女人的事情屡见不鲜,Mark对女人一向无所谓,慷慨得很,何况大家都知道那人不过是开玩笑,你夏流年是谁,结果,Mark就这样出人意料地发火了。”   夏流年愣住,心里缓缓蔓延出柔软:“然后呢?”   “然后?然后场面就乱了,因为Mark从来都不是开不得玩笑的,那人觉得他这样发火简直是故意找茬,脸面上也挂不住。”Lina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敢说我多么了解他,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不像……”   夏流年心里搅合混杂着内疚和甜蜜,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抱住那个现在躺在床上没醒的人,却觉得就这样不接话不礼貌,随口问:“不像……什么?”   “没什么,我先走了。药放在这里了,记得按时吃。”Lina收回所有眼神,匆忙转身,推门出去。   -   -   不像……他对我,Lina抬头看光芒不再刺眼的夕阳,忽觉释然。   若说Lina没见夏流年之时还存在一丝贪念,那么见了夏流年之后,她心服口服。   她,的确不是可以与一般女人,相提并论的。   -   -   “好的。”夏流年心情愉快地送医生出门,鼻腔还朦胧着哭时的酸胀,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勾起。   -   -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其实很简单,你会仅仅因为一件事情所带来的浅幽光亮,而抹去内心所有的猜疑嫉恨,心甘情愿地,耐心地,不惧怕伤害地穿越寂寞漫长的逼仄道路,走向他,因为你清楚,他是归宿。   -   -   漫漫归途,唯一的选择是相信。   -   -   32   32、馨暧【修】 ...   作者有话要说:修。。。   时近傍晚,天边层错着幽暗蒙漫的暮辉,暗橘色的火烧云格外妖娆。   “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嗯,就这样。”夏流年在床边站了许久,然后低声柔柔地说,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浩希紧闭的眸子,眼神缓缓顺着耸致的鼻梁下移,他的唇依旧苍白干燥。   像是落了一层白灰一般,模糊了漂亮的唇线……   鬼使神差地,夏流年心头微微一动,接着就低头凑下去,柔软湿润的舌,就这样浅浅地触在他的唇上,下一秒,沈浩希在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适,轻轻侧头就轻易躲开了夏流年的浅淡触碰。   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只剩夏流年对着他的颈窝愣神。   良久,夏流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径多么离谱,心里像油锅一般炸开了,天呐,她在做什么啊……   继而是席卷而来的莫名酸楚,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要躲着她,拒绝她的触碰,他不要了吗?   她故意说了那么多话来气他,他这次会不会彻底放弃她了?   蓦地想起他之前冷冷清清的态度,夏流年心霎时凉了,委屈地咬了咬唇,要怎么办,理不清思绪,行动已经先一步抉择,她在一片茫然中不顾一切地继续凑过去吻他,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湿濡的触感,她都狠狠地贪恋着。   丝绸般柔软的睡裙像一朵华贵妖娆的白色百合一般盛开在King-saze的大床上,裙裾随着少女青涩而僵硬的动作而渐渐散漫成一片,最纯澈的情-欲,妖娆。   即使是前一秒,她也不相信她会如此主动吻一个男人。   事情就如此,背道而驰得分外自然。   紧张得手指都在轻颤,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击着胸腔,让她全身的皮肤都微微发紧,身体不由自主地俯贴过去,起伏的胸膛,她细细端详沉睡中的俊美男人。   熟悉的气息间,她低头继续亲吻,试探着用舌顶开他轻阖的齿,一点一点生涩地深入,长发平滑地扑散开,美,不可方收。   属于他的身体的浅香幽幽袭来,他惯用的香水味道她早已经习惯,此刻嗅到只觉让人神志迷乱。   夏流年用手托起男人的下巴,逐渐加深这个吻,脑中翻腾的全是他有力的拥抱,他霸道的侵袭,以及,迷醉的律动……   她想要,什么都,想要……   -   -   -   绵长的吻直到她发现沈浩希不适地开始蹙眉才恋恋不舍地停止,曼妙的迷离之中,夏流年索性甩掉脚上的拖鞋像小白兔一样倏忽钻进被窝,习惯性地揽过沈浩希的手臂,因为烧还没有退,温度炽烈,夏流年也随着这样的温度开始全身燥热,眯起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依旧眉峰纠结,似是不怎么舒服。   “难受吧,看你还怎么欺负我。”夏流年一边碎碎念,一边半是窃喜半是担忧地把手伸过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没之前那么烫了,稍稍安心了一些,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下滑,抚平蹙起的眉心,覆住男人紧闭的眼睛,睫毛撩弄得掌心微痒,夏流年暖暖地浅笑:“不管什么对的错的,即使错了咱也这么过下去,你说,好不好?”   没有回答。   细微失落笼罩心头,他为什么还不醒。   指尖继续下滑,顺着鼻梁,滑到唇上,夏流年痴痴地看着,仔细地记住,记住,记到不论是疯了还是傻了都不会认错,为止。   就他了吧,已经嫁给他了,还能怎样?   虽然心底仍旧涌出怅然若失的感觉,但夏流年不想去细细琢磨,发生了那么多事,一瞬间所有一切都颠覆了,她觉得累。   她只想躲在这个男人身后,把难题全部都留给他,把选择权全部交付与他,她从来不是什么坚强自立的女人,从来没什么勇气胆魄,她也不需要,她认为,她不需要。   “你是爱我的,对吧。”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却并非肯定,而是夏流年不敢问。   这个男人像是一座绵延至天际的巍峨山脉,你可以躲在后面挡避风浪,却永远无法试图去翻越。   叹了口气,夏流年忍不住又凑过去一点,淡淡的香气随着动作扑鼻而来,手渐渐滑向喉结,继而探入他松散的睡袍之中,像是作贼心虚一般轻轻地触碰,他的胸膛,让她觉得安全。   太近了,交错的呼吸,贴合的皮肤,夏流年的绮念又开始纷至沓来,这张床上的一切都太熟悉了,那一夜夜亲狎狂乱的翻云覆雨,她的柔软容纳他的强硬,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砥砺深入,惑人的节奏,以及抛向顶峰的快感,清晰无比。   正想入非非,沈浩希无意识地反身,夏流年纤瘦的身躯猝不及防地被压在了下面,紧密的拥抱,健硕的躯体压着她,夏流年只觉瞬间脊背一阵酥颤,全身的血液都苏醒了一般,心跳沉沉,头脑昏昏,垂眼一看,始作俑者仍旧是昏迷状,夏流年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下钻出去,下床到浴室用冷水拍了拍脸,犹豫了犹豫,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闷闷地想,怎么以前跟游夜天天一起睡都不会觉得身边躺着个男人是种诱惑呢……   -   -   -   -   清晨,蒙亮天色中,沈浩希缓缓睁开眼睛,习惯性地伸手一揽,却捞了个空,空旷的大床泛着凉意,冷廖气息涌入鼻间,瞬间让人清醒,沈浩希轻哼一声:躲得倒是真远。   头疼欲裂,嗓子也撕扯般疼,沈浩希起床洗漱,然后准备出去找水喝。   刚拉开门就撞上了正准备进来的夏流年,不整的睡衣,凌乱的碎发,惺忪的睡眼,毛绒绒的拖鞋衬得她的脚腕如同白莲的花蕾,真是,引人犯罪的姿态,沈浩希不由得眯起眼睛。   夏流年木讷地看着对面挑眉看她的男人,直到沈浩希不耐烦地哑着嗓子问:“什么事?”   “呃……你醒了啊?”夏流年眨了眨眼睛,有些紧张地又开始扯着睡衣下摆胡乱在手里揉着。   沈浩希顺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在她若隐若现的白嫩大腿上,愈发地口干舌燥,“嗯”了一声便绕开她,走出氛围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格外闷热的屋子。   夏流年连忙转身巴巴地跟上他:“好点了没啊?”   “嗯。”沈浩希一边端着瓷杯喝水一边往厨房走。   “饿了吗?”夏流年继续蹭过去没话找话,“想吃什么呀?”   沈浩希疑惑地眼神一挑,转向她:“有话直说。”   “那个……其实那天……”夏流年琢磨着应该怎么说,却被沈浩希打断,言语简明扼要:“如果你想跟我解释什么,不必了。”   夏流年一腔热情又被泼了冷水,不甘心间只是一把夺过对面男人的杯子,冷冷地说:“那我倒要问问,你那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不是说要回公司么。”   沈浩希转头居高临下地低睨,继而无所谓地耸肩:“我骗你的,我出去找女人去了,这个答案满意么?”   “你……”夏流年瞪着对面理直气壮的男人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怪只怪自己修养太好什么骂人的话都不会,最后憋出一句:“你怎么能这样!”   沈浩希看她小脸气得通红,忽觉可爱:“我怎样?”   夏流年只觉危险气息缭绕,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仍旧被圈在了大理石台和男人的强健的身体之间,邪佞的声音哑哑侵袭:“你管我跟谁在一起。”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他的身体越压越近,夏流年一时愣神,慌乱地把手向后撑在冰凉的台子上,寒意由掌心向上弥漫,身体的热度却愈演愈烈,心脏砰砰地跳,他缓缓低头,夏流年忙不迭地闭上眼睛,下一秒,温柔的触感贴近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温柔地传来:“你果然在发烧,奇怪,你一直躲那么远,怎么还是被传染上了。”   怎么还是被传染上了,一句话让夏流年脑子轰地一震,脸唰一下红了。   “运动太少吧。”沈浩希用长辈抚摸误入歧途的孩子的手势揉了揉夏流年的头发。   运动,太少,夏流年脑子里飞舞某种少儿不宜的运动。   沈浩希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挑起玩味的笑,缓缓轻语:“我是说,你该多出去运动运动,才不会抵抗力这么差。”   “呃……哦。”夏流年在心里猛敲自己的脑袋,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既然都传染上了,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沈浩希松开她的下巴就把她的睡裙撩了上去,“我来帮你锻炼锻炼身体。”   柔软的腰被一个决然的力度猛地一勾,夏流年不由自主地扬起颈子,下一秒,温热的吻就落在白皙的脖颈之上,引得她全身一颤,“你——”   “我什么?”语调轻佻地上扬,沈浩希更加紧密地压过去,覆住绵软时轻时缓地揉,隔着睡裙光滑的布料撩动掌下的敏感点, “不是你说的,我要你陪我上床,你就来陪我么。”   “什么……”夏流年被他撩弄的迷蒙昏沉,眸色泛光。   沈浩希把腿借着巧劲抵过去,轻易地就分开她并在一起的大腿,不怀好意地在光滑的内侧缓慢摩挲:“说实话,我真不想碰你这样的女人。”   夏流年蹙眉迷茫地看着他停下动作,“你什么意思……”   沈浩希有些嘲讽地勾唇,手上的力度开始蛮横地加重:“可是你这样一具香香软软的身体,没有一个男人上过一次会不想要第二次,比如现在,我忍不住又想把你压在下面,狠狠地,折腾,一番。”   “嗯——”夏流年压制不住轻吟,□漫开的湿漉让她不好意思地躲着他的触碰。   沈浩希不容她避退,扣住她的背带向怀里:“选我作床伴明智得很,我的技术,没有一个女人不满意。”   “你放开我。”夏流年被这样强势而不容分说的力道吓到,强力地想要挣脱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嚣,不对,不是这样,情况不应该是这样,她要的不是这样,这样亲密的接触,他却全身上下都是冷冷的气息,她要的是,他爱她呀。   “怎么?”沈浩希出乎她意料地顿住,慢慢松开她松开她,闲适地看她一脸惊慌地喘息着,讥诮地问,“不舒服么?”   “你还在生气是不是?”夏流年指尖轻颤,胡乱地把裙裾向下拉了拉,低声嗫嚅。   沈浩希莞莞轻笑,细细端详面前眉间缭绕婉婉柔弱的女人,侧脸显露出些许清浅疲惫,却让他本锋芒毕露的姿态蒙上温柔的假象:“真是,干净的一张脸,看上去好像,你整个人都是,干净的。”   33   33、施舍【修】 ...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撒花不给力啊TAT。上一章很无聊咩?!   破碎醒表示日更很废柴。。Orz。。孩子们抽打伦家吧orz   呼吸被扼住。   心,仿佛一跃掉入空空荡荡的谷底,坠落,再坠落。   “我不明白,”夏流年缓缓抬头,柔软的眸子竟闪烁着刺眼锋芒,“我一点都不明白,你们一个一个都说,我这样的女人我这样的女人,我到底怎么了?!”   血液从四肢抽离冲挤在心脏,格外沉重,夏流年轻哼一声,冷笑着说:“一个在三年前丢下我,一个骗了我整整三年,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质问!!”   沈浩希瞠目结舌地看着怒意烈烈的夏流年,没了那种软软弱弱的姿态,竟然更显得娇柔媚绰,惊艳到晃目。   “如果说我跟游夜之间有什么误会,那么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事么?   本来就是你欠了我,是你骗了我的感情我的身体我的全部,是你硬是不要离婚,你有什么不满意一切也都是你自找的你凭什么句句带刺儿!   无论什么不痛快都是你自找的!”   夏流年泄愤似的说出一大堆话,心中甚是快意,抬眼一看才发现对面的男人早就恢复了淡然闲适的姿态,眸带冷色地看她。   “说完了?”沈浩希看她顿住,俊眉轻挑,不咸不淡地开口,“你那么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   夏流年瞬间只觉整个胸腔都被刺痛的感觉充斥,她如此针锋相对,不过是想让他态度好一些,如果他肯说两句好话,她愿意首先放低姿态跟他和好,放下所有顾虑,所有疑惑,所有猜忌,她可以从此放下关于游夜的一切,一心一意当沈夫人!   而他一句话,就把她的一切想法击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叮叮——”   门铃在两人之间的沉寂之中突兀地划开一道裂口,不一会儿传来尹清的声音:“少爷,是凌瑷达小姐。”   “让她进来吧。”沈浩希随手帮夏流年整了整凌乱的睡衣,径自走出去,丢下一句话:“进屋换身衣服。”   夏流年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旋即听到楼下女人的急切却不失稳重的声音:“我听说Lina说你发烧到昏倒?”   “没事,感冒而已,我还没那么娇贵,你用得着一大早就跑来么?”沈浩希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扬眸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才七点。”   “我担心你嘛。我还给你做了生姜苏叶粥,专门治感冒的,来尝尝?”凌瑷达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桶,“还没吃早饭呢吧?”   “我的生物钟你还真是清楚。”沈浩希浅笑,修长的手指抵了抵发胀的太阳穴,接过保温桶打开,香气满溢,“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就说你这种女人吧?”   “哟,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这才发现我的优良品质啊。”凌瑷达一边帮他把碗端出来,一边笑吟吟地说,体贴而乖顺。   沈浩希一愣,淡淡地勾起唇角,“以前,不是没结婚么。”   恰巧这对话不偏不漏地落尽了夏流年的耳朵里,听得她心里发涩。   怎么着,结婚了就发现还是那个女人好了?   “这便是夏小姐了吧,”凌瑷达明亮的眸子一闪,首先发现了站在不远处往这看的夏流年,大方地说:“也没吃饭吧?喝粥吗?”   自然的邀请,女主人的姿态,呵,这里究竟比较像谁的家。   沈浩希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流年,过来喝粥吧。”   一晃眼,什么讥诮的语气都没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夏流年觉得闷闷地委屈。   他们在光亮的地方,衣香鬓影之间,高雅贵气地朝阴影笼罩中形影单只的她招手,一个施舍气度,一个施舍温柔,两人看似好心好意邀请她,她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喝粥吗?   喝粥吧。   一唱一和,完美契合。   不就是一碗粥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谁还做不出来了么!?   良久,夏流年礼貌地浅笑,客气地说:“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出来打个招呼就先回房间了。”说完便转身,快步爬着楼梯嘴角的弧度还僵硬地维持着,她怕不这样摆出一副笑脸,就会忍不住在那个光鲜的女人面前失态,呵,你还能再狼狈一点么夏流年。   -   -   -   咚咚。   “尹清,我不吃饭了。”闷哑的声音隔着薄薄的被子传来。   敲门声停了,俄顷传来哗啦啦的钥匙声。   沈浩希推门进去,果然看到又像蚕宝宝一样缩进被子里的夏流年。   “起来吃饭,然后吃药。”沈浩希冷着嗓音说,然后看到那团被子轻轻地一颤,继而又没了动静。   沈浩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不容分说地剥开柔软的锦被:“这个时候不吃药,过几天有你难受的,听……你怎么又哭了?”   “你管我干什么,反正我这样的女人又不招你喜欢,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也不会做粥,一天到晚你除了冷嘲热讽没别的,咳咳……现在你够了是不是,我这个商品你终于,咳咳,用够了是不是,咳咳……咳咳咳咳……”夏流年的嗓音越来越哑,最后咳得说不出话来,沈浩希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给她,她扭头不接,沈浩希无奈地俯□用纸巾轻柔地擦着她湿漉漉的小脸,她躲,他板住她的下巴:“在厨房的话没说完,我的建议是,你想离婚可以,给我生一个孩子。”   既然他争不过,退而求其次也是好的,至少,可以留住一个一半属于她的,生命。   “你做梦!”夏流年听到“离婚”两个字,不知拿来的力气,猛地拍开他的手,沈浩希猝不及防中倒抽一口冷气,怒火瞬间就窜了上来:“夏流年,这已经是我的忍耐极限了!”   “你现在觉得受不了了?!谁让……咳咳……你当初娶我的!”夏流年泛着泪光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俯身一脸铁青地看着她的男人。   她咳得非常难受,他眉峰一皱,稍稍平复了一下语气说:“好了先不说这些,起来吃点东西,然后赶紧把药吃了。”   “不吃。”夏流年心里郁结,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胃口。   沈浩希也懒得跟她磨嘴皮子,把她从床上拦腰抱起来,往餐厅走去,她的挣扎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蚍蜉撼树般柔弱。   “多少吃一点。”沈浩希抱着她坐下,夏流年看着桌上又是粥,刚平复下来的怒火又烧了起来:“我不喝粥!”   “这是我重新给你做的,我可是带病给你做饭,不喝?”沈浩希挑眉看她,幽深的俊眸透露出一贯的命令的光芒,夏流年顿时偃旗息鼓乖乖端碗喝粥。   “为什么不喜欢Ada,你第一次见她吧?”沈浩希伸手把夏流年凌乱的长发顺到后面,幽幽地说,“在外人面前,你起码得给我留点面子,说走就走,像个什么事儿。”   夏流年因为“外人”两个字而暗暗舒心,低着头看碗里一颗一颗的白米粒,每颗都冒着诱人的香气,糯滑的口感更是一流,他的厨艺果然是一等一的好。   温热的雾气缭绕鼻尖,带着淡淡的湿意,夏流年扬起细如蚊蚋的声音:“你跟她什么关系呀?”   “情人。”沈浩希面无表情地回答,下一秒就看怀里的女人倏地把头抬起来瞪他,沈浩希不禁哑然失笑:“你是在怀疑自己的魅力还是在质疑我的人格?”   夏流年不依不饶地继续瞪他,沈浩希只好无奈地继续说:“Ada是我在美国的好朋友,前几天刚从旧金山回来,那次我在醉夜是跟一帮朋友帮她接风,清楚了?”   夏流年反应了好一阵才理清楚事情的头绪,讷讷地问:“你怎么不早说呀……”   “哦?说什么?你还真是有空操心这些事,我以为你早想着你家游夜去了。”沈浩希不紧不慢地拿纸巾帮她擦晕在嘴角的米汤。   “我没有,”夏流年有些着急地往沈浩希怀里蹭去,怕他依旧不听她的话,“那次我是恰巧碰上他了。”   “嗯,真巧。”沈浩希毫无语气地说,把桌上准备好的感冒药和白开水递到夏流年手里。   “……”简单的三个字让夏流年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接过杯子把药吞下去。   “吃过药好好睡一觉,别再哭了。”沈浩希有些无力半合眼睛,向后靠着柔软的椅背,“你说的对……我是,自找的。”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反正你不相信我,我解释什么都没用,对不对?”夏流年转过身子跨坐在他腿上,与他面对面对峙着,“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要怎么在一起。”   沈浩希闭上眼睛,要怎么在一起,还好,她还是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寂静蔓延,只剩“咔嚓咔嚓”的钟表声机械运作。   良久,夏流年听到沈浩希问:   “你爱他么?”   爱么,夏流年答不上来。   沈浩希睁开眼睛,眸光沉沉,细细观摩夏流年惑人的浅褐色眼瞳,里面氤氲的茫然尽数被捕捉,沈浩希勾唇轻笑,“爱,你爱他,你爱他所以你觉得自己似乎是爱我的,所以你摇摆不定,我说得对么。”   “……”夏流年愣愣地看着眼前难得认真起来的男人,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他就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时间凝滞了几秒,沈浩希低笑出声:“这些我都是猜到的,我唯一没猜到的,就是一个单纯无害的你,居然会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你什么意思?”夏流年想起他在厨房说的类似的话,有些恼怒地蹙眉。   34   34、暖醉【修】 ...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破碎废柴醒奋起鸟!!好吧我承认一码这种段子就格外兴奋Orz~~~这可怎么办才好~~~~~~~~(>﹏<)~~~~~~因为上学事情比较多,更新时间不稳定,你们会不会忘了人家呀(咬手绢)   “算了。”沈浩希带着些倦意抚摸过夏流年仍旧在泛红的眼周,轻轻蹙眉,继而垂眼无奈地翘翘嘴角说:“你知不知道……之前你只有在梦中才会如此哭,现在你清醒的时候也如此哭。”   上午的阳光饱和而新鲜,柔橘色打在男人低垂的长翘眼睫上,熠熠绰绰,夏流年被隐约的悲意感染,不解其意地嗔怪:“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   “是,都是因为我,我知道。”沈浩希打断她,手指滑向她温热细嫩的颈侧,像是抚摸精脆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摩挲,“可是我喜欢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要你……”   夏流年瞪大眼睛没反应过来事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个霸道的力度封住了唇,温暖的,强势的,不容分说的,占有。   -   -----   -   她只被他一个人真正意义上吻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吻都这样强取豪夺让她头晕目眩,她只觉得她喜欢如此。   是的,喜欢,喜欢每一次辗转带来的真实的碰触。   她内心中的那片空旷的宛如深海凝蓝冰幽之处的巨大孤独,在漫长的寂寞的成长岁月里,她小心而怯懦地守护,不曾交付,亦不曾有人试图进入探寻。   游夜曾经帮她守护过,包容过,温柔却也疏远,而眼前这个男人,就这样不容分说地,硬生生地闯入,让她所珍藏的一切都变为他的所属,所有感觉只剩下瓦解,瓦解,瓦解……   -   ------   -   “流年,给我,把你的一切都,给我,给我一个人……”沈浩希狠狠地把她箍在怀里,贪婪地吸吮着她柔软温腻的唇,“要怎样你才能给我,你告诉我,怎样才能……”   他的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喑哑,宛如冷质磨砂玻璃的触感,精细而惑人,夏流年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带着微微的喘息仰起头任他采撷:“本来……就是你的啊……”   “不够……”沈浩希手上发狠地用力,夏流年上衣的扣子就弹开崩落,大片细腻如贡瓷般的皮肤暴露,他把头埋入一片馨香之中缱绻,温软滑嫩的触感让他一遍又一遍地辗转。   沈浩希一向骄傲,他有一切让他骄傲的资本,而骄傲若他,要多么不情愿承认,他的确嫉妒游夜,嫉妒到要发疯了。   夏流年微眯着眼睛向后仰去,他宽大的掌心托在她的后背上,让人心里无比踏实,所有重量都交付于他都心安:“你到底想要什么呀,我……长这么大,就谈过一次恋爱,还是三年前了……   你说你有过多少女人?我都没跟你计较过这些。   ……现在,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呀……”   被他撩弄得气息不稳,夏流年断断续续地低语,忽觉在她胸前作祟的男人肩膀微颤,继而抬头似笑非笑地问:“你给我什么了?”   他故意明知故问,夏流年不禁又脸红了,扭过头去不理他,偏偏沈浩希又不饶过她,手掌顺着她平滑的腹部缓缓向下磨过去:“说啊,怎么不说了?”   “你怎么这么坏呀,每次都逼我才开心。”夏流年轻轻嘤咛着,娇俏的小鼻子皱起来,身体本能地向沈浩希的温暖的掌心靠过去。   “你给的不是我,是他……”沈浩希只是用手背缓缓地蹭在她平坦温热的小腹上,幽幽凉凉地说。   -   -   -   夏流年听到这句话时身体微微一颤,顿了顿才软软地轻语:“不管最初是怎样,最后还不都是你一个人的了……我跟他,到现在都没亲密到这样的程度……”   “没有?”沈浩希眼神一挑,带着不可置信扬起声线。   过了好一阵儿夏流年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你太过分了!”夏流年美眸怒眦,“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   沈浩希偏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琥珀色让他宁愿沉醉表象,而不去探求真相,只要她说,只要她否认,他便可以不去想,不去追究:“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让人很想,吞掉你……”   “阿……别,不要在这里。”夏流年躲着愈发向下滑去的手,一个不稳直接扑倒在沈浩希怀里。   “这么着急?”沈浩希长臂一伸揽住怀里的女人轻笑,“别动,我喜欢你穿裙子。”   “嗯?我穿裙子好看?”夏流年仰头眨眨晶亮的眼睛。   “是啊,而且比较容易……脱下来……”沈浩希轻咬着夏流年圆润的耳垂,柔声软语,“像现在这样……”   “啊——”夏流年像受了惊的小猫一样轻叫着在沈浩希怀里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半天,还是被逮住叉开腿坐了下去,又羞又窘地推拒着:“这里是餐厅……”   “嗯,所以在这里‘吃’你。”沈浩希轻而易举地捉住夏流年的手,“省点力气一会儿再用。”   夏流年的确已经气喘吁吁,两颊绯红如同夹竹桃的细嫩花瓣,抬头看到沈浩希依旧闲适淡然,索性放弃挣扎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夏流年眯着眼睛查看状况,发现沈浩希灼灼的目光正细致地游走在她赤-裸的身体上,顿时大窘:“你……你别看了。”   此刻的夏流年几乎什么都没穿,修长光滑的天鹅颈宛若骨瓷,下面精美耸峙的锁骨线条柔美,再往下,是圆润饱满的酥胸,白皙而挺耸,点缀属于少女的淡粉色,干净诱人,沈浩希把手覆上去,揉捏着那双丰盈雪白,俊眸轻挑:“坐上来。”   夏流年被他揉捏得酥酥软软,迷靡中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不,不行……”   “流年,乖。”沈浩希腾出手绕到后面抚摸她娇翘的臀,缓缓抬高,然后引导自己滑入她的体内,“坐。”   “不要……”夏流年靠在沈浩希怀里窘迫万分,以她从小受到过的教育,在餐厅做这种事情已经是非常过分了,还要她摆出这么羞人的姿势自己主动,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流年……”沈浩希在她臀后缓缓摩挲,声音哑魅低沉地引-诱:“给我……”   -   -   -   皮肤在他的细磨下一阵阵地酥麻发紧,夏流年被卡在那里百般难耐,抵不过他的要求,把身子向下慢慢压过去。   感到美妙的湿润紧致开始逐渐包裹住自己,沈浩希忍不住她慢磨的速度,托着她的臀便按了下去,瞬间滋漫出极度的舒畅,他不禁低声叫她:“流年……”   “嗯——”一瞬间的抵入让夏流年娇喘出声,倾身搂住沈浩希的脖子来寻求攀附点。   “摆动,流年。”沈浩希哑着嗓子在她耳边柔声说,声线因压抑着情-欲而分外性感。   夏流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却又被他吻住,唇齿相濡发出湿靡轻响,让人神志浑浑噩噩,轻易就陷入柔软美妙的感官盛宴当中,沈浩希托起她的盈胸一下一下地揉,很快便带动身上的女人以同样的频率开始扭动腰肢。   接触的部位越发湿滑,摩擦也越发快了起来,紧致弹性的内里却每次都绞紧阻碍,沈浩希垂眸便能看到她摆荡的柔软细腰,修长白润的大腿,以及平滑腹部之下的幽密地带紧密吞吐,不行了,再继续就……沈浩希抬手握住她的腰阻止她继续动作。   夏流年茫然不满地蹙起婉眉抬头看他,水色双眸柔柔亮亮,娇喘微微分外妩媚,声音细细弱弱:“怎么了……”   “你太美了。”沈浩希勾唇浅笑,然后抱她起身,把她放在身后的餐桌上,长发在白色桌布的映衬下蜿蜒秀美,“记住,这些只能我给你。”   夏流年懵懵地躺在桌上,只觉双腿被分的更开,滚烫的坚硬每次都深深地抵入最里面,抽撤一次比一次快速有力,每一下带来的感觉都仿佛是快要溺死的人刚刚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个瞬间,极致的畅快,一切都在晃,错乱的呼吸,温热的跳动,渐渐,攀向顶峰……   -   -   -   -   -   -   沈浩希轻缓地抚过身下女人平滑的小腹,低柔地说:“流年,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夏流年柔软无力地躺在他怀里,眉目低垂,默然不语。   孩子,他想要一个孩子,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孩子?他这般想要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夏流年闭了闭眼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中赶走,浅笑着抬头:“为什么想要个孩子?”   “因为我们都结婚三年了,有个孩子才比较像夫妻啊,”沈浩希轻轻捏住女人尖尖的下巴,“你不想要个孩子么,要一个女孩儿,长得像你这般。”   “为什么是像我不是像你?”被他这样一说,夏流年突然也觉得,要一个孩子挺好的,属于他们的孩子。   “因为你漂亮啊,如果不像你,岂不是浪费优良基因。”沈浩希啄了啄夏流年饱满若蜜桃的唇,轻笑晏晏地说。   夏流年轻勾嘴角,她不得不承认,他讽刺人的时候能伤人伤的彻底,说起好听话来,又能把人哄上天。   可是,有了孩子,跟她离婚都无所谓了么?她不敢问。   35   35、完美【修】 ...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甜。。我要继续甜。。握拳!!   我没有路,所以不需要眼睛;当我能够看见的时候,我也会失足颠仆,我们往往因为有所自恃而失之于大意,反不如缺陷却能对我们有益。   ----《哈姆雷特》   如果她是蝶,那么,她该是Morpho Helena。   纯净的浅蓝,层错渐深的闪耀,蓝色的天空凝于她浮动的光芒,无可挑剔的美,无与伦比。   她浅笑,宛若冬晨第一缕照耀白雪的暖阳微光,没有愤怒,没有嫉妒,没有贪婪,纯净得没有丝毫瑕疵,似乎连她的血都是不染色彩的纯白。   盛夏,纯色声线浅淡生辉。   他听到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是被风偶尔吹起的细微粉尘:“你可以选择喜欢游夜,这是你的事情,而他也有自己的选择,这是他的事情,你不能改变,同样我也不能。”   她的表情平淡到空灵,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参杂,就这样以高贵优雅的方式,不战而胜。   没有解释,没有争执,她的眸光没有一丝犹疑,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谦卑的高傲,就这样轻巧地,与所有女人分开了界线,于是他的世界只有她。   -   -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   -   光。   纯白映耀。   躺在床上的俊美男人掀了掀浓密的眼睫,然后在强烈的日光中眯起眼睛。   医院。   “你醒啦?”沈以凝有些局促地凑过去轻声说,“饿不饿?”   “你……是医生?”游夜缓缓撑起身子坐起来,慵懒惑人的姿态分外冷魅。   “是的,你是持续神经性胃炎引起的……”沈以凝有些紧张而机械地描述,却被游夜不耐地打断:“交款处在哪?”   沈以凝愣愣地看着游夜姿态仓促却优美地穿戴整齐,一时忘了答话,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好美,真的好美,比海报上还美。   “喂。”游夜下巴微扬,慵懒冷淡的眸子不耐烦地盯在愣神的女人脸上,音质沉沉流淌,“你够了吗?”   “啊?”沈以凝骤然回神,有些讶然地看着他,她以为他是温柔而谦和的,像,像三哥一般,但不是,“哦……不用了。”   “谢谢。”生冷地甩下两个字,游夜抻了抻衣领便向门口走去。   “那个……”沈以凝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仍旧是忍不住出声叫住他,“你……”   游夜挑眉回头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沈以凝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地问:“你认识夏流年?”   你认识,夏流年?   -   -   -   干燥的树枝落下脆生生的枯叶,细微的破碎声响,寂静的秋夜,寞然突兀。   夏流年抱着柔软的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感冒已经快要好了,她却不觉得开心。   她知道他一直是那种什么都知道的人,比如他会告诉她她的铃兰显得萎蔫是因为什么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再比如他会告诉她吃什么会让肿痛的嗓子舒服起来吃什么会更加难受,当然,他能有时间跟她说这些的前提是,这几天他一直在家陪她。   夏流年自从跟他在一起就开始觉得自己无知,比如她可以把整个西方艺术史倒背如流,却不知道牛肉应该横着纤维纹路切而不是顺着才能把筋腱切断,再比如她可以随口说出任何一副名画的背景简介,却看不懂他电脑上曲折线条的含义。   窗外,夜色正浓,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   伸出手拧开床头的台灯,夏流年看了看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他还在工作。   没有丝毫睡意,夏流年索性穿上拖鞋,朝他的书房走去。   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夏流年偷偷地透过门缝搜寻他的身影。   他很忙,桌上整齐堆叠一摞摞的文件,全部都是刚刚结束的视频会议上所用到的资料,他偶尔会端起咖啡杯优雅地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继续敲打键盘。   他工作的时候非常严肃,跟平时显得判若两人,周身全是冷冷清清的气息,这让她觉得他非常陌生,她终归还是有些怕他的。   “你怎么还不睡?”低沉的嗓音兀然扬起,打破了夏流年的凝神,于是她推门进去:“还没忙完呢?”   沈浩希抬头浅笑:“嗯,还得等一会儿。”   “哦……”夏流年站在他的身侧没了话,静静地看他。   “有事?”沈浩希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   “没……”夏流年摇摇头。   “那快回屋睡觉。”沈浩希柔声催促。   “我在这妨碍到你了?”夏流年不情愿地扬声诘问。   “嗯。”沈浩希随口应了一声,目光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莹白的屏光映着他俊逸的侧脸。   夏流年被一个“嗯”字噎到,不满地说:“我又不说话,又不乱动,怎么就妨碍你了?”   “……”沈浩希没有说话,只是保存了一下数据把电脑关上。   夏流年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然后被猛然拦腰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矫健修长的男性躯体压了下来让她一惊,然后喑哑的声音在耳旁漫开:“因为你在我旁边我老是想,这样……”温热的唇下一秒就欺覆在她的唇上,撬开齿关吞下她所有吃惊的叫声。   书房,沙发,柔情缠绵,冰冷的色调都开始染上蚀骨的情,暧靡的欲。   夏流年已经开始习惯各种古怪的地点,像小猫一般顺从地任他摆布。   她喜欢他这般温柔地对她,格外地温柔,她甚至都有些觉得受宠若惊,她不断祈祷,病要慢点好,慢点好,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对她这么温柔,或者祈祷不要怀孕,不要有一个小孩子出世来跟她抢夺他的宠爱。   -   -   -   辗转,缱绻,容纳他,纠缠他,恋恋挽挽。   沈浩希抚过身下冰雕玉琢却软若无骨的娇躯,唇勾惑人浅笑,他能感觉到她轻喘流连,敞开,交付,所有私密,全部允许他掠夺占有:“流年,我真是爱死了你这副样子。”   “你是爱我,还是爱……和我做……这种事情……”夏流年环住他的脖子,美眸圆睁认真地问。   沈浩希看着女人泛起淡淡的委屈,不禁又低笑出声:“可以和我做这种事情的女人太多了,但我不爱她们。”   “很多吗……”夏流年张口咬住沈浩希摩挲在她唇间的食指,细微的疼痛却让欲-火更加火烈地燃起,沈浩希眼神一暗,更加用力地向深处挺入,同时把手指伸进夏流年口中翻搅,卷带她的舌与他的手指共舞:“现在只有你,流年……”   双重刺激下,夏流年面色酡红地呜咽,渐渐地,身体越发柔软,柔软,柔软成一段精美的丝绸,他是穿纫其中的针线,密密地,绕入,撤出。   体内某处突然像炸开了一般,意识,空白。   夏流年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带着潮后的低落感,她不喜欢这样,被欲望占据上风,她从来都是清心寡欲的人,而此刻却无法遏制自己的贪恋:“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会不会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然后你会抱着别的女人,做同样的事情……”   “流年,你喜欢活在自己的意识当中,这样不好。”沈浩希蹙眉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即便是我现在告诉你,我会一直喜欢你,你仍然会担心那些或有或无的事情不是么?过去,不能改变,未来,都没有定数,何必多想。如果你身处海洋,就享受海浪,如果身处沙漠,就享受日光,下一秒或许你会被淹死渴死,亦有可能逃出生天,你所需要做的,不过是享受当下。”   这话,的确听上去比告诉她他会一直喜欢她更让她安心。   “那你会不会爱上Ada?”夏流年终于大着胆子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沈浩希愣了几秒,继而大笑:“Ada?我跟……Ada?怎么可能。”   “我觉得……她喜欢你。”夏流年弱弱地说。   沈浩希捏了捏她又想皱起来的小鼻子,笑意未减:“你当我是万人迷么?Ada挑男人的品位可是出了名的刁,并且,我所有破烂损事她都一清二楚,她怎么可能看上我,你乱想些什么。”   夏流年不可置否地撇撇嘴。   “不过,我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沈浩希缓缓吻着她的脸侧,轻轻地说。   夜,正浓。   36   36、旧颜【修】 ...   作者有话要说:唉。   想去一个不被人找到的地方。   那里是永远的,无穷无尽的葳蕤盛夏。   奔跑的时候,可以有微凉的风灌进衣领。   -   -   罗歆夹起一根烟衔在唇间,闪烁的眸子低垂:“你再说一遍。”   “我爱她。”游夜说得轻描淡写,俊美的眸子里氤氲永远不变的凉意。   “混蛋!”一声巨响,啤酒瓶被罗歆狠狠地甩在窗梁上,粉碎,有残余的泡沫流淌出来。   游夜神色未变,冷冷地说:“所以,不要去找她麻烦,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她叫夏流年是么,真是个干净单纯的孩子,不知道把她弄脏会怎样。”罗歆挑起嘴角,邪气地笑出来。   游夜缓缓俯身,捏起她的下巴,阴鸷的眼神分外慑人:“我会杀了你。”   罗歆神色一凛,定定地看着他:“那是不是我们之间的十年都不作数了。”   “是。”游夜只答了一个字,顿时让罗歆全身瘫软,顺着身后的墙缓缓滑了下去。   他不爱她,她一直知道,但他不爱任何人,曾经,不爱任何人。   游夜眸色晦暗地看着地上倔强而漂亮的女人,把手伸过去:“我以为你会清楚,总会有这么一天。”   罗歆自嘲地冷哈一声,然后掐住烟狠狠地按在游夜掌心。   游夜没有躲闪,甚至连神色都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倒是罗歆先手一抖,把烟狠狠地扔在一边,扭头不再看他。   “满意了?”游夜扫了一眼掌心的伤,收回手臂,“那么,再见。”   再见,再见。   -   -   -   游夜扬起手,透过阳光,看到清晰的脉络,修长的骨骼间,那个伤疤已经被岁月冲刷得浅淡至极,他是疼过的,他记得。   -   -   -   明净的卧室,温暖满溢。   “我饿了……”夏流年凑过去在身旁半睡不醒的男人的脖颈处蹭啊蹭,“我想吃你上次做的……”   “又饿了?”沈浩希打断她,像是听到某种噩耗一般无力地睁开慵意正浓的眸子,继而把手伸到女人胸前摸索,然后十分痛苦地继续说,“你为什么吃那么多东西都不长点肉?”   “我……我的……很小吗?”夏流年又被他说得窘迫起来。   “够用。”沈浩希懒懒地捏了捏,翻了个身继续睡,“想吃什么让尹清去做。”   “……”夏流年委屈地把他拉回来,“她做得不好吃。”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也吃她做的饭?”沈浩希皱眉,他呆在家里可以随时把夏流年吃干抹净的代价就是当全职厨师,偏偏那个大小姐又把他当超人使唤,什么复杂的菜式都让他做。   “这才几天,你就嫌我麻烦了……”夏流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弱弱地说。   沈浩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很累的宝贝,你只有晚上消耗体力,我白天可是要工作的。”   夏流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脸又立刻窜红了。   “乖,午饭我带你出去吃,想吃什么吃什么……”说着又闭上眼睛。   -   -   -   -   “你的右手伤的十分严重,恐怕以后不能继续你的专业了,所以,放了流年吧,你知道的,以她的条件,她可以有无数个比选择你更好的选择。”夏志远居高临下地对病床上的游夜说,“这也是流年的意思,我会把你送到日本,你会有最好的治疗。”   “我不信。”游夜想要动,却被撕裂般的剧痛拉扯住动作。   “不信?”夏志远冷笑,“据保镖说,是你在路口死缠着流年,才会出车祸。”   “她一定误会了什么,你让我见她。”游夜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底气渐渐消失。   夏志远叹了口气,显得十分语重心长:“年轻人,要靠自己的双手奋斗,不要指望攀附高枝来得到些什么,那终归不是你的。我已经够纵容流年才让你们在一起那么久,现在的你,还能给她什么?”   “……”游夜的眼神渐渐黯淡。   柔弱的,贫穷的人,就该被践踏,规则便是如此,没有什么可觉得冤屈,本该如此。   她纯净明朗的笑,全部忘记。   她的狠心,打死都不应该记得。   只要记忆不再开口说话,就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明明是两个人的爱情,为什么悲伤的只是我。   -   -   -   深秋的正午,黯淡而清冷,有鸟仓皇飞过。   没了叶子的梧桐显得清晰而干脆。   风缓缓穿梭。   夏流年张开手臂欢快地向前走,沈浩希亦步亦趋地跟着。   “去哪吃?”沈浩希忍不住开口问。   夏流年笑着转身,向后倒着走:“这样一直走,走到哪就去哪儿吃咯。”   沈浩希不禁皱眉,想要拉住她:“小心跌倒。”   夏流年“咯咯”地笑着快速后退,不让他抓住,像是翩跹飞舞的蝶。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的时刻。   他们并不是一类人,她喜欢随心所欲,他喜欢规划一切,她是走在悬崖边缘的探索者,他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攀岩者。   但两个人还是走在了一起。   他的生活从未如此放松过,不必担心目标,不必担心圈套。   两人在街边简陋的小店吃着老板娘推荐的卷饼,清脆的青菜合着香腻的牛肉分外可口,构架简单的桌子上有长年积累下来的油渍,看上去却有一种很朴实温馨的味道。   小店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旁边的一桌人大大喇喇地扯着嗓子聊天,谈论着近来不愉快的事情,大声地骂,大声地笑,却让人觉得格外爽快,并不觉得吵闹。   烟酒的气息和饭菜弥漫出的香气参杂。   夏流年乐呵呵地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香浓汁液,兴奋地说:“好吃耶,你回家能不能做出来?”   沈浩希亦吃得起兴,听到这句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噎住,喝了口水才哭笑不得地说:“我哪能什么都会。”   “你会啊,反正没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夏流年蹙眉认真地想了想,如此总结。   沈浩希一愣,然后低笑出来:“我哪有那么厉害,充其量不过是我学的东西多了一点罢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哪能像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一般。”   “你不也是沈家少爷么?”夏流年拿餐巾纸摸了摸嘴角,然后慢条斯理地喝汤,愣是把西红柿鸡蛋汤喝出了鱼翅燕窝的架势。   沈浩希垂眼沉吟几秒,然后笑笑说:“我很小便一个人在国外上学,又不喜欢带佣人,所以什么都是自己来。”   不仅如此,他时刻想方设法赚钱,最初不过是打零工,然后在一次模拟投资大赛中得头奖获得了第一笔数目可观的奖金,继而转向股市。   吃饱喝足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下起了雨。   秋雨绵绵,柔软细腻的网笼罩着偏僻的街道,脚下已经汇聚了深深浅浅的水洼。   沈浩希看着有些泥泞的道路皱眉:“我说要开车出来,你非不让,现在好了吧。”   “雨又不大,走回去就是了嘛。”夏流年伸出手探了探,凉凉的水意落满掌心。   “感冒刚好,你又想感冒是不是?”沈浩希急急地把她的手拉回来。   夏流年撇了撇嘴:“好啊,感冒了你就能在家陪我。”   说完就冲进了雨帘之中,朦胧的身影像是氤氲了一层雾气,亦幻亦实。   沈浩希一瞬间晃神,那抹跳动的白色,在丝丝细雨中显得格外羸弱,仿佛随时就会被席卷而来的泥点遮盖。   “流年。”   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   夏流年回头,柔顺黑发随风扬起。   沈浩希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把她长裤的边缘仔细地挽上去。   夏流年在一片模糊中俯视男人,他的发丝被雨打湿,贴在鬓角,而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小心翼翼地,帮她挽起裤脚。   心不由得弥漫暖意,他并不喜欢说话,只是安静地做事。   夏流年骤然明白,她所要的爱,已经不是曾经那些浮华绚烂的东西,而仅仅是他愿意为她低头俯身,做着最琐碎最简单的事情,仅仅是此刻他眉间婉转温柔的一抹浅笑。   -   -   -   持续好几天的阴雨,仿佛连呼吸都泛起了湿意。   游夜把额头抵在巨大的落地窗上,观摩肆意流淌的雨水,上挑的眸子微微阖起,他不喜欢雨天。   那个雨天,他遇到了她。   于是一切迅速绽放,迅速陨落,一切不过是烟花落尽之后满地尘埃的一场毁灭,一起看一场华美的烟花盛宴,然后各自挥手道别。   勾唇,泛起一抹淡凉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把玩掌间的手机,推开,合上,机械而空旷的单调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   -   -   -   -   雨,淅淅沥沥。   夏流年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旧书,电话骤然划破宁静,她先是一惊,然后放下书飞快地接起来,喜悦溢于言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对面沉默了许久,然后一个悦耳的声音淙淙流淌:“流年,是我。”   37   37、朦雨 ...   流年,是我。   像是低沉悠长的大提琴声,音线绵延清澈,缓慢而绵长,像是砂纸一般缓缓地打磨心脏,所有细微伤口被唤醒,复苏。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夏流年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回答:“游夜?”   “嗯,是我。”短暂的停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能……出来一下么?”   夏流年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听筒,指尖却依旧抑制不住地轻微抖着:“游夜,你……有什么事么?”   “嗯,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游夜的声音透露出轻微的疲惫,带着三分乞求道,“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   “……好,你等我一下。”夏流年挂上电话,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沙沙”作响的雨声。   一切并未停止,雨天,我们遇见,在雨天。   踯躅片刻,夏流年拉开衣橱,穿什么好,穿什么好呢,一件一件拉出来,华美而昂贵的衣服扑散了满床。   像是穿过时光不满苔藓的悠长回廊,抵达一个目的地。   被缠绕的蝶,吞噬着自己的茧。   急切,格外急切,一场随时可能失约的会面,忐忑,不安。   -   -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空荡荡的地点,月光从天空倾泻,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涂抹成月牙白,更加清晰地映照出形影单只的柔弱身影。   茕茕,孑立。   “流年,我在老地方等你。”   等我。   等我。   可是明明是我,等了那么久,你都没有来。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   -   指尖不听使唤,扣了好久才把扣子扣好。   慌忙推门出去,奔跑的步子,凌乱。   雨落在皮肤上,清清冷冷的凉意。   屋外,空得连雨丝都分外清晰。   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才想起根本没有拿出来,其实,拿出来也没用,她不知道他的号码。   像是一条本来就断了的丝线,此刻被拉得更远,千山万水的阻隔,怎么拼接。   好冷,夏流年不由得打着寒颤。   “流年。”雅致的声音压住淅沥雨声,轻柔降临。   夏流年倏忽回头,便看到一辆黑色的Bugatti veyron Grandsport。   游夜迅速打开车门,撑起一把伞跑到她跟前,熟悉的责怪自耳边扬起:“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不知道外面在下雨么?”   夏流年轻勾嘴角,露出一个馨淡的笑:“游夜。”   “先上车。”游夜抬手想要把她湿漉漉黏在脸颊的碎发拨开,却又在半路僵住,拿开,修长的五指渐渐攥在一起,用力。   夏流年点头随他走过去,刚坐进车里,浅淡的薄荷香便迎面扑来,熟悉的气息,不由得让她再次失神。   “想吃什么?”游夜也坐进来,自然地问,熟悉的语气,宛若他们没分开时,那些琐碎而平常的商量。   -   -   -   ---“今晚吃什么?”   ---“我想吃鸡蛋面。”   ---“又吃面,昨天就是吃面,你该多吃蔬菜补充维生素。”   ---“那你说。”   ---“蕃茄炒饭。”   ---“我讨厌番茄!”   ---“那你自己做饭。”   ---“……那就蕃茄炒饭吧。”   ---“果然是懒虫本色。”   -   -   -   “流年?”游夜转头看着愣神的夏流年,又叫了她一声提醒。   夏流年骤然回神,把头转向窗外:“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吧,一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那次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游夜没有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冷廖的侧脸线条,圆润有力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窗玻璃,发出单调的声响。   “你就是为了跟我道歉?”夏流年的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失落,可是还能有什么呢,想到这里,夏流年不禁觉得自己的行径毫无意义,隔了三年,见同一个人,早已经事过境迁,旧人亦早不比往昔那个明朗干净的少年,而她已经嫁为人妻。   游夜的手指停住动作,然后侧过脸来迎向夏流年的目光:“流年,陪我去一个地方。”   “不行,如果他知道了,会不高兴……”夏流年下意识地去开门,却听“咔”地一声,车门被锁住,讶然地回头,迎上一双闪烁着怒意的绝美眸子:“你连几个小时的时间都吝啬于给我么?”   夏流年默然,心依旧在翻腾着酸涩感,怎么都抹不掉,就僵在那里,许久,她听到自己妥协的声音:“八点之前要送我回来。”   -   -   -   -   -   日影西斜,暮色缭绕,那是,岁月静好的时光。   游夜从背后轻轻圈住画板前的夏流年,低声说:“流年,辛苦你了。”   夏流年愣了两秒,然后就咯咯地笑了:“你在说什么呢,我又不打工不赚钱每天混吃混喝的,怎么反倒是我辛苦了?”   “来陪我过这种无趣的生活,住这种简陋的房子,吃这种粗糙的饭,不辛苦么?”游夜把额头搁在少女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些微颤抖地压抑。   夏流年轻轻地握住他环在她腰间的透着少许微凉的手,声音淡淡:“这些算得了什么呢……而且这都是暂时的,就像……就像罗马神话中阿佛洛狄德的儿子卡洛斯,他天生贫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但他充满追求欲,所以他不会沦入其中。”   游夜在她颈间闷闷地低笑:“如果有一天,我有了钱,我会在海边给你买一栋别墅,那里是最安静的地方,只有潮汐的声音。”   -   -   -   夏流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座宁静低调却精贵考究的海边别墅,白色调的装修,细致典雅的花纹,以及可以望到海洋的落地窗,几近完美的设计,的确符合他的美学。   可这样的华美在此刻摆在面前,不免让人觉得悲凉,迟了,一切都迟了。   “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无比迫切地希望有这样一栋房子,现在我什么都有,可是依旧觉得自己是那个在晨露下奔波的路人,空荡荡的阳光从指间穿梭而过,不留下任何痕迹。”游夜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让一切都蒙着水色,像是一场整齐的呜咽,“为什么不给我时间?”   “游夜,我们终于长大了,但是也终于,回不去了。”夏流年在窗边柔软的毛绒绒的地毯上坐下,仰头打量曾经在心中描绘过无数遍的装设,突然鼻腔发涩,夏流年下意识地咬唇,“再也回不去了,游夜。”   “不要哭。”游夜捧住她的脸,慌张地说,“流年,不要哭。”   “谁说,我要哭了。”夏流年挣开他的触碰,侧脸躲开他的视线。   游夜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只是淡淡地说:“你每次想哭,都是这种表情,但是一次都没有哭过。”   “我该回去了。”夏流年仰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厚重堆积的云朵,嘴角盛开一朵淡雅的笑容,“他快回来了。”   游夜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骤然扣住夏流年的肩膀:“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不喜欢满身铜臭的商人,你不喜欢那种把寻欢作乐当爱好的花花公子,你明明不喜欢!”   “游夜。”夏流年无奈地抬头看着他。   “流年,我爱你,真的,我知道这样不该,可是我忘不了,三年,我没有一秒钟不在想你。”游夜死死地盯着她,语气寂寞得就像繁华的琼楼玉宇间缭绕的微凉清风。   “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我了,现在的我一直在堕落,我都为自己感觉可耻,却又停止不下来。我会嫉妒,嫉妒他身边每一个女人,嫉妒到想要亲手杀了她们,我会贪欲,你知道吗我会不知羞耻地求他满足我,我会软弱,我会害怕,我会哭,我会愤怒,我会大吵大闹,全都是因为他。”夏流年说到最后嗓音都在颤抖,“你还是觉得我不喜欢他么,这样一个我,你还喜欢?”   游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不出话,而夏流年只是惨淡地笑笑:“所以游夜,算了,算了吧,我们各过各的。”   游夜就像华美却永远都抓不住的一抹光亮,她已经期盼过一次,绝望过一次,已经不敢再有任何妄想,任何。   -   -   -   夏流年回到家的时候只觉身心俱疲,家里却仍旧是空荡荡的。   心里泛起一丝委屈,夏流年倒在沙发上就给沈浩希打电话,响了两下就被接通了,熟悉而低沉的声音扬起:“Hello?”   “你什么时候回来?”夏流年软软地问。   对面顿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说:“今天可能会比较晚。”   夏流年心一沉,闷闷地说:“可是我想你了。”   ----“嗯……Lara,帮我换杯咖啡。”   ----“好的,要不要再,来点别的提神?”   甜腻的语调极其暧昧,电话另一端的夏流年脸色一黑:“我要去你的公司!”   ^^^^^^^^^^^^^^以下与正文无关,可不看^^^^^^^^^^^^^^^^^^^^^^^^^^^^^   “你听说了吗,Adrian出了新的单曲,日文的。”   “有有,我有听。”   “天啊,我要疯了,Adrian大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   沈以凝把书合上整齐地放进包里。   “以凝,高数的作业借我抄一下。”   “自己拿吧。”   白色运动装,耳机,轮滑。   [ 那次相遇全无色彩,毒药般的气息萦绕吹过。]   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唱歌时,什么样,   [ 痛楚的寂静,沾染妖艳惑人的瘾 ]   垂头,微闭的妖冶眼睛,柔软的睫毛像是蔷薇落下的花粉。   [ 冰凉的瞳,却似是招手的姿态]   他喜欢微翘嘴角,微笑的假象。   [ 最美的蛊惑,最温柔的冷漠]   他会轻轻握住麦来调整角度。   [ 颠沛流离的灵魂,想要在隐匿如磐深夜中,却又被束缚]   “以凝以凝,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   [ 我只能反复吟唱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哎——以凝,今晚有聚餐去不去。”   “不了。”   Ambrum。   琥珀。   琥珀生长在海底,当大海狂吼,怒涛汹涌,琥珀便从海底抛到岛上。   Adrian,是宛若琥珀般的人。   -   -   一只火鸟。   一片羽毛。   而我的柔弱生命   永远都不做替身。   谁的召唤和轻抚   在一道伤口上边悬浮。   让盐穿越水面月光翅膀   -----原野牧夫《七月流火》   “流年,我不是游夜,我不是游夜你知道么。”   酒精,酒精,酒精是可以拯救人的东西。   “游夜,你在开什么玩笑。”   但是什么又能够改变。   “我不是他,流年,我不是他……”   改变了又能如何。   “游夜……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破碎的眼神,炫彩的琉璃,毒,是毒。   “流年,我只是,醉了。”   醉了多么好,一醉皆清醒,莫醉,莫醒。   -   -   -   是谁,在城市的一角啜泣,坚硬的边缘林立繁华。   我悄然低头,温柔地亲吻百合花的遗体。   “Ada,你会不会太拼命了,你需要的是Take a break.。”   “他是天才,也不比我少用功。”   “他是谁?”   “My goal。”   -   -   -   [而我愿意,就这样,在你的怀里,一瞬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   默。   办公室JQ。。我爱。我又恶趣味了~~捂脸~>_<~+   38   38、水漾 ...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前几天比较忙,乱七八糟的琐事很多所以怕更出来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隔了几天,大家勿怪,弱弱地咬被角ing……   谢谢狐狸君的长评~~~~~~~~~~爱~~~~~~~~~~~~~~   其实这一章我还没修。。还没修。。。。就丢上来了。。我要修Orz。。鞠躬。。   雨丝在寥落的夜幕中划出浅浅细细的伤痕,在喧扰热闹的商业区显得格外默默无声,霓虹灯把夜的漆黑染成暗红,宛若有血缓缓渗出,凝固。   通明的灯火折射无处可逃的寂寞,闪烁。   夏流年透过电梯的透明玻璃俯视脚下的一层层的精贵装设,不带任何感情的灰色线条,直到被“叮——”的一声提醒,已经到了顶层。   面积不小的顶层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办公室,另一部分是起居室,布局十分的考究,一如既往是他简练干脆的风格。   夏流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便看到柚木色办公桌前的忙碌沈浩希。   他不经意地抬眼看了看她,然后轻声说:“来了。”   “嗯。”夏流年有些局促地应了一声,然后仔细地环顾四周。   “吃饭了么?”沈浩希把目光移回电脑屏幕上,随口问。   “还没……”夏流年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目光从装设转移到男人的侧脸上,俊美清越的线条总是显得格外冷淡,天生的贵族气质……   “怎么还没吃?”他修长的手指迅速地敲打键盘,并没有再回头看她。   “因为我……”夏流年说到一半便全身一凛哽在那里,然后立刻有些僵硬地接着说:“没胃口,就出去走了走……”   夏流年很少骗人,说句假话都心惊肉跳的,但是,至于,扯谎么……   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   心里乱成一团麻,一阵烦躁,起身有些犹疑地走到他身边,走了两步又怕打扰到他,徘徊间便见他回过头,挑起一抹温和浅笑:“我不让你来,你非要来,现在无聊了?”   “没有……”夏流年索性走过去倚着桌沿,眼神飘过桌上的一片凌乱,落在白瓷咖啡杯中浓郁的深褐色之中,随手端起杯子轻抿一口,她不由蹙眉,着实是,过分浓郁的苦,苦过却又是厚重的香醇余韵,“你只喝黑咖啡?”   “嗯。好的咖啡,是不需要伴侣的。”沈浩希意味深长地幽幽吐出一句话,夏流年正看着他黯淡的神色出神,冷不丁被他猛地揽过去,猝不及防间姿态不雅地趴在他的胸前,讷讷地对着他领口敞开的两颗水晶扣子愣了几秒,再回过神抬头时便见他已经换上了一贯轻挑邪佞的笑容:“想我了?”   是的,是想他了……   可是被他如此语气逗弄地一问,夏流年不由觉得这话染上了某种暧昧不明的色彩,让她不禁两颊微微发烫,只能木讷地盯着他的灼灼妖冶的眸子,这般狡黠的光亮,仿佛他所有的一切都一闪就会消失。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于现状死心塌地的男人,夏流年骤然冒出这样的念头,继而想要更加深入地看清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幽暗眼瞳。   游夜说的对,他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是怎么就这样,这样在乎他,是什么让她丢弃曾经死掉也离不开的游夜,又死缠烂打一般地跑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在他身边?   曾经的执念,矜持,傲气,统统摔成无法拼复的细微碎片,踩在脚下血肉模糊都不觉得疼,是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思纠结成团理不清,想要继续探个究竟却见男人有些厌烦地偏过头躲开她的视线。   是的,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一瞬闪过的厌恶和烦躁,心窝空了一秒,继而她不甘心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扳过来对着她,得到的竟是他冷淡地一瞥:“好了,我要工作了,你自己先去休息一下吧,乖。”   心彻底空了,自己到底是哪里又不如意惹他不痛快了,仅仅是因为没有答话么?   夏流年想不通,也不敢问,只能懦懦地退到一边,然后局促地站了一会儿,连手都不知道放哪好,倒是敲门进来的特助打破了她的尴尬,Lara很机巧地察觉到气氛的尴尬,朝夏流年莞尔一笑:“夏小姐要不要去对面休息一下?”   夏流年斜着瞥了瞥沈浩希,见他没有搭理她的迹象,只好点了点头跟着Lara走。   “沈总工作的时候脾气是不太好的。”Lara似乎有些同情地安慰着她,心想沈浩希新欢旧爱一大堆,现在她主动送上门还被奚落,这位正牌夫人当的未免太窝囊,徒有一张貌美如花的脸。   “哦……”夏流年有些沮丧地应声,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什么习惯,他喜欢什么,为什么总要别人来告诉她,而她,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起居室的面积很大,因为装修风格过分简约,不免给人空旷之感,四周的一切都染着生硬的挥之不去的冷寂。   夏流年无力地拖着步子走走停停,然后在游泳池旁止住了脚,望着平静泛蓝的水面出神。   游夜……一向是很温柔的。   秀气的眉带着些委屈蹙起来,眼眶就这么不争气地开始泛红,直到原本平静的水面被轻柔地激起一圈浅淡细微的纹路,夏流年才惊觉地抬手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怎么又,哭了呢。   秀长的眼睫因为沾着泪水而显得分外柔弱,夏流年一点一点攥紧上衣的边角,突然无比清晰地明白,那个男人的确给人依赖感,可前提是,他愿意给,当他失去了兴致,自己不过也只是落得对着倒影发呆的份……   不可以再哭了,夏流年闭上眼睛,或许,他就是工作的时候容易心情不好而已,他不会是已经开始厌倦自己了……   夏流年轻轻咬唇,突然觉得脚腕一沉,来不及睁开眼睛就听四周“哗啦”一声巨响,继而是席卷而来的水渐渐没过鼻尖,慌乱中她无助地挥舞着手臂,却只能徒劳地上下起伏,溅起的水花呛进鼻腔,浓郁的酸涩中她艰难地穿了口气,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游夜!”   轻飘飘的声音在此起彼伏的水声之中几乎微不可闻,但听惯了这两个字的沈浩希依旧分辨出了每一个音节。   游夜。   沈浩希原本带着些戏弄的笑意迅速消散。   她首先想到的,永远是她的游夜。   而夏流年只觉眼前是漫白飞溅的一片,身体不能控制地下沉,她根本踩不到底。   就这样,一切悬空,一切匆乱。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把她捞上来,以捉落汤鸡的架势把她抵在池边,背后突兀的凉意让夏流年意识骤然回转,定了定神便看到沈浩希嘴角挑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游夜?”   夏流年顿觉心脏猛地一抑,只能语无伦次地说:“不是的,我只是习惯了叫他,我真的……”“习惯?”沈浩希微扬语调,伸手挑起夏流年的下巴:“那你要不要跟我讨论一下,今天见到他开不开心?”   “我……”夏流年无措地看着双眸氤氲怒气的男人,“我跟他只不过是说了说话而已。”   “是么,你如果心底坦坦荡荡又何必跟我说谎?”沈浩希狠狠地捏住女人娇巧的尖下巴,这不像他,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到这种地步过。   本来他也没想拿这件事情说事,可是这个女人又开始拿以往那种眼神看他,痴恋和探究,她只有曾经把他当作游夜的时候才会如此,他恨透了!   “我只不过是怕你多想。”夏流年吃痛地想要别开脸逃脱出他的钳制,却被他按得更紧,背抵在冰冷的瓷砖上铬的生疼。   “既然怕我多想又何必去见他?”沈浩希感受着指间滑腻的触感,越发想要捏死她,“想我了,还是想他了?还是说,跟他关系进展不是那么顺利,所以来找我寻求一下安慰?你倒真是方便的很,爱着一个,还有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备用货。”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夏流年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就算我跟他已经不是恋人了,作为朋友见面怎么了,你……唔……”   不想听,一句都不想听。   怒火刚刚燃起就被一个强硬的吻堵住,渐渐一股血腥充满口腔,咸腥的气息弥漫,撕咬般的吻,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冰的水,凉的瓷,以及灼烧一般的吻,交错参杂。   直至她几近窒息,他才放开她,玩味地舔了舔唇间沾染的血渍:“夏流年,你以为我管不了你么,你以为我拿他没办法么,我只不过是觉得那样没意思,没意思你知道么?”   “够了,我不想跟你吵,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夏流年无力地闭上眼睛,声音却狠狠地,“我不明白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能累成这样,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在计较些什么?!”   “是啊,跟我在一起累,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沈浩希不由得冷笑,“如果你现在不是因为已经跟我结婚了,早就跟他在一起了是不是?”   夏流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几乎想笑,他真是能言善辩,没有道理的质问都能让她无话可以反驳,只能放弃挣扎徒劳地说:“我好冷,抱抱我。”   沈浩希这才发现她在冰冷的水里冻得打哆嗦,嘴唇已经透出暗紫色,脸色一沉赶紧把她抱起来走出游泳池。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本来就稀薄的衣料全部贴在她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毕露。   她在他怀里有些不舒服地挪动着身子,每动一下他的心就不稳地摇晃一下。   很不满意自己又乱掉的心性,沈浩希快步走进浴室,把怀里的女人不轻不重地扔进温水中就想转身离开,却又像往常一样被轻轻扯住衣角,她不需要多大力气,他便会乖乖停住脚步,呵,到底谁才是比较弱的那个?   烦躁地转头间,他听到她低低软软的声音:“要不要一起洗?”   39   39、残羽 ...   晶亮上挑的美眸闪着纯真无辜的目光坦然自若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沈浩希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在游泳池折腾太久而脑子进水了,神色古怪地问:“你说什么?”   “不要走。”夏流年越发攥紧了他的衣襟边缘,“不要丢下我,虽然我好笨的,总是不知道怎么就让你生气,也不知道你怎么才能消气。”   沈浩希垂眸看着她柔软得像是新生的花蕊一般的唇瓣开合,心尖便酥酥麻麻地绕开了一圈,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上移落在白瓷墙壁上,冷冷地开口:“是啊,你一点错没有,我自己爱生气。”   真是好笑,说的那样无辜,聪明如她,怎会什么都不知道?!每次都是如此,只要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要她嘴角一耷泫然欲泣,他便什么都不计较了,呵,她不过是看准了他舍不得才一遍又一遍挑战他的耐性!   “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连这样低声下气地妥协都不管用了,夏流年不由得慌了,“你也不想要孩子了?”   孩子。   沈浩希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得眸色一晃,目光低垂落在女人平坦的腹部,前一阵子天天腻在一起,做的时候也从来不采取什么安全措施,怎么竟一直没有隆起的迹象呢……   见他终于肯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夏流年不由得一阵欣喜,笑起来两眼弯弯:“你喜欢孩子对不对?”   “明天让医生来检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有问题。”沈浩希沉着嗓音跟她说,眼神撩过她露出大片雪白的锁骨周围,喉头微紧,这女人,当真是美的不像话,那嫩的能掐出水来的皮肤,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按在掌下狠狠地揉,重重地捏,按在身下蹂躏。   “什么问题?”夏流年茫然地仰头看他,“我没病的。”   沈浩希挑了挑眉俯□子撑在浴池边缘,低声在她耳边说:“检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怀不上。”   “怎……怎么可能!”听清了他的话,夏流年恼羞成怒地嚷,“你怎么不自己去检查一下!”   沈浩希不由嘴角泛起苦笑,这么多年,泣泪俱下地声称怀了他的孩子来找他的女人不止一二,私自生了他的孩子的女人也大有人在,怎么到了夏流年这里,反倒来质问他有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沈浩希不禁眉峰一纠,她瘦弱成这样,怀上了恐怕会少不了罪受……   这样细细软软的人儿天生就是招人疼的,就像现在,他竟然冒出“好舍不得啊”这样的念头……明明前几秒还在生她气的!   想到这里沈浩希就差咬牙切齿了,直起身子狠狠心甩开她捏住他衣服的手:“我去叫人帮你准备身衣服。”   “不要……”夏流年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想要拉住他,没想到在水中脚下一滑,就这样直直地向后仰去,“啊……”   “有没有撞到哪?”沈浩希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吁了口气燥郁地说:“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一个不看好你就受伤。”   夏流年趁机环住他的脖子不再松开:“我没事我没事,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浩希低头瞥着一脸讨好的笑容的夏流年,带着若有似无的不屑轻笑一声:“其实你撒娇的技术非常差劲。”但偏偏每次都非常奏效……   夏流年脸一黑,手臂环的却更加紧了:“那你要我怎样嘛。”   沈浩希被她细柔的腔调挠的心里直痒,索性把湿掉的衣服脱下来随手丢在外面迈进浴池里,轻抬下巴一副“丫头过来伺候着”的拽样:“来说两句好听的。”   “唔……怎么说?”夏流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视线从他赤露健硕的上身移开,琢磨了良久才开口:“我想不出来。”   沈浩希眉梢一挑,眼神冷冷地睨下去:“想不出来?”   “我想我想,嗯……”夏流年闪了闪漂亮的睫毛,脸颊又有些开始晕红:“那个,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不想跟你分开……嗯……什么时候都不想……”   夏流年羞赧万分地抿着唇,忐忑不安地向上瞄了瞄,却见沈浩希一脸鄙视加气愤的表情,立刻就伤心了:“你这种表情什么意思嘛!”   “你这就是敷衍,你跟那谁,说出来的情话一句比一句文艺,怎么到我这就成了这种没营养的句子。”沈浩希嗤笑一声,说完了自己忍不住都在心里鄙视自己,真是幼稚,幼稚的比较,幼稚的吃醋,幼稚的发脾气,幼稚的忍不住比较吃醋发脾气,“好,那你说说,你喜欢我哪?”   “……”夏流年被问住了,哪里呢……   不比游夜温柔,不比游夜体贴,不比游夜好说话,除了滚床单时分外积极,什么羞人的姿势都乐此不疲地试一遍……   眼见沈浩希脸色又开始发青,夏流年连忙怯声说:“你长的很帅……”   “是啊我真是忘了,你就是因为这张脸嫁给我的不是。”沈浩希嘲讽地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你厨艺很好……”夏流年忙不迭地补充。   “我不是给你当厨师的。”沈浩希气的想要翻白眼,作为一个身价亿万的CEO,原来他的用处就这么点。   “……”夏流年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了。   “够了流年,够了,别摆出这么为难的表情。”沈浩希欲哭无泪地扶额,“我就不该问。”   良久的静默之后,沈浩希听到夏流年宁静柔缓的声音:“因为,在我最无助的时光里,只有你陪着我。”   像是夹杂着粼粼碎光的暖风拂过常年积雪的高耸山脉,撩开被雪白掩埋的葳蕤蓊郁。   -   -   -   -   -   -   几近绝望的黑暗中,你是我唯一的光亮之源,是我活下去的念想,那段日子无关利益关系,无关旧时风月,只因那温柔,是货真价实的感情付出。   那些温柔或许对你来说一文不值,宠爱一个女人或许亦是你习以为常不值一提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却是何等的重要。   就像一只曾经骄傲自负的天鹅,拔光了翅羽做成最精美的礼物送了出去,心满意足地欣赏着礼物的奢华精贵,却让自己变成了光秃秃的不伦不类的飞禽,满身的伤口被肆无忌惮地展览,然后你张开强韧宽广的羽翼 ,温柔地把我裹在了怀里……   最简单的动作,代表的却是救赎。   -   -   -   尾音落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交错的呼吸之间,沈浩希微眯起眼睛看着拘谨忐忑地小声言语的女人,这是一种感激的姿态……   明明自己曾经那样对她……   心里蓦地软软地一动,他怎么可以把她想得那样自私自爱,她如果真的对自己没有感情,又何必这样小心翼翼认认真真地解释,何况,她还情愿帮他生儿育女的,这种事情无论对于哪个女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吧……   如果她属于不易怀孕的体质……他是不介意慢慢来,多做几次的……   闲适地微勾嘴角,沈浩希抬手便解开夏流年已经湿透了的内衣,还沉浸在刚刚酝酿出的煽情气氛中没出来的夏流年立刻尖叫一声捂住胸部,一连串的动作在水中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上下荡漾的水线不断没过女人白皙的肌肤,更加柔媚了几分:“你……你要做什么?”   “洗澡啊。”沈浩希心情颇好地扬声道,眉梢染上邪肆的笑意,“你还想这样泡多久?”   感觉他似乎不那么生气了,夏流年生怕无意中做了什么事情又触了逆鳞,只能乖乖地缩在他怀里任他把泡沫撩满全身,滑腻的感觉随着他掌心的温度渗进皮肤,有一种酥麻的热度在蔓延,夏流年不禁呼吸急促起来,却也没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不会是真的,只想洗澡吧……   “从来都不恨我?”沈浩希细细柔柔地吻着她白皙的颈子,淡淡薰衣草香在水汽缭绕的烘托下徒增诱惑。   夏流年婉眉轻蹙,有些气息不稳地说:“恨……说不上,只是那次……你太过分了……我非常生气……”   “哪次?”沈浩希把她拉起来抵在浴室的墙上,拉开花洒,细细的水流顺着她漆黑柔顺的发流下来,与白皙的皮肤相衬,格外的妖冶动人。   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住她饱满湿润的娇嫩唇瓣,她整个身体都透着迷离的绯红,极美的眸子在不断流淌的水中细细地眯着,长长的睫毛挂着细小的水珠。   “就是,你……你跟我做了一整晚那次……”夏流年的眉间拧起细细的纹路,嗫嚅着说。   沈浩希俊眉邪气地一挑,紧紧地把她按在墙上:“怎么,你不喜欢?”   “你那明明就是强-暴……”夏流年低声抱怨,可沈浩希哪听的进去,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如何娇嫩欲滴。   沈浩希已经被眼前的景致迷乱了心,急急地就分开她白皙圆润的大腿,引得夏流年一声低低的嘤咛,继而便是扭着身子羞怯地躲着他灼热的视线。   “躲什么,看过那么多次了,又没什么新鲜的……”沈浩希眯起俊眸坏笑着逗她,同时压□子在她的幽密地带不轻不重地蹭,不断引出透明滑腻的蜜液,在她透着娇艳绯红的耳边邪恶地说,“这里……可是在邀请我……”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终究还是……更了……   ( # ▽ # )哦啦啦啦啦~~~~~~~~~~~~~~~~~~~俺又欺负流年了……俺果然是偏袒希希……~~~~~~~~~~~~~~~~~~~~~~~~~~~~~~~~~~~~~~~~~~~~~~~~~~~~~~~好吧希希其实就是个蛮脑子十八禁的低级思想一不小心就被年年勾引了去的可怜虫……好可怜……好可怜的Orz……………………………………………………………………………………………………………………   我是永远没有榜单的悲剧醒。。大家给力温暖我吧。。俺就乃们这点动力了。。呜呜~~~醒醒其实是最可怜的!!!!!!!!!!   40   40、执爱【番外】 ...   十年前。   美国新泽西州。   普林斯顿。   宁静而慵懒的午后,柔风撩起少年脸侧细软服帖的碎发,碎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细致勾勒少年柔和而瘦削的脸部轮廓,俊美而带着一丝不可一世的傲气。   他单手抵着下颌,以一种极其随意又极其专注的眼神扫过摊开的书页上每一个字句,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从侧面看,他的下巴总是以一种微妙的弧度略微扬起,显得优雅而恣意。   -   -   -   “Ada,今天下午有没有空?”   “Ada,这个周末能一起出去不?”   “Ada,听说你喜欢白色的桔梗?”   ……   少女百无聊赖地继续翻着书,语调轻轻地随口回答:“你们很闲么?”   “Ada……”众沮丧。   凌瑷达打了个哈欠,扯了扯嘴角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扬出一抹可爱而兴奋的笑:“我想见见那个传言中天才中的天才Mark Shen,你们谁能引荐一下?”   “……”众默。   “不行算了。”凌瑷达轻哼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一片寂静中忽而听到一个狂妄的声音:“Mark Shen没什么太过了不起的,不过是那些无聊的女生因为迷恋才把他给神化了。他的确成绩很好,但这里有很多人同样有着傲人的成绩,比如你,比如……我。”   凌瑷达颇有兴趣地再次抬头,看到的是一个高个子白皮肤的英气男子:“你?”   “苏亚然。”男子向下俯视着女人,下巴微敛,强势而谦和:“能否有幸和小姐共进晚餐?”   凌瑷达思量片刻,挑眉问:“会打网球么?”   -   -   -   沈浩希一边闲适悠然地翻着书一边毫不动摇地摇头,任由旁边的女生撒娇扮怒了半天。“Mark,你明明说今晚会陪我看电影的。”女生不满地嘟着嘴晃着沈浩希的胳膊委屈地说。   “可是我突然想起之前的论文忘记写了啊,改天陪你,乖。”沈浩希随手揉了揉女生的头发,不带丝毫歉意地随口说。   “好吧……那,就改天咯。”女生虽然非常失落仍旧格外善解人意地温柔地笑了笑,“我听不听话?”   “哈,我的宝贝最乖了。”沈浩希勾唇浅笑一下,“过来给我亲下。”   一般他说亲下,肯定不会只有亲下而已。   能在图书馆这种地方亲热得如此自然,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而尹卓之就在他旁边,心无旁骛地看书,充耳不闻,格外专注,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于是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太搭了……   女生一离开,沈浩希就收拾起桌上的书本资料就凑过去拍了拍仍旧埋头用功的尹卓之:“喂,我先走啦。”   “你不是要写论文?”尹卓之怪异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问。   沈浩希感觉好笑地俯□撑在他面前:“写什么写,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了要发霉呢?”   看着他又一副情绪高涨的样子,尹卓之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又去哪?”   “网球场。”沈浩希嘴角挑起一丝兴致盎然的微笑,“听说那里热闹得很。”   “你也对那个小学妹感兴趣?”尹卓之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个大概。   “没什么很大的兴趣,女人而已。”沈浩希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他们都这么趋之若鹜,去凑凑热闹感觉非常有意思。”   “你这个没贞操的男人,万一那女生又看上你了怎么办?”尹卓之嗤之以鼻不屑地说。   沈浩希眯了眯眼,笑得格外魅惑:“来者不拒。”   -   -   -   “六比零,凌瑷达胜。”   又是这样,群众一片哗然,苏亚然已经面如死灰。   沈浩希在人群一角静静地观摩着。   凌瑷达走到球场边拿了瓶矿泉水闲闲地喝着:“苏同学,不好意思啊。”   “没有。”苏亚然有些恹恹地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晚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Bye-bye。”凌瑷达可爱地挥了挥手,心情格外爽快。   眼神回到网球场的时候,凌瑷达看到对面有个修长高大的身影拿着球拍朝她打了个招呼,夕阳橙红的逆光下看不清楚对方容貌,但瞧那架势,又是一个狂狷傲慢的男人。   去挫挫他的锐气,凌瑷达想着便又拿了拍子回到球场。   凌瑷达握着球拍,缓缓低下上身,然后便看到对方以一个极其标准的姿势发球。   极快的速度,球飞快地以折线从她脚下弹到她身后。   零比一。   凌瑷达看着地上滚落的网球,扬起头来看对面的男生,隐约中能分辨出他俊秀的脸上挂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呵,有两下子,看来要认真一点才是。凌瑷达紧了紧握着球拍的手指。   沈浩希玩味地看着对面斗志昂扬的瘦高女生,因为隔了很远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但着实是格外漂亮,但……这个女生太过争强好胜了,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玩玩也无妨。   较量和揣摩,两人势均力敌。   “六比五,凌瑷达胜。”   时近黄昏,围观的人也渐渐稀少。   沈浩希意兴阑珊地把玩着手中的球拍,突然就看到女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俏丽的脸蛋上挂满了“服气”两个字。   “怎么了?”沈浩希露出一个温柔雅致的微笑。   “蛮厉害的嘛。”凌瑷达眼神有意无意地避开男生的眼睛。   沈浩希放下球拍,悠悠地打量着少女发育尚好的身材:“不是你赢了么?”   “哼,你倒是会讨女生欢心,技术招式全都展现完了,最后还来个输给我,又出风头又不驳我面子。”凌瑷达耸了耸肩瞟了他一眼,“不过呢,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   “哦?为什么?”头一次被直接说“没兴趣”,沈浩希不禁觉得有趣。   “因为,我来这所学校,本来就是冲着一个人来的。”凌瑷达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沈浩希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却见女生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同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浩希。”轻柔而傲气地念出这三个字。   凌瑷达霎那间愣住。   -   -   -   “Ada,你也在这啊,看到Mark没有?”女生气呼呼地跑着,四处观望,似乎十分着急。   “哦,你说他啊,我刚刚还看见来着,”凌瑷达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朝前面一指,“好像往那边走了。”   女生听了便刻不容缓地继续跑向那个方向,丢下两个字:“谢谢!”   ……   “喂,出来了。”凌瑷达对着身后的门懒懒地说,“那女生多可爱啊干嘛躲着人家。”   “嘿嘿,没你可爱。”沈浩希探出头,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迷人微笑,杀伤力十足,凌瑷达猝不及防间脸瞬间一红。   “哇,我没看错吧,你居然会脸红。”沈浩希凑过去抬起她的下巴,姿势暧昧至极,凌瑷达嗤笑一声推开他的手,以一种极其不屑的语气念出:“真讨厌,人家会害羞的。”   沈浩希吃瘪地一把揽过她:“喂,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当……当然是个好男人,比你好一万倍!”凌瑷达心虚地提高了音调,却又在心里暗自失落,不知不觉就弄成这样不尴不尬的哥们关系了,要怎么说嘛……   “我不是好男人么?”沈浩希低头对着怀里倔强而强势的女人沉声问,“嗯?”   “……”凌瑷达还陷在思绪中没有回神,忧伤而婉转的眉目分外漂亮,沈浩希不由得心中一动。   “哎——你干什么……”   瞬间放大的俊美侧脸,浓密的睫毛,唇间温热的触感,目眩,神迷……   -   -   “喂,你干吗吻我!”凌瑷达以一贯凶巴巴的姿态掩饰自己的羞赧,心里反复念:只要他说有点喜欢她之类的,她就立刻答应。   但是……   “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啊大小姐,吻一下又不会怀孕。”沈浩希慵懒的调调闷闷地传出,扫了她所有的兴致。   只是这样而已。   -   -   -   很多年以后,凌瑷达依旧记得那时清晰的心跳,不过一个不怎么经意的吻而已,那种悸动却足以让她痴迷这个男人更久,比她所认为的久远还要久,久到她再也不敢轻易对他说爱,怕得到的,依旧是他不在意的腔调。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不写番外就难受……总觉得该吧以前的事情交代一下……嗯……这样子……   41   41、折转 ...   作者有话要说:JJ的抽让我很无语,怎么都弄不好,T T呜呜呜~~~孩子们不是我的错啊……   司空见惯的傍晚,下班的人群如潮水一般穿梭涌动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因为不干不脆的绵绵秋雨而显得格外烦躁。   仓促刺耳的鸣笛,闪烁的红绿灯,潮湿晃动的雨伞。   如雾雨水细腻地扫过□的脖颈,被生猛的风倏忽一吹,只觉凉意像是一根绷韧的丝线遽然拉扯住所有经脉,沈以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真的是有点冷,沈以凝撩了撩高领毛衣的边缘,有些犹豫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一连几日的秋雨浸淫,此刻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模糊一片。   浅高的褐色云雾不轻不重地笼罩在上方,并不会有任何突兀的压迫感,而沈以凝仰头望了许久,只觉愈发窒闷。   目光一斜落在一旁的灯箱广告上,幽暗的背景,一个过分华美的轮廓十分抢眼地赫然而现,妖娆,优雅,神秘,尊贵,冷冷清清之中胜过千万蓄意造作,沈以凝不禁缓缓地勾了勾嘴角-------找Adrian代言服装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之无论是多么昂贵奢侈的服饰,只要穿在他身上,便成了不起眼的陪衬,有喧宾夺主之嫌。   华灯,初上。   沈以凝轻轻用脚反复碾着地上的一颗细碎的小石头,潮意已经透过她的外套渐渐渗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脚猛地把石头踢向一边,转身利落地走进了身旁不远处霓虹闪烁的门。   -   -   -   -   -   -   缭绕水雾的浴室,弥漫急促而凌乱的呼吸,旖旎暧昧惑人地流转。   真的好美……沈浩希每次跟她缠绵之时都会冒出无数次这样的念头。   他拥有过的美人儿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但从未有一个女人能够引得他在欲念汹涌之时,仍旧有心情欣赏她们的美貌……   而此刻,他竟觉得自己的身体感觉并不是那么明显,而每一个动作只是想让怀里的女人在他的抚揉顶弄中更加媚一些,柔一些……看她沉醉在他给予的快感之中妖娆生姿,看她露出渴望他的迷离眼神,耽溺在纯澈与欲望的交汇之处,这比情-欲,还要让人不可自拔……   细碎的吟哦从她粉嫩桃瓣般的唇间缓缓溢出,沈浩希透过漫开的茫茫水汽间看夏流年此刻娇媚无比的容姿,迷迷蒙蒙之间忽觉她嘴角蔓延开柔柔的笑意,待他想要仔细看清,却是见她不耐地蹙眉,带着委屈的腔调说:“怎……怎么停了?”   “呵,不希望我停?”沈浩希说出声来才发现嗓子沙哑的不像话,却越发性感魅惑。   夏流年没有直视他,只是撇着嘴点头,水灵灵的两颊越发地红润。   “哟,瞧你这个委屈样儿,到底想不想要啊,我可不想欺负,你。”沈浩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逗弄,他喜欢她这个样子,脆弱得像是被女人的手揉碎了的百合花瓣一般。   夏流年只觉得细细密密的酥-痒感让她云里雾里地昏,却又没有出口得以解脱:“想……”   “想什么?”沈浩希顺着她的锁骨抚下来按在那双隆起上,“想摸摸?”   “嗯……想,想你进来……”夏流年几乎带上了柔软的哭腔,双手绕到后面攀住沈浩希的肩用力地往怀里按,“进……来……”   甜腻的呢喃,入耳既是一阵酥意,沈浩希捧起她的臀,深深没入热腻的水液中。   “嗯……嗯……”剧烈的摇晃让夏流年全身不稳,只能用腿紧紧地夹住对方的腰,撞击间的交错响声是催情的毒药,夏流年昏沉之中低声碎念,“你不许再跟别的女人做这种事情哦……”   沈浩希一怔,然后沉沉低笑:“你这小丫头这时候还不忘胡思乱想。”   夏流年不理他,兀自继续碎碎念,嘴角勾起浅细纹路,泛着他人不可探知的甜蜜:“你爱我,你比全世界的人都爱我,而且只爱我一个人,你只能跟我这个样子,在一起……”   柔软的腔调明明说的都是毫不情-色的言语,却还没说完就让沈浩希禁不住在她身体里释放出来。   第一次,他居然比她早……   沉默……   尴尬的沉默……   长久的尴尬的沉默……   然后……   “哈哈哈哈……”夏流年朗声笑他,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继而看到对面男人阴暗下来的脸色,忙不迭地收住笑声:“我不是在笑你,真的……”   “没事,你笑吧。”沈浩希揽着她随便冲了一下,往她身上裹了条浴巾便横抱着她走出浴室,“继续笑。”   呃……   夏流年不禁有一种成为刀俎上的鱼肉的感觉,他能折腾死她的,能的,她懂的,呜呜……   刚出浴室便觉一阵冷飕飕,“衣服……”夏流年揪着遮不全身体的浴巾小声抗议,沈浩希黑着脸不看她:“刚才我要去给你拿衣服,是谁拉着我不放。”   “……”夏流年那叫一个悔恨……   -   -   -   -   -   -   我们之间的感情隔了太多的是非却又无所附丽,唯有小心翼翼地蒙蔽双眼,一次又一次地用肢体触感反复确认着那些若有似无的语焉不详的爱意。   哪怕这爱不过是……彼此为了摆正一个错误而犯下的,另外一个错误。   -   -   -   -------------------   -   -   -   酸辣的鸡尾酒流溢唇齿之间,顺着食道一直烧灼到胃。   倦怠而空茫,无法被填补的缺口,流年流年,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   “你的胃不好不能再喝了!”沈以凝急躁万分地抢夺着游夜手中的酒杯,音乐喧嚣地震入耳膜,让人愈发焦虑不安。   “小姐你是谁啊!”游夜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俊眉拧在一起,带着些许无力说:“你有什么事?”   “我……是医生!”沈以凝懒得解释太多,趁机夺过游夜手中的酒杯,“你已经喝太多了,这样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这跟你有关系么。”游夜有些烦闷地解开两颗上衣扣子,晕眩迷蒙间再没有其他动作,“莫名其妙。”   -   -   -   -   本是来酒吧想要宣泄一下郁结,最后所做的不过也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烈酒而已。   一切事物都显得黯然无色,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而自我凌虐是一种解脱,分散精神上的苦楚,一遍又一遍地折磨自己,痛到极致,亦是一种快感。   隔了三年的漫漫光景,那么久,久到一切都有足够的理由腐烂变质灰飞烟灭,而他像是一个迷了路的旅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早就时过境迁,他找不到归途。   真正见到她才明白,对她的感觉未有丝毫退却,时间冲淡的不过是琐碎,该忘不掉的依旧岿然不动地搁置在心底。   只是此刻在爱意的内里充斥了快要溢出来的痛恨,她的若即若离,她的挣扎,她的抗拒,看在他眼里分分毫毫都是尖锐的毒刺。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对于夏流年他再了解不过了,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夏流年的全部,而他三年来的努力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根本不合逻辑!   “游……游夜……”沈以凝叫出名字的时候分外别扭,这个男人此刻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多么……不真实的情景,“你……”   “你再废话个不停,我要……叫保安来了。”游夜抵着太阳穴缓缓地揉着打断她,有些不舒服地紧闭狭长俊美的眼睛,见跟前的女人依旧没有离开的迹象,愈发烦躁地吐出一个字:“滚!”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这样对待自己,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到医院的时候状况有多么糟糕……有什么是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的么?”沈以凝几乎想要过去扯住他的领子把他晃醒,握了握拳愣是忍住了,她知道,她没资格,她出现在这里,做这些事,已经是僭越了。   “……”游夜对待女人一向绅士,此刻也忍耐到了极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只是又要了一杯Martini。   “……”沈以凝何等聪慧,自然知道继续劝下去根本毫无用处,只能就这样地沉默下去。   就像一个门只有一种钥匙可以打开,换了另外一种强行去开,不仅打不开,还会有折断的危险。   人不对,说再多对的道理也是徒劳。   -   -   -   已经是将近凌晨的时分,沈以凝有些疲倦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翻找到夏流年的名字,眉间不禁蹙凉,该不该呢?   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她看得出来,游夜此番的缘由,她也略微猜到一二,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三嫂……   她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如果是三嫂来,一定就可以说得上话……   拇指轻轻在绿色的接通键上摩挲着,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使力按了下去……   -   -   42   42、归途 ...   阴雨天的清晨昏昏暗暗,没有明烈的阳光。   柔软的大床弥漫着属于他的清雅味道,床被光滑的质感紧贴着□的娇嫩肌肤,格外地舒服。   夏流年自小就有认床的毛病,换了新的环境总是需要适应良久才能踏实睡觉,而现在却在这张陌生的大床上睡的格外安稳,一觉醒来已是天亮。   醒来第一秒就看到睡在身旁的男人的俊朗侧脸,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冷清而孤傲,属于温文尔雅的外表,看上去格外谦谦君子。   轻轻地哼了一声,夏流年抬起手悄悄地捏在男人脸上-------一副优雅斯文的样子,在床上折腾起来就是一野蛮人,衣冠禽兽这个词简直就是特地为他量身定做的!   夏流年纯粹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类型,所以想归想,最后也只不过是比划了比划,没敢真的捏上去……但沈浩希就在这种轻得不能再轻的触碰中转醒,浓密修长的睫毛微颤,然后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夏流年,勾起一个慵懒的笑:“这么早就醒了。”   这副模样,着实是温柔而性感……夏流年有些愣神。   “睡得不好么?”柔声问。   “还好……”夏流年回过神瞄了瞄他惺忪而浓黑的眸子,确定此刻的他毫无攻击性,才松了口气,有些羞赧地说:“你……是不是该给我去找件衣服?”   “衣服?”沈浩希挑了挑眉把目光移下去,落在夏流年此刻不着一物的身体上,一片白皙柔软上布满了他印上去的痕迹。   两人此刻均是坦诚相见,被他这么暧昧不明地一看,夏流年不禁两颊骤然窜红,抓过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小声回答:“是啊……”   “等会再要衣服。”沈浩希低低沉沉地说着便把夏流年往怀里一带。   感觉到温热而强健的身体又靠了过来,夏流年大脑霎那间转为空白,垂眸小声说:“我……我还没刷牙。”   回答她的是轻恍的低笑,沈浩希捏起她尖削的下巴在两指间若有似无地摩挲,凑到她耳边哑哑地问:“昨晚,你是不是有四次?”   一句话让夏流年原本就绯红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你还说……你怎么这么欺负人……”   沈浩希笑的愈发邪恶肆意:“这也算我欺负你?你明明舒服成那个样子……”   “不要再说了……”夏流年羞窘无比地扯过被子蒙住脸,“讨厌啊你。”   沈浩希勾了勾唇角,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身下小女人娇气可爱的模样,体内又开始烧起一簇簇的火,于是毫不客气地打算接着折腾怀里的温香软玉,轻柔地抬起她修长白皙的小腿缓缓摩挲亲吻着,修长灵活的手指慢慢滑向大腿内侧,继而探向腿间幽处:“流年……你又湿了。”   他越说越羞人,而且现在的姿势,所有私密之处全部被他一览无遗,夏流年涨红了脸想要合上腿,却被他借着巧劲分得更开,下一秒便感到火热的硬硕不留余地地闯了进来,夏流年瞬间觉得一股酥颤由末梢神经瞬间传遍全身,刚要说话便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然后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沈浩希镇定自若地随手拿起话筒,而腰际的动作依旧保持着。   “Hello。”   夏流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从容淡定的样子,继而看到他邪邪地一笑作出一个“嘘”的手势,于是忙不迭地捂住嘴以免发出声音,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却每一次都直达深处,简直让她处于水深火热之间……   “嗯。……嗯,我知道了。嗯,今天下午我会过去,你们那边不用太操之过急。……嗯。”   夏流年紧张地手指都发凉,唯恐被外人听了什么去,偏偏始作俑者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心里一阵郁结,愤恨地用力一紧,然后成功地听到沈浩希气息不稳地倒抽一口气。   “没什么……你继续说……”   夏流年暗自窃笑,心中正快意无比,便见他扣了电话低头凑过来轻咬在她圆润的耳垂上,引得她一阵发麻:“真是学以致用,你真是能耐了哈?”   “……”   更加激烈的翻云覆雨中夏流年噙着悔恨的泪光想起之前认为他在床上像野蛮人简直太低估他了,应该说是禽兽才对……但实话说,他自从那次弄伤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弄疼过她哪怕一次,每一分力道他都掌握得恰到好处,每次都会很快被他掌控住所有的感觉,几乎忘我地醉仙欲死……   于是渐渐地无比地贪恋他的身体,温柔的……力度,缱绻的……吻,极致缠绵之时他会把他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深入乌黑的青丝之间,顺着长发滑落,指尖沾染温热体温……霸道的侵入伴随着温柔的安抚,这是怎样的让人沉醉。   想要,成为他的所属,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东西,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不想跟他分开,不想回到那个无依无靠的状态下,不想,非常不想……   -   -   -   -   “喂,谁让你多管闲事?”游夜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瞥了一眼正在闪烁的手机屏幕,急急地按断,捻灭心中因为那三个字而徒然升起的可笑期待,“你给她打电话干什么?你想跟她说什么,说我没了她活不下去玩自虐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以凝被曲解了意思有些愤懑地大声喊出来,引得许多人频频往他们这边看。   “那个是Adrian么……”   “天啊,那是不是Adrian……”   “啊!是Adrian……”   汹涌的人群渐渐汇聚过来,游夜冷哼一声瞪着沈以凝:“我真是谢谢你!”   烦躁地带上帽子,压低帽檐,推开她便往门外走,这些狂热的女人简直让他想要变成透明人,想去一个不被人看到的地方,没有人会为他着迷,就少了无数不必要的麻烦。   好不容易突破了人群,游夜发动车子快速驶离热闹躁动的街区,一直到自己别墅所在的小区才放缓了车速,雪白整洁的道路上鲜有人经过,浮露出临近清晨固有的寂静无声,游夜自嘲地笑笑,喝了那么多酒开快车,怎么就没像电视剧中演的那般出个车祸,那样自己或许还能够清醒一点……细细的蒙雨打在车前的玻璃上,模糊了前方的视野,游夜想要摸出根烟来,拿到手里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燥闷地把烟盒捏扁,定了定神才蓦然发现手机忘记还给刚才那个女人……   游夜心烦地拧了拧眉心把手机扔在一边,俯身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心情真是,糟透了……   -   -   -   -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记得吃早餐。”沈浩希用指背碰了碰女人细嫩的脸颊,“一会儿要飞去纽约,可能会在那边呆一两天……”   “啊?”夏流年听到这话倏忽转过头,“呆多久?”   “不一定,你乖乖在家,嗯?”沈浩希柔柔地吻在女人额角,调侃道,“不要趁我不在红杏出墙啊。”   夏流年有点悻悻地低语:“你吃干抹净就走了啊,留我自己在家里……”   “那等我回来也给你吃干抹净,”沈浩希低笑沉沉,“好不好?”   夏流年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没好气地说:“我说,你……助理是不是都像Lara那么漂亮啊。”   沈浩希不由得再次失笑,“别一脸深闺怨妇的样子,谁能有你漂亮。”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敲了一下,开门走了出去。   夏流年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整理好衣襟,把头发梳好,刚走出去,就看到了凌瑷达。   她,怎么会来这……   夏流年有些闷闷地打量着她,一身合体的职业装显得格外精明干练,而对方见到她亦是一怔,但也只是一瞬的事情,下一秒凌瑷达就挑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夏小姐,早啊。”   “早。”夏流年亦笑了笑,淡淡地回答。   “Ada,这么早就过来了。”沈浩希从外面走进来,说话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瞥了夏流年一眼,解释道,“Ada凑巧要跟我一起去纽约。”   夏流年心中虽然觉得不舒坦,却依旧稍微撇了撇嘴摆出一副“我才没那么小心眼”的表情来。   “是啊,我还想着如果你没吃早餐的话可以一起吃,不过现在一看,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凌瑷达带着歉意笑了笑,继而眼神一转便走过去,手法熟练地替沈浩希打领带,轻车熟路到让人打眼一看就知道不知做过多少次了。   夏流年嘴角再也挂不住弧度了,却又没办法说“让我来吧”这种话,因为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我自己来就好。”沈浩希噙着笑沉声说,凌瑷达一愣,也立刻明白了缘由,于是松手倚在桌边随手拿过报纸看。   夏流年打了个哈欠看着刚刚穿戴整齐的沈浩希,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纵欲整晚的模样,怎么自己就一副蔫蔫的样子……   “夏小姐一会儿还是好好休息吧。”凌瑷达暧昧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调侃道,引得夏流年又是一阵不好意思。   等到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夏流年才百无聊赖地拿过包,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有一个沈以凝的未接来电……会有什么事情?夏流年有些疑惑地拨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更文我奋起更文!!嚎嚎!!!   谁是依旧跟随我的孩子!!冒个泡举个手让我认识一下!!!   无视我……   还是无视我……   讨厌~~~~   ……人家每天白天上课晚上更到半夜你们还霸王人家~~~人家桑心死了T T   43   43、暗涌 ...   轰响从云层上方穿梭而过,光线隐现。   头等舱内。   凌瑷达侧头看了看身旁闭目养神的俊美男人,嘴角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继而轻轻握住沈浩希搭在扶手上的宽大手掌,这温暖必须是她的。   “怎么了?”沈浩希睁开眼睛看向身侧,声线低沉而温柔。   凌瑷达渐渐收紧五指,倾身凑过去,柔软香唇缓缓开合:“勾-引你啊。”   沈浩希侧头一笑,重新合上眼睛:“你继续。”   “喂,”凌瑷达气愤地甩开他的手,把头扭向外侧,“真没情调。”   等了许久也没见身旁的男人说话,凌瑷达又瞧瞧地回过头凑过去,一点一点靠近,再靠近   ……   下一秒就被捏住了下巴,沈浩希无奈地看着她轻声说:“Ada,别闹了。”   “切,在我面前装什么稳重,笑死了。”凌瑷达恹恹地推开他的手坐回去,“你在谁那里过夜我比你自己都清楚。”   沈浩希挑高了眉沉声道:“你知道还老腻在我跟前,不怕我吃了你?”   “不怕啊,你吃啊,你怎么不吃?”凌瑷达白了他一眼,“吃了我你就得负责,得娶我。”   沈浩希失笑地摇了摇头:“整天把这话地挂在嘴边,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结婚,伯母也不用愁成那样了,每次见了我都要明探暗寻地打听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才二十五,急什么。”凌瑷达小声反驳,“像夏流年那样十九岁就糊里糊涂嫁给你了,还不是连个男人都管不住。”   “你能管得住?”沈浩希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当然,其实男人爱玩没关系,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爱上某个女人。”凌瑷达狡黠地一笑,“千帆过尽之后,那个一直陪着他的女人才是他爱的。”   “这点我赞成,所以我爱上流年了啊。”沈浩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凌瑷达只觉呼吸一滞,缓缓地转头,带着还未收拢的笑意难以置信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沈浩希一愣,茫然地重复说:“我说我赞成你的说法啊。”   “你说你爱上夏流年了?那个小女孩?那个成天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大小姐么?”凌瑷达不自知地收敛起了以往调笑的神色,心脏一拍一顿地跳,“那真是个极品。”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她虽然不像你这么厉害,但她自然有她的优点。”沈浩希俊眉微微蹙起,“而且她的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是啊,美成那样,得有多少人想要泼她硫酸!”凌瑷达无法控制地提高了声调,把邻座睡着的女人惊醒,有些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沈浩希眸色渐渐幽深起来:“Ada?”   凌瑷达闭上嘴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沈浩希侧过头看她阴沉的脸,蓦地想起之前夏流年曾怀疑Ada跟自己的关系,幽幽地问出:“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凌瑷达闻言冷哈一声,讥诮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脱口而出才觉出太不留情面了,顿了顿才开口:“我去一趟洗手间。”   沈浩希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离谱,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是在嫉妒吧,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很强的,更不用说凌瑷达这种好胜心强而且听奉承话听多了的女人。   -   -   --------------------------------------------   -   -   夏流年在幽静的花园别墅前面停下仓促的脚步,慌乱地按了按门铃才发现外面的大门是虚掩着的,连忙推开门跑了进去,接着急急地敲屋门:“游夜!游夜你怎么了?游夜……”   打以凝的电话,却听到了游夜的声音,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一下子就让夏流年胆颤地直奔这里。   这里是T市的富人区,别墅之间的间隔很远,找人求助几乎不可能,而此刻一片安静,只有敲门声回荡着,没有人应。   夏流年急迫地环顾四周,思索片刻,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绕到屋后,一个一个地搬开花盆,终于在搬开第七个的时候看到了埋在土里的白色瓦片,吁了口气把瓦片揭开,拿出埋在底下的钥匙:“果然是万年不变的破习惯。”   匆匆打开门,夏流年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沙发上睡着的游夜,外套一件没脱,抱着巨大的靠枕蜷缩着身体,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不断地闪着,旁边是摔碎了的水杯。   “游夜?你是不是胃又不舒服?”夏流年看着他苍白而痛苦的脸色分外焦急地问着,“游夜?”   睡着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呼唤,皱了皱眉头,轻抿的薄唇缓缓开启,嗓音沙哑着传出:“流年……好冷。”   夏流年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俯□子抱住他:“不冷不冷,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我不去,不去日本……”游夜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嗫嚅着,神志昏昏间似乎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香气,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近乎陌生的熟悉面孔,愣了良久才扯出一个欣喜无比笑容:“流年?”   “……”夏流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里一阵一阵地疼着,“又不好好吃饭了吧?”   “流年,我们不闹别扭了好不好,我去给你买Debauve & Gallais的巧克力,我去买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游夜上挑细长的眸子极美地微阖,细致如瓷的皮肤泛着苍白,美得好像一触即碎。   Debauve & Gallais的巧克力……   他竟然,还记得。   Debauve & Gallais被称为巧克力中的“劳斯莱斯”,距今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梵高和毕加索都曾痴恋过这种巧克力的味道。   在塞纳河左岸,拉丁区中心,圣佩尔街横穿圣日耳曼大街,街口往北稍走一会儿,就到了闻名于世的黛堡嘉莱巧克力商店。   Debauve et Gallais是法国巴黎最古老、最著名的豪华巧克力店。彼时夏流年很喜欢那家店的设计,十九世纪建筑,出自拿破仑最欣赏的两位建筑师Percier与Fontaine之手,暗绿色门墙,玻璃橱窗巧克力展品搭出巧妙的形状,店堂并不大,半月形木质柜台前是华丽的廊柱,典雅的礼盒装陈列在后架,诱人巧克力排满前台,圣佩尔街店门梁上印着一句荷马的古语:“将有用与美好结合起来”。拉丁文的箴言总有着一种古老的威仪,在满街流动的巧克力浓香里散发着智慧,格外让人赏心悦目。   他们之间鲜有的一次吵架,就是因为路过这家店的时候,夏流年缠着游夜去买,恰逢他心情低落,于是甩口就说:“你除了会花钱还会干什么呢大小姐?”   夏流年一听立刻就扫兴了:“我想吃巧克力怎么了,而且又不贵。”   “是啊不贵,你吃巧克力能吃掉我好几顿的饭钱,你以为挣钱很容易吗?”只要提到钱的问题,游夜就会格外尖锐,因为他太清楚地知道两人之间的悬殊,她太过富余,而他什么都没有。   夏流年也懒得跟他讲道理,只是转身走了然后好几天没跟他讲话,最后还是他又是买巧克力又是好说歹说地赔罪,才把她哄开心了。   物是人非,提到那些旧事,心中百味参杂,夏流年不由得收紧了手臂,狠狠地抱着他,徒劳而无力地嗫嚅着,心脏某个部位早已开始塌陷:“你不断地丢下我,一次又一次,巧克力错过了可以再买,时间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   一滴珍珠般的眼泪缓缓坠落,碎在了游夜的额头上,突如而至的细微凉意让游夜瞬间清醒,仔细看了良久才明白此时此刻的处境,带着些讶异问:“你怎么进来的?”   目光向下落在夏流年此刻布满泥土的双手上,继而了然,亦觉得讽刺,她竟然是记得的。   “对不起,我忘记……洗手了。”夏流年这才发现双手脏的要命,游夜……是有洁癖的。   还未抽回手,就被死死地攥住……   -------------------------------------------------------   -   -   -   纽约。   高级套房内。   “少爷,夫人在早上十点去了游先生的家里,一直到现在还没离开。”下属认真尽责地汇报着。   沈浩希听了之后眉峰缓缓纠结,把杯里的红酒绕了一个圈,看着红色在杯底打着转,继而挑起柔和的笑意:“我知道了,你保护好她的安全就好。”   她,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吧,那毕竟是游夜,她肯定做不到毫无牵挂……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将来也会成为孩子的母亲,他不该总是怀疑她的,毕竟她几乎不会说谎,即便是说,也是为他着想的吧……   孩子,如果能有一个孩子,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是不是能少一点呢?   沈浩希手腕一转轻轻抬起酒杯,将剩下的红酒悉数倒入口中。   -   -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房间。   凌瑷达围着浴巾在床上坐着,往白皙修长的腿上心不在焉地涂抹乳液,抹匀了再倒的时候发现瓶子已经空了,怒气瞬间爆发,精致的体乳瓶子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巨响。   烦躁中,凌瑷达跳下床站在巨大的梳妆镜前,一点一点靠近,用力扳着镜子的边缘,仔仔细细地端详自己的模样……   原来他是喜欢美人的,是啊,这没错,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   只是……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漂亮,这绝对不是她自恋,而是一个公认的事实,可……   比起夏流年,她不得不自愧不如,但是到底又能比她差多少?!   电话铃骤然响起,凌瑷达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了起来。   “凌小姐,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去调查了。不出差错的话,夏流年与当红巨星Adrian是有过一段过去的,并且一直到现在还暧昧不清,今早十点,她还出现在Adrian的私人别墅,恐怕……”   “我知道了,做得不错,继续。”   郁结一扫而光,凌瑷达若有所思地扯开一抹大势在握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八节课,先码这些吧……   唉,星期五是个悲催的日子,醒醒每到星期五都被打击一回,没榜啊永远没榜。   但是咱收藏数量太少,拼不过人家,也没办法嘛。   这就是说醒醒就剩下乃们了,伦家只有乃们了啊(泪眼汪汪地咬手绢)   不管如何,能看到一个孩子冒泡撒花,醒醒就开心了,嘿嘿。   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好吧我这个玻璃心又啰嗦了……囧   44   44、距离 ...   你不能说我没有爱过说我没等过难过   我也想说也许能重来我却还是沉默   你一直问我的心到底在不在   问我怎能不遗憾就丢失了爱   而我的泪怎么就流下来   你说你还在一分一秒也没走开   我想留在这里可是这一切已太晚   -------------------------------《你为什么说谎》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窗外的阳光狠狠地刺过玻璃,化在客厅的地板上,斑驳的暖色晃得人禁不住眯起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   夏流年静静地任游夜把自己攥得生疼,可……疼又算什么?   三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三年前他走得干干脆脆,潇洒地丢弃他曾经最爱的画笔,也丢弃他曾经宠溺无比的她。   而她挣扎在回忆与噩梦之间,被另一个男人耍弄和欺骗。   三年后他风光无限地回来,她依旧放不下地追逐而去,得到的却是他鄙夷的冷嘲热讽。   心已经冷了,真的冷了。   而此刻,她终于放下了,他却又后悔了,那么她有什么理由抛弃自己的婚姻来奔赴一个毫无保证的男人。   傻事做一次就够了,傻子当一回就已经很惨了,如果非得第二次第二回,她也不要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   -   --------   -   “咔”,时针指在了正中央,已经是正午十二点。   夏流年恍然回神,稍稍用力想要抽回手,却又怕这个动作伤了此时显得脆弱无比的游夜,张了张口,最后也只是说:“游夜,你别这样……”   “我别怎样?!”游夜愤恨地甩开她的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你以为我想这样?!”   怒意愈演愈烈,似乎是激烈的动作牵扯到了痛楚,游夜捂住胃部倒抽一口冷气,夏流年被他惨白如纸的面色吓了一跳,觉得他似乎随时都可能疼昏过去,连忙站起来想要扶住他,却被他甩开手臂,冷冷的腔调渐渐低下来:“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夏流年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晕染开的痛意,思量着开口:“你不去医院好歹吃药吧?药在哪?”   游夜偏过头去不看她。   “要热牛奶才吃药是不是?”夏流年骤然发现他那些奇怪的小习惯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游夜听到这话显然有些怔愣,但最终依旧是偏过头去不理她。   夏流年叹了口气不管他,自顾自地走向厨房去热牛奶。   -   -   -   -----------   胃痛就跟心痛一样,忍忍就过去了,人总是有着可怕的自愈能力,游夜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她并不知道,那些习惯他自从跟她分开就已经戒了,任何能让他想起她的习惯,都戒了。   重新坐下来的时候,游夜便听到了她的手机铃声,抬眼看了看她隔着磨砂玻璃的门透出的模糊身影,帮她把她的手机从包里翻出来,有些无力地喊了她几声,没有回应。   这隔音效果会不会太好?!   游夜蹙了蹙眉,垂眼便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名称“Tyr”,僵硬了一秒,继而唇边扬起一丝凉薄的笑意,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流年,你还没回家么?”沈浩希随口地问着,尽量收敛起不满的情绪,等了许久不见对方有回应,继而有些担心地重复了一声:“流年?”   “她在厨房,不方便接电话。”游夜不咸不淡地说,然后满意地听到对面瞬间寂静下来,于是惬意地接口说,“其实我一直想跟沈先生好好聊聊的,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有什么事么?”沈浩希极力忍着心中纠结成团的不快,不动声色地说:“游先生现在可是一个众目所瞩的公众人物,这样总是跟流年牵扯不清,恐怕对谁都没有好处。”   游夜了然地沉声一笑:“原来沈先生知道我跟流年的关系。”   “她已经嫁人了,我希望你清楚一点。”沈浩希的语气染上微微的厌烦,继而不耐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这样吧。”   “问你一个问题,”游夜似乎并不担心对方会挂掉电话,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知不知道Tyr是什么?”   “……酪氨酸?”从小在医院长大的沈浩希第一反应就是Tyrosine,缩写Tyr,正而疑惑他此问何意,便听到对面传来肆意的嗤笑声。   游夜笑的很畅快,心中却并无任何欣喜,更多的是一种惋惜,继而用鄙夷不屑的语气说:“你知道么,夏流年这样的女人嫁给你,就是一场浪费!你在她手机里的名字是Tyr,我来告诉你Tyr是什么,是北欧神话里面的独臂战神提尔,奥丁之子,唯一有勇气把手放进怪狼Fenrir口中的神只,也是流年曾经最欣赏的一个,且不说你配不配叫这个名字,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   “……”一语戳在了沈浩希最痛楚的部位,沈浩希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听电话。   “其实我真的想不出来,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你这种人睡在一张床上。她曾经最讨厌的有两类人,一类是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商人,另一类则是把感情当儿戏的人,”游夜越说越觉得有快感,长期积聚的怨愤与不甘顷刻间如狂风骤雨一般汹涌在胸腔,迫不及待地涌出,“沈先生能到今天这个地位,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并且……虽然你在圈子里的风评还算良好,但知情的哪个不说你沈浩希是个玩女人的高手,是‘玩’,对不对?啧啧,这么巧,她最讨厌的特点你全部具备,而她居然没有讨厌你,为什么?”   她嫁给你就是一场浪费。   “游夜,不要走。”   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你这种人睡在一张床上。   “游夜,可以的,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她居然没有讨厌你,为什么?   “游夜……”   沈浩希只觉得心脏不断地被巨大的石头一层一层堆叠起来压住,让他喘不过气来,而他此刻就好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被失主质问:“你怎么能买得起这么好的东西?”   “你怎么不去问她?!”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话,然后“啪”地一声把手机合上。   真的是,致命一击的回答。   游夜听着“嘟——”的忙音,刚刚的口舌之快被一句反问一扫而光,他问过。   她说,她爱他。   “游夜?”   游夜在柔软的唤声中回神,然后便见女人惊慌错乱地跑过来抢过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之后有些气愤地扬声道:“谁让你随便接我电话的?”   “我叫你你没有听见,于是就告诉他你不方便接听。怎么,怕他不高兴?怕他不高兴就不要来找我啊。”游夜挑眉理所当然地说。   夏流年郁结地看了看他也懒得说太多,抓过包就冲出去,一边走一边忐忑不安拨着电话,一遍又一遍无一例外听到的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心中越来越紧张,手心已经沁出细微的潮湿,心想或许他暂时不方便接啊,要不要等一会儿再打不要妨碍他……想着便把手机塞进包里,刚过了一小会儿又开始担心他是生气了才不接电话,担心不赶紧解释清楚他又要误会了,于是匆匆又把手机掏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按着号码,出乎意料地,这次竟然通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夏流年僵在那里不知要说什么。   “刚才有点事情不方便接电话,”沈浩希淡淡地说,“之前给你打电话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早点回家,按时吃饭。”   竟然,不介意……   夏流年顿时觉得心里一酸,也没了什么解释的兴致。   “还有事?”沈浩希尽量放柔了语气问,怕自己晦暗的情绪影响到了对方。   心里愈是翻江倒海,表面越是平静,这是沈浩希多年以来在商场沉浮中练就出来的本领。   夏流年没说话,心里满是想的他怎么什么都不问,明明之前还为一点小事计较!现在竟然还这样平平淡淡地问她有没有事,他很急着挂电话么?急着去做什么?现在纽约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他忙什么非得半夜忙……心里不知怎么就委屈起来,夏流年没好气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打什么电话,害我以为怎么了呢!”   明显的抱怨,呵,难不成是那通电话打扰了什么么?沈浩希刚压下来的怒火瞬间复燃。   夏流年拿着手机听了许久不见动静,一看才发现对方早就挂了电话。   就这么……挂了?!   委屈更甚。   他以前都不是这样子的,以前她生气了他都会好声好气地哄着,怎么现在只剩下她总是道歉,偶尔任性一下发个小脾气他都懒得搭理了……   偏偏他不搭理,她也没有那个骨气继续拗下去,等他回来她不是还得巴巴地凑过去……   她知道自己在往下陷,一直往下陷,陷进明知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就像是一只被食饵引诱过去的小动物,即使被关进笼子里成为猎物也心甘情愿地享受着好不容易抓住的食饵。   悻悻地把手机放回包里,抱着手臂一个人走在跨阔的马路上,即便已经是深秋,正午的太阳依旧格外火辣,整个人都燥热着,夏流年亦没觉的什么,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起初是说一两天的,可是这才过去半天,还要好久呢……   宁静的街道渐续渐近地传来引擎声,车子迅速开过带起的风卷起一阵尘土,夏流年没有在意,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夏小姐,真的是你?”   回过头去,白色宝马的车窗摇下,探出一张痞气却又不失优雅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认真勤快的醒醒。   45   45、动摇 ...   作者有话要说:~~~~~~~(>_<)~~~~~~~~~   转折铺垫神马的太费心了。。。   勤劳的醒醒半夜耕作啊。。。   于是这个不是伪更我就是看了看前面的又小修了一下……表pia我= =   似乎有点儿面熟……   夏流年蹙眉想了一会儿不得解,于是点头笑了一下想要转身离开,却听男人在背后扬声问:“夏小姐不记得我了么?”   夏流年止住脚步,实在没有搭理他的兴致,只是面带疑惑地回头看着他。   “凌楚杰。”男人礼貌地微笑着自报姓名。   夏流年瞬间恍然,是浩希的朋友,之前一起吃饭时见过一面的……   “看样子,夏小姐还没吃饭吧?”凌楚杰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介意的话,我请你?”   “不用了,谢谢。”夏流年本能地拒绝。   凌楚杰笑意更甚,摸了摸鼻子:“你不用这样一脸防备的样子,我跟浩希关系很好,或许你可以从我这里听到不少关于他的,有意思的事儿。”   “……”这个的确很有诱惑力。   -   -   -   安静的西餐厅一隅,典雅的钢琴曲缓缓流淌。   凌楚杰闲闲地托着下巴看夏流年细嚼慢咽地吃东西,每一个动作都符合最标准的礼仪,却优雅而自然毫不做作,着实看起来赏心悦目,典型的从小教养很好的豪门小姐,但这,似乎并不是沈浩希会喜欢的类型,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然后呢?”夏流年咽下嘴里的食物,饶有兴致地问。   凌楚杰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没然后了,看样子,夏小姐也是很喜欢他的。”   夏流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继续低头切盘子里的牛排,切着切着便笑意渐散,悠悠地说:“他刚才还挂我电话……”   凌楚杰一愣,然后了然似得说:“其实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老对着一个女人,不管多漂亮都会厌倦,尤其是像浩希这般格外得女人缘的,对一个女人的兴趣从来不会超过一个月,你们都结婚三年了,当然不可能还跟刚结婚时一样事事顺意啊。”   三年了,夏流年停下手中的动作,竟然已经结婚那么久了……可是真正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一两个月吧。   “这小子其实就是个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你越是忍让他就越上劲。这样,他再惹你不开心,不让他进卧室。”凌楚杰放下手里的叉子,习惯性地弹了弹袖口,依旧笑容清雅,淡然里透着邪气。   夏流年扑哧一声笑出来,心里想得却是,她才不会这么做,她永远不要再跟他冷战了,两个人在一起争吵是难免的,总有一方要先退一步嘛。   小时候,妈妈便跟她讲过,爱一个人最首要的事情是包容,婚姻需要用心经营,才能和谐美满,幸福总是因为来之不易才格外让人着迷。   可是,妈妈那时并不知道,她的婚姻开始得是多么的艰难而荒谬,几近让她窒息。   -   -   -   凌楚杰开车刚把夏流年送回家里,下一秒就听到电话铃响了起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起电话:“我说小妹啊,你这次去纽约的行程安排不是很紧么?”   “还好啦。快说快说,怎么样啊?”凌瑷达兴奋地催促着。   凌楚杰垂下眼睑,沉默了许久才说:“Ada,你何必呢?”   “我什么何必呢?哥,你应该明白,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过。”凌瑷达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却不容置喙。   “我只能说,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想要抢,易如反掌。”凌楚杰的表情渐渐凝重,“但是,抢到的会不会是你想要的,就难说了。”   凌瑷达来不及细想,便听对方挂了电话。   凌楚杰放下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奢华而精美的别墅,此刻阳光明媚地镀在白色的墙上,显得宁静而安详,只是……凌楚杰的目光渐渐氤氲出淡淡的惋惜。   凌家是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凌氏集团历经几代人之手,根基深厚,兴荣不衰,但凌家历来有着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凌氏集团的决策者代代都是男人,但到了这一代,坐上执行总裁位置的,却是凌瑷达。实际上,她的确优秀,但论能力也并不比哥哥们优秀多少,她深受老爷子的喜爱,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雷厉风行更胜男人的行事手段。   的确,她有资本有恃无恐。   -   -   -   雨过后的天晴,真的会比以往晴得彻底。   阳光真的很好呢。   夏流年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像猫一样慵懒地眯了眯眼睛,修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娇嫩的皮肤上打下淡淡的阴影,低头看了看窗台上的浅棕色花盆,枝桠光秃的铃兰看上去非常茁壮成长,快点快点开花啊,夏流年在心里默念,骤然想起有一次他回来,也是这样看这盆铃兰。   ------“你不要碰它。”   ------“怎么,这是我的家,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仅碰不得女人,连盆花都碰不得了?”   嘴角漫开带着点怀念的笑意,夏流年摆弄着手里小巧的花洒,心想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温柔起来能让人甜蜜到腻,粗暴起来可怕得不行。   -----“流年,我爱你。”   -----“没关系,流年,一切都没关系,我给你新的记忆。”   -----“可是流年,我喜欢你,我控制不住自己。”   光是想想就会心跳加快,夏流年白皙到透明的皮肤开始泛起淡淡的绯红,明明是最普通的情话,却在一番波折之后,听上去格外甜腻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   小的时候,夏流年也喜欢过那种公主王子的童话,等待一个王子,有着最尊贵最迷人的笑容,给她一个完美的家,把她放在手心宠爱。   她的王子应该是温柔而谦和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每天早晨都会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浅淡的吻,对她说“早安”。   而现实跟梦想似乎有着不小的差距,却又不是差的太远,只是……   不知不觉间,曾经执恋的王子形象已经不那么吸引她,她开始觉得温柔中带一点儿坏的人才迷人,她开始觉得霸道是一种魄力,她开始希望早晨他不只是亲吻她,而是更加亲密的缱绻缠绵。   遇见一个人,然后颠覆曾经所有的心思。   与初恋完全不同的感觉,茫然无措却又心心念念。   可是真糟糕,又惹他生气了呢……   夏流年眉目间漾开浅淡的愁绪,心想自己怎么越来越小心眼了,不知不觉地就想要说气话,整天患得患失,这样下去怎么行……   “要乖哦,流年。”夏流年转头对着镜子学着他的样子说。   -   -   -   沈浩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疲惫地匆匆冲了个澡便走进卧室,下一秒便看到一个人睡在大床中央的夏流年,不禁有些讶异,他还以为她应该会在自己的房间。   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动作慢慢走过去,在黑暗中静静看着她,只能看清一个单薄的轮廓,却也美的足够让人怦然心动,长发流泻散开,呼吸均匀而轻缓。   她的睡相很好,睡着了的时候总是显得比平常还要柔弱,轻易就勾起人的占有欲,想起她惊乱而无力抵抗的姿态,真的是,格外……诱人。   “我真的不明白,她怎么会情愿跟你这样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游夜的话让他思索了很久,得到的答案却依旧让人无比沮丧。   是的,游夜很了解她,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开始的时候她不过是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后来,则是他在强迫她。   强迫她留下,强迫她接受,强迫她承欢,直到她逆来顺受到习惯。   沈浩希不禁自嘲地笑笑,这样美好的一个女人嫁给他,果真是浪费了。   她不仅不能如同平常的新娘一般甜甜蜜蜜,还要忍受由心到身的折磨,她又那么善良,他说爱她,她便拼了命地想要让这个千疮百孔的婚姻变得美满一点。   但多么可惜,他,似乎并不是她的良人。   她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他并不是非常清楚,但强迫之类的事情,他再也不想做了。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沈浩希俯□把夏流年抱起来,往床的一边挪过去。正要起身却被柔软温热的手臂环住,垂眸一看便见夏流年睡眼惺忪地望着他,饱满的双唇不自觉地嘟起,似乎有些不满,带着七分孩子气,甚是可爱。   “弄醒你了?”沈浩希轻柔地问,然后便看到怀里的女人睁大水汪汪的美眸眨了眨,然后柔软的唇角便勾出带着些许吃惊的笑意:“你回来啦。”   “嗯。”沈浩希有些无力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亲,“继续睡吧。”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地尽数喷洒在她的唇间,晕染开薄薄的湿热,那种低敛浅淡的香气沁入心肺,瞬间就让夏流年觉得心跳加速,下一秒就脱口而出:“我好想你。”   细弱羸软的腔调带着淡淡的委屈说出这句话,着实让沈浩希身体一震,不由自主地就低下头,再次印上那双娇柔的唇,然后渐渐撬开齿关深入,探寻她香软的舌……   夏流年在熟悉的濡热触感中软绵绵地沉醉下来,全身都在飞窜起迷离的热度,带着微微的颤意回应他。   她的每一个动作依旧生涩得可以,但就是这种笨拙的迎合让他格外心动,因为他能感觉到她在努力地想要取悦他……直到感觉她渐渐有些喘息,他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夏流年闭着眼睛等他下一步的动作,却只是听到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萦绕耳边:“晚安。”   夏流年不由得蹙起眉忙不迭地睁开眼睛看他,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忽地收紧,把要起身的男人拉了回来。   “怎么了?”沈浩希有些诧异地低头问。   “我……”夏流年觉得自己的两颊和颈子都在发烫,不过没有灯光应该看不清,不想让他放开自己,却也只能发窘地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憋出一句,“你很累了吗?”   “还好。”沈浩希笑了笑,轻轻地把她的手臂拉下来,“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哦……”夏流年有些失落地应着,看着沈浩希在身边躺下,有些闷闷地问:“你之前没有误会什么吧……”   沈浩希愣了两秒,旋即沉声道:“你不是说,我如果不相信你,你解释什么都没用么,所以现在我相信你。”虽然不可能不介意,但又能怎样,或许流年和游夜都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但他是一个纵观全局的人,他明白自己的处在什么位置。   夏流年默然听着,心中有疑惑却再也不知怎么问,为什么他比以往温和了很多,却感觉他在渐行渐远,两人之间,似乎隔了更多的东西,冗余而杂乱,无法理清。   46   46、乍起 ...   奢华的法式餐厅,繁复的菜式并不是凌瑷达喜欢的,她喜欢简洁明了干脆利落,但是相比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这些菜其实也蛮不错的。   “嗯……那个……凌小姐……我……”老实巴交的男人紧张地搓着手,“我今年刚刚博士毕业……那个……可能有很多经验……还需要请教凌小姐你……”   “……”凌瑷达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不耐烦地在餐桌上敲着,隔着桌布并没有很大的声响,她怀疑她是不是回答了他,他紧张成这样也听不进去……   无奈地打量着对面看上去还算清秀的男人,看模样也的确是养尊处优的公子一名,中规中矩的打扮,也的确是一身高档西装,但是他能不能练习把话说通顺再来见她!?   从她坐下开始他就没敢正视自己一眼,一直低着头看地板跟丢了钱包似的,一个男人腼腆成这样还要不要活。   打了个哈欠,凌瑷达翻转纤细的手腕看了眼腕表,然后抱歉地说:“啊,不好意思,下午我有个挺重要的会议。”   男人猛地抬头,扯出一个憨厚的笑:“没事……没事……你忙……”   优雅地笑了笑,起身离开座位。   -   -   -   ---------------------   -   -   -   刚坐进车里就收敛起了所有强撑出来的笑容,烦躁地一路狂飙回家,刚进门迎面就看到母亲急切的面容:“Ada啊,这个怎么样?”   冷哼一声,把车钥匙在食指打了个转儿,凌瑷达一脸鄙夷地说:“他还没长大吧,见了我跟见了家长似的。”   凌母知道又没戏了,脸色顿时一黑:“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他可是华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前途无量,人又懂礼貌又乖巧,长的也不错,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他可是妈妈百里挑一挑中的,你说,妈妈能害你么!”   “还百里挑一,您当时古代选妃嫔呢?您老给我安排这种不得不去的相亲就是在害我,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浪费生命就是在慢性杀人,您这就是一点儿一点儿消磨你闺女的命呢!”凌瑷达向后仰倒在沙发上,翘起修-长的腿,伶牙俐齿地说着,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燥郁,现在一股脑儿地发-泄了出来。   凌母脸一点一点难看起来,最后都绿了,一拍桌子也提高了声调:“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有女孩子跟你一样不听大人的话,成天跟那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混在一起,那种男人靠不住!早晚有一天你得吃亏!”   巴不得吃亏……凌瑷达心里默念,但也看出来母亲这次真的生气了,于是不说话低眉顺眼装乖巧。   “Ada啊,女孩子,再强,最终还是要有个依靠的。”凌母的气顺了,话也开始语重心长起来,“妈妈是过来人,看人错不了。”   “嗯,我知道。”凌瑷达抬起头来,眼神一晃,继而明媚一笑:“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我还没有中意的人,妈妈再给我介绍也不迟。”   凌母看着一脸笃定的女儿,有些无奈地叹气,她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一匹野马,谁都驾驭不了。   -   -   -   ------------------   -   -   -   自从他出差回来已经好几天了,日子平淡如水地滑过。   他似乎一直很忙,她亦不好意思总是打扰,但她明显感觉到,他出差回来便莫名其妙对她温柔和气了许多,尽量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争执,虽然两人再没吵过架,却也让人觉得疏远了不少,似乎他们之间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变成了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了。   她不知道这种改变的原因,只是觉得似乎挺别扭的,她也曾试图旁敲侧击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却一直都不得解。   更让她觉得懊恼的事情便是,他一直都没怎么碰她,有几次她在他身边腻着不走,他也只是当她撒娇随口哄两句便作罢,像夏流年这般矜持,肯定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太明白的话,只是情绪越来越低落,郁郁寡欢中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凌楚杰之前说的话,他说: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老对着一个女人,不管多漂亮都会厌倦,尤其是像浩希这般格外得女人缘的,对一个女人的兴趣从来不会超过一个月……   难不成,他已经对她没兴趣了?!   心里咯噔一沉,夏流年越想越是不安,他现在懒得碰她了,不是另有新欢了吧?!但他又每天都按时按点地回家,不像有其他女人的样子啊……   -   -   -   ---------------------   -   -   -   “流年?”沈浩希看着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的夏流年,忍不住挑起嘴角揶揄,“你是想把米饭捣成米糊再吃么?”   “啊?”夏流年猛然回神,尴尬地把筷子放下,悻悻地说,“我吃饱了。”   “不合胃口吗?”沈浩希根本没见她吃几口饭,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神游千里之外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我不太饿。”夏流年缓缓地捏起纸巾习惯性地拭了拭嘴角,却没有起身。   “有事?”沈浩希抬眸看了看对面欲言又止的女人,也放下筷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夏流年轻轻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游移不定:“我想……”   ……   “想什么?”沈浩希等了许久不见下文,柔声询问。   捻了捻手指间捏着的半角桌布,夏流年有些扭捏地小声嗫嚅:“我想……要个孩子。”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想要孩子,只是,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最委婉的说辞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被冷落了一般,于是急切地想要证明些什么一般说了出来。   沈浩希听了这话之后所有表情都瞬间僵住,她之前明明还那么抗拒这个事情,怎么突然……下一秒便有些迟疑地问:“为什么突然想要个孩子?”是因为之前他说,给他生一个孩子便能够与他离婚?他最近又哪里让她不能忍受了吗?   “……”夏流年没想过他会没头没尾地问原因,一时梗住,但下一秒她便莞尔,顺水推舟地说:“小时候妈妈跟我说过,如果真心喜欢一个男人,就会想要为他生儿育女。”   “……”沈浩希来不及思索这句话的含义,便被她如此真诚而优雅的语气迷住。   很久以前,他就设想过无数遍,有那么一天,她带着这般沉醉而向往的表情说话,对象却不是游夜,而是他。   不是游夜……是他……   此刻,猝不及防地,一切都变成了真的,设想实现得太过简单而让人倍感不真实,如此美的女子,如此温柔的言语,他要多么有幸才能得到。   沈浩希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愣了许久,竟然就忘了答话。   “我,先回房间了……”夏流年见他一脸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模样,心中一沉,有些尴尬地匆匆起身便要离开。   沈浩希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掩饰抑制不住的笑意,淡淡地说:“好啊。”   -   -   -   ---------------------   -   -   -   吹风机嗡嗡作响,夏流年一边吹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瞄了一眼表,居然才九点,她到底这么急着沐浴更衣准备就寝是在干什么?他明明都还没有回来……感觉好丢脸……   磨磨-蹭蹭地看了一会儿书,夏流年才重新回到卧室,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嗯,差不多了。   平躺在床上,心跳感觉格外清晰,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夏流年依旧觉得自己就跟刚结婚的新娘一样紧张,抬头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时间单调地流淌,不知不觉中,夏流年睡了过去。   -   -   -   -----------------------------------------------   -   -   -   一片朦胧中,她意识模糊地感觉到颈间一凉,顿时惊醒,睁开眼睛便发现沈浩希正俯身解-开她的睡衣扣子,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得分外性-感魅惑,夏流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很困么?”沈浩希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看她明亮美丽的眸子映出自己的身影。   “没……”夏流年有些情不自禁地晕红了脸,声音细如蚊蚋。   沈浩希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描摹过她精致漂亮的锁骨,缓缓向下覆在左边-胸-口-,感受她慌乱却有力的心跳,嘴角晕开一丝满足的笑意:“流年……”   夏流年茫然地看他,不明所以地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沈浩希的目光逐渐幽暗下来,随着夏流年慢慢开始急促的呼吸而越发口干舌燥,“今天很美。”   此刻她白-皙细-长的颈子也透着诱-人的绯红,沈浩希忍不住眯起眸子,低头吻了上去。   夏流年美在任何部位,不需要露很多就能让人觉得心神荡漾。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自然的淡淡香馨,胜过任何昂贵的香水熏染。   “真的吗?”夏流年睁大了水灵的眸子,欣喜地说,“不会觉得味道奇怪哦?”   沈浩希抬眼看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勾唇浅笑:“很像薰衣草的淡香,很甜,很……喜欢……”   低沉的声音缓慢从唇间流溢而出,暧-昧而诱-惑,夏流年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燥-热,微喘着抬起手臂攀住男人的背,带着些许颤声柔声道:“那就好……”下一秒就被堵住唇,探入的舌霸道地侵袭,噙住她所有的甜美,夏流年不禁收-紧手臂想要让他更近一点……   沈浩希贪婪地-吸-吮着她的香甜,密密地吻着她,另一只手已经顺着解开的扣子探入散乱的睡衣,稍微一拉扯便全部散落开,圆润姣好的线条丝毫不遗地呈现,沈浩希眉毛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怎么没穿……”   “因……因为你每次都会扯坏一条……太浪费了啊……”夏流年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自在地用手遮挡着自己,却欲盖弥彰更加诱-人。   沈浩希在她几不可闻的答话中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迫不及待……”   “什……什么嘛。”夏流年恼羞成怒地瞪他,却见对方丝毫不在意地笑的肆无忌惮,手已经探入她泛起湿意的敏澸地带。   “流年,陪我说说话。”沈浩希凑到她耳边轻咬慢磨,“我每天就这么点儿时间跟你在一起,你就想只做这种事儿?”   “啊?……嗯……说什么?”夏流年微喘着扬起下巴看他,双腿渐渐敞开,把一切都交付给他,任他抚弄探入。   沈浩希顿时眉毛拧起:“你对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永远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夏流年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柔爱抚,带着些卑微的声调乞求。   沈浩希猛然顿住,继而轻轻握住她的手,眸色幽深地说:“我不会像他一样,绝对不会的流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会让你哭,所以不要担心。”   除非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又更了一章-,-。。。   勤奋的孩纸桑不起啊。。。。   ------------------------------------   于是只能改成这样子了……= =。。。还没做什么干嘛黄牌我啊!!!   ------------------------------------   改成一句话得了:他抱住她,亲了亲,摸了摸,省略号……嗯。。。   ---------------------------------------   把下一章的内容放上来了。。能不能再郁闷一点儿。。。   最近伪更好多孩子们勿怪啊。。。囧。。。   47   47、初澜 ...   秋日的天空格外地高远辽阔,像是被反复冲洗过一般的湛蓝,仿佛台风过境后的荒原,杂草成片成片地伏倒成地毯一样的光秃,一片浑浊的空寂中绷着灾难后的余悸,只有明黄色的阳光悉心为残败镀上一层若有似无的釉质,徒劳的伪装。   游夜在这般看似温柔的阳光中抬起右手,悠悠翻转,然后嘴角挑起一丝晦暗不明的笑,真是漂亮的一只手,修长并且线条优美,骨骼脉络似乎是精心雕刻塑造,完美而诱人。   那些曾经的伤总会逐渐融入进自己的血脉骨骼深处隐匿,别人再也看不见,只有自己的血液在流淌的时候会疼痛不已,安静而持久,像是一片空荡荡的废墟中年幼孤儿隐约的啜泣,微妙却撼动。   这只手接受过最好的治疗,依旧可以做很多事情,与常人无异,只不过……游夜缓慢甚至带着悠闲地捏起桌边的一张纸,稍稍用力,纸张便抖得像是秋风中残存的落叶,轻笑一声,然后狠狠地把那张纸狠狠揉进掌心,然后轻轻地以一个漂亮的弧线丢进垃圾桶,一开始还是无法接受的,但渐渐也就习惯了,剩下的不过是自嘲而已,就像刚刚那张纸,皱了就是皱了,丢掉了就是丢掉了,还能怎样。   他曾经试图使用左手,但每每画出拙劣的作品,他便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废物,前一秒的万人艳羡,下一秒的举世恶嘲,他承认自己并没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他接受不了,亦没有时间重新开始。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人不会画画,但他是游夜,他固执地认为不会画画的游夜,就是一个废物。   都是因为她。   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的到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在他的十九岁,一切美好和毁灭都如同脱轨而出的列车一般再也无法挽回,只能接受时间给予的无法公证的裁量。   他设想过很多次,如果他没有遇见她,然后……就再也没了下文。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沦落到最卑微的田地,依旧庆幸她曾在生命里出现过,只恨自己没有在她的生命力烙印下足够深刻的痕迹,哪怕是丑陋的疤痕也好。   然而是不是这些,终究会没有意义。   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再会记起那些似乎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那一段段心思透明纯净的时光,终究会被燃烧殆尽成一截松塌的烟灰,被偶尔不经意地吹弹,然后灰飞烟灭如同没有存在过一般。   让人怎么可能甘心。   -   -   -   ----------------------   -   -   暖慵香薰的宽敞卧室里灯光昏暗,柔软奢华的大床随着晃动发出轻微的响声,伴随着女人断断续续的细柔微弱的伸吟。   她总是感觉他是若即若离的,像是一场华美而丰盛的海市蜃楼,是支撑她前行的全部希冀所在,却又如何都摸不着,她很怕,怕一切只不过是她再次构造出的虚幻梦境,终究有一天会被摔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碎成飘渺的尘埃。   每每想到这般,夏流年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葳蕤蔓延的藤蔓,那样就可以用枝藤死死地缠绕住他,余生再也分不开。   于是,要求的越来越少,他怎样都好,他容易发脾气也好,随便就挂她的电话也罢,忙工作不搭理她也没什么,只要他还是没有厌倦与自己亲近,只要如此,就会泛起淡淡的喜悦。   像是着了魔一般贪溺他进入自己体内的感觉,身体深处所有的触感因为他进出的动作而复苏,兴奋而美妙地颤-动发麻,比拥抱更加近的距离,极致的亲密,以此来寻求匮乏的安全感。   他不是游夜,她明白自己的所懂所知对他毫无用处,而关于他的世界,她不懂的又太多,他们看似无比亲近却又异常遥远。   他有那么多红粉知己,见识亦比她广泛太甚。他并不似游夜一般死心塌地,他连娶她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随口说说来哄她。   况且……即便是真的又能维持多久,游夜尚且会离开她,那么他呢?   若是有一天,她不再有此佳颜,他是否依旧会如此坚定地说着不离不弃。   孩子,呵,提到孩子她就觉得更加低落,又是如此,他总是对孩子比对她本身都感兴趣,是不是她不提孩子他就依旧没兴致跟她缠绵一番……   “不专心。”低沉喑哑的声音伴随着温热潮湿的气息喷在耳边,酥-麻瞬间弥漫开。   沈浩希把手向下探去,撩开浓密探入湿热之中,缓缓在细嫩的胀起处轻轻打圈,接着更加用力地顶入深处。   “啊——你……”从未尝到过的剧烈刺激让夏流年几近失控,眸子漫开粼粼水光。   沈浩希却在这时停住,挑起一抹邪气的笑俯身低语:“嗯?我什么?你如果不喜欢这样,我就不做了。”   “嗯……嗯……你又在这时候欺负我……”夏流年粉唇嘟着娇喘连连,弓起身子想要自己靠近他一点,但是不起一点儿作用。   “流年……”沈浩希轻柔地抚过女人胸间的细密汗珠,像是在打磨精美的玉器,“再告诉我你喜欢……”   夏流年眉毛带着些茫然微蹙,然后下一秒就索性揽过男人的脖子,急切地吻在他的唇上。   沈浩希身子遽然一震,继而猛地扣过女人柔软的腰便快速抽-撤起来,同时用舌头顶开她轻合的贝齿,吞下她所有的惊叫。   -   -   --------------------   -   -   “最近心情不错啊。”尹卓之把文件搁在沈浩希的办公桌上,兴致颇好地问。   沈浩希抬了抬俊挑的眼眸,轻笑一声不当回事地反问:“有吗?”   “有什么好事儿?”尹卓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探,表情讳莫如深。   沈浩希垂眼,目光朝桌上的文件撩了撩,理所当然地揶揄他:“最近公司一切情况良好,没什么烦心事,我心情当然好,倒是你这个工作狂,什么时候跟个女人一样八卦起来了。”   尹卓之没有像平常一般接他的话讽刺回去,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感慨地说:“浩希,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无论取得怎样的成绩,你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真正发自内心地轻松愉悦。”   “嗯,观察这么仔细,难不成你对我有意思?我对男人真的没兴趣。”沈浩希不在意地随口打趣,目光却专注地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尹卓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明明是如此认真的男人,非要摆出一副轻佻随便的姿态,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的成功是运气,了解他的人才能真正看出他的过人之处,叹了口气,尹卓之接着说:“对了,我们新推出的Lavandula香水系列签下了Adrian作代言人。”   “谁?”沈浩希闻言不禁一愣,似乎没听清一样。   “是Adrian,他可真的是红透了半边天啊。其实我们都很意外他会接受,他一般很少接代言的,只代言过M&I的服装,要知道那可是世界顶级的服装品牌,而我们旗下的香水系列只算的上是二线产品。”尹卓之看上去颇感兴奋,滔滔不绝地描述着。   “是么。”沈浩希敛了敛神色,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是因为Lavender吧,薰衣草。   呵,真是无论怎样无关紧要的甚至是牵强附会的东西,只要跟她有关,就会特别容易多想,尤其是再牵扯到游夜,无论如何都会觉得不舒服,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已经签了?”   “还没有正式签约宣传。”尹卓之有些疑惑地看他有些犹豫的脸色,“怎么?”   “取消吧。”沈浩希轻描淡写地说。   -   -   -   ----------------   -   -   “我还以为,你一向公私分明的。”精致而澄澈的声音扬起,带着三分属于少年的凛冽音线。   沈浩希放下手中的球杆,直起身子便看到游夜闲闲地倚靠在台球桌的一角,半讽半笑地看着他,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游先生似乎也很喜欢来这里。”   “是的,这里的设施全,会节省不少时间。”游夜随手拈起手旁的球,不在意地把玩着。   沈浩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垂眸低敛的样子,明明是如此碍眼的存在,但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美得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你知道吗,爱上她,其实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游夜轻轻松手,球脱离他的掌心,然后缓缓滚动跌入球袋,游夜露出一丝戏谑的笑:“要不要玩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伪更不是我的错。。河蟹是个悲剧。。   醒醒改文改得心力憔悴。。。我是不给力的醒醒T T。。   48   48、疑虑 ...   “危险?”沈浩希玩味地念出这个词,探究地把目光逡巡在游夜略带苦涩的脸上,“为什么这么说?”   游夜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稍稍活动了一下右手,然后握住球杆,俯□轻轻一击,原本整齐的球瞬间散开,色彩凌乱地分散在墨绿色的球桌上,游夜看在眼里只觉莫名地晕眩,不由得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昏暗的青黄色灯光有些萎靡地映照,沈浩希伫立在阴影中默默地看着游夜优雅而完美的姿势,心中五味具杂,他们三人之间的局面,他算是,赢家么?   耳边回荡起夏流年甜腻而清脆的声音,时间把音质打磨得十分模糊,而字句仍旧依稀可辨。   “游夜,你看我这么笨,不许嫌弃我哦。”   “游夜,我们说好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要在一起。”   “游夜,我好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游夜,我病了是不是,所以你没有以前那样喜欢我了。”   ……   他清楚得很,游夜对夏流年来说,必然是不可替代的,尤其是在他见到游夜本人之后。   其实他的朋友圈子里有不少多金的帅哥,有名门子弟也有在混迹娱乐圈的明星,但游夜不一样,他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尊贵和傲慢,却并不给人目中无人的感觉,他外表俊逸却又不会蓄意炫耀这种美,反而让人觉得更具韵味。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这样一段完美的爱情,怎么可能就如此简单地被他趁虚而入然后凯旋而归。   他曾以为是游夜负心,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是爱她的,显而易见的爱,那么当初又是为何而狠心丢下她?   思绪回荡着,心烦意乱,沈浩希抿紧薄唇,看球一个接一个干净利落地落入球洞,正要开口询问出自己的疑惑,便看到一颗绿色的球停在了入口边缘,轻微摆动两下便稳了下来。   游夜直起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球杆有些自嘲地扬声道:“沈先生一直盯着我,看得我真是紧张。”   沈浩希别有深意地打量着游夜冷冽的面容,拿起球杆幽幽地说:“右手,受过伤吧?”   片刻的静谧,只有击球声空旷地回荡,单调而匮乏,继而沈浩希听到游夜诡异而放肆的笑:“她没有告诉过你么?”   “什么?”沈浩希狐疑地抬眼看他因为夸张且蓄意的笑意而略微扭曲的面容,心里渐渐涌现不好的预感。   “她为什么跟我分开,不就是因为我的右手受伤不能再画画了么?!哦,也对,她怎么可能告诉你,她在你面前肯定装得乖巧柔弱一副没你不行的样子吧,嗯?”游夜依旧看似非常开怀地笑着,似乎在说着一个与己无关的笑话。   沈浩希的动作骤然僵住,原本平静的思绪翻江倒海地席卷而来,脑中一片杂乱,理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不动声色地沉声问:“哦?你是说,她当初因为你的手受伤就背叛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可不敢这么说,毕竟她还高高在上地施舍给我那么一大笔治疗费,仁至义尽了不是么?”游夜终于笑够了,收敛了神色闲闲地抱着臂膀看向球桌,突然声音黯淡地说:“不过沈先生这样的有钱人肯定不会有我这样的感受,那时候我真的是有一分钱都想花在她身上。”   沈浩希沉默着,心里一团麻,但完全不耽误击球的准确度,表面看依旧沉静如水,直到漂亮地扫净了桌上的球,沈浩希才抬起头来,直视游夜璨黑的眼眸,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既然她像你说的那般无情无义,你又何必到现在还爱着她?”   游夜毫无防备地被这样一句诘问扼住了喉咙,一时无话,只是望向黯色光线下沈浩希若猛兽般锐利到刺目的眼神,许久,他淡淡一笑,似是不屑,却亦没有否认:“这就是她危险的地方,让你即使爱不到,也欲罢不能,直到她兴趣全无抛弃了你,你依旧期待着有一天她会对那个人也失去兴趣,又回来跟你在一起。”   即使爱不到,也欲罢不能。   听到这句话时,沈浩希只觉心脏被狠狠地拔扯了一下。   是的,他能了解这种感受,但是这句话此刻从游夜嘴里说出来,他不禁觉得一阵油然而生的寒意从脊背漫延开,冻结他所有的神经,他竟是从来没看透过她?   那双单纯晶亮的眸子骤然浮现在眼前,笑靥宛若早春绽开的纯白色山茶花,不染纤尘。   沈浩希缓缓蹙眉,心里已经开始否认,不会的,他们之间是有误会,而不该是像游夜说的那般。   稳了稳情绪,沈浩希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淡淡地说:“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   “很好?”游夜嗤笑半声,语气不容置疑,“先不说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就凭她见到我的时候依旧不能平静,已经足以说明她对你并非一心一意。”   沈浩希面不改色地缓缓放下球杆,并没有理会他的言语,只是兀自说:“你输了,不甘心是么?因为你的技术并不次于我,却因为手上的旧伤而输给了我。就如同你自以为在夏流年眼里,我比不上你,但她的选择却是我。然而这就是命运,并没有所谓的公平,只有成败。”   不带表情地扫了一眼此刻依旧带着冷傲表情的游夜,沈浩希拿过外套转身离开。   夏流年只能是他的,即便她想飞,他也有本事把她的翅膀折了留在身边。   -   -   -   ―――――――――――――――――――――――――――――――――――   -   -   -   沈浩希沉着脸一路把速度开到最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游夜为什么离开还是从头到尾都在装蒜,若她真的是在装,那么她真的很成功,他已经被她迷的晕头转向,甚至是死心塌地地爱上她了,一天到晚都是她,她漂亮灵气的眼睛,瓷娃娃一样的脸颊,柔软的唇瓣,以及温香的身体,每一样都让他都中了毒似的着迷。   尤其是她还会温柔甜腻地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啊,喜欢啊,她说喜欢。   她还会羞赧扭捏地说想要给他生孩子的,她当时的表情真的是可爱死了,脸颊红扑扑得像桃子一般,她是在说她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啊,是因为她喜欢他才给他生孩子啊,他听了简直高兴疯了,比他二十七年来最高兴的时刻还要高兴,因为这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他当过孤儿,所以他一直希望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满的家庭,他的孩子应该是无比幸福的,有爱她的爸爸妈妈,而爸爸妈妈也是相爱的,多么好啊。   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牵动情绪过,所以这些不能是假的,他不允许是假的。   可是……游夜的话再次回荡在他的脑中,沈浩希不禁皱眉,他曾以为他了解他们之间的一切,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其中的事情比以往他想象得还要复杂。   -   -   -   ―――――――――――――――――――――――――――――――――   -   -   -   就这样心绪不宁着飞快地到了家,一脸燥郁地掏出钥匙,还没触及钥匙孔,门却骤然开了,沈浩希有点儿愣神地抬头,下一秒便被一个温软的怀抱扑住,满溢的薰衣草淡香缭绕,让人痴迷的味道。   沈浩希平复了一下惊意,拦腰搂住像一只小泥鳅一样吊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儿:“一直在等我呢?”   “都这么晚了,去哪里了?老实招来喔。”夏流年在男人颈窝里使劲嗅着,只有淡淡的烟草气息混合他惯用的香水味,这才有些安心地笑出来。   沈浩希被她可爱的举动逗乐了,捏了捏她娇俏的小鼻子,懒懒地一笑:“怎样?嗅到什么了?”   夏流年拍开他的手,默然不语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就这样贴着他,安安静静,却让人觉得气氛格外地好。   沈浩希一手揽着她一手带上门,然后靠在门后任怀里的小女人腻在他身上不撒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开口:“流年?”   “嗯?”夏流年闷闷地应声,没有抬头,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挂在他脖子上。   她胸前的饱满随着她的扭动蹭在他的胸膛上,沈浩希不禁喉头一紧,环在她腰间的手缓缓向下滑,在她挺翘弹性的臀部游移:“这还真是想我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夏流年浑然不觉地嗫嚅着,在他颈部撩开薄薄的湿热,“下午我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已经是睡到了早晨九点多,你已经又走了。”   “嗯……”沈浩希哪里还顾得上她在说些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动作有多撩人,每一次的贴紧摩擦都让沈浩希的呼吸沉重一分,直到沈浩希什么都顾不得,抬手撩高了她的睡裙,她才吃了一惊地想要躲。   “流年,”沈浩希粗喘着摩挲向她的内裤,隔着丝薄的布料抚摸她腿间的柔嫩之处,“那这儿想没想我?”   夏流年脸瞬间一红,继续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不说话,却也任他摆布。   她嫩若蛋白的滑腻皮肤蹭在脖颈上,带起一阵过电般的酥意,沈浩希迫不急带地拉开了拉链,把她的内裤褪在大腿上便顶了进去,没有前戏,她的里面却也并不是完全干涩的,沈浩希试着动了动,便觉湿热开始快速分泌出来。   真是天生尤物,沈浩希在心里赞叹着,她的里面又热又滑,嫩嫩地裹着他,紧的他舒服极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舒服过,刚才在路上的烦闷一扫而光,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顶进更里面去。   她在他的颈窝若有似无地小声哼唧着,声音绵绵地发颤,真是好听,他的心都让她哼的软了,这女人又不比起她女人多点儿什么,怎么就能让他爱成这样,沈浩希不愿再想,只是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深入地进入她美妙的身体里,没多久便感觉到她的里面开始以一定的频率紧-收,“宝贝,别这么快。”沈浩希抚摸着她痉孪的臀部,哑着嗓子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挺动的速度。“我……嗯……”夏流年因为他的动作而全身都在晃,髙潮的瞬间眼前一片发白,夏流年紧紧地扣着男人的肩膀,像是抱进狂涛骇浪之中的一块浮木。   作者有话要说:我到底要怎样的差劲才能总是掉收藏,到底要怎样的差劲才能点击少成这样,怎样的差劲才一直连个榜单都拿不到,我又是怎样的玻璃心才成天低迷,我这个废柴!!!!!!   我要双更!!!   还有人看么!!!   还有没有人在看啊!!!   算了孩子们。。你们看不下去就不用勉强了。。唉。。   要有一颗平常心啊。。练习练习醒醒在练习TAT。。。   49   49、风波 ...   这样的姿势让夏流年很累,头发被汗水浸湿了,几缕碎发黏在白皙漂亮的额头上,却也愈发显得脆弱惑人,沈浩希低头看她娇柔的模样,眼神暗了暗,接着便拦腰抱起她向浴室走去。   夏流年揪着他胸前的衣服,突然幽幽凄凄地开口:“你知道吗,今天家里似乎是进来了一只野猫,把我窗台上的花盆打碎了,还叼走了我的花,不,还不能算是花,我买的那盆铃兰还没开花就被叼走了。”   沈浩希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话,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野猫?野猫怎么对你的花感兴趣?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每天什么都不愁就知道看看书摆弄花草,它们急着找吃的还来不及。”   夏流年有些恼意地转身紧紧抱着他,恹恹地继续说,语气里有掩不住的伤心:“我那么小心地照顾它,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可最后它还是没有被我看管好,我甚至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消失了,我只看到一排泥爪印。”   “不就一盆花,再买就是了。”沈浩希没当回事儿,随口答着,还兴致颇好地打趣:“这年头猫都开始素食了?”   夏流年情绪低落地继续呢喃:“总觉得最近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一盆花你都能想这么多,典型的自寻烦恼,难不成你怕那只猫再来把你也叼走喽?你当那是猫妖呢?再说了,即使真就有什么事儿了,还有我在呢不是。”沈浩希啄了啄女人柔软的唇瓣,“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敢情就是因为一盆花,改天我让人多给你买几盆成么?”   夏流年依旧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沈浩希茫然地看着她蹙眉的模样,心情也随之有些烦躁。   夏流年嘟起嘴似乎有些委屈地说:“不是原来那一盆了啊,虽然都是铃兰,但哪能一样呢。”   “是不一样啊,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事儿。”沈浩希也收敛起嬉笑的面容,脸色开始沉下来。   “嗯?什么事儿。”夏流年乍然听到男人严肃起来的语气,略微惊讶地抬头问。   “你当初……是怎么跟游夜分开的?”沈浩希尽量让自己问的平静一些,却有些忐忑地等待她的回答。   夏流年眼神有一瞬的恍惚,继而只是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沈浩希不禁心底一沉,完全搪塞的回答,怒意有些燃起,语气也愈发尖锐起来:“曾经那么亲密的恋人,说不爱就不爱了?”   他想起游夜的话----“那个时候,我真的有一分钱都想花在她身上。”   这样疼爱她的人,竟然换来她一句轻描淡写的“不记得了”?!   她明明是那种对一盆花都能执着于一个的人,怎会轻易舍弃。   “那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夏流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看着他,其实她真的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提了又会跟他吵,她回答“爱”肯定不对,可是现在看来,她回答“不爱”也不成了?   心里纠结成团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但又怕惹他生气,只好这般妥协。   “什么叫我说怎样就怎样?!”沈浩希不禁冷哈一声,这种回答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敷衍,“我是在问你的想法。”   “我……”夏流年被他突然莫名其妙凌厉起来的语气吓的一抖,愣了半天不知怎么回答。   沈浩希见她这个瑟缩胆怯的样子愈发烦躁,甩开了她一个人回卧室休息。   -   -   -   夏流年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的门,发现一片黑暗,沈浩希早就睡了,一股酸意忽地涌上心头,明明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想要赌气关门回自己房间,退了两步又走了回来,“啪”地带上门,然后重重地躺在一边的床上,然而这么大的动静,另一侧躺着的男人依旧没什么反应,睡死过去一样,夏流年不禁愤懑地闭上眼睛也不再管他。   枕着柔软的枕头却愈发觉得愁绪绵延,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另外一个人,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努力却也只能停滞在原地,要怎么办才能解决,她不知道……   -   -   -   ----------------------   -   -   一夜的胡思乱想导致夏流年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明明还很困,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后脑勺像是惯了铅一样重,隐隐约约地疼着,而身边早已没了人影,竟是真的一晚上都没再搭理她。   叹了口气,夏流年撑起身子起床,抬眼便看到了空荡荡的窗台,那盆铃兰摆在那里早就看习惯了,猛地就这么没了,让人不禁有些空落落地发慌,夏流年叹了口气移开目光,下床洗脸刷牙。   -   -   沈浩希到了公司之后一直心不在焉,心情郁结到极点,他还从来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喜怒无常过!其实他昨晚也没睡好,脾气发的有些过分了,又拉不下脸来主动和好,就只能这么僵了一晚上。   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沈浩希甩下手中的笔,按下内线电话:“Lara,帮我去买一盆铃兰。”   “铃兰?这次不是玫瑰啊,多少朵?卡片上写什么?”Lara经常被差去买花,十分熟络地问着。   “是一盆铃兰,盆栽,明白?!”沈浩希对着电话几乎咬牙切齿。   Lara虽然习惯了沈浩希工作的时候的严厉冷峻,可猛地被他这么一吼还是吓的一个哆嗦,隔着电话线似乎都能感觉到冷箭嗖嗖地飞来,刚要答话便听对面阴沉无比的声音接着说:“算了,我自己去。”   Lara听了忙不迭地阻拦:“沈总,您今天上午十点钟有一个会议。”   “取消。”沈浩希干脆利落地说了两个字,拿了车钥匙直接出门。   -   -   -   -------------------   -   -   -   沈浩希办事一向效率很高,但这回买盆花就足足花了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略显杂乱的花市里站着一个西装笔挺一看就卓尔不群的男人,格外显眼。尤其是这男人还身材颀长,眉目俊美,气宇非凡,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风范,而他专注看花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格外着迷,引得卖花的小姑娘频频注目,彼此窃窃私语着。   沈浩希挑了许久都不满意,只能继续逛着,目光在扫过一盆略显光秃的铃兰时终于顿住,朝卖花的女人说:“请问这盆花能帮我修剪一下么?”   -   -   -   沈浩希捧着一盆铃兰小心翼翼地放在车上,有些自嘲地嗤笑一声,他对待多少钱拍下来的古董都没这么小心过,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一大早工作都放下跑来花市买盆栽,他曾经还笑话凌楚杰为了哄女人砸了几千万买了辆限量版奢华跑车,现在他觉得自己比凌楚杰可笑多了,人家只是砸钱而已,他可是在花市晃悠得眼酸脚疼的。   沈浩希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夏流年见到铃兰时候的模样,她肯定不会太兴奋,因为毕竟不是以前那个了,但她肯定会理解到他的心意,并且会笑的很甜,两只大眼睛弯起来,像是月牙形状琥珀色水晶,闪着亮亮的光芒。   越是想她开心的样子,沈浩希的心情便越是好起来,不由得嘴角上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   -   -   尹清来开门的时候见到是沈浩希着实吃了一惊,沈浩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手里的那盆铃兰放在尹清手里,轻声问:“她呢?”   尹清朝夏流年的卧室指了指,沈浩希了然地点头,抬步向楼梯上走去。   沈浩希的脚步很轻,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夏流年还没有察觉,沈浩希看着女人单薄伫立的背影,心中蓦地一动,快走几步过去便从后面抱住了她:“流年。”   夏流年没想到他会这个点儿回来,吓得全身一怵,睁大了美眸看着他。   沈浩希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不由觉得好笑:“我那么可怕,嗯?把你吓成这样儿。”   夏流年猛地回过神儿来,转过身面对他扯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你怎么这时候回来啦?”   “我想你了不行么?”沈浩希听着她“咚咚”的心跳,有些怪异地看着她极力想要平静下来的神色,“还真把你吓着了?”   “我……我没有……”夏流年看着男人温柔关切的眼神,觉得格外心暖,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说,“我看到你,就紧张……”   沈浩希哑然失笑,搂过她亲了亲打趣道:“我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了让你见到我就紧张成这样?”   目光向下落在夏流年刚刚还没来得及关闭的抽屉里,有些担心地问:“你还在吃药?不是说你不需要再吃了?是不是病又有发展的趋势?”   “薛……薛医生说,药不能停……”夏流年慌乱地“嘭”一下关上抽屉,说起话来舌头都打结。   沈浩希狐疑地看着她紧张地嘴唇都在发抖,把她往怀里一揽制住她想要阻止的动作,不容分说地拉开抽屉仔细一看,目光在看清药瓶上的字时瞬间冷凝。   那并不是她之前吃的药,而是……避孕药。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双更0﹏0   。。。   醒醒玻璃心啊。。。   偶尔炸毛一下孩纸们无视我吧……   简慕俺接受意见嗷嗷嗷(>﹏<)   50   50、分歧 ...   仿佛遽然坠入冰窖,全身的皮肤都被硬生生的寒意划出口子,沈浩希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往下沉,沉到无尽的深渊里再也无可攀附之物。   夏流年仍旧被他抱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肯定都看到了,只能全身石化了一样僵硬着大气不敢喘一口,直到她听见沈浩希轻笑了一下,沉声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流年啊,看你紧张的,哆嗦什么啊,我还能把你夏大小姐怎么着了不成?”   他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温柔的都不像他了,他沉稳魅惑的声线此刻听在夏流年耳朵里,像让人胆颤的魔音,她知道他生气了,他绝对生气了!   “你听我说,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夏流年的额头上开始沁出细密微小的汗珠,声音在打颤,偏偏心里七零八乱的老是组织不好语言。   沈浩希松开她,目光淡然地垂眸看她,居高临下,面色冷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两人之间是可怕的静谧,沈浩希看着夏流年颤抖着的娇嫩唇瓣,不禁把手指按上去沿着漂亮的唇线缓缓摩挲。   真美的唇,像沐水莹莹的樱桃一般饱满诱人,他知道亲上去是极其舒服的,简直就像是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甜点……   沈浩希耐着性子等了许久都不见她有下文,嘴边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说啊,我在听你说。呵,你看你何必吓成这样,不就是在吃避孕药而已么,我又没说不行是不是?”   夏流年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心里越发地慌张,忙不迭地就握住他徘徊在她唇间的手指:“你……你别生气啊……你不生气好不好?”   沈浩希敛了敛眸光,温柔小心地把手抽回来,依旧是皮笑肉不笑:“我没生气,流年,你不想怀上就早说啊,何必这样大费周章藏着掖着?”   “……”夏流年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心里越来越害怕,声音已经颤得不像话:“我没有不想怀上!”   沈浩希没有理会她,只是缓缓踱步到她的床边,姿态优雅地坐下:“再说了,吃这药对身体不好,这要真的伤了你这身骄肉贵的身子,你不是让我心疼么?”   “我真的不是不想怀上,我就是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夏流年有些着急地跟过去,一走路才发现自己的腿都在发软,他这次比以往生气都平静太多,但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突然之间多了好多层密不透风的玻璃,明明看似很近却有那样多让人窒息的阻隔,让她拼命地想要离他近一点儿。   “没事儿,你也不用费心思解释了,以后也甭吃药了。”沈浩希有些好笑地看着试图让他依旧相信自己的夏流年,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让他神魂颠倒看不清事实了?她当自己是妲己还是褒姒?   “好,我以后不吃了,你不要生气。”夏流年在他跟前蹲下,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把头枕在他的腿上,怯怯地说,“你别乱想,我就是……”   “嗯,”沈浩希沉吟一声打断她的絮絮叨叨毫无重点的话,“真乖。”   夏流年感觉他似乎真的没有在生气,抬起头来朝他尽力地绽开一个由衷的笑:“你这个时间回来,今天不忙吗?”   她不提还好,提了沈浩希的怒意便成倍地翻滚,他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个被耍的团团转还开心得了不得的傻子,妄他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   沈浩希勾勒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似乎恍然记起什么一般地起身:“是挺忙的,其实最近事儿挺多,我得先回去了。”   夏流年有些失落,却仍旧打起精神追在他身后说:“晚上早点儿回来。”   “啊,”沈浩希顿住脚步回头,依旧带着礼貌的笑意,“最近我可能都不回这儿了,晚上不用等我早点儿睡。”   夏流年反应了好久才明白他的意思,脑子轰地一响,快步冲过去挡在门口:“你还是生气了是不是?!孩子不孩子的就那么重要,我不就是不想这么早生孩子,你至于就连家都不回了么!?”   沈浩希冷眼看着气鼓鼓地挡在门口的夏流年,腮帮子鼓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要是以前他看了真是觉得太可爱了,现在他看起来只觉得厌烦,不想那么早生孩子?那又是谁口口声声把孩子挂在嘴边?!一面把话说的那样坦然那样好听,一面不知道打得什么心思,还摆出一副委屈样儿,给谁看呢?   “流年,别这样儿,我还赶着回公司呢。我不回来了不是挺好,你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吃药,也不用见着我怕得牙都打颤,每天自在着呢。”沈浩希好声好气地说着,似乎在苦口婆心地劝导她。   “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儿了好不好?”夏流年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心里不断地涌出酸意,口气软了下来,乞求地说着,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儿。   又是这样泪眼汪汪的模样,沈浩希讥诮地笑了笑,悠悠地开口:“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你以为你很美呢还?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瘦的跟杆儿一样,我老待在你这里有什么意思?”   夏流年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不好看,心里涩涩地不好受,却依旧只能顺着他的话来:“我,我以后每天按时吃饭,好不好?”   “你傻么?”沈浩希挑眉冷哼一声,俯身撑在她耳边说,“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没兴趣了,玩够了,明白?”   夏流年如遭雷击,似乎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味地重复:“我不知道你会生这么大气的,我以后真的不吃药了,我们……”   “够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沈浩希想要拉开她,却被女人狠狠地抓住手臂,他从来不知道她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说过……你爱我的呀……”夏流年徒劳地喃喃低语,死死地盯着男人波澜不惊的眸子。   沈浩希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一般低笑两声,像是在嘲笑她,实则在嘲笑自己,最后他正了正色毫不在意地说:“我对每一个能让我髙潮的女人都说过这句话,别太当回事儿。”   别太当回事儿。   心似乎被抽干了一样,全身的力气都散尽了,夏流年愣愣地看着沈浩希走出门去,背影决绝毫无留恋,突然就觉得有点儿冷。大概是在门口站太久了,冷得她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夏流年倚着墙只觉得腿有些脱力,一点儿一点儿地慢慢顺着墙滑下来。   尹清走过来把门关上,转头便看到缩在墙根一直掉泪的夏流年,叹了口气想要把她搀起来:“少夫人,别哭了啊,你看这么漂亮的眼睛都哭红了。”   “他不要我了……你说我怎么就比不上孩子……我说……不想这么早生孩子……他……立马就不要我了……”夏流年目光没有焦距地散落在地毯上,嘴里反复念叨这件事儿。   尹清拉不起来她,只好在她旁边蹲着说话:“少夫人,你明知道少爷发现你一直在吃避孕药会生气,怎么还是吃,夫妻间有什么事儿不能讲明白了呀。”   “因为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我才二十二岁啊,而且有了孩子,我在他心里就没现在那么重要了……”夏流年越说越哽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叭叭”往下掉,“我又怕跟他说我不想生,他不高兴,所以才一直撒谎的……其实我也没有撒谎啊,我的确想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只不过是以后……以后……”   尹清皱着眉看她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她毕竟在这个女人身边三年多了,心里禁不住涌出一阵怜惜:“少夫人,你就傻吧,哪有你这样的!多少女人巴不得赶紧生个孩子呢!你想啊,有个孩子,两人之间就有了扯不断的联系了,你还怕什么呀?”   夏流年恍然大悟似的猛地抬头,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闪着亮光,过了一会儿又倏忽灭了下来:“那现在怎么办啊……他人都走了……还说不回来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尹清无奈地拿了手帕擦着她似乎永远涌不完的泪:“你看不出来少爷在说气话?!少爷那么高傲的人,你这么做,让他怎么想?他肯定觉得你不爱他,净编写谎话来骗他,现在肯定伤心着呢!”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伤心……”夏流年哭的一抽一抽的,说句话都断断续续。   “少夫人,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出来么?少爷越难过,表面上越平静,说出来的话越难听,”尹清把刚刚沈浩希递给她的铃兰搬出来,“喏,人家还给你买了这个回来,你就这么气他!”   夏流年盯着那盆铃兰,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又看,简直跟之前那盆一模一样啊,像是起死回生了一样!   尹清看到夏流年不哭了,把帕子塞在她手里,笑着说:“一会儿啊,等少爷气消了,你打个电话过去,说几句好听的,把心里话跟他讲讲,保准没事儿了,啊。”   夏流年也擦了擦脸上的泪,乖乖地点了点头。心里的阴霾散去,夏流年看着铃兰眉开眼笑,她并不知道,一切已经是点燃了导火索的火药桶,正在飞快地烧向一个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想虐了……   有人有意见么……   呃……   = =。。貌似还得有几万才能完结……   于是我真的还得再写几万……Orz。。。   51   51、空喜 ...   沈浩希没有回公司,而是把车开到了他在新月区的公寓。   他需要安静,时间,以及酒精,对,是这些。   这个公寓曾经是他最常来的地方,房子并不大,里面的家具也是最简约的风格,没了太多繁杂奢华的东西,反而让人耳目一新。   推门进去之后,沈浩希迎面便察觉到一阵暖意,心里一沉,瞬间感觉不对,环顾了一下房内,摆设依旧,却多了很多小东西,比如精致的白色咖啡杯,蓝色的衣架,以及沙发上的棉绒垫子。   竟然有人?!   沈浩希本就心情不好,这么一闹心情更糟,把钥匙往旁边一甩,刚想发作,便看到睡眼惺忪的凌瑷达穿着睡衣从卧室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头发乱蓬蓬,宽大的白色棉睡衣毫无线条可言,与她平时习惯穿的性感时尚的奢侈名装差距甚大,乍然显得她小了五六岁。   见到是她,沈浩希吁了口气,把外套一脱坐在沙发上,沉着嗓子问:“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在这儿睡觉?哪来的钥匙?”   凌瑷达本来被吵醒觉得有些愠怒,以为是钟点工来清洁房间,盯着坐在沙发上脸色冷俊的沈浩希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于是飞快地回到屋里把自己乱七八糟的行头收拾了一番。   再出来的时候,凌瑷达已然整齐了很多,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最近忙完了一个项目,我在休假。我还正要问你,有空不去你的温柔乡呆着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沈浩希正把玩着桌上的咖啡杯,看也没看她便沉着脸说:“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凌瑷达也不恼,相反心情颇好,耸了耸肩进了厨房。   不多时,沈浩希便闻到了香醇诱人的咖啡香,真是让人沉醉的味道,轻轻一嗅就知道是出自凌瑷达之手。   “跟老婆吵架啦?”凌瑷达把咖啡递给他,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来,白皙的大腿在宽大的睡衣下露出,一副让人垂涎欲滴的姿态。   沈浩希阴沉着脸没有答话,只是幽暗地说:“你到底怎么在我这儿扎根了,到处都是你的东西,你倒是不见外。”   “你不是给了萧筱一把钥匙嘛,她让我还给你,我觉得你不差这么个公寓,就据为私有咯。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凌瑷达一副当了强盗还光荣的姿态,完全没有顾及到此刻身旁男人周身缭绕的低气压。   “萧筱?”沈浩希似乎在琢磨着这么熟悉的名儿到底是哪个女人,继而恍然大悟似得“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现在他满脑子全都是夏流年刚刚的脆弱似玻璃般的眼神,怎么甩都甩不开,刚才把话说那么绝,她现在会不会在哭?想着又恨不得咬牙切齿,她那么骗他,他竟然还不知悔改地发了疯一样想她,当真是犯贱了么?!   他宁愿她一直都跟最初一样,告诉他她本来爱的就是游夜而不是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他的心捧在手里,却在他欣喜万分地时候狠狠地一抓,疼的他欲哭无泪。   这就是所谓的,空欢喜吧。   凌瑷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瞬息万变的表情,嘴角轻轻上扬,凑过去低声说:“伤了那么多女人的心,这回可算栽跟头了?”   “我该说你机灵呢,还是说你笨?”沈浩希随手放下喝了几口的咖啡,转身看向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凌瑷达,“有什么事儿你一琢磨就琢磨透了,可怎么就不惹到我跟你急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呢?”   凌瑷达看他越来越近的轻挑而慵懒的俊脸,心“砰砰”地跳,一下子就乱了阵脚,慌慌张张地把手里的咖啡杯“啪”地搁在了茶几上,溅出来的咖啡滴在她的手背上也顾不得,刚收回手便被男人压在了身下,全身僵硬动不了,脑子里已然成了一团浆糊,呆愣间忽而感觉到耳边温柔湿意蔓延,他低沉略暗的嗓音似乎格外清晰:“这儿是我藏情人的地方,你说你自个儿就送上门来了,我是不是该……”   凌瑷达简直要晕过去了,全身上下都在他的温度气息中荡漾开从未有过的细细麻麻的感觉,紧张地攥着睡衣不知怎样才好,却听男人可恶地笑出声:“喂,我一直没问你,你是不是还是个处啊。”   凌瑷达脸倏地涨的通红,愤愤地把头转向一边不理他。   “嗳,你都二十五岁了,都不想要男人?”沈浩希看着平时妖娆惑人的凌瑷达像个小女生似的脸红,感觉那叫一个新鲜。   凌瑷达咬着唇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哼了一声说:“你想要就来吧!”   “哟,真给?没见你这么大大方过啊,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因为一个PSP跟我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沈浩希看她一脸革命烈士献身的表情,纵使心里烦闷也忍不住大笑出来。   “你不是……心情不好嘛……”凌瑷达倒是没在意,似乎挺认真地蹙眉看着他,“那我让你舒服舒服能好点儿不?”   沈浩希心里柔软地一动,然后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也收敛了嬉笑,安静低语:“Ada,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这样温柔的语气让凌瑷达心里一酸。她知道他疼她,这么多年很少凶她,也没欺负过她,她娇蛮任性惹出什么事儿来他从来都不会坐视不理。   但她不是要这样,就像此刻,她能感觉到他那样难过,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整个人好像都是从消毒水里泡了又拎出来一样,显得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她看了觉得又心疼又生气,不禁思索那个夏流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她不懂,真的不懂,她除了哥哥们,再也没跟任何沈浩希之外的男人亲近过,她只知道她喜欢他,喜欢他就要得到他,不仅得到他,还要让他死心塌地,这是她的行事法则。   她一向果决,却在这件事情上面犹豫踯躅,举棋不定,可现在,夏流年居然根本不懂得珍惜!那个女人凭什么让他难过!   “Ada,我对你好不好?”沈浩希许久之后才有些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凌瑷达蓦然回神,想也没想便说:“好!”   “那你会不会骗我?”沈浩希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凌瑷达一愣,然后才缓缓地说:“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最讨厌的就是被骗。”   “我对她也很好……”沈浩希沉着嗓子说了半句,便再也不想接着说下去。   凌瑷达琢磨了很久,有些怅然地说:“我觉得她那样的女人不适合你。就像咖啡一般,有人曾说过,‘纯洁的女人是Espresso,在生活深深的压力下却压榨出独特的品味,尝起来浓浓的苦,想起来淡淡的香。 浪漫的女人是Cappuccino,可以不停地涌起丰厚、细腻、持久激情,停留在唇边和舌尖是爱的狂潮。 娇媚的女人是特级哥伦比亚,隐隐约约,似有似无,但分明是将安静灵魂打扰,并再也不能平静下去。美丽的女人是蓝山,那美丽的名字,动人的体态,悠然的香味,是刻在眼睛里、心里的影子,百转千回。 气质的女人是巴西山度士,不是一次就可以尝出它的味道的,但是,是可以多年以后都难以忘怀的一段感觉。’你可能喜欢的是Espresso,但最终却发现自己拥有的其实是Cappuccino,其实差别不过是加不加牛奶而已,但差了那么一点儿,就已经不合适了。”   “哎哟凌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成哲学家了,说句话旁征博引的,绕那么一大圈,我就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你还真把咖啡给研究透了。”沈浩希本来想把沉重的气氛调侃一下,却不见怀里的女人回话,抬头一看,凌瑷达脸色比他阴得还沉,她没化妆,眉目显得格外清淡,凄惶的眼神一览无遗,明明心情不好的是他,却硬是也让她这么不开心,沈浩希有些内疚地推搡她说:“你哭丧着个脸干嘛呢?”   “Mark,要不要喝酒?”凌瑷达扯了扯嘴角提议。   -   -   -   -------------------   -   -   -   夏流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会儿便忍不住爬到床头拿起电话听筒想要打给他,号码按到一半又忐忑不安地扣上电话,第无数次扣上电话之后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吓的夏流年一哆嗦,继而欣喜快速蔓延开,心想,后悔了吧?主动来和好了吧?想着便开开心心地接起听筒:“喂?”   “啊,三嫂啊,我是以凝。”沈以凝听着对方欢快的声音有些诧异,她印象中夏流年几乎是像神雕侠侣里面的小龙女一样不喜不悲的。   “以凝啊……”夏流年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什么事儿?”   “后天是我生日,晚宴记得来啊,你每年都不来,今年可不能再缺席了。”   夏流年漫不经心地“嗯”了几声应着,挂了电话又开始对着电话发呆。   尹清做好了晚饭来到夏流年的屋里,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低声问:“少夫人,晚上还用餐么?”   没什么胃口,本想摇头,蓦地想起什么,夏流年慌张地跑下床:“我下去吃饭。”   尹清了然似的笑了笑,接着问:“跟少爷说了没?”   “我不敢打电话……我还是想当着面儿说。”夏流年俊俏的眉毛凝成疙瘩,嘟着嘴嘀咕。   “那您刚才跟谁打电话呢?”尹清有些讶异地问,因为夏流年基本没什么朋友,基本都是沈浩希才会往家里打电话。   “哦,是以凝啦,说她后天生日,要我参加晚宴。”夏流年心不在焉地解释着。   尹清一拍手,正色道:“这不是个好机会嘛,少爷那天肯定也在,这不就见着了?”   夏流年停住脚步,眼角眉梢的纹路渐渐舒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居然又更了……   好神奇。。。肿么酱紫神奇。。。   52   52、欺叛 ...   夜色渐渐深重,深秋的晚上格外地寒,尤其是这样的偏远地域,更是显得荒芜一片让人徒生悲戚之意。   而此刻亦不过只是深秋而已,冬日不远,冰雪将至。   -   -   小心翼翼地把铃兰摆回了原来的位置,还不放心地把所有窗户都锁了,夏流年才安心地倒在床上,把头埋进柔软却毫无温度的枕头里松了口气。   心里好闷,好想他……他现在会在哪呢?   他走的那么干脆,让她越发地心里没底。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分开了,人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   翻过来复过去许久,夏流年再也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他的号码,想听听他的声音,不然睡不着,哪怕是讽刺她也好,说风凉话也好,什么都好啊……而且,说不定他已经不生气了呢。   想到这里,夏流年抿唇勾了勾嘴角,惴惴不安地按下号码。话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声,一声,两声……悬着的心渐渐平复,紧张渐渐变成失落,他不接电话。不甘心地反复打,便听筒里反复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机械而不知停止的声音让人心烦,胸口堵得难受,夏流年撇了撇嘴继续按重拨键,然后动作彻底僵住------竟然就,关机了。   鼻子酸酸的,夏流年放下电话,深吸了口气对自己说,他还在生气嘛,不接就不接呗……   等后天见到他,好好道歉,把事情说清楚,然后他就会捏捏她的鼻子,温柔地说,傻妞,净胡思乱想的,以后不许这样了。他或许还会歉疚地说,我那天生气,说过的话都是违心的,我那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了。他还会……还会抱着她,说,我的流年最漂亮了,怎么看都好看……他还会……亲亲她……   这样想着想着,夏流年就带着浅浅的笑意睡着了,漂亮浓密的睫毛像灵动的蝶翼一般软软垂下,饱满粉润的唇轻轻翘起,没有人忍心扰了这样美而惬意的梦……   你爱我,你比全世界的人,都爱我……   -   -   -   ---------------------   -   -   -   “Mark你知道么,你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差点没气死。”凌瑷达把酒杯“啪”地撂在桌上,脸颊因为醉意而晕红,歪在那里“呵呵”地笑着,“我纳闷死了你知道么,人家那么个大美人儿怎么瞅上你的,啊?你又坏,又不专情,还那么狠心。”   沈浩希也喝了不少,倒在沙发上把玩着透明的酒杯,杯子边缘在房间的暗黄灯光下闪着流溢的光,他听了这话也没细琢磨,眼神飘忽,过了一会儿才凑到凌瑷达耳边狠狠地说:“那就是个……妖精……我是着了魔道了……我想回家,我现在特想回去你知道不……”   沈浩希低咒一声把手机丢过去“哐”一声摔在一边,外壳散落开,电池飞了出去,“她一会儿都不饶了我,我这儿难受,难受死了,从来没这么难受过……”沈浩希指了指左心口的位置,“我现在特怕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儿,我怕我那么信她,最后却发现全他妈是假的!”   “她到底怎么了啊把你气成这样儿,难不成在外边有男人?”凌瑷达耷拉下来嘴角,带着些不屑问道。   沈浩希冷笑一声喝干了杯中的酒,语气阴狠:“她如果敢有别的男人,我让他们俩一块儿下地狱去。”   “你舍得?”凌瑷达讥诮着拿过他的空酒杯。   沈浩希没有回答,只是眸子暗沉了几分,顿了顿又说:“我都打算什么都不计较,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爱做什么我也不勉强,她又给我整这么一出,合着她真会演戏啊,说句话有模有样儿的特实诚,我压根儿就没想明白她有什么必要这样,不想当我女人直说啊,何必给我玩阴的!”   他没细说,凌瑷达也听出了点儿门道,揉了揉太阳穴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两家的婚姻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她从小在这个环境里长大,肯定明白跟你翻脸了对她爸爸不利。”   沈浩希嗤笑半声:“她才没那心眼儿,哪个女孩儿跟你一样成天利益争端的,何况是她。”   “那可不一定,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果真的了解她,今天还至于气成这样儿么。”凌瑷达鎏黑的眼珠一转,“把你迷得死心塌地了,她做什么事儿都方便是不?我看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她不愿生孩子吧?”   沈浩希蓦地一愣,继而面色沉静地打量着凌瑷达,许久才缓缓移开目光,语气沉下来:“你想说什么?”   凌瑷达不自在地敛了敛神色,心想是不是太心急惹他怀疑了?这事儿她其实也是半猜的,她派在夏流年身边的人并没有听到什么确切的内容,有些担忧地瞄了眼沈浩希的表情,继而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笃定地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她如果是一般女孩子家怕身材走样儿不想怀孕也很正常,但如果她只是不想这时候怀孕,那可就有意思了……”她神色不明地故意把尾音拖了老长,带着几分迷离的醉意,甚是暧昧。   沈浩希紧紧抿起薄唇,并没有接她的话。   “你也想到了是不是?她根本就是怕这时候生下来,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凌瑷达字句清晰地说着,下巴以微不可见的弧度扬起,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   “够了!”沈浩希抽紧下颌,眸间已经缭绕开浓烈怒意,“不要再说了。”   凌瑷达见状便真的乖乖趴在桌上不支声,撇着嘴倒干了酒瓶里的酒,年份古老的白兰地,醇香四溢,轻易就醉了人的心,滋味真是美妙极了:“Ada醉了,胡说的,口不择言,童言……无忌,呵呵,呵呵……”   她是真的醉了的,沈浩希却骤然酒醒。   怎么会……   如果谎言的背后隐藏的是背叛,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月色,清冷。   -   -   -   ---------------------   -   -   -   尹清敲了敲夏流年的门提醒:“少夫人,司机已经等在下面了。”   夏流年开门后尹清便愣住,惊艳了许久才回过神。   平时在家,夏流年都是穿着宽松的睡衣,披散着长发的,而此刻的夏流年把头发盘的非常整齐,露出漂亮的脸部线条,身着一件纯白色晚装小礼服,花样并不繁复,但她本来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能显出身材的玲珑有致,简单的平面蕾丝衬着她白皙的皮肤,配一个淡黄色流苏披肩,让她看上去宛若肆意绽放的百合,高贵纯洁,雅致脱俗。   “怎么样怎么样?会不会不好看?”夏流年盯着尹清呆滞的表情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应该化点儿妆?可是……可是我不会啊……”   “哎唷少夫人,好看得跟公主似的,少爷见到保准神魂颠倒!”尹清笑着打趣她,“一定别再别扭了啊,少爷虽然脾气不好,但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疼你的。”   “我知道。”夏流年笑嘻嘻地就跑到车上,急切地关上门,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心就开始怦怦直跳,心里把默背了无数遍的说辞又回想了一遍。   -   -   -   车子在沈家门口缓缓停下,此刻里面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好多人……夏流年蹙眉。   她以前是从来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但今天她迫不急待地就走了进去。   她既心急又紧张地环顾着四周,只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没发现周围的热闹渐渐安静下来,越来越安静。   她没有看到沈浩希,料想他可能还没到,刚失落地叹了口气,就发现许多人都在盯着她看,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刻检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衣服没有整理好。   “三嫂,你来啦。”沈以凝走过去打招呼,一句“三嫂”让所有人恍然大悟,又微不可闻地叹气,原来这就是夏流年。   “以凝,生日快乐。”夏流年优雅地笑了笑,然后俯身到她耳边略带局促地问:“我身上是不是哪儿非常奇怪?”   “啊?”沈以凝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他们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夏流年带着些恼意地说。   沈以凝捂嘴笑出来:“你美成这样,男人爱慕女人嫉妒,肯定都在看你嘛。”   夏流年听她这么直白地一说,脸刷地一红,低声说了句“我去洗手间”便落荒而逃。   -   -   -   躲开了密集的人群,夏流年在洗手间的走廊上大大地松了口气,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极美的侧影,是……游夜。   他此刻斜斜地靠在墙上,嘴里松垮垮地衔着一根烟,正侧头按下打火机,银白色的打火机窜出莹蓝的火焰,照亮了他在昏暗灯光下的模糊轮廓,寂然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看着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空着就难受……这是个啥毛病……\("▔□▔)/   别的不多说了,孩纸们说点儿话跟我交流交流……   码完了文下空荡荡的醒醒寂寞啊寂寞……   53   53、浮出 ...   这般寥落冷清的神色,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有着阳光一般笑容的俊美少年?   这种冰戾阴郁的气质,连她都不由得觉得陌生,印象中他应该带着十分欠揍却俊朗灿烂的笑问她:“蕃茄公主,你把这么多东西丢在我这儿,是不是怕我找不到你?”   是不是怕我……找不到你……   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怎地,夏流年鼻头一涩。   游夜不经意间侧目,便对上了夏流年投来的目光。烟雾缭绕间仿若仙人的女人亦幻亦真,他不由得用力眨了眨眼,然后确定这是夏流年,的确是。   没有人能像她这般美得让人心惊,像冬天里的第一场漫天大雪,纯洁朴素的外表下包裹着不可企及的华丽高贵,是啊,雪,他就被这铺天盖地的冰冷湮没,冬日就这样永驻。   游夜淡淡地勾了下嘴角,轻声说:“今天很漂亮。”   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吧,彼此之间剩下的,不过是最肤浅表面的客套寒暄,那么他到底又何必百忙之中决定来这一场无所谓的晚宴。   夏流年听到他的声音才有些恍惚地回神,有些无措地揪着披肩一角,抿嘴一笑:“谢谢。”   趁沉默还没有演变为尴尬,夏流年迈开有些泛酸的双腿,匆匆向洗手间走去,却没有看到门口与走廊之间的台阶,脚下一空就猝不及防地向前摔过去。   “小心!”游夜敏捷地扶住她的腰,轻轻一勾便揽进自己的怀里,“有没有扭到脚?”   夏流年惊甫未定间讷讷地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游夜漆黑若夜幕星辰的眸子,继而慌乱地移开目光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被他胸前的十字架勾住了衣襟。   银色的十字架泛着旧暗的金属光泽,蓦地便刺痛了夏流年所有的神经,像是崩了许久的铁丝骤然因为承受不住巨大而急促的压力而断裂,震得她头晕目眩。   这是……   这的确是……   -   -   -   --------------------   -   -   -   “这是什么?”游夜皱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夏流年不由分说挂在他脖子上的坠饰,有些无奈地说,“我不信基督。”   “它叫Sir has-sirim,以后就属于你了喔。”夏流年满意地看着,嘴角可爱地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明亮如水的眼眸晃动狡黠的光芒,“戒指什么的,太庸俗了,咱才不要。我要用十字架,让上帝替我看住你,这样你就再也逃不掉了哦。”   “……”游夜好笑地看着她,不言语,凉凉的十字架挡在他的胸前,却晕开暖的温度。   -   -   -   再也,逃不掉了哦。   这么多年,从未放开过。   -   --------------------   -   游夜默默低头解开两人之间的纠缠,白色蕾丝勾住的银色十字架一角很快便挣脱了束缚……没有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两人分开了,游夜惨然一笑,正想要直起身子,却被夏流年扯住那枚十字架。   -   -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百般践踏我们的爱情,让它千疮百孔到我不忍心再看,直到我死心了再也不愿想起,而你,却留有最重要的东西。   -   ---------------------   -   夏流年神色复杂地盯着那枚十字架,死死地盯住,仿佛要把它的轮廓刻进眸子里一般,然后她缓缓抬头,看向游夜。   “流年。”游夜再也忍不住,猛然箍紧女人的腰,死死地按进怀里,“流年,我爱你,不管你当初多么绝情多么狠心我还是爱你,我知道我犯贱,而你从来不稀罕,但求你不要总是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让我错以为你还是在乎的。”   夏流年像是傻了愣了,全身僵住冻住凝固住,他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当初是她绝情?   “我知道,不能再画画的我根本对你再也没有意义,我已经想通了,我会离开这里不再打扰你的生活,所以你要幸福,一定要非常幸福,幸福到我恨你,恨你丢掉我还能如此幸福。”游夜狠狠地抱着她,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按断了,可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一个字儿都听不懂呢。   “你说……什么?”夏流年颤抖着唇,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什么叫做不能再画画?”   游夜听到这样茫然的反问只觉全身一凛,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彻骨髓的冰水一样,让他的身体和大脑同时没了运作能力。   “什么叫做不能再画画了,你说啊!”夏流年扯住他的衣裳把他推开一点距离,仰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悲切复杂的神情,“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当初你到底为什么离开?因为不能画画了?”   游夜默然无语地看着夏流年认真的惊诧的急切的不明所以的表情,突然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想到当时夏父的话,“这都是流年的意思”,他当初是不信的,原来本来就是不该信的,她不知道,她一切都不知道!   那么,他现在该开心么,还是觉得悲哀?   “你说话啊!”夏流年急急地摇晃着他,像是服了亢奋剂一般,疯了似的摇晃他。   “流年,”游夜轻轻按住她的手,“我们最后一次吵架,你坐车离开了,我就在你后面追,然后出了车祸,身体受伤的伤很轻,但右手受伤很重……”   “然后爸爸把你送走了是不是?”夏流年觉得自己骤然没了力气,只是机械地念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游夜,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些执着不放手的情愫瞬间在她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下一秒就是不可转圜的窒息,她宁愿他是负了她,那么现在她可以毫无愧疚地离开奔向另外一个男人!   可是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她又被命运愚弄到了一个尴尬的分岔口,偏偏哪条路都不可以让她解脱出来。   脑海中蓦地浮现了沈浩希讥诮而冷淡的神情,夏流年心中一寒,她的选择只能是他,只能是他啊。一片馄饨之中,渐渐清晰的是他深若寒潭的那双眼睛,她早就沉下去了,早就再也放不开……   “既然你不知道,当初又为什么那么快便结婚了?为什么不等我?!”游夜的声音压抑着苦闷的不解,美妙的声线扭曲成可怕的音调。   夏流年渐渐收回目光,无力地垂下手,告诉他么?告诉他自己疯了,然后嫁错了人?但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三年过去,而她爱上了当初的那个错误,一切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了,告诉他,只能让他徒增难过罢了。   夏流年苍白地翘了翘唇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发现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牵动自己的面部肌肉,最后她放弃了努力,只是低头呼了口气,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东西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她听到自己冰冷的略带嘶哑的声音:“因为当时,我爱上他了。”   爱上他了,爱上他了……   游夜,我再也,给不了你什么。   -   ---------------------   -   游夜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走廊愣了许久没有说话,原来,只不过是,输给了另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凌瑷达悠闲地从卫生间补好妆才款款地走出来,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游夜,嘴角挑起一抹妩媚的笑,轻拍了两下手掌:“这旧情人重逢,场面还真是精彩。”   游夜骤然回神,目光落在跟前俏丽而傲气的女人脸上,眼神暗了暗:“凌小姐还真是闲情逸致,别人闲聊两句也竖起耳朵听。”   “哟,大明星还认得我是谁?荣幸啊。”凌瑷达稍微讶异了一下。   游夜冷哼一声:“圈内与你传绯闻的明星太多了,想记不住都难。”   “你!”凌瑷达听了这话气结,她才对那些徒有皮囊的明星没有兴趣,她不过是爱玩了点儿,喜欢出入各种娱乐场所,结识各式各样的人,而有些明星便借了她的名气炒作,她也没当回事儿,谁知道今天被这样噎了一下!   “我什么?难不成您还以为我爱看财经节目?”游夜心中怨气憋闷正愁没得发泄,讥讽越来越甚,“说实话我觉得女人如果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只会越来越庸俗而已。”   这句话着实惹怒了凌瑷达,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不是在百般宠爱万人仰慕之中,凭什么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不客气地讽刺一通!   可是……现在还不能怎么他,不能乱了计划,否则前功尽弃……   凌瑷达平缓了一下情绪,依旧笑的花枝招展:“游先生的品味自然是不凡的,可那脱俗的女人怎么就瞧不上你呢?”   游夜瞳孔骤然收缩,咬了咬牙移开目光不再搭理她。   “啧啧,像你这样的帅哥,哪个女人会不心动,何况还是旧情人……其实,你不比沈浩希差。”凌瑷达摆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继而凑到游夜耳边悄声问,“你想知道她不爱你的原因么?”   游夜不屑地轻哼一声偏过头。   凌瑷达嘴角一扬,吐气如兰:“因为你没有得到她的身子,女人,感情总归是终于身体的。”   因为,你没有得到,她的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听苏苏的。。让游夜和Ada遇到了。。于是有人支持这对CP么。。不支持的话我都酱油了他们●﹏●……   Ps:啰嗦句,孩纸们希望我开新文还是填旧坑?   54   54、晚宴 ...   夏流年拖着沉重脚步恍恍惚惚间就来到了庭院里,沈家的一瓦一砾都十分考究,庭院宽阔而雅致,凉风飒飒夹杂淡淡的幽香隐隐飘逸而来,夏流年被熟悉的香气引得一怔,抬眼一看竟是满院盛开的木芙蓉,皆是艳红而不俗的颜色,妖娆地盛放,丰姿绰约。   她记得小的时候,妈妈也喜欢种木芙蓉,不过妈妈只喜欢种白色的而已,那时美到这个季节就会看到那些干净到不可思议的颜色烈烈盛开,繁华而容不得一点杂质。   每每她看着那些纯净而妩媚的花朵,总是联想起妈妈穿婚纱的样子。白色的多层欧根纱轻盈朦胧,衬得人像是从云端走下来一般,美的不可方收,看的夏流年眼睛都直了,妈妈那时笑着跟她说,流年,等到你长大能够穿婚纱的时候,一定比妈妈漂亮。   温柔细软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夏流年带着些寒意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目光落在别墅顶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松了口气垂下头,下意识地裹了裹披肩,刚想离开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我得进去了,离开这么久,不好。”温柔而低沉的声音,让夏流年全身一凛。   “浩希哥,你都好久没去我那儿了。”细长的音调,如同温润的雪梨粥一般淡甜清爽的气息,“我想你,好想你。”   夏流年禁不住抬步走过去,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颀长而挺拔的身影,以及俊美面容上略带漫不经心的表情,嘴角淡淡地勾出一个完美惑人的弧度,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沉。   “乖,一会儿再说。”沈浩希象征性地低头吻了吻女人白皙的手,想要抽身离开,却又被猛地拉住手腕:“浩希哥……”   撒娇发嗲的声音让沈浩希无奈地笑出来,顿住脚步:“嗯?”   夏流年知道他不止有自己一个女人,但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依旧觉得不可容忍,她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原来他温柔甜蜜的语调,温暖坚实的臂膀,并不是给她一个人的。   他不过是像哄所有女人一般哄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要你亲……这里。”女人仰起头,指了指被淡色口红修饰得恰到好处的唇,娇俏地笑着。   夏流年再也忍不住,侧过身去不再看他们,她没有勇气走过去,她怕他依旧不给她好脸色,怕他随意敷衍她两句便离开,说到底,她不过是不想确认自己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鼻子一阵一阵地发涩,夏流年闭上眼睛,心里反复念着,流年不哭,不许哭。   “你怎么来了?”   平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让夏流年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倏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垂眸蹙眉看她的沈浩希,语气里有细微的不耐,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我……”夏流年张口不知说什么好,她为什么不该来?是以凝的生日啊,她来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看着他微怒的神色,夏流年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   沈浩希看她茫然无措的神情,冷哼了一声,其实他刚才就隐约看到了她的身影,心里放不下才走过来,结果一看果真是她!   看到他就躲,她这时候倒机灵得很!   而此刻看着她今晚的装束他更是怒火不打一处来,走廊里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肤色泛着琉璃的光白,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细长白嫩的颈,圆润的肩,以及修长饱满的小腿,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让他觉得怒气恒盛,还好她穿的还算比较端庄,如果她敢穿再露一点的,他肯定现在就派人把她送回家里去。   她是他的,她的所有美,哪怕是一分一毫他都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此刻他突然很怀念她生病的时日,只有他能接近她,能抱她,能在她身边,她的一切都只属于他……   夏流年看着他阴沉无比的脸,委屈得更甚,刚忍住的眼泪像被猛然扯断了的珍珠项链,“吧嗒吧嗒”地就开始往下掉。   “你又哭什么?”沈浩希心里本就不痛快,看她这般哭心里一动,下一秒就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见我就哭是吧?你能别这么老找我不痛快么?!”   夏流年抿着嘴不敢吭声,反正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不对。   明明刚刚还对着俏佳人笑容柔若春风,怎么转瞬对着她就摆一张厌恶的嘴脸?!   她既然这么招他厌,又何必老跑来讨人嫌。   两人僵了许久,沈浩希最终看不下去了,把手帕递给她放缓了语气:“别哭了,让人看见不好。”   夏流年低着头接过手帕,粉柔的唇瓣微颤着张了张,最后低着头嗫嚅出一句:“你……你一会儿能不能送我回家。”   这摆明了是在求和,沈浩希心头微喜,不由得颓然一哂,其实看她这个样子早就心软了,这样漂亮的人儿哭的梨花带雨,谁能不心疼?!   不管她到底怎样,对自己还是真的有感情的吧……   似是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沈浩希依旧口是心非地说:“你什么时候想走,我让司机送你。我先过去了,让女伴等太久不好。”   -   -   -   ---------------------   -   -   -   他承认他爱她,爱的无可救药却又不甘心毫无回应,或许他真的是被女人们宠坏了,但他的确总是会忍不住想要看她为他心痛,来确认她其实对他也是爱,不是企图,不是贪恋,不是依赖,是爱。   什么猜疑,什么欺骗,这是他的流年,干干净净,会因为他的话哭的像个孩子,会红着眼眶问他能不能一起回家。   -   -   -   ----------------------   -   -   雅致的音乐,谈笑的人群,沈以凝的目光锁在一个形影单只的身影上,看他在一片喧闹中独自抹开一方静谧。   “游夜。”沈以凝有些踯躅地走过去,有些黯淡地说:“谢谢你能来。”   她知道……他来,并不是为了她。   游夜转过头看到沈以凝略带犹豫的脸,淡然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酒杯:“生日快乐。”   “谢谢。”沈以凝咬了咬唇,轻声问:“见到她了?”   游夜一愣,继而挑眉看她眸光闪烁的样子,沉声说:“其实我来,是想还你手机。”   “啊。”沈以凝一愣,呆呆地接过手机,不由得带着惊喜笑出来:“谢谢……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了。”   “电话簿的话,丢了会很麻烦吧。”游夜移开目光,幽幽然开口。   沈以凝打开许久不用的手机,屏幕马上便被无数短信提醒充斥,没有看便再次扣上:“也不会啊,真正会想起你的人,自然会主动找你的。”   一句话让游夜心底一颤,是的,的确是这样,如果夏流年还曾惦念他,又怎么会三年都不去找他?颓丧地轻笑一声,游夜侧过身来面对沈以凝:“有什么生日愿望?”   “我想要你亲笔签名的我们的合照!”沈以凝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兴奋地说。   游夜看着她激动万分的神情,不由得讶然失笑:“你都认识我本人了,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不过……是不是很失望,我其实即不完美也不高贵。”   “……没有啊,其实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沈以凝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是不要再对三嫂有什么想法了,你知道的,三哥不会轻易与人计较,但如果惹怒了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游夜打断了她,默然点了点头。   沈以凝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声音熟悉无比,却着实想不起是谁,茫然地回头,继而欣喜地笑出来:“卓之哥,见到你一次真的是不容易啊!”   “我们尹大少爷可是金字塔尖上的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工夫见我们这些闲人。”凌瑷达在一旁挂着揶揄的笑说。   尹卓之斜睨了她一眼:“Ada,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怎么没跟浩希在一块?”   “嗳,说起来,我也没见到三哥,刚刚还说有惊喜给我,一转眼就没人了。”沈以凝撇了撇嘴埋怨着,目光穿梭在衣香鬓影之间。   “切,他还能去哪。”凌瑷达翻了翻白眼,“刚到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沈浩希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微微扬起下巴带着浅笑诘问。   明亮华丽的灯光下,男人俊美的面容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让人只觉分外耀眼,凌瑷达一时晃神,就那么呆若木鸡地看着他,没了任何语言。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想要人自己身上的光芒可以匹配他,但总是无法企及。   “都在啊。”沈浩希走到三人跟前笑着招呼道,继而目光一晃便落在了一旁的游夜身上,心中着实惊了一下,他怎么会来?!蓦地想到不喜欢热闹场合的夏流年突然也莫名出现在这,笑容便霎时隐了下去,转头带着浅淡的讽刺对身边的沈以凝说:“你面子还真大,这……偶像都让你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剧透一小下……   其实希希的确是回家了,木有回家的是流年……   于是大家想要流年被游夜XX掉么……不想的话就来个伪的?   55   55、幽醉 ...   听了沈浩希的回答,夏流年觉得全身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毫无力气,来的时候那股兴奋劲早就没有了,心底空荡荡地失落着,人影幢幢晃得她头晕目眩,只觉好渴……   凌瑷达远远望着失魂落魄的夏流年许久,然后随手从托盘里端了一杯酒便踱步过去,在她跟前止住,柔声叫她:“流年。”   夏流年抬头便看到凌瑷达关切的面容,有些恍惚不明地想,什么时候她跟她这么亲近了起来?   “不舒服?”凌瑷达担心地皱了皱眉,把鸡尾酒递过去,“喝点东西或许会好点。”   夏流年刚被沈浩希那么冷嘲热讽了一番,此刻听到如此温柔体贴的声音,心里暖流翻涌,就差没有热泪盈眶了:“谢……谢谢!”   “我听浩希说你们吵架了?”凌瑷达自然知道夏流年这样的女人吃哪一套,放柔了声音接着说。   “……”夏流年委屈地咬了咬唇不答话,侧过头把目光落向另外一边。   凌瑷达了然一笑,淡淡地说:“浩希就是这个臭脾气,夏小姐嫁给他真是委屈了。”   “没有……”夏流年急急地否认,说完脸一红,忙不迭地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杯里的鸡尾酒,感觉清甜的口感并不讨厌。   这般小女人的娇羞姿态让凌瑷达心里蓦地一揪,攥紧了手指,语气依旧温柔如水:“他在那边,怎么不过去?”   “我……我……还是不好去烦他了……”夏流年悻悻地扯了扯嘴角,有些失落地垂下美眸,忍不住又拿了一杯酒,细细地品着……她以前是不沾酒的,此刻突然感觉那杯中略带酸涩的香甜非常诱人,像果汁一般。   凌瑷达似乎还说了什么,夏流年一点儿都没听进去,目光锁在远处沈浩希和游夜同时出现的地方,游夜……可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呀……夏流年想到这里就什么都顾不得,急匆匆地就走了过去。   -   -   -   “三哥,我是认识他的好不好……”沈以凝抢在游夜开口前急急地说,“我好不容易才能有一次跟偶像一起过生日的机会,你那是什么语气嘛。”   沈浩希神色抑了抑,敛起眸光不再追问,毕竟是以凝的生日,不要因了他的私事而扫兴才好。   有些不耐烦地垂头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骂自己没出息,之前走的时候那么决绝,没过两天,怒气一消便忍不住想她,想得食不知味干什么都了无生趣,而刚刚见到她那副柔弱清纯的模样,真是让他想要立刻把她按在床上蹂躏一番,反正她现在也不会像起初那般抗拒了不是?心中所有的疑惑此刻他都不想去细细思索,越是思索越是一团乱麻,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一个被她迷住的傻子。   游夜在沈以凝身旁也沉默不语,姿态闲闲地吃着水果,脑海里回想起凌瑷达之前说的话,不禁摇头轻笑……他曾经有无数机会可以得到她的身体,但他不愿,说对她毫无非分之想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因为她说,她会怕,他看到她眸子里的惧意只觉得心疼,所以即便有这个念头亦不会想要哪怕半分强迫她……   夏流年看着几个人之间稍显安静的氛围,有些不安地走过去,轻轻地扯了扯沈浩希的袖子一角。   “怎么了?”沈浩希猛然间看到她怯怯的样子只觉心里痒痒,伸手便揽过她的纤细的腰肢,光是想象她丝薄衣料下滑腻的皮肤就让他热血沸腾,不由得哑声叫她,“流年……”   夏流年感受到他不安分的动作顿时一窘,这么多人的场合,而且游夜还在……这让她觉得尴尬到极点,不由自主地就侧过眼神去瞟游夜,恰好触到了游夜投来的不加掩饰的冷冽目光,心里猛地一颤。本就对他愧疚万分,何必又在他面前跟人亲热?想着便推开沈浩希的手臂,低头稍微整了一下衣衫。   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沈浩希高涨的热情瞬间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她看向游夜时带到那是什么表情,无奈?勉强?愧疚?明明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吧,跟他亲近一下就让她灰头土脸成这样?!   音乐恰到好处地响起,打断了三人之间凝固成冰的气氛,沈浩希冷冷地低睨了她一眼,不容她再说什么便起身走到凌瑷达面前,做了一个优雅绅士的邀舞姿势。   夏流年蹙了蹙眉,死死地盯着沈浩希似乎是故意的在凌瑷达身上做与刚才同样的动作,而凌瑷达似乎很开心地把身体往他胸前贴近了一些,心里不禁酸酸涩涩一片。   “他就这么对你?”游夜把一切看在眼里,不可置信地问。   夏流年垂着眼睛盯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嘟着嘴反驳:“他在故意气我,你没看出来吗?”   “我只能看得到他身边从来没少过女人,而他看你的眼神除了欲望没有别的!”游夜简直快要气死了,她怎么能够允许那个男人这样欺负她?!这还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高傲的大小姐么。   “你胡说。”夏流年干干脆脆地回了三个字,然后静静地继续喝杯里的鸡尾酒,浅黄色的液体犹如晶莹剔透的琥珀一般,真的,好诱人……   “他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儿,你稍微拒绝一下,他立刻就去找别的女人,我不明白你还在维护他什么!”不甘,心疼,愤懑,全部混杂在一起涌上来,游夜狠狠地瞪着若无其事喝酒的女人,不解她究竟为什么能忍下去。   “你嫉妒他,所以说他坏话,我才不要听。”夏流年觉得眼眶泛湿,想要掩盖什么一般把杯里的酒尽数倒进嘴里,然后猛地被呛了一下,狼狈地咳着,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游夜心被狠狠一揪,连忙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流年……”   “你不要老在我跟前啊,他看到会吃醋的。”夏流年嘟着嘴嗫嚅,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你看我都是别人的女人了,你老放不下我也没有用啊……”   游夜皱着漂亮的眉看她越发语无伦次地絮絮叨叨,扶起她便要向外面走:“流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唔……我没有啊,我很清醒,你去叫他过来,你去跟他说他再气我我就真的不理他了,你快去!”夏流年失态地扬起声调说,眼神迷离涣散,眸色宛若荡漾的水晶琉璃。   “流年,你喝了多少?”游夜强拉着她往外走,趁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她这般失态的模样。   夏流年不情愿地甩着他的手,带着哭腔说:“我不要回家,我不回去了,他不回去我回去干嘛,我再也不回去了……”   游夜一边应着一边把她塞进车里,这才吁了口气:“不回家你去哪?”   没有回答声,游夜俯□轻声叫她,竟然发现她就这么睡了过去,这当真是醉了……   -   -   -   沈浩希一回神便看不到了夏流年的身影,呼吸蓦地一滞,现下做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意兴阑珊,不屑地轻哼一声心想,等着吧,今晚上肯定好好惩罚你。   凌瑷达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抬起手来捧住他的脸:“Mark。”   “嗯?”沈浩希直视她,不解地挑眉。   “我妈说,我年底以前必须结婚。”凌瑷达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嘴角泛起一丝浅淡的苦涩。   沈浩希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嗯,结婚是好事儿啊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个男人供你消遣不是正好,你也不用整天没事儿就缠着我了。”   凌瑷达不再多言语,只是静静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   -   -   夏流年真的很瘦,轻的他一抱就能抱起来。   游夜看她睡着了依旧婉眉轻蹙不自在地嘀咕着,心里一阵一阵揪着疼,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鞋,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正要起身,便被她环住脖子:“不要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流年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会乖……”   游夜缓缓低头,猝不及防地看到两行眼泪从她紧闭着的美眸沿着光滑的肌肤向两侧滑下,最后隐匿进鬓角,浓密的睫毛因为沾了泪水而闪着荧荧的光,像是落满了一层细碎的钻屑,这般姿态的她,实在是太美了……而她的头发因为扭动早就散乱开,像绸缎一般泻在身后,噙着轻微的醉意,让她原本白瓷一般的皮肤开始透出薄淡的红晕,粉嫩若樱的唇瓣微微开启着,似是一种邀请……   这般迷乱人眼的美景让游夜瞬间乱了心智,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我放假果然就用来出去各种玩了…………………………………………………………于是我明天一定更Orz!!!!!!!!!!!!!!!!!!我要完结!!!!!!!!!吼!!!!!!!!!!   56   56、分甭 ...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没有被吃掉啊~~捂脸~~真的没有被吃掉●﹏●   初尝那魂牵梦萦的甜美,纯冽中混着微涩的酒精味道,魅惑至极,轻易就可以撕裂所有的理智,让游夜再也不能自抑,贪婪地想要更多。   她甘美柔软的唇舌像极了诱人的甜腻多汁的水果,诱惑着人欲罢不能地想要狠狠地吸吮舔舐,游夜轻喘着放纵自己的迷恋,心想就一会儿,就吻一会儿……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夏流年不适地轻“嗯”了一声,稍微挣扎了一下,游夜便如梦初醒一般离开她的唇,松了口气低头看着夏流年被他吻得泛起嫣红的娇唇,脑中一片空白,下一秒便控制不住地继续亲吻她尖尖的下巴,再缓缓向下轻啄她白皙的颈子。   夏流年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渐渐舒展了紧蹙的眉心,顺从地仰起头来任他亲吻,嘴角泛起欣喜万分的笑意:“我就知道,你又想欺负我……每次你生气完了都会想要这样欺负我才罢休,坏人……讨厌死了……”   游夜闻言倏地顿住,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心中膨胀开快要撑裂了的痛,不是他,她心里全部的位置,都已经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怎么了?”夏流年感觉不到了温热湿润的触感,有些慌乱地蹙眉,似醒非醒间胡乱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我胡说的,你别生气呀!你想要怎样我都乖乖的,好不好,好不好……”   游夜愣愣地看着她连解带扯地拉开衣襟,露出水润细嫩皮肤,感觉心窝都快炸开了,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所有事物,只有那缓缓浮现而来的挺耸,占满了他的瞳孔……   “不要丢下我,你说了不会丢下我的……”夏流年着急地解开了外衣,摸索着抓住游夜的手便按在柔软的胸前轻揉,“你还是喜欢的……对不对?”   游夜简直要被眼前的场景弄疯了,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思想!一切都已经像是断了刹闸的机车一般不可阻挡,他掌心下柔软饱满的触感太让人沉醉了,让他忍不住拉扯开束缚着那双美峰的内衣,让那一对可爱的玉兔挣脱囚笼欢快地跳了出来,柔白的肤质点缀淡淡的浅红,完美挺翘的弧度轻易就锁住了人的眼,撩弄起熊熊烈火般的欲`望……   “嗯……”夏流年满足地轻吟出声,感受着胸前似雨点一般落下的吻,“要我……浩希……嗯……不要给其他女人……求你……”   半眯的眸子泛着盈盈水光,急促的呼吸让暧昧无限扩大,夏流年因为欣喜而扭动的身躯早已经让本就褪了一半的小礼服凌乱,似露非露间更加引人遐想……   -   -   -   ---------------------   -   -   -   沈浩希回到家的时候时间还很早,走到门前却骤然顿住脚步,把略微急切的神色放缓了才故作镇定地走进去。   偌大的别墅一如既往地宁静着,沈浩希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楼上紧闭的门,也不急着上去,闲闲地在客厅坐下来。   尹清看到沈浩希先于夏流年回到家,不禁满腹疑惑,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没成功和好?这少夫人也太办事不力了吧!   就这样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沈浩希脸色越来越寒,烦躁地瞥了一眼依旧没有动静的门,再也撑不住了,沉着嗓子把尹清叫到跟前:“把她给我从楼上喊下来。”   “少……少爷,少夫人,她不在家。”尹清心里那个急啊,这都快十点了,少夫人大晚上的是跑到哪里去了,嘴上说着要和好,做的怎么一次比一次过分呢!   “不在家?!”沈浩希脸色晦暗到极点,声音冷若寒霜,“不在家是什么意思?!她从出去到现在,一直都没回来?!”   “少夫人……她……她回来了一趟,然后似乎是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尹清情急之中只好撒谎帮夏流年开脱,只能盼她赶紧回来,但不由得又担心她的安全,正琢磨这这事儿要怎么办,便听到沈浩希冷冷地哼了一声,吓的她一哆嗦。   沈浩希把随手翻看的杂志“啪”地甩在桌上:“尹清,你如果不想要这份工作,立马给我滚!”   尹清低着头慌乱地摇头。   “她到底有没有回来?”沈浩希随便瞥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紧张地撒谎,怒火渐渐燃起。   尹清接着摇头。   沈浩希沉静了几秒,接着冷笑两声:“好,很好,她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还能指使着佣人帮忙撒谎了?”   “不是的,少爷。”尹清连忙抬起头,撞着胆子说:“少夫人今天就是因为要见少爷一面才去四小姐的生日晚宴的。这两天少夫人一直郁郁寡欢的,眼瞅着都瘦了,她到现在没有回来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少爷再等一会儿吧。”   沈浩希听到这话,怒火消去不少,但依旧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好,我一会儿看她怎么个解释法。”   -   -   -   ---------------------   -   -   -   赤`裸的纠缠,低吟婉转,衣服被随意丢在一边,一室让人惊艳的春光。   “嗯……浩希……”夏流年近乎主动地把身子贴过去,她想他,想要他抱她,想要他吻她,想得快发疯了……他的味道,他的气息,他的欲,他的怜,她好像要……   游夜就像一个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困兽,面对极品美味的大餐,除了饕餮再无其他念头!   这是他的流年,他渴望的一切,这具曾经可望不可及的温软香柔的身体此刻毫无遮掩地坦露在他面前,他触手可及,稍微用力便可以进入肆虐一番……   “浩希……嗯……”夏流年脸色微红地娇声叫他。   只差一点,一点而已……游夜的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夏流年曾经不留余地说出的话:“我的选择一定会跟妈妈一样。”   欲`望仍旧翻江倒海不可抑止,游夜却猛地拉过一旁的薄被遮在夏流年身上,起身向浴室走去。   -   -   -   ---------------------   -   -   -   他终究不能,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夏流年,她早就不再是他能随便碰的女人。他如果做了如此趁人之危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何况,他了解她的一切,太了解了,如果今天他任由事情进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的一切都会被他毁掉……   她本就是脆弱到可以轻易被毁灭的女人,如同她的母亲一样。   她的母亲在她年幼时从别墅的顶层跳了下来,像折落的白色芙蓉花一般从她面前坠下,穿着白色奢华的婚纱,死在大片盛开的白色木芙蓉之中。   妖艳的血红,纯净的洁白,碾碎的芙蓉花瓣四散零落,美得惊世骇俗。   她的母亲曾经亦是出了名的美人,死后不过成为市井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叹息两声,再无他话。夏志远亦没有再娶,只是更加宠爱夏流年。   谁都不知道她母亲自杀的原因,夏流年却目睹了一切。   当游夜问到她为什么会自闭症时,她曾对游夜讲起,说她曾看到自己的姑父压在妈妈的身上,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在干什么,但第二天,妈妈就自杀了。   游夜听她讲的时候,全身都不禁竖起寒毛,因为她当时的表情简直是一种崇拜与向往,她说,事后她想明白了一切,如果她处于妈妈的处境,她的选择一定会跟妈妈一样。   不被玷污的白色,一生只能够属于一个人。   冷水毫不怜惜地冲在游夜的身体上,让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本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他曾经在最痛苦的时刻,也有过想要毁了这个置他于无尽绝望中的女人的念头,但是最终他依旧会舍不得,毕竟这个女人他曾经用尽一切办法去爱。   而且经过了今晚的相遇,揭晓了一个他并不曾知的事实-------她并非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只是世事弄人,一切都已经不对了,时间不对了,人自然也就不对了。她并非那般鄙夷不屑地打发掉他,这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   -   -   ---------------------   -   -   -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秒针每移动一下,尹清的心便颤动一下。   宽阔的别墅灯火通明,沈浩希看了看时间,幽幽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颤抖着拿出手机打给他安排在夏流年身边的人。   “三少爷。”对方很快便有了回应。   “她在哪?”沈浩希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一些。   “是在游夜先生的家里。”简单的几个字,便让沈浩希的心里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什么?!她这么晚去了他家,怎么不跟我汇报!我派你们去是干什么的?!看好戏的?!”沈浩希怒火通天地对着电话怒斥,指尖因为太用力捏电话而颤抖发麻。   电话对面显然被震慑到了,良久才低着声音回:“是……是三少爷您说,以后不用汇报,看好她的安全就成。”   沈浩希不愿再听一个字儿,扣上手机转头盯住尹清:“这就是你口中那个郁郁寡欢的少夫人,嗯?!”   沈浩希觉得此刻如果见到她,一定会掐死那个女人,他从小到大游戏花丛那么久,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过,哪个女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脚踏两条船!!   哈哈!真他妈的可笑啊!!   看看,看看他心里那个最纯洁最单纯的女人,把他骗的团团转!!   他居然还等她!!像个傻子一样等她!!蠢透了!!   她此刻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呢!!   想到这里,沈浩希只觉得有无数针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翻转搅动他的血肉,让他恨不得马上就扒了那个女人的皮,看看她那柔弱无辜的皮囊下面究竟藏着些什么!!   松了松领口,沈浩希的双眼蒙着彻骨的寒霜:“尹清,把门锁换掉,把她的东西全给我扔出去,她以后永远不用回来了。”   57   57、愤怒 ...   浓得让人窒息的静谧久久不散,钟表的声音越发清晰刺耳。   沈浩希坐在沙发上像一尊石狮子一般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干坐着,指间的烟渐渐燃成烟灰,带着火星的灰烬不断落入白绒地毯,散发出一阵烧焦的味道,这才引了沈浩希回神,把烟蒂捻进茶几里的烟灰缸上,抬头发现尹清还站在旁边,便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去睡。   看了眼时间,沈浩希万分疲惫地起身,望着格外空旷的别墅,自嘲般地轻哼了一声,刚要抬步上楼,却又不甘心一般猛然回身,拿了车钥匙便甩门出去。   夜晚宽阔无人的道路,沈浩希把车子开得飞快,呼啸而过的姿态像是刺穿黑夜的一把利剑。   疾速带起的烈风“嗖嗖”地擦过光亮的车窗,噪杂的声音让他莫名地又开始烦躁。   他觉得整个晚上自己的心都揪成一团,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手死死地攥着,攥得他死去活来,让他恨不得把胸腔里阵阵缩痛的东西拿出来好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逼自己镇定平静,偏偏脑中全是夏流年跟游夜亲密温存的画面,越想越是发狂,每每思及此刻她正在别的男人怀里展现她所有娇柔可爱的神色,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从开始的避孕药,到与旧情人眉来眼去,再到夜不归宿,他的底线已经退无可退。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自说自话,而她可以借口都不用找便去私会情人,沈浩希歪头冷哼一声,指节狠狠地捏出声响,这算是报应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他沈浩希凭什么非她不可?他若随口说一句他想要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不都擎着他挑?!一个别的男人染指过的女人,他还嫌脏呢!他不稀罕!她爱给谁给谁!他沈浩希有什么必要这般忍气吞声为了一点儿小事就心里不痛快!   反正她那颗心也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而那个游夜,什么都不做,甚至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却一切便唾手可得,她的身,她的心,轻而易举地全部拥有!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纵观他的一生,不是平步青云也是事事顺利,怎么偏偏就栽在了夏流年身上!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阵一阵地发僵,车身一个急转差点而撞上一旁的栏杆,他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衬衫坐在车里良久都没有想起要开暖气,气闷地伸手狠狠地按了下开关,渐渐把车速慢了下来,心想他现在是干什么去?像个怨妇一样厚着脸皮去捉奸,再苦着脸问“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想到这里,沈浩希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像个疯子一样在寂静的夜色中放肆地大笑着。   -   -   -   ---------------------   -   -   -   夏流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面,顿时感觉全身像猝不及防间失去了攀附一般猛地一坠,像是按了弹簧一般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下一秒便摸索自己的身子,还好……身上的衣服都还在……   那么昨天晚上,是自己又梦见他了吧,总是做这样羞人的梦,真的感觉好丢脸……幸好谁都不知道。   随着神思的清醒,巨大的失落席卷而来,原来他还是没有原谅她,夏流年只觉得头昏脑胀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醒了?”游夜穿了一件浅棕色家居服,端着咖啡杯懒懒地站在门口,神色平淡。   夏流年一惊,然后尴尬地说:“游夜……我怎么会,在你家……?”   “你昨晚喝醉了,又嚷着不想回家,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游夜喝了一口咖啡,轻描淡写地说。   “啊……那个……”夏流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小心翼翼地探问:“我昨晚有没有说梦话?”   游夜抬头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夏流年瞬间脸红了,心想她昨晚做梦那么限制级,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连忙结结巴巴地问:“我……我说了什么?!”   “似乎是说还想喝一杯什么的。”游夜嘴角挂着一丝揶揄的笑,“不能喝就别沾酒,喝成那样被人拐走卖了都不知道。”   “喔……”夏流年仍不放心,清了清嗓子问:“我没有说别的?”   游夜耸了耸肩,摇头:“我没听到。”   夏流年这才吁了口气,乐呵呵地抿嘴一笑:“不好意思喔,打扰你一晚上。”   她客套生分的语气让游夜一愣,若是以前,她肯定会一脸俏皮地故作嫌弃地说“你的床一点儿都不舒服,睡的我腰疼”。   不在了,那个她早就不在了,现在的她像是被打磨过了一般,愈加温柔甜美……   游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问:“要吃早餐么?”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夏流年梳理着头发,心不在焉地回答,想着一晚上没回去尹清肯定着急了。   “我送你回去。”   游夜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正想要去换衣服,便被夏流年叫住:“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吧。”   -   -   -   ---------------------   -   -   -   沈浩希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一夜,看着黑暗一点儿一点儿被光亮驱逐,看着寂静的一切渐渐开始被喧嚷充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他依旧盯着空无一物的电脑桌面愣愣地看着,姿态高傲而专注,一动不动优美如同雕塑,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是多么狼狈。   Lara来上班的时候见到沈浩希已经在办公室坐着也没觉得稀奇,毕竟他彻夜加班的次数并不少,端了杯咖啡放在他面前:“沈总,今早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说是务必要交到你手里。”   沈浩希呆坐着,心里突然怀有那么一丝希冀,想着或许他们什么都没做,又没亲眼看见不是?   “沈总?”Lara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提高了音调又叫了他一声。   “啊?”沈浩希这才回过神,有些怔愣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进来有一会儿了,您刚刚不是还说了句‘进来’么。”Lara惊异地看着沈浩希少有的魂不守舍的神态。   “嗯……你刚才说什么?”沈浩希捏了捏眉心,想要驱走沉重的疲惫。   “噢,是这个啦……一个女人来给我这个的,说要交给你,说你看了之后一定满意。”Lara把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沈浩希面前,“我感觉那女人挺奇怪的,但又怕误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就给您拿来了,看不看您随便吧。”   “嗯,出去吧。”沈浩希瞄了一眼那个袋子,也没在意,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工作的心情,沈浩希目光落回那个袋子上面,“呲啦”一声撕开,里面掉出一片薄薄的碟片,沈浩希挑了挑眉,随手塞进电脑的播放器打开播放。   这个场景……是昨天?   沈浩希盯着屏幕,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没有声音,画面也不甚清晰,但还是能分辨得出大致内容,最重要的是,沈浩希看的明白。   屏幕上的夏流年急匆匆地跑到游夜跟前,然后两人像历经艰难又重逢了般的恋人一般紧抱痛哭,接着场景一换,是一间看上去十分高档考究的房间一角,柔软的大床上,两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沈浩希忍不住俯身过去板住电脑屏幕,手指被铬的生疼,而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动,如钉子一般扎进了屏幕里激烈晃动的画面上。   他亲眼看到,夏流年十分主动地取悦那个男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愉悦,她自己脱掉衣服,自己靠过去吻他……她自己做这一切!   他瞬间觉得胸膛左边被掏空了,之前的心痛没了踪影,是彻彻底底的空了,他什么时候见她如此兴致高昂过?!即便是她已经不会再拒绝他,缠绵时也不过只是顺从他的摆布而已,何时这般主动过?!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游夜伏在夏流年□的白皙身子上,而夏流年的脸颊像水蜜桃一般白里透红,眼神里流转迷离的欲`望。   好,这才是在与自己爱的人做`爱应有的表现,很好。   沈浩希再也管不住自己,搬起笔记本便狠狠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笔记本就这么散了架,支零地摊在地上,这还觉得不够,沈浩希一挥手臂把桌上的东西全推下去,文件凌乱地飞散了一地,咖啡杯碎了,深棕色在白纸上浸染开,真他妈的脏!   心里像是烧了一团火,让他无处发泄,沈浩希低咒一声,一脚踹在老板椅上,他是疯了才会以为他们在一起一整晚会什么都不做!!   Lara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不见回应,刚想伸手继续敲便看到Boss凶神恶煞地推门走了出来,瞬间全身僵硬。只见一向光鲜体面的沈浩希脸色像抹了一层铅一样,衬衫领口被胡乱扯开,提着外套就火烧火燎地往外走,那般下一秒就能操刀砍人的姿态,吓的Lara眼睁睁地看他走了都没敢吭声。   Lara在他身边做特助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直接发怒的Boss,她还以为他如果开始阴阳怪气地讽刺人,已经是生气到极点,今天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禁浑身一哆嗦,心想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正疑惑着,不经意地往刚刚还整齐干净的办公室一瞥,Lara又是一个寒颤,像洗劫过一样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乃们又要怨声载道了。。。可是俺想写啊。。憋不住。~~哭。。。   乃们如果等不及他们纠结来纠结去~~~要不就先把我这文放放。。等我写他们纠结完了乃们再回来看?   58   58、逼迫 ...   夏流年急匆匆地回到家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刚要推门便看到尹清慌忙地开门跑出来,神色紧张地看着她说:“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您先回自己家避一避吧,少爷昨天晚上等了您一个晚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他回来了?”夏流年心头猛地一喜,然后迫不及待地说,“他不为那事儿生气啦?”   “唉,本来是没事儿了呀,您不是又一晚上没回来么。”尹清急的直跺脚。   夏流年脸色瞬间一沉,继而又蹙眉道:“我……我昨晚喝多了呀,迷迷糊糊的,又不知道自己没回来。他现在在卧室么?”   尹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少爷昨天晚上大发雷霆,然后就走了。”   “他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发的什么火呀。”夏流年气闷地嘟囔着,走到屋里把包愤愤地扔在沙发上,继而嗫嚅着低语:“人家想他想了一晚上呢……”   “我倒要听听,我什么事儿不知道?”低沉阴狠而略带嘶哑的声音让夏流年全身一凛,回头便看到沈浩希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你回来啦。”夏流年见到他,心脏不禁又一阵狂跳,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那个……昨天晚上,你回家了?”   沈浩希目光幽暗地走到她跟前,看着她低头温顺的模样,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扬高了声调对着尹清说:“把我说的话当放屁是吧?!谁让她进门的。”   夏流年被他吓了一跳,不解地看了看尹清,尹清朝她猛使眼色,夏流年瞬间了然,连住拉住他的手臂,脸色苍白地解释:“你听我说,我昨晚喝多了,所以迷迷糊糊的就没回家,我不是故意的。”   “哦,喝多了,没回家,那去哪儿了?”沈浩希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摩挲,像是情人间最温柔的爱抚,光滑细嫩的质地让人咋舌,“来,告诉我,你去哪了?”   “我,我去了游夜家……”夏流年被他眼中闪烁的凌厉阴沉吓到,依旧诚实地回答,只是有些毛骨悚然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握住,粗暴地捏着,让她不由得尖叫出来,“你弄疼我了!”   “好,告诉我,你去他家,做了点儿什么?”沈浩希此刻恨不得就这么掰断她,他突然觉得把那张碟片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她光溜溜的身子摆出那样妖娆到骨子里的姿势,真的是任谁都欣赏百遍也腻不了。   “啊,你不要误会啊,我什么都没做,好像一直就那么睡过去了。”夏流年听出他的语气带着那么一丝嫉妒,心里一乐,心想他果真还是在乎她的嘛。   沈浩希看着她单纯无辜的表情,突然“吃吃”地笑了出来,心想这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她学什么画画呀,这模样,这身段,这演技,去当演员能拿奥斯卡了都,沉吟几秒,他盯着她的眼睛更加清晰地问:“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做了什么?”   她如果坦白,说她酒后乱性,说她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兴许……兴许他依旧能再退一步。   “你瞎想什么呢!我们什么都没做,你这么问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夏流年这会儿也不乐了,心里有些憋闷地嚷着,“况且游夜才不会对我怎样呢,他跟我在一起那么久,我可以保证他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她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沈浩希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心彻底凉了,狠狠地把外套掼在地上,抓起她的手腕拉她上楼:“是,他是君子,我是小人。”   “啊,你弄疼我了!”夏流年跟不上他的脚步,在楼梯上跌跌撞撞地往上爬,“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这人什么样儿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清楚么,嗯?”沈浩希把她连滚带爬地拉到了浴室,扒了她的衣服便按进浴缸里,“你知道你现在有多恶心么!全身都脏!”   夏流年被骤然丢进凉水里,呛得一直在咳嗽,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冰凉的水刺得她皮肤火辣辣地疼:“你别这样,好疼……”   沈浩希的什么都听不进去,把整瓶浴液都倒了进去,胡乱在她身上搓着:“哟,现在觉得疼?那你昨晚舒服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后果!”   “你在说什么呀,我都……说了……”泡沫呛进嘴里,苦得夏流年眼泪都出来了,“我都说了我没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是不是?!”沈浩希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美到危险的烈兽一般把她瘦弱的身子拎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冲,“你胆子真是大,嗯?”   “呜……好凉……”夏流年全身都哆嗦着,然后只觉天旋地转,再看清眼前的事物之时,她已经被扔在床上,一触到柔软的棉被她便忍不住地使劲儿往里面钻,像一只小动物一般呜咽着。   沈浩希看着她光`裸的白嫩瘦削的身体在豪华的大床上扭动,细长的双腿微微叉开,腿间的桃花源若隐若现地挑战着他的神经,喉头一紧,他伸手便扯住她柔软的脚腕:“流年,我想要了,你给不给我?”   “啊……”夏流年被他扯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拉过被子遮住私密之处,带着警备胆战心惊地看向他,他此刻的表情真的太可怕了,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她的骨头拆了一般,吓得夏流年一直摇着头想要把腿缩回来。   而她所有拒绝的动作与光碟上她邀请的姿态形成对比,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沈浩希的脸上,让他所有的神经都凝聚成一个尖端,急促地划在赤磷面上,火花瞬间迸射而出,席卷他所有的理智,手稍微用力就把夏流年拉到了跟前:“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嗯?”   “你别这样,我害怕……”夏流年哭着颤声说,紧紧地揪着胸前的被子。   沈浩希手腕一转把她的腿分开在一旁,手探向她隐秘在柔软毛发之中的密处。   夏流年一惊,想要并拢双腿,却被他轻易就按制住:“你不要……”   沈浩希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在她柔软的地带爱抚着,很快便被沁出的蜜汁湿了手指。   她的身体很冷,而他的手指此刻是温热得,好暖,而他手上的动作又让她好舒服,夏流年不禁安静下来,偷偷瞥向沈浩希此刻阴沉却更显野性的脸,心跳像擂鼓一般强烈。   沈浩希见她足够湿润了,轻轻分开她饱满濡湿的柔嫩,把手指探了进去。   “啊……”夏流年瞬间觉得一股电流从小腹开始扩散,酥麻四溢,让她不由得低吟出撩人的声音。   “他也这样对你做过吗?”沈浩希俯身去咬她的耳垂,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情人间的低语。   夏流年听到这话顿时像是撒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兴致,抬起手便开始推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哦?你希望我哪样?告诉我他是怎么上你的,嗯?”沈浩希抓过她抵在自己胸前的小手,把手指更加深入地探了进去,瞬间感觉到她轻轻一颤,然后沁出更加诱人的气息。   被这样没道理地怀疑这种事情,这是把她当成怎样随便的女人?!他什么都可以怀疑,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她是死也不会把身子给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的呀!   夏流年觉得心里一阵憋屈,而他在身下作乱的手让她悬在那儿,上不来下不去的,更让她窝火,嘟起嘴便嚷道:“你走开啦!”   她越是拒绝,沈浩希越是急于让她妥协。他想要她,想了好久了,但他又不甘心强来,所有神经都被嫉妒主宰着,他把她拉得更近了一点儿,低头便含住了已经绷起的细嫩樱蕾,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贪婪地索取着她的甜美,而手下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蜜水随着他的深入浅出而缓缓溢出湿了他的手掌。   这般上下齐攻的刺激让夏流年觉得火烧一般难耐,他了解她所有的敏感之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他呀,这是她的男人,即使再恼火他所做的一切,夏流年依旧无法阻止自己对他产生反应,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暗了下来,而她的身体在黑暗中不停地向下坠落。   “说你要我。”沈浩希感受着她温热而急促的呼吸,哑声说着。   夏流年在水深火热之间胡乱地摇着头,她这种情境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那样羞人的话。   沈浩希猛地抽出手指,阴沉下脸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不说。”   夏流年又被他吓到,瞬间就又哭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柔弱的身体因为被挑起的欲念而不安地蜷缩起来,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   沈浩希看着她,眼神越来越暗,她的任何姿态都让他觉得热流丝毫不停歇地汇聚在某一处,渐渐冲破所有的克制,扯开领口便把她压在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   59   59、离婚 ...   他进入得太过猛烈,让夏流年十分不适地推拒着他,但她越是推,他便越是狠,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般固执,在她的胸前用力地撕咬吸吮,本来就被他在浴缸里折腾了个半死,夏流年全身无力,只好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来,而他依旧不乐意,接着往死里折腾她。   他又粗又硬,带着灼烧般的热度不断地砥砺而入,而她还未完全适应,夏流年最终忍耐不住了,红着脸低声在他耳边说:“不要这么快,等会再……呃……嗯……”他依旧置若罔闻,直往她最里面钻,她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在她体内每次的摩擦,而且一次比一次迅猛。   “你到底……是要我怎样?!嗯……啊……”夏流年仰起头,想要张开嘴呼吸,却任由呻吟声从唇齿间流转而出,连忙羞窘地咬住下唇。   沈浩希不开口,阴沉着脸在她娇柔湿热的身体里如鱼得水地解脱他束缚了许久的欲`望,他把握力度不伤她,却也没有像往常一般亲昵地亲吻抚摸,她的表现让他根本没有与她亲密的兴致,他此刻脑中一片混沌,思维从未如此不清晰过,他只知道自己很生气,气的胸腔像是塞满了棉花一样闷,他不过是想要她主动取悦他,哪怕稍微有点儿动作也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跟死尸似的躺在床上,那盘光碟,那盘光碟上的她,他想要,可是该怎样才能得到……   “你饶了我吧……嗯……”夏流年轻颤着咬唇求饶,身体,感觉髙潮犹如烟火一般瞬间绚烂地绽放开,眼前满满都是明亮晃目的,而闪光持续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寸的经脉,都像被灼烧一般。   沈浩希听到她这般退缩的言语只觉的愈加烦闷,却依旧抿紧薄唇不想吭声。   他觉得失落,伤心,沮丧,但他不想说出口他要她怎样,这种强迫而来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毫无价值,什么都是他要求来的,这有什么意思!他要她真真正正地在他面前放开所有的矜持羞涩,毫无保留地为他敞开……   他恨她的背叛,她的厚此薄彼,她的谎言,她的无辜可怜的表情,全部都让他恨死了。   他不想怀疑他心中那抹纯挚无暇的洁净,但事实摆在那里,亲眼看见,历历在目,让他如何去否认!那盘光碟上的每一个画面都在面目狰狞地嘲笑他,嘲笑他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终究抵不过“两情相悦”四个字儿。   她曾经是他的光,他疲惫而复杂的世界里,她单纯而可爱地驻守在那里,安安静静,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吵着要这个要那个。她温柔,她灵气,她不计较,她原谅一切,她什么都好,他觉得能拥有她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但他终究忽略了一点,他毕竟不是游夜。   而后来,真相大白,她依旧不介意,体谅他,试图接受他,爱他,与他好好生活,他真的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而他依旧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她会对游夜更好。   他嫉妒,比曾经的嫉妒还要嫉妒,亦恐惧,他怕他欣喜若狂得到的一切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的假设,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她其实也会自私一次,她其实并不是纯洁无瑕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在一切真相袒露之前,结束。   得到了又失去,比得不到要痛苦千万倍,他觉得累,她恐惧,他心疼,这般往复的折磨,他已经太累了。   -   -   -   ---------------------   -   -   -   头好沉,像是被巨大石头压着一样难受,几乎要窒息了,夏流年拼命地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丝毫使不上力,全身的骨头像被拆了又重新组合在一起,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酸疼。   嗓子像烧刀子一样撕裂地刺痛着,夏流年无力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正难受着,便感觉到一个温凉的东西抵在自己的唇边,接着是甘洌的水缓缓流入,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吞咽着,滋润自己干渴的喉咙,昏昏沉沉之中,她似乎感觉到了他在身边,熟悉的淡香水味儿,混合他身上她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觉得一切都还好,他还在,昨天被他死去活来地折腾了一夜,今天该消气了吧?想着便安心地继续睡了过去……   沈浩希看她又睡了过去,把杯子轻轻搁在床头柜上,躺下来继续抱住她,手臂环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把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胸膛上,她的胳臂搭在自己的腰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因为昨天被他在凉水里浸了太久,而她本来身体就柔弱易病,所以虽然喂她吃过了药,但到现在她都在发烧昏睡,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了。   细细柔柔的身子又干又热,抱在怀里像是滑溜溜的暖炉,她没有睁开眼睛,也不说话,看似顺从服帖地倚在他的怀里。但她似乎真的是很不舒服,细长隽秀的眉一直蹙起,小脸泛着病态的红晕。   沈浩希一边心疼一边恶狠狠地想,病了好,就这么病着,她哪儿都去不了,就能在他怀里呆着,多好……   他也不见得好受,百年不得一遇地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让他身心俱疲,但想起来那张碟片上的场景他依旧怒火不打一处来,好,不想给他生孩子,想给谁,游夜?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酸,锁在她腰间的手臂狠狠地一勒,便听到夏流年像只小猫一样嘤咛出声,委屈地瞥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泄愤似地咬了咬她的小鼻子,心里哼哼地想着跟我靠近一点儿你就难受成这样!   他们是不是只有彼此不说话的时候,才能如此貌似亲密无间?沈浩希低叹半声,目光深邃地望着这个怀里脆弱得跟瓷娃娃一样精美易碎的小人儿,他该如何对她,真的是要让他好好想想……   -   -   -   ---------------------   -   -   -   沈浩希这几天一直在忙工作,日夜不分的,有时候一天好几个小时在飞机上度过,时间就这么迅速过去了,离上次见夏流年已经有半个多月,而他依旧没有回去的念头。   他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了一遍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突然觉得,他们或许真的不合适。   或许事情根本没有错,错的是人。   本来就是他欺骗抢夺来的一切,没有考虑过她本身的喜好,甚至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她曾经对于他来说,只是相当于一个符号,代表着巨大的利益。而现在呢,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单纯地希望她是开心的,他喜欢她笑靥如花明媚动人的样子,但他们这么一场婚姻,注定了如何弥补都是一场错,她一直哭,一直受伤。她要的,他如果根本没有,要如何给?   仅仅是一场不经意促成的婚姻,像冰冷的铁链锁住了两个人,他知道她即使不开心也不会想要离开他,她对他的依赖,他清清楚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有那个胆子做出离开他的决定的。   只是……若是放开手能让她解脱,何必又执着于把她锁在掌心,这并不是真正的得到,他此刻无比清楚地知道,两个人即便最亲密的时候,仍然不是心贴心的。   错误是由他开始,不如便由他结束,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她的游夜,她那么爱他,那个男人对她的爱,并不比他少,而他不用被嫉妒折磨得心力憔悴,亦不用为了她的那些谎言而怒火冲天。   她没有勇气结束这一场彼此的折磨,那么便由他来吧,不过是一场婚姻,他还输得起。   -   -   -   ---------------------   -   -   -   夏流年在浴室的镜子面前仔细看着自己的身体,淤青已经消去了,脸色还好,可是半个月下来居然更瘦了,她懊恼地摸着自己已经能明显分辨出的肋骨,心想一定不能让他看见呀,这么丑,要多吃饭,一定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瘦骨嶙峋的鬼样子……   “尹清,有没有甜点?”夏流年套上衣服便奔下楼来到餐厅,“尹清?”   “流年。”沈浩希把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下楼下了一半的夏流年,“饿了吗?”   夏流年站了许久才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傍晚的阳光泛着浅橙色映进来,柔和地勾勒他挺拔的线条,是他……心里一酸,什么都不顾地就跑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我想你了。”   “嗯。”沈浩希抬手抚在她的背上,心里不禁又紧抽了一下,“又瘦了。”   夏流年一慌,推开他的手,咬唇说:“最近不舒服都没胃口呢……不过已经差不多好了啊,会慢慢长肉的,嘿嘿。”   “嗯。”沈浩希看着她更加消瘦的小脸,抬手留恋地抚摸。   夏流年被他一碰脸就开始发热,扭捏着说:“最近很忙吗?”   “嗯。”她还那么年轻,不应该就这样过一辈子,“流年……”   “嗯?”夏流年抬起头来眨了眨水盈精润的大眼睛,“怎么啦?”   “想吃什么?”沈浩希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看着她漂亮而水灵的眸子问。   “什么都想吃……”本来着实没有什么食欲,想要勉强吃点儿点心,但看到他回来了,不知怎么就觉得胃口大开。   “好,我去给你做饭。”沈浩希轻轻卷起衬衫袖子,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走进厨房。   夏流年不禁一愣,心想他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难不成是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愧疚了?撇了撇嘴,夏流年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心里幸福地冒泡泡,心想他太帅了啊,他这样的男人能亲自下厨做一手好菜的真的太难得了。   “你老跟着我干嘛?”沈浩希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她可爱的小脸,“去外面等着。”   夏流年从后面圈住他的腰,靠在在他紧实宽厚的背上:“不要。”   沈浩希哭笑不得,只能任她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   -   -   -   做好饭的时候,许多菜都被夏流年偷吃过一个遍了。   沈浩希敲了敲她的头:“馋猫。”   “你不是嫌我太瘦嘛,我当然要多吃点儿。”夏流年眯着眼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下唇,姿态真的是像一只灵动的猫。   “嗯。”沈浩希微笑着看她,然后幽幽地叫出口:“流年。”   “嗯?”夏流年抬起头,笑着说:“好饱。”   “过来。”沈浩希朝她伸出手,“让我抱一会儿。”   夏流年乖乖地走过去,坐在他怀里,环住他的颈子:“你今天怪怪的。”   “流年。”他只是叫她。   “怎么了呀?”夏流年不解地仰着头看他。   “我们离婚吧。”沈浩希说出来的时候非常平静,仿佛在说“我们吃饭吧”一般。   夏流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仿佛听不懂他的言语,过了许久才瞪大了眼睛问:“你说什么?”   “明天我派人把离婚协议书送来,你如果对条件不满意的话,可以跟我说。”沈浩希抚摸着她垂在腰间的长发,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怎么了呀?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哦,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是不是?因为什么?还是之前的?我说了这么多遍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根本没有跟游夜怎么样……”夏流年看着他严肃的神情着实是慌了,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着急地说。   “不是……流年,算了,我们总是这样吵来吵去,勉强过下去也没意思。”沈浩希看着她开始泛起水光的美眸,略微皱起眉头,“别哭。”   “我不跟你吵,不惹你生气,我不随便出门,还有……我不吃避孕药了,我们……我们以后会有可爱的宝宝,好不好……”他说别哭,她便拼命地忍着眼泪,但说出的话依旧带着小女生特有的哭腔。   “流年,别这样低声下气,你看,跟我在一起,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沈浩希拨开她挡在脸庞的几缕碎发,瘦,太瘦了,“你那么爱他,不是么?他一定不会让你哭成这样。”   “不是……不是的……”夏流年拼命地摇头否认,却仍然改变不了他眼中的坚定。   “乖,就这样吧。我累了,先去睡了。”沈浩希不想作一秒的停留,起身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   60   60、理由 ...   怎么会突然这样,夏流年不懂,他是说离婚么,她没有听错?   怎么可能,他以往再怎么生气,顶多就是不搭理她啊,怎样她都还是他的妻子的。   指尖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凉渍渍地发麻刺痛,夏流年转身飞快地跑上楼,跑到主卧室想要推开门,却发现门是在里面反锁的,于是她只能徒劳地拍着门:“开门,你开门!”   沈浩希静静地躺着,看着他们的卧室,他曾经多么讨厌躺在这儿啊,可现在这里怎么就这么舒服呢。   “你说怎么样都行,好不好,不要丢掉我……”夏流年拍的手在发麻,火辣辣地疼。   他想起第一次对她有邪念,她想一只白白的小兔子一样缩在被子里问他,你要干嘛。   “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得不到回答,夏流年哑着嗓子继续说。   若是游夜永远不再出现,他或许能跟她就这么一起生活,一直到白发苍苍,子孙满堂,平静而幸福。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我哪儿做错了我改还不行么?”夏流年越来越无力,但她知道他在里面,所以依旧不想停止地乞求着。   游夜这两个字,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他萦绕的一个梦魇,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他承认,他软弱了,因为是真的爱上了。   夏流年渐渐累了,静静地在门前坐下,他迟早会出来,她可以慢慢等,反正,她不会同意离婚的,死都不同意,不同意!   -   -   -   ---------------------   -   -   -   微弱而略带温意的光照在夏流年的眼睛上,她一惊,立刻转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怎么就睡着了呢!带着些恼意下楼,看到的是在收拾餐具的尹清,不禁心里一凉:“他走了?”   “嗯,刚走。”尹清无奈地点了点头,有些惋惜地看着夏流年,两人发展成现在这样,连她也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的,她打心眼里心疼流年,但不知哪个环节不对,两人无论怎样都不能好好地过日子,这样下去,受苦的不过是柔弱的流年而已。   “我去找他。”夏流年说着就匆匆跑回房间换衣服,心里一阵一阵地酸涩,只觉得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想跟他面对面好好谈谈,问问他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又怎么能如此洒脱地就离开。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是想要去找他,和他面对面好好谈谈,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避孕药吧,对,就是从那件事情开始的,他开始说这种让人伤心的话,是这样的,她真是笨啊,他想要个孩子,她生便是了啊,有了孩子他们的婚姻起码不会脆弱到说离婚便离婚啊。   思绪凌乱间,车子已经到了公司,夏流年片刻不停留地直接进去,因为已经来过一次,所以也没有人拦她,她按下电梯,看着数字一点一点减少,手心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终于,门开了。   “夏小姐?”凌瑷达略微意外地看到了夏流年,勾唇一笑,“来找Mark么?”   夏流年在这里看到凌瑷达不禁有些不舒服,敷衍地点了点头便不想再说话。   “他不在,今早出差去了。”凌瑷达依旧笑意浓郁,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夏流年骤然颓丧下来的脸色,“请你喝咖啡,怎样?”   “不……我不去了,谢谢。”夏流年瞬间没了丝毫力气,她开始觉得空荡荡地无望,这样的状态下,她每耽搁一秒钟都觉得恐慌。   “他是要跟你离婚么?”凌瑷达虽然是疑问的句子,语气却是笃定无比的,她了解沈浩希,太了解了,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她派人送去的那盘光碟无疑是眼中的沙砾,他不可能容的下。   “……”夏流年有些惊异地抬头看她,不知说什么好。   “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凌瑷达笑了笑,轻敛下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   -   -   ---------------------   -   -   -   与此同时,另外一处。   尹卓之递了一杯咖啡给沈浩希:“看你精神不足的样子,昨晚没睡好?”   “嗯,失眠。”沈浩希接过咖啡轻抿了一口,神色淡然。   尹卓之轻笑一声揶揄道:“纵欲过度伤身体,小心早衰。”   “切,你满脑子都想些什么。”沈浩希翻了翻会议要用的资料,不在意地说,“我要离婚了。”   “……”尹卓之呆住,许久才夸张地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地问:“你说啥?离婚?”   “嗯。”沈浩希又抿了一口咖啡,“这咖啡味道糟透了。”   “为什么要离婚?”尹卓之这才惊觉他是在说真的,一把夺过他的杯子,满脸恼意地问,“你怎么能这样对流年?”   “离婚是为她好啊,让她早日脱离我的折磨。”沈浩希挑眉看着尹卓之激愤的表情,嗤笑一声,“你激动成这样干什么?”   “她已经嫁给你了,并且她跟你发生过关系,你要对她负责才是,说离婚就离婚,你让她怎么办?”尹卓之并没有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十分严肃地说。   “呵,跟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一个一个负责?”沈浩希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淡然平静。   “你知道她不一样,她好不容易好了过来,你又这么刺激她?”尹卓之看着他表情并不丰富的俊颜,难得地有了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放心吧,我还不了解她?只要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她依靠,她便能好好的,那时知道游夜早就离开的事实之后,她不是还能相安无事地跟我在一块儿么。何况,现在游夜已经回来了,本来就是他的女人,我还给他便是。”沈浩希说到最后,已经不知是在说服尹卓之,还是在说服自己,尽管是如此想,他依旧还是抑制不住地担心,会不会真的太突然了……   “我不明白,你明明爱她。”尹卓之被他绕来绕去说的有些茫然,于是挑重点问。   “所以我才替她做了最好的选择。”沈浩希挑眉看向尹卓之,“私事能讨论完毕么?”   尹卓之听着他近乎完美的解释,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闭口不提。   -   -   -   ---------------------   -   -   -   街道一角,宁静而装饰精致华贵的咖啡厅。   “这里的咖啡还算正宗,Mark也很喜欢这里。”凌瑷达不紧不慢地说着,“工作累了的时候,若是有闲余时间,他便会一个人来这里坐坐。”   夏流年垂着眼睛,在桌下不安地绞着手指。   “你知道他跟你结婚的原因吧?”凌瑷达捧着咖啡杯,食指轻敲着杯沿,语气不轻不重。   夏流年看着凌瑷达,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因为卓之的决策失误,使希卓一直处于格外萧条的状态,不会有什么彻底的危机,但想要一时崛起也不可能,然后,他娶了你,继而一切顺利。”凌瑷达轻呷了一口咖啡,悠悠然地说,“而现在,你也看得到,希卓已然鹤立鸡群,其实这一切你们夏家功不可没。”   夏流年骤然愣住,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她还以为,是父亲强迫了他的……当时,当时……   “其实不瞒你说,当时我是在等他跟我求婚的。”凌瑷达放下杯子,盯着夏流年过分震惊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一直是情人,很意外么?”   夏流年只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她窒息,但她所说的一切听上去完全不像凭空捏造,她紧紧地抓着垂下的桌布,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同样能帮他,而他并没有想要利用我的意思,毕竟,一段感情如果抹上了如此不光的色彩,谁都不会好受。”夏流年的脸色越是苍白,凌瑷达便越是畅快淋漓,她固有的傲慢的气势让她所说的一切都像是真的,“但他爱我,所以现在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负累,离婚的事情,我们是商量过的,这对你也好,毕竟夏小姐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没必要浪费在他身上。”   “你知道的,你除了家世之外,对他没有丝毫帮助,而我就不一样。”   “你不能理解他的生活圈子,所以他跟你在一起只会更累罢了。”   “他或许说过喜欢你,爱你,那是因为他永远是一个完美的情人,你永远会感觉自己是被爱的那个。”   “所以,夏小姐,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你有你的感情,你的生活,你很完美,但并不适合他。”   ……   -   -   -   凌瑷达似乎还说了什么,夏流年已经一个字儿都不清,她只记得最后她只能愣愣地看着她漂亮的红唇开合,而她像是聋了一般再也分辨不出她的语言,满脑子剩下的只有那句“他爱我”在反复回荡。   原来这就是他要离婚的原因……   夏流年觉得自己好冷,冷到骨髓里,稍微动一动都能感觉到碎裂的冰碴子刺破血管,满身都是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给力女配就是我家Ada。。。   此文HE。。。   61   61、绝望 ...   什么都是假的,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些柔情似水是假的,甜言蜜语是假的,拥抱是假的,缠绵是假的,开始是假的,结束自然也是假的。   他一句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她自己活该吧,他本来就是把感情当游戏的男人,哪会有什么矢志不渝的爱情,是啊,他说过的,别跟他提爱情。   好难过,好想要结束这一切。此刻的她就像是地狱中的生还者在以为自己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突然发现出口的外面不过是另外的阴暗狰狞。   夏流年抱紧了手臂,一个人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走着,感觉本应嘈杂的街道此刻安静地不像话,她知道肯定又是自己不舒服了,可是那又怎样呢,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会好一点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愚弄她,每次她觉得自己能幸福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仍旧是一个人,一个人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个路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是盲目地迈着步子,红灯了就停下,绿灯亮了就继续走,周围的建筑渐渐变得陌生,她也不担心,反而觉得踏实,她就是要躲,要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而她也一无所知的地方,假装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像往常一般,他不过是生气了,所以好久不回家,他其实真的很容易发脾气,总是不声不响就走了,然后她等啊等,总会把他等回来的。   有野猫从旁边的针叶青丛里猛地窜出来,恰巧被她的脚步吓到,又脏又瘦的身子弓起来发出“乌鲁乌鲁”的叫声,夏流年停住脚步,扯了扯嘴角轻轻蹲下:“你也是一个人吗?”猫儿警戒地看着她慢慢后退,然后倏忽窜远了,夏流年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机械地站起来接着走,脚似乎有些酸麻,像是踩在一圈一圈的小轮子上一样,细细密密地疼,但她停不下来,她觉得自己必须一直走,那样才不会像个傻瓜一样被丢在原地。   路边有人发广告传单,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进她的手里,她全部都接着,有卖糕点的小女孩不停地跟着她在她耳边滔滔不绝,她摇了摇头冲女孩笑,有瞎了的乞丐拉着勉强能听的调子,跟前摆了一个破旧的铁罐子,夏流年停住脚步,仔细地掏了掏口袋,因为没有带包,也只有一些细碎的零钱,她索性全掏出来丢了进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分文不剩,便觉得自己干净了。那些带着数字的纸,就比什么都重要,他就是为了那些东西,耐着心跟一个疯子交流的吧,那么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人百般对她好,也不会有人费尽心机来骗她。   有音乐源源不绝地流淌过来,夏流年轻轻转头,看到一家格外精致的音像店,恰到好处地贴着许多明星海报,最醒目的地方是游夜,她想起他说,他会离开,这次,是真的走了吧……   走了也好,他本来就不是可以湮灭在人群中的平庸之辈,即便命运再不善待他,他依旧可以像浴火的凤凰一般涅槃。   心中一动,夏流年走了进去,打眼一看,发现店不并大,装潢别具一格,却也冷清的很,只有一个带着耳机的红发青年悠闲自在地自得其乐,应该就是老板了。   “你好。”夏流年的声调是一如既往的怯怯的,听起来总让人软软地心里一颤,“可以……送我一张海报么?”   红发男抬头,眼前一亮,看着她眼神盯着的方向一笑,说:“哟,美女,你是说Adrian这张么?这可不行,他的CD是卖的最好的,前段时间海报都送光了,现在就剩了这一张挂在这儿。”   夏流年眼神一暗,失落溢于言表,似乎下一秒就能垂下泪来。   红发男看着只觉得心肝一震,挥了挥手说:“得得得,你想要的话送你了……”接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海报撕下来一边皱着眉嘀咕:“唉,现在的小女生都迷Adrian迷得要死要活的,这长的帅能当饭吃么,啧啧……”   夏流年有些惊讶地说着“谢谢”便接过海报轻轻地卷起来,心情难得地有些好转。   红发男“嘿嘿”一笑,依旧絮絮叨叨着:“我说妹妹啊,别把目光老盯着这些偶像明星,有什么用?是吧?最后疼你的是谁啊,是你男朋友,没这些明星帅,但能实实在在地跟你过日子,这人活着不就为了能好好地过日子么,你说是吧……”   夏流年听着就不乐意了,撇嘴想,这人怎么这么罗嗦呀,都不爱明星了你还卖什么CD,怪不得生意不好……接着又想,你怎么就知道我男朋友没明星帅啊,他好看着呢……想到沈浩希,夏流年心里又一酸,也没再搭理那个男人,自顾自地就走了……   红发男看着女人清瘦漂亮的背影发愣,心想这怎么送了她东西也不见多感激,说走扭头就走了。   出了门之后,夏流年彻底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只觉得好累,头晕目眩的,看什么都带着一圈光边,好想睡一觉,但是没有床让她躺下啊。   夏流年转身向远处望,发现面前是一个挺颓旧的广场,空荡荡的也没有几个人,夏流年走了两步在靠近台子的地方坐下,终于让酸涩的腿放松了下来,疲惫地把头埋进臂弯里面,她觉得自己这人生太失败了。因为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自杀了,父亲也总是很忙总是没有时间来好好陪她,所以她从小自闭害怕生人,没有受过正统的教育,大学辍学,精神状况差到极点,莫名其妙嫁给了一个陌生人,然后现在已经该要离婚了,离吧,人家有自己的算盘,她便成人之美,多好。   正想着,便觉得周遭的光线一暗,抬头便看到了一脸忧色的游夜,挺拔高挑的身材挡住了大部分亮光。   “终于走累了?”游夜低着头,嗓音略微有些虚脱无力。   夏流年不敢置信地细细盯着他的脸好久,然后确认这的确是游夜,而不是他,语气里难掩失落:“你怎么会在这?”   “我跟了你一个上午了,你倒是跟以前一样洒脱,什么都不顾,还把钱都扔给别人了,想回家打车都没法打。”游夜带着无奈又心疼的语气说,“难过?”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夏流年低着头不搭理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游夜叹了口气,把手伸过去:“起来吧,这里冷,我送你回家?或者去我家歇一会儿?”   夏流年摇头。   游夜便再也没了话,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空洞的眼神,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游夜忍不住打破平静:“他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想要跟你离婚?是不是上次……”游夜想着要不要问,转念一思量,问了她也不知道,只能就这么打住不说。   夏流年彻底惊住了,她这婚还没离呢,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了?   游夜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低头轻咳了一声解释说:“今天早晨他约我见面,然后跟我说,你们结婚其实,并不是因为你爱他……”   听到这句话,夏流年简直想笑,是啊,没有比这再可笑的婚姻了,他们两个人结婚,既不是因为他爱她,也不是因为她爱他。   “然后他什么意思,想要把我丢给你么?他还真是替我想得周全啊,我是不是真该谢谢他。”夏流年无力地说着,一阵阵寒意从脚心一直传到胸腔,让她难受得不行,胃翻腾着绞在一起,让她觉得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流年,你是不是不舒服?一直在发冷汗……”游夜俯□去想要扶她,却发现她稍微一碰便像个干枯的稻草人一般朝一边歪了过去,游夜一急,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向车子走去。   这般温暖的怀抱,让夏流年憋了很久的委屈和难过瞬间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溃堤,就此一发不可收。她在游夜的怀里哭的像一个无所顾忌的婴孩,细瘦的身子像一尾脱离了水而干瘪的鱼一般蜷缩着,像是要把心脏的部位狠狠地包裹起来,她听着自己沙哑而干涩的声音,像是一盘老旧的磁带从很远的地方发出的声响:“游夜,我爱他,可是他不要我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么一无是处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我留不住他,我什么都做不了……”   “三年是不是?流年,三年就能让你爱上他,那你也给我三年,再给我三年行么?”游夜用力地收紧手臂,把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人锁进怀里,“我们像之前一样好好的生活。”   夏流年没有说话,哭泣依旧歇斯底里,过了许久,她似乎把能流的眼泪全流干了,全身抖着说:“我难受,全身都难受,我觉得头好晕,全身好像都没有知觉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夏流年越说越是无力,沉浸在郁结情绪中的游夜才注意到她青黑的脸色和苍白的嘴唇,吓了一跳,连忙开车朝最近的医院驶去。   -   -   -   ---------------------   -   -   -   夏流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被关在漂亮的水晶囚笼里面,而他在教堂举行婚礼,她清清楚楚地看着他们炫目的笑颜,拼命地拍打着那层坚固的屏障,却发现毫无用处,她就这样一直疯了一般捶打着面前的冰冷,盯着他们幸福的脸,声嘶力竭地喊着,喊着,一直到她再也喊不出来了,水晶突然碎了,她捡了一片碎片便冲了过去,她要去划破他们幸福的脸,狠狠地划,然后她被自己阴暗到不可思议的念头吓到,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在游夜的家里,而头顶上挂着一瓶点滴。   游夜就在她旁边,看她醒了,便把一托盘食物递过来,语气里是说不明的压抑:“医生说是营养不良,低血糖,还贫血,你一个大小姐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夏流年看着眼前的食物,抬手便推在一边。   “还有这个,签字吧。”游夜把离婚协议书递到她跟前,“离开他,然后好好地生活。”   夏流年看着那抹刺眼的白色,再也无力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rz。。我的梦想就是完结前。。收藏能到五百。。很困难有木有。。。。= =。。。   62   62、怀孕 ...   所有的一切就这么轰隆隆地碾了过去,这又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清晨。   薄薄的光线洒落在夏流年柔软白皙的掌心,她不由得轻轻握住手指,把被子拥得更紧了一些,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发呆。   她已经龟缩在游夜家里近两个月了,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除了发呆便是睡觉,两个人的婚姻破裂被无数人议论不休,父亲也来找过她好几次,而她不听不看,把门一关什么都不管。   其实不是她不想搭理,而是她实在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   胸有些闷,让她一阵一阵地恶心,于是她走下床打开窗户,凉风迎面吹来,带着枯叶的味道,夏流年稍微有了点精神,随意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目光落在旁边的电脑上面,犹豫了几秒,然后按下开机键。   她知道上网便能看到他的消息,毕竟是风头正盛的金融巨子,一举一动牵动太多人的心……   她好想他……可是,点开浏览器之后她又突然后悔了,他万一是跟凌瑷达在一起,看到不是要更难过……夏流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快速关上窗口,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索性继续发呆,但一想到他,便像是触动了一个按钮,原本被她锁起来的情绪瞬间溃堤,夏流年难过地蹙眉,心烦意乱间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图标上,然后心思一转点开了游戏大厅,注册了一个帐号,登录,随便找了一个小游戏,便开始乱玩一通。   玩着玩着,旁边冒出一个窗口,夏流年皱眉,不耐烦地点开。   『MM,你这是怎么玩的,咱俩一组,你基本就没动过!= =|||。』   『……我有动。』   『= =|||。是,有动,但是你太慢了,不会玩就进初级场啊。』   『初级场在哪?』   『……。……。好吧,小笨笨,我教你啊。』   『我不玩了。』哼,谁用他教。   『……(= =|||)哟,生气了这是,MM好可爱啊,我也不玩了,咱聊聊天吧。』   『聊什么?』   『嘿嘿,MM哪里人?』   『T市。』   『好地方啊,就是在那里工作压力挺大的,MM还在上学吧?』   『没。』   『……(= =|||好冷淡啊),对了,还没问MM叫啥名字?』   『夏流年。』   『……(= =|||好冷的玩笑),这名字好啊,跟那个传说中的美女一样,MM也是美女吧?』   『传说中的美女是谁?』   『……(= =|||居然会有人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是最近刚离婚的那个。』   『……』   『怎么啦?』   『你就是在说我吧。』   『……(= =|||天雷滚滚)MM你太逗了,你如果是夏流年,我还是沈浩希呢!』   『我本来就是。』看到“沈浩希”三个字,夏流年心口颤了一下,又纳闷,为什么她是夏流年就“太逗了”呢……   『……(= =|||呵呵,真的好冷。)那其实我本来就是沈浩希。』   『(几分钟的沉默)』   『又怎么啦?』   『你真的是???』明知道不可能,她依旧问出口。   『……(= =|||好吧,她很幽默。)MM你别逗了,人家大老板哪有空在这里打游戏。』   『再见。』   -   ---------------------   -   夏流年愤愤地关了游戏,一下子扑回被子里,果然还是被窝是最舒服的,下一秒便被敲门声扰了清净。   “流年?”游夜敲着门,“起来吃饭了。”   “好困,不吃了。”夏流年闷在被子里说。   游夜半天没有回话,过了会才继续说:“好歹吃一点啊,你这样撑不住的。”   “我没胃口,那些早餐太油腻了我看着就想吐。”夏流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无力地说。   游夜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哄着她:“已经很清淡了啊,今天不一样,你出来一下,看看如果不想吃就不吃,嗯?”   夏流年这才不情愿地打开门走出来,刚在餐桌上坐下,便觉浓郁的菜香扑面而来,本是很诱人的味道,而她一下子像弹簧一般弹起来冲向厕所,猛烈的呕吐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但又着实好久没吃多少东西,胃是空的,只能吐出来酸水。   游夜见状急匆匆地跟过来,看着她呕吐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揪着痛:“我已经跟夏叔叔说了你的情况,他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医生,下午去医院做检查。”   夏流年听着他的话,没有答话,甚至没有抬起头,只是在水池边狠狠地漱口,胃里依旧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噬,让她不停地想要吐出些什么来。   游夜顿了顿,接着说:“流年,他今天有打电话来。”   夏流年闻言猛地关上水龙头,抬头看向游夜,心脏砰砰地跳着。   “他问那盆铃兰你还要不要养?”游夜拿了一旁搭着的毛巾,递给她。   他话音刚落,夏流年的眼泪就像两串珠子一般瞬间落了下来,一把扯过毛巾便回到屋子里,猛地关上门。   -   -   -   ---------------------   -   -   -   医院。   夏流年像漂亮的人偶一般任医生给她做各项检查,整个过程都像是毫无知觉,医生让她干什么她就照办,直到医生告诉她:“你怀孕了。”   夏流年像是猛地被针扎了一下一样倏地站起来,瞪圆了精致的美眸:“……什么?”   “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医生有些踯躅地说,“如果想要拿掉这个孩子,最好尽快。”   “我为什么要拿掉这个孩子!”夏流年后退两步,本能地把手按在她的腹部,她怀孕了,他们的孩子,她居然怀孕了!夏流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她还是有留住些什么的,还是有的不是么,属于他们的孩子啊!   “拿掉!”夏志远闻言从门口走进来,怒气横生,“你已经离婚了,还生孩子,像什么话!”   “爸爸……”夏流年握紧了手,毅然坚定地说,“我不会拿掉这个孩子的,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把她生下来。”   “流年!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把事情闹得像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还要生孩子,你是要所有人都看你的笑话么?”夏志远气的脸色发青,继而又缓了缓气慈眉善目地说:“爸爸做什么,不都是为你好嘛?”   “如果这个孩子没了,我会死给你看。”夏流年说的很平静,但语气里的决绝让人丝毫无法怀疑她的话,夏志远只能默然地看着她,目光里参杂着许多复杂的感情,他这个女儿平时很好说话,但如果倔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夏流年满意地看着父亲妥协的表情,感觉到了久违的开怀,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一个柔软而可爱的小生命在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生长,有温度,有心跳,有他们两人共同的血液,渐渐会有眼睛,有鼻子,有漂亮的轮廓……夏流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开心的快要疯了,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问医生:“我需要注意什么?”   医生看着她精瘦的身体叹了口气说:“首先,注意饮食,你太瘦,不利于胎儿发育。”   夏流年用力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记着,生怕漏了什么。   她要让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舒舒服服地,不会难过,不用忍受,那是她的宝贝,它的到来就像光一样照亮了她的一切,这是,他的孩子啊……   -   -   -   夏流年回家的时候笑逐颜开,一扫离去时的阴霾,游夜看到一愣:“怎么这么开心?”   “游夜,你知道么,我怀孕了,我要当妈妈了。”夏流年欣喜盎然地说着,“原来我最近不舒服都是这个小东西在欺负我,真是太坏了。”跟他一样坏……   游夜脸色一僵,不忍坏了她的好心情,点头附和:“嗯,恭喜啊,以后要乖乖养身体,不要再随随便便不吃饭了。”   “是啊是啊,我想也是呢,这几天它一定也不舒服,我要吃很多好吃的。”夏流年滔滔不绝着,满心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要告诉他么?”游夜终究是忍不住问出来。   夏流年一愣,要,还是不要?   -------“流年,给我生一个孩子。”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畔,夏流年心中一酸,她如果告诉他,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会不会……会不会……   夏流年不敢想太多,失望的次数太多,不知不觉间就会不敢去期待……   “我不知道……”夏流年的表情变得恹恹的,把手覆在腹部爱怜地抚摸着,过了许久又有些难过地低声嗫嚅,“但我想见他……我好想他。”   游夜眉目轻蹙,继而点了点头说:“那就告诉他吧,毕竟是……他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rz   63   63、渐远 ...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沈浩希正在路上堵车。   嘈杂的街道中,他若往常一般闲闲地托着下颌,目色寡淡,侧头扫了来点一眼号码,微微怔愣了几秒然后关了音乐接起电话:“喂。”   时隔多天,夏流年骤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低沉内敛的语气,随意的语调,让她瞬间失了神,所有情绪汹涌地袭来,夺取她所有的嗓音。   她沉默,沈浩希也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她开口。   “能……能见你一面吗,有事想跟你说。”夏流年拼命地想要让自己镇定一点,可是说出话来声音还是在微微打颤,“你什么时候能有空?”   沈浩希眼神一敛,淡淡地问:“什么事?”   “我……想跟你当面讲。”听着他疏远的语气,夏流年的声音不禁越来越低。   “……”沈浩希顿了顿,然后利落地说:“那就今晚,来我家吧,还是说出去吃晚饭?”   “我不喜欢出去。”夏流年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其实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嗯。”沈浩希应了一声,把地址告诉她便扣了电话,而后心中的波澜却难以平静。   她的声音,像是一条密不透风的网,勒得他难受。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逼自己不要去想她,但怎么都无法做到,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毫无作用。   而她呢,前一秒还哭着说不要离婚,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住进了游夜家,沈浩希看着缓慢涌动的车群,突然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口,心思一转有些迷惑地想,她现在一切都顺意了,又找他有什么事?   -   -   -   ---------------------   -   -   -   他知道了会开心吗?   夏流年轻咬着下唇有些兴奋地想着,会不会像她这般开心?   他一直想要一个孩子的吧,那么她什么都不介意了,就单纯地想要给他生个孩子好不好。   正想着,门开了。   夏流年轻勾的嘴角瞬间僵住,继而有些微酸地问:“你们住在一起?”   凌瑷达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嘴角轻笑:“没有,你不要误会,我昨天把东西落在这儿了,今天来取。你呢?怎么会来?”   “他……不在家吗?”夏流年朝屋内瞄了一眼,简洁舒适的家居间略显凌乱,似乎并不是他一个人在住,心中不舒服地一揪。   “这个时间,应该是还没有回来。”凌瑷达语气非常礼貌,眼神略微厌烦地看着这个再次出现的女人,苍白的小脸,漆黑随意的长发,甚至是素颜,可怎么就……那样好看呢?   “喔,那我等他一下……”夏流年略微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瞬间觉得被他的气息包围,仿佛是他宽厚而温暖的拥抱一般,让她全身都微微发热。   想到此次来的目的,夏流年不禁有些不自在,她算什么呢?   她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而她面前站着的便是他的女朋友,她却要告诉他,她怀孕了?   可是她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赌一把,看看他对她,是不是哪怕有一点点的留恋。   凌瑷达轻轻点了点头,忽而又想到什么一样转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跟浩希已经订婚了,你知道的吧?”   所以你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了,他凭什么就要局限于你的婚姻里呢夏流年,你的美貌是天生的,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而来的,凭什么就要输给你。   夏流年胸口骤然一滞,原本便苍白的小脸顿时惨白得像纸一般,本以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便不会觉得讶异了,但听到这样的话依旧觉得疼,深吸了一口气,她依旧低下头抿了抿唇,柔柔地说:“哦,恭喜你们。”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沈浩希刚进屋便看到凌瑷达在家,眉峰一皱:“你怎么来了?”   音线还未落下,目光便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夏流年,她依旧是清雅怡人的装扮,清清淡淡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并没有看他,却仍是让人蓦然心动。   轻咳一声,沈浩希看到她便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语调,带着歉意说:“流年,路上堵车,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夏流年攥紧了手指,鼓起勇气抬头,然后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她想眨眼,但做不到,这是他。   他依旧如往常那般俊美优雅,澹然孑立,眸子里闪着幽深而让人琢磨不透的目光,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叫她,流年。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三个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尴尬着,不知过了多久,沈浩希把目光移向别处,嘴角轻勾:“Ada,我跟流年单独谈谈,你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便回去吧。”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嗯?”凌瑷达扬眉,目光直视沈浩希的眼睛,“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是么?”   沈浩希轻笑出来,依旧声色从容,轻轻凑到她耳边说:“你在担心什么,她又不会吃掉我。”   “你们俩还有什么事儿?”凌瑷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看她的眼神让她难受得要死,只能穷追不舍地问,“她都已经另结新欢了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儿?”   沈浩希缓缓地敛起笑容,微露愠色,凌瑷达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闭上了嘴,却依旧固执地没有挪动脚步。   “我……”夏流年刚刚想要开口,便被凌瑷达一个眼神甩过来打断。   沈浩希转头看向夏流年,淡淡地说了句“在外面等一会儿”便把凌瑷达拉进了卧室关上门。   夏流年怔忡地看着骤然空下来的客厅,对着光线下映照的模糊影子发呆,然后向后仰倒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贪恋地呼吸着他的气息,有他在的地方,总会让人格外安心。   -   -   -   ---------------------   -   -   -   卧室。   “你松手。”凌瑷达甩开沈浩希钳制的手指,“你还喜欢她是不是,我就知道……”   “Ada,我是喜欢她,我从来没否认过。”沈浩希向后轻靠着门,耸了耸肩语气廖然。   “可你都快要跟我结婚了呀。”凌瑷达有些急切地向前迈了两步,仰起头看着沈浩希。   沈浩希轻笑,抬起凌瑷达精致的下巴:“Ada,可我当初答应你,是因为你说不想去相亲,拿来挡伯母催促的挡箭牌啊。”   “你混蛋!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回答让凌瑷达发了疯一般地嚷着,过分地歇斯底里让她觉得一阵晕眩,连忙抬起手扶住门,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说,“你知道么,你就是那个猎人,你喜欢看那些女人疯了一样地为了得到你放在那里的诱饵而撕咬争夺,每当她们绝望了想要放手了,你会给她们一点希望让她们支撑下去,而你不断地有乐子可寻。而我,就是猎人身旁的猎犬,我看遍了那么多陷阱假象,却依旧管不住自己想要跳进去。所以你现在很开心是么,你一直在等我说这些是么,你可满意?”   沈浩希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她所有的指控都与他无关,过了许久,他才敛了敛下巴,语气清然:“Ada,如果你非要这样想,那么我无话可说。”   凌瑷达看着他依旧淡然的神色,颓然冷笑一声,开门便跑出去,是的,除了夏流年,他不会对其他任何女人哪怕多一分的感情,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   -   -   --------------------   -   -   -   夏流年被巨大的摔门声惊醒,恍觉自己竟然已经如此睡着了,忙不迭地起身,抬眼便看到沈浩希走了过来。   整个房间的灯光都非常暗,模糊中她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被深橙色晕染,平添一股柔情,轻易便让她觉得似梦非醒:“你们吵架啦?”   “嗯。”沈浩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俯身倒了一杯温水。   “你也不去哄一下?”夏流年突然有一种同情的感觉油然而生,“你这样她会很伤心的……”   沈浩希端着杯子的动作顿了顿,很讨厌她这般替凌瑷达说话,索性不接她的话茬:“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夏流年看着他幽深的黑色眼瞳,一时梗住,心脏狂跳。   沈浩希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她总是这样,一跟他讲话就会怯怯的,让他习惯性地就忍不住给她更多时间,更多耐心,更多感情,然后渐渐就这么陷下去了吧……   “我怀孕了。”夏流年声音很小,带着些局促咬唇,唇角是浅浅漫开的笑意。   周遭瞬间凝滞,寂静得可怕,夏流年蹙眉抬头,然后看到他复杂不解的眼神,有些茫然地重复:“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呀,已经两个多月了。”   沈浩希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被简单的几个字搅乱,原来这就是她来找他的原因,可……   “去拿掉吧。”沈浩希听到自己沉静的声音,心却瞬间像是被烈鹰的利爪狠狠地抓了一下,让他呼吸不畅。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它若是来到这个世间,不过就是夏流年的负累而已。   “你说什么?”夏流年只觉得整个胸腔都因为他那么一句话而像是被毫不留情地劈开一般,每呼吸一下就会揪着疼一下。   “拿掉吧,然后好好开始新的生活。”沈浩希敛起自己的神色,转过身去背对着夏流年。   “我懂了。……打扰了,我先回去了。”夏流年无力地站起来,她以为自己的腿会软的站不起来,但她依旧稳稳地站起来了,她真的很高兴,“再见。”   他已经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64   64、恨意 ...   凌瑷达记得,一直记得。   她十六岁的时候,他对她说,Ada,不要哭,你已经很努力了,乖,带你去吃好吃的。   二十岁的时候,他对她说,Ada,还有你陪着我,真好,来我抱抱。   二十二岁的时候,他对她说,Ada,如果你实在嫁不出去了,就嫁给我算了,我吃点亏没事儿。   他总是随口说说,她总是认真地记住,真真假假,沉浸在长达十年的漫长暧昧之中,渐渐什么都分不清,她知道自己了解他,可总是忘了,他从来都是一个薄情之人。   她以为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禁锢他的城池,无法攻陷,由她守护,而最后他终于承诺给她婚姻,她却突然不想要了。   他不爱她,她根本不想结婚的时候挽着的是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多么难以忍受,她此刻不得不承认,跟他在一起太久,不知不觉也变成了绝对的完美主义者。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爱上她,她不知道。   她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灼得她五脏六腑都撕裂般地疼,她想跳进冰水里冷静一下,冷静。   她从来没有嫉妒过谁,因为她从来都是什么都有,就像一只高傲而漂亮的孔雀,包括夏流年,她看不起她这样的女人,从未在社会摸爬滚打过,懦弱到骨子里。   这样的女人简直就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去死!活该去死!但上天为什么待她那样好,什么好处都给了她,优渥的家庭,绝美的容貌,爱她的男人,全是她的!   不公平,凌瑷达觉得根本不公平!   她凭什么用那样短的时间就可以让沈浩希如此喜欢她,而自己漫长过后依旧是求不得。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这样的事情做的越多,她便越是恶心自己的无能,她只能靠欺负一个懦弱的女人来挽留一个男人,这真的让她觉得可耻。   以往的凌瑷达怎么会耍这种低级的手段,她不屑,从来都不屑,她觉得自己具备所有完胜的条件,她有她的骄傲她的素养。   可是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她无法忍受那个十年来可以彼此推心置腹的男人对另外的女人比对她有更多的感情,若是余生无法跟他在一起,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了无生趣,她真的没有办法。   她恨,恨做到了这一步,他依旧那么清楚地划清界限。   刚刚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他根本不可能爱上她,不管他是分手了还是离婚了,他能给的只有那些与爱无关的东西,他对她真的很好,什么都能给她,除了爱情。   夏流年,都是因为夏流年,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   凌瑷达就这样狠狠地想着,一个人在电梯上抱着肩膀发呆,随着电梯上去,再下来。   数字一点一点变化,她身边偶尔会有陌生人经过,这般反复让她觉得十分头晕恶心,但她没有力气走出去,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她从来没有如此绝望无力过,从来没有,她是宠儿,她是所向无敌的凌瑷达。   -   -   -   ---------------------   -   -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凌瑷达看到了夏流年。   冤家路窄,她的脑海里浮现了这四个字。   而夏流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就这般木讷呆滞地走进来,连按键都没有按,只是倚在电梯围栏上,清淡的侧脸在电梯淡淡的光线下分外脆弱苍白却依旧美的连女人都想要过去拥住保护。   就是这张脸吧,自己不过是输给了这张脸吧。   全身的神经都化作一根钨丝,火光刺眼地闪耀烧灼,瞬间绷断,电光火石间,凌瑷达冲过去一把揪住夏流年的头发,看着她茫然痛苦的眼神狠狠地说:“夏流年,你有什么好?”   夏流年本来就毫无力气,腿不停地发软,被她这样一抓只觉一阵呕吐感由胃瞬间拧到食道,她什么都不想说,她觉得好累,身心俱疲。   而她这种沉默更让凌瑷达怒火焚烧,她这是漠视,得意的漠视。   凌瑷达被嫉妒和恨意折磨的头脑发昏,一个巴掌便抽了过去:“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一个疯了的泼妇,神经病,她唾弃自己,却忍不住再次抬手折磨那个女人,她要让她疼!   这种快感就像是把她阻梗在心底的不悦瞬间发泄出来,这般直接痛快的发泄让她上瘾,她停不下来。   夏流年毫无招架能力地抱起身体,慌乱地乞求:“不要,不要碰我的身体。”   不要伤了我的孩子。   求求你。   凌瑷达疯了似的把她甩在电梯门上,沉重的闷响让她心情格外舒坦:“怎么,不过是打你两下而已,这就撑不住了么?不过就是疼而已,看你那一脸恐惧的样子,可笑死了!”   夏流年只觉得眼冒金星,大脑空的似乎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后腰好疼。   她没有还口,这让凌瑷达渐渐失去了怒气,委屈地顺着电梯内壁滑坐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我不甘心……夏流年,你怎么能那么幸福呢!?”   “我想掐死你,掐死你!”   “这样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   凌瑷达大吼大叫完了,在一片寂静中抬头,猛然发现夏流年脸色惨白得跟纸一样,一时也被吓了一跳,几乎是爬起来走过去:“喂,你没事吧?”   夏流年漂亮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苍白的皮肤像是随手一碰就会破掉。   她像是死了一样,凌瑷达彻底吓住了:“夏流年!我……我不过就是推了你一下而已啊,你醒醒!”   没有反应。   凌瑷达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把她扶起来,却发现地上满满的是血。   那些红艳艳的血像一朵漂亮的芙蓉花一般绽开在她的身后,妖娆得刺眼。   流产。   凌瑷达心中一凛,连忙哆嗦着掏出电话来拨打120。   -   -   -   ---------------------   -   -   -   夏流年一片白茫茫间看到有人对她挥手,柔和的光晕把有些肥嘟嘟的小手映衬得分外可爱。   她试图靠近一点,便听到了甜甜糯糯的声音。   她再靠近了一点,便听到那个声音对她喊:“妈妈。”   光线一点一点消失,陷入可怕的死寂。   不要。   不要走。   求求你,别走。   夏流年徒劳地抱紧自己的身体,却依旧感觉到体内的温度迅速流失,白茫茫化作一片血红,她想要伸手去抓,但也只是抹了一手的血而已,她用尽了力气还是留不住,终究还是……什么都留不住。   如果什么都要走,何必要来,你们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   夏流年觉得连呼吸都没了力气,脑海中却闪过了两个字“报应”。   曾经缺失的记忆迅速蔓延出来,那些拼命忘掉的,不希望记住的,那些摒弃的肮脏,迅速席卷而来。   她丢掉那些记忆碎片,假装自己依旧是高贵善良的天使。   可是……   原来。   光线全部湮灭。   -   -   -   ---------------------   -   -   -   “流年姐,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跟他在一起,吃饭洗澡,都一起。”   “我们还是睡在一起的,他喜欢摸我……这里……”   她突然觉得恶心,她恶心得想要吐出来,罗歆漂亮妖冶的眸子闪着的光芒让她觉得格外脏。   “要不要我告诉你他喜欢什么姿势?”   夏流年很想撕破这个女人的脸,她脸上的表情让她反胃。   “他喜欢把我的腿抬得好高,这样的姿势每次都能让我髙潮好几次。”   夏流年想要离开,但罗歆拉着她,笑靥如花地滔滔不绝。   “他用力的时候好舒服的,流年姐,你说是吧?”   夏流年觉得有火在烧,把她的心脏烧成灰烬,她想要甩开她的束缚,拼命地想,疯了般地想要甩开她!   然后,一切回归静谧,她终于可以走了,终于可以不用听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罗歆躺在楼梯的最底下,满地的血,一尸两命。   她杀了人。   她怎么会杀了人。   -   -   -   “游夜,我们分手。”   “流年……你怎么了?”   “我们分手!”   “你又怎么不开心了,你倒是说啊。”   “我们……分手!”   “好好,算我不对,你想要什么补偿。”   “分手……”   这场事件被夏志远遮掩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但夏流年几天后精神失常,完全忘了这件事情。   夏志远知道,把游夜留下,只能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足够完美的替身。   -   -   -   ---------------------   -   -   -   医院。   凌瑷达在夏流年的病床前坐了一整晚,她怕,她怕沈浩希知道,她不敢想后果……   她如果知道这个女人怀孕了,打死她她都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她害死了沈浩希的孩子,他如果知道了,该怎么办……   以他的性格,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rz。。我错了我错了我又欺负年年了。。我真错了。。原谅我叭。。   Ps:狐狸酱乃的小腰注意安全哇●﹏●   65   65、事实 ...   凌瑷达正满脑乱麻,手机突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突兀,惊得她顿时像捧了一枚炸弹一样把手机甩了出去,电池摔了出来,铃声戛然而止。   夏流年在巨大的撞击声中惊醒,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久,就那么冷冷淡淡地看着,没有丝毫感情,没有哭,也没有笑,许久,她再次闭上眼睛。   “流年,我不是故意的。”凌瑷达看她醒了,赶紧凑过去说,“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夏流年没有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有浅淡的呼吸证明她依旧活着。   “你不要告诉浩希是我害你流产了,这件事情不会改变什么,只会让他觉得你在故意陷害我,知道吗?”凌瑷达十分镇定地说着,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他已经不是你的丈夫了,这个孩子不该有,所以这样正好,你也没有牵绊了,好好过你的生活。”   夏流年听到“流产”两个字的时候全身遽然穿过一阵寒意,让她猛地抖了一下。   漫长的寂静之后,她无力地睁开眼睛,缓缓地转过头不轻不重地看了凌瑷达一眼,半合着的美眸中缭绕的灰败让人心中一惊。   凌瑷达听到她细弱的声音:“你走吧。”   “流年啊,你不会告诉他的对不对?”凌瑷达有些内疚地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再次确认了一遍。   夏流年愣愣地看着她,居然就这么柔和地笑了出来,美的宛若初春第一缕阳光,她说:“你放心,你们……在一起好好的,不要再吵架了。”   凌瑷达听她这么爽快地答应,反倒呆住,许久才讷讷地点了点头。   “回家吧。”夏流年重新闭上眼睛,轻飘飘地说。   我好累。   也想回家了。   我想睡在那张柔软到身下可以毫无感觉的床,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醒了。   全身都在疼,但是夏流年渐渐地对这种疼麻木了,她觉得她的心,她的血,全部被一个巨大的机器吸空了,什么都不剩,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奢华瑰丽的空城,只有冷冷的风呼啸地穿过,让她全身都冷的起鸡皮疙瘩。   空寂的黑夜,豪华病房里没有任何人,大片大片的寂寞挤的她喘不过气。   她终于用了最后的力气艰难地抬起手臂,拿起放在床边的水果刀,刀锋上的光泽让她眼前一亮。   妈妈去陪你,好不好?   -   -   -   ---------------------   -   -   -   凌瑷达在路上总觉得不踏实,夏流年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的不像一个刚刚流产的孕妇应该有的表现,那种万念俱灰的表情让她毛骨悚然。   她并不想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从来都没想过,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又是怎么毫无生息结束的,她一片茫然,闭上眼睛就是血红一片,因为急躁,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却不停地打着寒颤。   终于,她转头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往回开,回医院。”   她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她一向是镇静自若的。   她快速地走着,最后几乎是在小跑,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在夜晚空寂的走廊里引出一阵阵回声。   她突然觉得害怕,害怕夏流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她毫无疑问地成为了那个刽子手,她本来就抢了她的丈夫,杀了她的孩子,她不能再……   “流年。”凌瑷达喊出来才觉得一片寂静中自己的嗓音颤抖得吓人。   没有回应。   凌瑷达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几步,下一秒便觉得心“咯噔”一下,立刻捂住嘴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尖叫出来。   夏流年左手的手腕被她自己划了好多刀,纤细的手腕惨不忍睹,白皙细嫩的皮肤下血肉翻起,大片大片的血不断地滴在地上,流淌,蔓延。   那些血像扯不断的丝线一般勒在凌瑷达的脖子上,她觉得窒息。   凌瑷达眼前一黑,根本不敢去看她是否还活着,只是拼命地按着一旁的警铃。   -   -   -   ---------------------   -   -   -   急救室外。   凌瑷达惊魂未定地坐着,坐了许久,久到腿都有些麻了都不知道换姿势,然后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掏出手机,开机,然后按下一连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   -   -   沈浩希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在想夏流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已经跟游夜在一起了,还跑来告诉他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她是想要用孩子来交换些什么呢?她已经什么都有了。   他其实心里是恨的,恨夏流年背叛得那样毫不留情。   他是想要那个孩子的,非常想要,那是他喜欢的女人给他的孕育孩子啊,他怎么舍得让它就那样被人工扼杀……   只是他觉得不甘心,她只要一句话,他便会毫无抵抗能力地再次心动,本知道生下孩子是一个错误,他还是想要那个孩子,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她面前总是这样没有理性,所以偏偏说出了那样冷静至极的话。   他突然就这么后悔了,后悔当时因为他该死的高傲而说出的冷漠言语,他匆忙地拿起手机想要打给她,告诉她他反悔了,虽然已经是午夜,他依旧怕是迟了一般不敢耽误一秒地想要告诉她,却在想要按下号码的一瞬恰巧接到了凌瑷达打来的电话。   “Mark,你来,你快来。”她的声音急切而颤抖,像是濒死的人。   沈浩希蹙眉,担忧地问:“怎么了?你在哪?”   他静静地听着凌瑷达的话,渐渐地,他的脸色僵硬得像一宗青灰色的石像,下一秒便倏地坐起来套上外套,片刻不敢停顿地去了医院。   孩子,孩子已经没有了……   -   -   -   ---------------------   -   -   -   凌瑷达看到沈浩希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双手全是血,满满的血,她想要站起来,但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她咬了咬唇跪在沈浩希面前:“浩希,我错了,你要原谅我好不好?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沈浩希看着她因为泪水而有些凌乱的妆容,下颌抽紧,双目通红,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凌瑷达,这怎么像她,这样满面狼藉地跪在地上哭着。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就这么一推,她就摔倒了,然后她就……流产了……”凌瑷达边说边流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必须把一切都说清楚,必须说清楚,不然她会闷死憋死,被那一条条血红的线勒死,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愧疚这一说,她一向觉得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没有还击能力就只有被欺负的分,什么慈善正义都是冠冕堂皇的事情,只是每当她想起夏流年那句“回家吧”,心里就说不清地难受,像是被尖利的鹰爪在抓在挠一般。   沈浩希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眼眸中氤氲开冰冷的寒意,汇聚成一阵暴风雪将至的寒风。   “我也不知道她没了孩子就会自杀……”凌瑷达咬着唇,试图让唇不再哆嗦。   “你说什么?”沈浩希心里猛地一抖,像是被当空而至的巨雷劈中,一阵眩晕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来的时候凌瑷达只告诉他夏流年流产了在医院,根本没提自杀的事情。   沈浩希两步冲了过去,狠狠地扳着凌瑷达的肩膀问,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极寒,冷彻骨髓,“她在这里面是么?”   沈浩希指了指急救室的门。   凌瑷达猛地点头。   沈浩希转头看了一眼亮着的红灯,脚下像是扎了根一般,他不敢看,更不敢想象夏流年自杀的样子,心脏像掉入了冰窖,什么都空了,他只能狠狠地把骨节捏的咯嘣咯嘣响,转过头来便想要抬脚踹向凌瑷达。   凌瑷达只是闭上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都咬出血了。   沈浩希几乎是要咬碎每一个音节一般狠狠地说:“如果她有什么事,我……”   我会让你陪葬。   他说不出口,这是他的Ada,他可爱娇纵的宠儿。   可她……   “她如果死了我也去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Ada知道你喜欢她,Ada嫉妒,Ada难过,但是……Ada不知道会这样,她那么好,那么庞大的家世,那么漂亮的脸,那么完美的身材,从未受过基础教育还能十七岁考上那么著名的美术学院,她什么都好什么都有给Ada一个男人又能怎样,可是Ada不知道她会自杀啊,她那么幸福的人有什么理由自杀啊……”凌瑷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孩子一般啜泣着,平时的优雅风度一扫而光,狼狈不堪,这般惨的模样,恐怕她这辈子就这么一回,“Ada知道她死了你会难受死的,所以如果Ada也死了你能不能原谅Ada……”   “起来吧,若是给人看到,要上头条了。”沈浩希无力地说着,在一旁坐下,见她没有动静,便沉着嗓音吼道,“起来!”   急救室的门在这时候开了,医生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说:“幸亏送来的及时,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   -   ---------------------   -   -   -   夏流年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好像碰一碰就要碎了一般柔弱。   沈浩希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缄默不语。   “浩希……”凌瑷达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叫他。   “够了……不要再说了……”沈浩希疲惫地拧着眉,烦躁而颓丧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故意的……”   凌瑷达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这真的是他么,凭她对他的了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原谅她的呀,即便夏流年没事儿也不会,除非她死了,除非她就这么死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认为我对你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么?”沈浩希侧头揉了揉额角,轻声说着。   凌瑷达一听,泪水又根本控制不住地往下淌:“Ada做了很多错事,那盘光碟就是Ada派人送过去的……”   “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我很清楚。”沈浩希平静地说着,并没有看她,只是依旧抿着薄唇,漂亮的长睫毛像小扇子一般笼罩下来,敛去他所有疲惫的神色,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惆怅,“Ada,你之前说,我一直知道你是爱我的,这不可能,任何男人在你面前都不会那么自信,包括我。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是已经太晚了,我看着你像着了魔一般地把矛头指向流年,然后我才觉得后悔,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无情,我无法爱上你,所以我尽力给你所有我能给的东西,我是真的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而不是这样,像现在这样,把她逼到这种地步。”   凌瑷达静静地听他说着,心中骤然豁然开朗,忽而又震惊地问:“你明明知道那盘光碟只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还要离婚?”   “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不是么?”沈浩希原本灰暗的眸色变得更加阴霾满布,“并且她说谎,说明她在心虚。”   凌瑷达突然想笑,笑他那么聪明却在最关键的事情上钻牛角尖,但她扯了扯嘴角终究笑不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那盘光碟没有声音,其实……她当时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而她抱着游夜的时候,喊着的是你的名字,而他们两个人,最终也没做什么。”   沈浩希身体猛地一僵,惊愕地转身看着凌瑷达,似乎全世界的声音都陨灭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傻瓜,她爱你的都要死掉了,你还在怀疑她!”凌瑷达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但最后却把她推给别人,还自以为做了一件好事。”   沈浩希没有回答,周围陷入了极致的静谧,许久,他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虐了年年……!!!!!!!   哼,你们都打击伦家!!!!!   伦家不素后妈ψ(╰_╯)!!!!!   伦家是亲妈内心的伪后妈皮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_<~   66   66、结局 ...   喀嚓。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两人均是一惊,转头便看到了游夜惊愕暴怒的脸。   游夜本来是去接夏流年的,但等了好久都不见她出来,而后又看到沈浩希匆忙地开车出门,心中疑惑便跟了上去,没想到无意中就听到了这些让人气愤的事情。   他只觉得全部血液都像岩浆一般咆哮翻腾,跑过去抓住凌瑷达的手腕便把她甩在地上:“你不是故意的?谁信!你是觉得自己耍了那么多手段最后被一个孩子破坏了所以不甘心是不是!”   凌瑷达猝不及防间只觉得抵在地上的手肘钻心地疼,而手掌已经在地毯边缘擦出了血,一阵天旋地转地晕眩,她抬头看着游夜愤懑的脸,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是的,如果是她,她也不   信……   “我现在做的什么都不是故意的!”游夜把她从地拉着领子上提起来,恶狠狠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瑷达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反倒平静了下来,解释,否认,有什么用?   “够了!”沈浩希扼住游夜的手腕,看了一眼长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的凌瑷达,嗓音沙哑不稳,“你冷静点!你这样有什么用?”   游夜甩开他的钳制,转头看向他,眯起若鹰隼般冷厉的眸子嗤笑:“心疼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别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伪善面孔,我看着真是想吐!如果不是你们,流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游夜垂眸看了一眼床上的流年,稍微压低了声音,瞳中的火焰却更加炽烈:“沈浩希,你是不是男人,嗯?你自己的孩子被这个贱女人弄死了,你还袒护她?哈,流年跟了你真是不知道作了什么孽!”   “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怎么都不会丧尽天良到那个地步啊!”凌瑷达终是忍不住,尖声叫出来。   “哈,你别做了昧着良心的事儿还往自己脸上贴好人标签,敢做不敢当,你可笑不可笑?”游夜觉得自己已经快被气疯了。   他看着流年开开心心地出门,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压抑不住的期待,而现在呢?现在的她却丢了半条命,他觉得自己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你们够了么!”沈浩希听到孩子火气也骤然撩的老高,杵了杵眉心抑着嗓音狠狠地说,“游夜,你以为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你就是一个局外人么?你跟流年暗地里见过多少次面?嗯?现在都这样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会儿了,这里是病房。”   游夜瞬间梗住,无话可说,只能狠狠地咬着牙。   他恨,若是流年是跟他在一起,他怎么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一旁的凌瑷达垂下眼睑,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稍微理了理头发,嗓音沙哑地对游夜说:“我们出去,再……好好谈谈。”   游夜没有看她,一个侧身便走了出去。   看不下去了,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的流年像是被风一吹就能飘走一般躺在那儿,他当时怎么会答应让她去找这个男人!   所有的一切都错了,从他们分开那时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   -   -   ---------------------   -   -   -   病房终于安静了下来,静的能听到夏流年微弱且轻浅的呼吸。   沈浩希转过头看流年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抬手想要触碰,却又僵在半空,缓缓地收回手臂,握住她垂在床边的右手,纤细的手指像是只剩下骨头一般,白皙的手背能清楚地看到青色的血脉,沈浩希心疼地吻着她的手指,疲惫到极点。   他记得她否认过,解释过,他怎么就没有相信呢?   沈浩希想着便慢慢俯身在病床沿上,头渐渐埋进臂弯里,从远处可以看到他宽阔结实的肩膀微微颤抖。   没有人在了,只有他们两个,温热的液体再也抑制不住地蔓延。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流年了……   漂亮的,温柔的,可爱的,优雅的,干干净净的,他的流年,他的宝贝……   会怯怯地问他,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会软软柔柔地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啊。   流年,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我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好不好……   -   -   -   ---------------------   -   -   -   夏流年整整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依旧是静谧的深夜。   月色透过窗子盈盈碎碎地洒了一地,一时让她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寥落宁静仿若小时候她的房间,每一个寂静无人的夜晚,清冷的月色,无边的孤寂。   “流年?”   轻柔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划破平静,让夏流年骤然回神。   沈浩希本就一直不敢睡太沉,她稍微一动他便惊醒过来,有些欣喜地看着她:“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夏流年略微蹙眉,转过头去不看他。   沈浩希有些艰难地起身,就这样照顾了她三天没有休息,全身都有些酸麻。   略微活动了一下,沈浩希俯身想要凑近她一些,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要喝水吗?会不会觉得饿?”   夏流年没有说话,重新把眼睛闭上,漂亮的睫毛若秋天飘零落下的最美的落叶。   沈浩希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无措。   良久,他掺拌着晦涩和心疼沉声道:“流年,现在还会不会疼?”   她怕疼,他知道。   他无法想象她那时是如何划下那么多道伤口的,真的无法想象。   夏流年听到这话,清秀的眉毛略微紧了一下,依旧缄默。   沈浩希有些急了:“流年……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不要这样,不要不跟我说话。”修长的手指轻易便捧住她的巴掌小脸,缓缓地转过来对着他,哑着嗓子轻轻地说着,“对不起,流年,对不起……”   夏流年迫不得已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俊美清越的轮廓,漆黑惑人的眸子,染上极致的柔情,依旧轻易便让人心动,只是她已经可以平平静了。   心,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过了一次,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夏流年了。   夏流年最终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不像样子:“孩子已经没了,你放了我吧。”   “流年,你不用担心,你这次流产没留下什么问题,不影响再孕的。”沈浩希沉着嗓子对她说,刻意忽略她后半句话,以及话中若尘埃般的冰冷阑珊。   “你不用内疚,也不担心,是我自己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所以难过,才一时想不开,以后不会了。”夏流年无力地说着,每一个音节都很轻,轻的像是翅膀上细微的绒毛,“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了,你们在一起,好好的。”   沈浩希只觉呼吸狠狠地一窒,忙不迭地说:“流年,我爱的是你,我很爱你真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你肯定饿了是不是,我叫人给你做点清淡的粥送来?还是你想吃我做的,我现在去给你做?”   夏流年突然觉得鼻腔一涩,却也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   -   -   ---------------------   -   -   -   夏流年不知道是饿过头了还是粥的味道太过鲜美,她本是没什么胃口的,尝了一口却再也停不住。   沈浩希看着她贪吃的可爱样子,突然觉得亲切,似乎真的是好久没见到了,敛起眸中的笑意,舀粥的手腕顿住把碗放在一边柔声道:“胃空了那么久,突然吃太多会不消化。”   夏流年也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垂着眸子看左手的手腕。   沈浩希看她死寂的模样拧了拧眉心,握住她的手尽量诚恳地说:“流年,你听我说,这些事情其实全部都是误会,都怪我。只是一遇到关于你的事情我就冷静不下来,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从头到尾就只爱你一个,爱到神志不清了,所以才老做错事,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成,就是不许生我的气,好不好?”   夏流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沈浩希握紧了她的手:“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要多休息,然后我们回家,嗯?”   夏流年这才抬眼看了看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你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就行,我没事。”   沈浩希是真的太累了,依旧犹豫地看着她,不舍得走。   “我真的没事。”夏流年看着他亮若星辰的眸子里布满血丝,心中五味具杂,“回去吧。”   “嗯,我明天早晨再来。”沈浩希终究点了点头,在她额头吻了吻,起身离开。   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夏流年忽然又叫他:“浩希。”   沈浩希一愣,印象中她很少叫他的名字,他听到的更多的名字是“游夜”。   “那盆铃兰,你帮我养着吧。”夏流年露出淡淡的笑意,在病房暗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朗。   “好。”沈浩希温和地点头。   -   -   -   ---------------------   -   -   -   沈浩希非常疲惫,却没有丝毫睡意,躺在床上他就后悔了,他宁愿在医院陪她,陪他的流年。   他本来都已经放弃了,觉得这辈子就与她再也无缘了,而突然情况就这样翻天覆地地变了,流年最爱的是他,一直爱的是他,他每想到这点就觉得兴奋,兴奋得什么疲惫什么睡意全都无影无踪。   就这样辗转反侧了一晚,最后终于睡了过去,再醒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尹清照吩咐做了一些流年爱吃的饭菜,沈浩希接过来便迫不及待地开车去医院。   他觉得曾经两个人之间的隔阂突然就这么消失了,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他却从来没有如此真实地感觉到,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爱人,是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从来没有如此肯定过,一切阻挠坎坷已经过去,继续下去将是平坦的道路。   以后的日子,他绝不负她。   -   -   -   ---------------------   -   -   -   医院。   沈浩希就这般兴冲冲地推开门,却发现床位是空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心脏猛地一坠,沈浩希掏出电话来打给游夜,忙音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下一秒他便什么都不顾地劈头就问:“流年呢?”   “你女人你问我?”游夜拖着嗓音说,有很多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   “她去哪儿了?!”沈浩希从他的语气听出他知道去向,有些燥郁地问。   游夜清了清嗓子说:“今早她被夏叔叔接走了,至于到底去哪儿了,我也不清楚。”   沈浩希“啪”地扣了电话,看着冷清空旷的病房,攥紧了手指。   好,又想躲着是吧?!   没事儿,他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事情已经弄成这样,她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他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我完结了!!!!我终于完结了!!!!   自己先给自己撒花再说●▽●~~~~~~~~~~~~~~~~~~~~~~~~~~~~~~~~~~~~~~~~~~~~~~   醒醒最爱醒醒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Ps:不许说俺的结局不好T_T   67   67、遇见【番外一】 ...   这年冬天的雪来的特别的早,夏流年打开窗户的时候只觉得外面一片白亮,澈白若翅羽的冰晶旋舞翩跹着,让她忍不住把手伸出去,瞬间被凉意攫住了所有触感。   已经一年了,想到这里,夏流年的心里不禁也淬了一层冰渣,冷的她倏地收回了白皙修长的手指。   一年前的今天,是她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天,她像一具破败的人偶一般,万念俱灰,然后那个男人告诉她,他爱她,由始至终。   她曾经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的爱,他的宠溺,他的温柔,宁愿欺骗自己也要相信他,可是最终呢,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情意是假的,身份是错的,甚至连结婚的原因都不参杂着半点儿感情。   她很努力,很努力试着去让一切看起来不那么糟糕,可是最终只落得丢盔弃甲的结局,最后她奄奄一息之时,他终于敛去了他的绝然和冷漠,告诉她,是爱的,一直是爱的。   她并没有半点欣喜,半点都没有,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若是靠寻死觅活才能让一个男人回心转意,这样的爱情又有什么值得她开心的?   体无完肤,疼得无以复加,像一名小丑一般瑟缩怯懦,在最喜欢的男人面前病得不像样子,在这种情况下,多余的安慰与柔情只会更加伤人罢了。   夏志远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平静到可怕的夏流年,她紧紧地把自己裹在雪白的棉被里面,苍白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淡淡地开口:“爸,我要离开。”   那些耻辱和不堪,她都不想记得,连带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想抹杀掉,从那一刻开始,她突然发现她的人生浪费了一大半,大片的空白之后,是游夜,然后是沈浩希,而从那一刻起,她想要只为自己活一次。   孩子带走了她最后的希冀,以及对这个城市的留恋,若是沈浩希即使如他所说一直都爱还可以轻易放手,轻易抛弃,轻易拒绝,那么她再执着又能有什么结果。   离开的时候,她唯一的感觉便是倦怠,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温柔也只有那么多了,全给了他,全部,毫无保留,而他无所谓地笑,说他喜欢。他说喜欢她便开心,而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只是喜欢,仅仅是喜欢,并非不可缺少,于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看清了,但也只能两手空空离开。   若他真的是非她不可,他便会来找她,若不是,她便一个人好好地生活下去。   -   -   -   --------------------   -   -   -   一年的时光,她靠着对色彩比例的完美直觉,成为最神秘也最抢手的服装设计师,她从不露面,每件服装从设计到裁量必亲力而为,且每款只有一件,逐渐成为上流贵妇小姐们争相预订抢购的顶级品牌,由于攀比之风,常常一件衣服卖到天价。很多厂家想要仿制,但真品与仿货的总是让人一眼便分辨而出,这更给这个品牌添加了一抹独树一帜的色彩,仿若一只天生高贵不俗的天鹅,无人模仿的来。   对于媒体上夸大的描述,夏流年总是一笑而过,最初她不过是想要找点儿事情做罢了,却发现只有像往日般专注于绘制才能让她的心情愉悦一些。   她不是不失望的。   一年了,他都没有来找她,她不信他找不到,虽然她说要平静,父亲把她遮掩得很好,但如果他用心去找,凭他,哪就会一年多都找不到?   时间越长,最初翻腾的情绪以及对那些事情的芥蒂渐渐模糊不清,思念便越是汹涌袭来,打破她所有平静的心情,这让她懊恼至极,不是说爱她么?怎么又对她的离开仿若无事?   随即夏流年又不禁自嘲,怎么就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这爱,他也说过很多遍了,她怎么又傻傻地当成了什么呢。   她知道,他依旧无限风光,风生水起无人能及,偶尔出现在电视上依旧是视线的焦点,魅力光芒万丈,依旧看上去洁身自好鲜有花边新闻,是名媛闺秀趋之若鹜的对象。   夏流年嗤之以鼻,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一般女人能要得起的,太过冷情,太过专制,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想要驾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一旦心动真的就停不下来了,渐渐地,不仅仅是心,就连生活的全部都在围着他转。   迷恋他的一切,迷恋他惯用的香水味,迷恋他拥抱自己的姿势,甚至迷恋他很多不起眼的小习惯。   比如夏流年知道沈浩希不喜欢她用味道太明显的沐浴乳或者洗发水,因为每次味道如果过浓了,他便不太喜欢抱她。于是夏流年渐渐习惯了每次洗澡都多冲几遍,冲得所有味道都淡了,这样睡觉的时候他就会把她揽进怀里。   后来离开了,夏流年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身上有什么除了体香之外的味道都会觉得不舒服。有的时候睡觉突然觉得有些冷,迷迷糊糊地便下意识地去嗅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多余的味道,然后猛然想到,他已经不在身边了,心便乍然一痛。   她有时候会难过地想,他没了她会不会也不习惯?然后她不禁又笑自己傻,他那么多女人,谁不能代替她?而自己,却是非他不可了。   他为什么不来?只要他肯来,她就跟他回去……可是为什么就没有来呢?   “小姐,提醒您一下,现在是下午两点,拍卖会是两点半开始,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了。”佣人毕恭毕敬地说。   夏流年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了眼身旁的人,略微点了点头。   -   -   -   ---------------------   -   -   -   拍卖会的会场设在二十一层,装潢富丽堂皇却也典雅别致,昭显了不俗的品味。   夏流年安静地坐在不起眼的一角,米色风衣简单地套在精致的羊绒衫外,不张扬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她近乎完美的身材,低调却难掩高贵的气质。   拍卖会并没有开始,百无聊赖之中,夏流年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左手腕夸张质朴的银镯。手腕去掉了可怖的疤痕,伤处却依旧跟周围的肤色有着诧异,于是她渐渐地习惯了带镯子,带习惯了也就懒得摘下来,偶尔洗完澡忘记带回去,还会觉得手腕轻轻的不踏实。   那件事情后来想想她都会忍不住打寒颤,真的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下手的,怎么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逃逸却无动于衷的,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醒来看到沈浩希的第一眼,她便再也舍不得做那样的事情,舍不得再也见不到他……   可……他呢?夏流年不禁又自嘲地笑了出来。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经意间抬眼,瞬间全身僵住,像是所有关节都被上了锁,目光移不开,心脏的跳动得越来越剧烈,连指尖都是轻颤的……   入口处淡淡的光线中,沈浩希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走进来,俊美的眸子慵懒地半眯着,一副兴趣了了的模样。   那是他,那真的是他。   这不是巧遇对不对,他是来找她的对不对?   夏流年涌出一阵莫名的酸楚,继而是委屈眷恋,而所有感情就在下一秒全部化为冰冷,冷到骨髓里,冷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不再流淌。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俏丽娇润的小女人,浅粉色的围脖衬得她面若桃花,一双白色筒靴恰到好处地修饰她修长而纤细的双腿,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纠缠着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而他一脸宠溺地点头,表情柔和到刺眼。   原来不是。   ……果然,不是。   拍卖会已经开始,枯燥冗长的陈词她丝毫没有听到,只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坐在斜前方的两人,她等了那么久,竟是这样的结果么?   他说的那样恳切,他的表情那样真切,到头来竟抵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她突然怀疑了,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充满期待,又是因为什么而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她简直连呼吸都顺畅不起来,什么叫做屡教不改,什么叫做执迷不悟,全都是在说她啊!   她日夜牵挂,他倒依旧逍遥得很,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夏流年紧紧地捏着腕上的银镯,丝毫没感觉到手指已经被铬的疼痛难忍,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心脏被压得难受,她觉得自己已经足以做到坚强面对一切,却依旧被他每一个体贴细微的动作刺得心阵阵绞痛。   就这样满腔满腹的汹涌压抑地僵坐在那里,直到身旁的贴身助理低声询问:“小姐,不举牌么?”   这次的拍卖品是《蓬帕杜尔侯爵夫人全身像》,画家莫里斯-康坦?德拉图尔之作,画中的侯爵夫人坐在一间装潢精美,饰以蓝绿色调描绘、金色勾勒的华丽细木墙裾的书房里,高雅而傲慢。   夏流年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而此刻她的全部神经都像是被韧猛的海浪冲刷过一遍,又空又疼。   这时,她看到那个可爱的少女举牌,一亿。   一时间无人出更高的价,有目光不时地落在少女的身上,而少女一旁的沈浩希依旧是一副毫无兴致的模样,闲淡地坐在那里,右手撑着下颌,优哉游哉地扫视着前方,眼神并没有焦距,精致的侧脸在奢华的背景下丝毫不让人觉得逊色。   “两亿。”夏流年鬼使神差地对身旁的助理说。   出手就是两亿,在场的都是各路富豪,也被这样的手笔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而那少女依旧淡定,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不紧不慢地继续举牌,三亿。   瞬间涨到了三亿,在场的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四亿。”夏流年狠狠地说着,从未见过夏流年如此目露凶光的面目,助理不禁愣了愣,然后赶紧举牌。   粉衣少女不禁蹙眉,一副悻悻的模样,想要继续出价,却被沈浩希按住了手臂,有些委屈不满地转头:“我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我还买不起不成?”   “对方似乎也是,你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没了这个还有那个,花这么高的价钱,可以买你更喜欢的了。”沈浩希淡淡地说着,嗓音低沉清冷,沉稳的语气让人无力反驳。   少女嘟着嘴看着他,满眼的不开心,沈浩希不禁笑了出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乖。”   这个动作,这个口型,夏流年打眼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心中狠狠地一紧,低声对助理说:“一会儿去把这幅画送给那位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介个玻璃心被乃们的评论桑的好几天码不动字鸟(ㄒoㄒ)//   谁来安慰伦家一下~>_<~   喵呀~>_<~   Ps:那女的跟希希84那种关系,童鞋们表误会哟。   68   68、不爱【番外二】 ...   “那个人简直就是在故意气我!!”沈清逸小脸粉红,嘟着嘴嚷道,“哪有这样的?”   沈浩希低笑两声,随手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蛋,不以为然地说:“既然人家送你你就收着,怎么会有人为了故意气你花那么多钱?”   “这本来就是在气我!她在告诉我她有的是钱并且不稀罕跟我抢!”沈清逸越想越是郁结,不停地跺脚。   沈浩希微微蹙眉,心中琢磨这事儿,也觉得有这个意味,看着沈清逸憋得通红的脸蛋,突然觉得好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抬头时瞬间顿住。   她的装束跟一年前的风格迥异,但她的身影他是永远不会认错的……   “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气死我了!”沈清逸还在滔滔不绝,丝毫没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全身僵硬,“哎——你去哪?”   沈浩希快步跑过去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带着几分惊喜叫她:“流年。”   他低沉而略带急促的声音让夏流年全身一震,几乎动弹不得,她不敢回头,怕见到他手挽佳人浅笑依然的模样,但想想又觉得无所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她云淡风轻地转过身,还好,只有他一人……   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夏流年优雅地摘下浅棕色墨镜,一双明媚惑人的大眼睛依旧是极美,眼稍恰到好处地挑起,嘴角勾勒出清清淡淡的弧度,她听到自己出奇平静的声音:“沈先生,好久不见啊。”   没有丝毫惊讶,平静,从容,甚至刻意地保持距离,她这般模样让沈浩希愣了又愣,渐渐收敛起笑意,呼吸都开始变得机械而僵硬,轻轻蹙眉,专注地看进她的眼睛里,想要寻觅那些熟悉的情愫,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他自以为很了解她的性子,他知道若是急于去见她,得到的肯定是拒绝,所以他才等待时机,等所有的一切都被时间冲淡,她便不会那样抵触,那样他解释起来便容易许多。于是他忍着不去见她,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冷静,一年后才来到她所在的城市,没想到却在这样猝不及防的巧遇中发现,她竟是如此淡漠而疏远的态度。   是他的做法错了么,还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步调骤然就这么乱了,心中不由得酸涩地一紧,沈浩希攥住她手腕的手指倏地用力想要把她拉近一点,什么都不再管,什么都不再顾,只是老老实实地告诉她:“流年……我好想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便让夏流年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再次紧绷,这样的境况下,这般话语突然让夏流年觉得作呕,当她是什么,到底当她是什么?!以为随便两句好听的话她又会像傻瓜一样投怀送抱么,呵,如果她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真的可能当这么个傻瓜,只不过现在,那是他做梦!   “松开。”夏流年冷冷地说着,美眸里氤氲着说不清的鄙夷。   简单的两个字,让沈浩希动作瞬间梗住,不甘心地死死盯着她清淡的美眸,那里面的冰冷不屑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地抿着薄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沈浩希没有松手,而夏流年亦没再挣扎,周围似乎非常的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突然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把猎物放养太久,渐渐不能掌控了么?   沈浩希一时失神,钳制渐渐松了,而夏流年立刻甩开他的手臂转身便跑开,她受不了,那么熟悉的气息,眉眼,语气,朝思暮想,近在咫尺……   他的灼热的注视快让她窒息了,她不想在跟他呆在同一个地方,必须逃开,越远越好……   电梯门正好在这时候开了,夏流年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而沈浩希眼疾手快地紧跟在她后面也进了电梯,夏流年皱了皱眉想要跑出去,却被他揽腰紧紧环住,另一只手迅速按下了关门键。   “不要……”夏流年看着电梯门合上忽觉一阵晕眩,全身像没了力气一般瘫软,她怎么就冲进来了,自从她流产之后,她就开始害怕电梯了啊……   怎么就想也没想,冲进来了呢!   她只觉得冷飕飕的寒意渗透进每一个毛孔,心脏一下又一下猛烈地颤抖着,恐惧笼罩而来的时候,夏流年下意识地向后靠近沈浩希结实有力的怀抱,紧贴着温暖而宽阔的胸膛,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紧紧地握住沈浩希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沈浩希也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反握住她的手掌试图给她力量:“怎么了?”   “我的孩子……”夏流年绝望而无助地呢喃着,声音微弱颤抖得不像话。   而沈浩希听到这四个字亦是身体猛地一震,却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愈发紧了起来。   夏流年的腰纤细而柔软,温热的身躯让沈浩希恨不得揉进身体里,血肉相融,痛她的痛,惧她的惧,她的一切由他来承担。   她身上的浅淡薰衣草香幽幽地袭来,沈浩希嗅着忽觉香艳撩人,低头便吻上她白皙干净的脖颈,滑腻的触感让他心神一漾,轻声安抚着:“流年,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他温热的触感让夏流年顿觉如遭电击,太久的分别,这般熟悉的姿态让酥麻麻的感觉由颈部皮肤的神经疾速通向四肢百骸,而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宛若咒语一般,让她轻易就觉得沉醉,想要依赖他,把什么都交给他……   温香软玉在怀,如水一般的柔润顺从,一年来的思念骤然如海潮般来袭,沈浩希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芬芳柔软,浅淡诱人的香气,比曾经更为丰润饱满的身子,沈浩希游走在她身上的手掌越发地滚烫,逐渐漫上了她挺耸的丰盈……   夏流年忍不住舒服地娇吟出声,却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时瞬间清醒过来,她在做什么……身子一僵,夏流年挣扎着开始推他:“你干什么!这里是电梯……”   沈浩希动作微微一滞,却依旧稳稳地把她的身体掌控得动弹不得,轻轻转过她的头,挑起她的下巴,笑容潋滟,似是一副餍足的模样:“好,我们回去继续,你很享受的,是不是?”   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完全的命令句,果真是他一贯的作风。   夏流年冷笑,恐惧的余韵还未散去,她的唇色依旧苍白,看上去有些险险地脱力,语调却是沉稳肯定的:“我希望你清楚,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沈浩希漂亮的眸子危险地眯起,语调依旧不容分说:“不过是一纸婚书而已,有没有你都是我的女人,不是么?”   “怎么会是!我不希望跟你这种人再有一点点的关系。”夏流年直视他的眸子,狠狠地说着,没有半点犹豫。   沈浩希微微挑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新手拈起几缕发丝绕在指间:“这么久了还没冷静下来?”   “我现在很冷静,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沈浩希,我这次真的是受够你了!”夏流年一字一句地说着,试图挣开他的钳制,却依旧动弹不得,急的咬着下唇。   “流年,”沈浩希被她决绝的语气刺痛了一下,紧紧地把她抵在电梯内壁上,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告诉我,你还在为哪件事情生气,嗯?是离婚么?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当时以为你并不是那么爱我的……”   夏流年闭上眼睛不说话。   “那是因为孩子?流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后悔,后来又有多心疼……”沈浩希温柔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小心翼翼地哄诱,温热略湿的气息撩的夏流年心神慌乱。   “你不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但我知道我需要给你时间,流年……”沈浩希发现她抵住自己的手渐渐失去力气,继续缱绻厮磨,“再给我一次机会,嗯?”   完美的解释,他做的一切总有他的理由,可夏流年一个字儿都不想听,再也不想听,再也不要妥协:“不可能。”   沈浩希眉头一皱,语气似乎也开始晕染开不耐:“流年,我们不闹别扭了好好过不行么?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不行,你起码给我一个机会!”   哪有人道歉都这么凶巴巴的,夏流年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缓缓地字句清晰地说:“我曾经给过你很多机会,而现在,我只是不再爱你了……”   下一秒便看到沈浩希瞳孔遽然收缩,似乎有疼痛一闪而过。   原来,他也会在乎的么……   “我不相信。”沈浩希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正对着他,仔细端详她的面目。   她的生活许是很好,已经没了过去那种过分的干瘪瘦削,多了几分丰润饱满,更加美得惊人,“我不信你不爱我。”   夏流年惨然一笑:“你过去不是一直相信的么?”   “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所以我已经累了,我爱不起你,所以不爱了。”夏流年平平稳稳地说着,她曾这样想过,努力这般做过,可终究放不开……而此刻看到他可以若无其事地从一个女人到另一个女人身边,她终于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湮灭了,他说过太多的谎言,而她终于不再想要为他开脱。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的人生论文神马的好抑郁。   69   69、回转【番外三】 ...   夏流年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亦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头也不回地甩开他。   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周围全部蒙上了灰暗的色调,孤寂的可怕。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好累。   -   -   -   夏流年衣服都没脱便倒在床上,静静地蜷缩起瘦弱的身体,把头用力地埋进轻暖的鹅绒被里,衣服上沾染了他的气息,细微的淡香缭绕,嗅进鼻子里便觉得发酸发涩,难受死了。   好难受。   难受死了。   夏流年再也忍不住,压抑无声地啜泣起来,紧贴着皮肤的丝绒渐渐变得潮湿而温热,而夏流年依旧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一动不动地任眼泪肆意地流着。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夏流年看也不看,继续抱紧被子,隐忍地流泪,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哭一会儿,就一会儿,然后一切照旧。   铃声不依不饶地继续响着。   夏流年终于忍不下去,不得已摸索过手机想要关掉,却在看到号码的瞬间再也使不上力气。   她换了手机,也换了号码,并没有存他的电话,但他的私人电话是她能够倒背如流的,打眼一看便被那串熟悉的数字组合吸引住,移不开目光。   就这样愣了几秒,夏流年猛地抬手按下接听键,狠狠地发泄般地大声说:“你滚吧混蛋!你以为你是谁!我讨厌死你了!你以为你自己很有魅力么!呸!恶心!什么样的女人都要你恶不恶心!!@#¥%…………&*”   痛快无比地吼了一通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夏流年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想想又觉得不够,刚要把电话打过去,便见手机又响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便接了起来:“你……”   “流年,”沈浩希打断她,“我在你别墅下面等你。”   夏流年只听见他语气阴沉无比地说了这么一句,手机里便传来忙音。   生气了?夏流年稍微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都这样了还耍脾气,谁理他!   但他说等,夏流年心中还是不由得涌出暖暖的情愫,他在这儿,她不是一个人……想到这里,夏流年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倒回床上睡觉。   -   -   -   ---------------------   -   -   -   沈浩希静静地站在雪中,望着二层夏流年的房间逐渐亮起的灯光,在幽暗的夜里分外夺目,有些晦涩地沉了沉目光,紧紧地抿起薄唇,他知道现在她对他非常失望,而且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妥协,这让他十分头疼。   其实这并不怪他,他从未试图认真爱过一个女人,而以往他想要一个女人什么时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到手,他很擅长分析人的心理,恰到好处地拿捏分寸,说到底,他从未把女人当成爱人来对待,而是当成一个漏洞百出的对手,他轻易占领,轻易控制。   而夏流年对于他来说本是最简单易懂的对手,但他因为太过在乎而参杂了太多的主观感情,于是事情便拧成一团让他心烦意乱,就像此刻,他真的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连机会都不愿给他,他看得出来她依旧是对他有感情的,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敢随便有任何动作,顾及太多,思虑反而清晰不起来,他怕又做错了什么,然后一切无法挽回。   于是他只能等,风雪飞舞着,湿冷渐渐浸透他薄薄的外衣,但他依旧岿然不动。他知道苦肉计对她这种容易心软的人是最有效的,他不信她狠得下心。   -   -   -   寒意一点一点蔓延,而大门毫无动静,沈浩希不禁感觉到心开始一点一点下沉,沉到看不见底的深潭里,冰冷的水挤走了仅剩的空气,让他窒息得难受,脑中猛地蹦出之前让他大脑空白的场景,她说,不爱了……   怎么可以。   原本触手可得的幸福就在他终于回头的时刻收回,他不甘心,他还没有好好疼爱过她,一切不会来不及的……   这一年来他每天把自己埋到无尽的工作里面,而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便是听手下的人跟他汇报她的情况。他知道她在渐渐地好起来,一点一点趋于平静,很多次他都忍不住想去见她,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知道她在自我疗伤,这需要一个过程,而他不可以去打搅这种平静。每个晚上想她想得心疼之时,他便找出手下偷拍下来的照片,一张一张细细地看,看她笑的次数逐渐增多,心里便觉得开心,她过得很好,这就好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是半夜,温度低的让人的双脚都没了知觉,站了不知多久的沈浩希觉得连呼吸进来的空气都沾满了冰粒,眼皮十分沉重,他不知道究竟是太冷了还是太困了,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意识渐渐开始涣散,他却固执地不想动一动,若她真的狠心到这个地步,那他冻死也罢。   一片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了她柔软甜美的声音,她急匆匆的脚步,可他等了好久,都不见她走到他身边,一直没有她暖暖的怀抱,他忍不住急了,蠕动着僵麻的嘴唇:“流年……”   -   -   -   ---------------------   -   -   -   夏流年睡着了便开始不断地做梦,诡异纷呈的梦境让她睡不安稳,一切都是朦胧模糊的,她唯一能清楚分辨的是梦里他十分温柔地跟她讲话,宠溺而纵容,他一点一点密密地吻着她,充满疼惜,紧紧地抱着她,温暖至极,他低声说她好美,所以她一直很开心,而当她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他身后明亮的镜子,而镜子里他抱着的她,竟然长着别的女人的脸……   夏流年猛然惊醒,吓出了一头的冷汗,下意识地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外面依旧大雪纷飞,风卷起鹅毛般的雪片翻滚飘扬,模糊了她的视线,有些焦急地扫视着周围,夏流年看到了斜靠着车站在雪中的男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风雪之中,冰雪覆上了他的衣衫,而他依旧挺拔而淡然,心猛地顿了一下,他就这样站着等了多久?   夏流年刚想看表,便看到沈浩希无力地倒了下去,瞬间心跳慢了一拍,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开门冲了下去。   -   -   -   外面真的很冷,夏流年穿着薄薄的衣服忍不住连牙齿都打颤,可她什么都顾不得,一路小跑到沈浩希的跟前帮他拍打着衣服上的雪,慌乱地嚷着:“你没事吧?”   夏流年手忙脚乱地试图把他扶起来,却被他猛地拉进怀里,再在抬眼便看到他可恶的得逞的笑意:“终于知道心疼了?”   眉眼间尽是淡然与得意。   一股怒意仿佛炸弹一样遽然爆炸,她吓的近乎丢了魂儿,却竟又是他的小伎俩,夏流年狠狠地用力推开他:“耍我很好玩对吧?骗我很有意思是不是?”   沈浩希一愣,连忙解释:“我没……”   他是真的几乎冻僵了,穿着他一贯的薄衣在冰雪天里站了十几个小时,任谁都撑不住。   “我就是太笨了,我活该,你死了我都不该管你!”夏流年一步一步后退着,想要躲开他的触碰。   而此刻沈浩希也有些急,腿脚因站了太久有些僵硬,怎么都赶不上她的步伐。   夏流年的别墅离市区很远,周围的环境也偏向自然风格,没有经过刻意的规整,而又被大雪盖住了一层,根本分辨不出路径高低,沈浩希有些担心地喊着:“你别走那么快,地上全是雪……”   话刚说了一半,便听夏流年尖叫了一声滑到栽了下去,沈浩希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跑上前去,便看到夏流年栽倒在一个被雪虚埋着的凹陷处,委屈地留着眼泪。   “脚崴了吧?”沈浩希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怎么了,忍住笑意走过去把她抱起来,虽然身体有些无力,但好在她很轻,像柔软而温暖的猫咪一样,“知道自己是玻璃人就不要四处乱跑,我怎么又骗你了,我都快冻死了行不行,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夏流年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才发现他真的是全身冰凉,愤懑平息了一点儿,但脚腕一阵一阵地疼,刚刚摔得她膝盖也在钻心地疼着,难受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浩希垂眼看着她,嗓音略微有些哑:“流年,我知道以前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现在改了还不行么?”   夏流年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我答应你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再也不擅作主张了,嗯?”沈浩希见她没有跟上次一样火气冲冲地抵触,更加放柔了语气讨好。   “你如果今天没碰到我,是不是永远都想不起来我?”夏流年咬着唇,声音很轻,却依旧在说出来的时候两眼一红。   沈浩希听到这话倒是心里一喜,看来他之前的想法果然是对的,她已经开始不对那些事情太过介意,唇角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微不可见地上扬:“很想我啊?”   “你少自作多情了!”夏流年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沈浩希沉声笑了笑抱着她快步走进别墅里,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浴室,把门咔嚓一声关上。   这样的场景与他独处,夏流年顿觉四周的气氛暧昧的可以,心跳立刻没了规律,刚想说话便听见沈浩希若无其事地开口:“身上沾了这么多雪,先冲一下,不然要感冒了。”   整个过程他没有一点逾矩,夏流年顿觉这人不像沈浩希,他怎么可能不动手动脚就这样简简单单洗好了把她安置在床上……   夏流年被他温柔的动作引得心里发热,一声不吭地看他忙活着给她的脚腕熟练地擦了一些红花油,找了块毛巾冷敷了,才自己去浴室冲澡。   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夏流年才松了口气,顿时又觉得丧气,她真是太笨了,不然为什么总是让他吃得死死的,他想做什么她都拦不住。   其实也不是拦不住……   就是,不舍得啊……   怎么说,那都是他啊……   正胡思乱想着,便看到沈浩希围着浴巾推门走出来,随手擦着湿淋淋的头发,神色自然:“你怎么还没睡?脚腕还疼?”   “你赶紧回去吧。”夏流年移开视线,觉得心跳又快了几分。   沈浩希不紧不慢地走近她,缓缓地俯□:“我的衣服全湿了,没有换的。”   夏流年顿时一窘,犹豫了几秒才尴尬地说:“找人给你送衣服来啊。”   “现在是半夜……明天再说……”沈浩希说着便一点一点凑近,带着些微湿的唇吻上了夏流年小巧干净的鼻子:“流年……你好香……”   夏流年僵硬地向后挪动了一下:“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叫人了……哎哟——”   沈浩希见她脸色一青,立刻抬手托住她的脚腕:“疼?”   “嗯……”夏流年委屈地点了点头,这只脚腕以前扭伤过,但这次似乎更加厉害一点儿。   沈浩希看她这份熟悉的委屈的表情,不由得心里涌起一阵心疼,柔声道:“不要乱动。”   夏流年乖乖地不动,任他轻轻地按摩着自己的脚腕,觉得舒服了不少。   沈浩希看着她光滑白嫩的小腿,不由得身上一阵燥热,不动声色地轻轻把手向上滑过去,滑腻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下一秒便巧劲用力曲起她细长的腿,向两边分开,让幽美的密处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夏流年本来已经朦朦胧胧地快睡着了,被他这么一弄,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脚不方便,她洗完澡只是简单地从上到下套了一件睡裙,里面什么都没穿……   “你,你松开手!”夏流年用力地挣扎着,却被他制住动弹不得,下一秒便感觉到他俯身压了下来,所有声音被他的唇舌堵住,温热而霸道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意识,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他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应他的吻,任他吸吮辗转。   想念太久的感觉突然再次感受到,沈浩希不由地一阵兴奋。   她太甜美太柔软了,沈浩希贪婪而疯狂地吻着,几乎想要这么硬生生地吞掉她,她的皮肤滑腻似酥,渐渐在他的挑弄下越发地滚烫,沈浩希轻轻地把她的睡裙推上去,宽厚的手掌覆上她挺翘的饱满,吻渐渐向下,手口并用把她的粉蕾蹂躏了个够。   夏流年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软软地像一滩泥一般瘫在那里任他摆布,酥-痒参杂着酸麻开始蔓延进所有的神经,他了解她所有的敏感之处,她根本无力抵抗。   沈浩希把手向下探去,感受到原本干涩的花瓣间开始沁出源源不断的蜜汁,于是托起她柔软圆润的臀,把自己一点点沉入她的体内。   瞬间袭来的酥麻和充实感让夏流年低哼出声,下一秒就很破坏气氛地忍不住哭了出来,沮丧而不甘地说:“沈浩希你把我当什么!凭什么就这样任你欺负!你养个情妇还得花钱呢!”   沈浩希被她突如其来的怨怼惊得一怔,继而用力地往她身体深处一撞,沉声温柔地在她耳边说:“我当然是把你当成我老婆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我跟你没关系。”夏流年躲开他的气息,偏过头去无力地说着,却躲不开身上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欢愉。   “流年,不要这样,我爱你,这辈子就爱你一个。”沈浩希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地磨蹭着,里面紧致滑润的感觉让他几乎把持不住,他想了太久了,真的已经太久了。   “那你说,这   69、回转【番外三】 ...   一年你有没有过别的女人?”夏流年呼吸有些不稳,语调细细碎碎的,撩的人心痒。   “没有。”沈浩希语气肯定地说。   “我要实话。”夏流年觉得细致紧绷的快感已经开始一点点积聚,让她急急地粗喘着,发出隐忍而甜腻的呻-吟。   “真的没有,流年,以后也不会有。”沈浩希感觉到她渐渐绷起的身子,抚着她白皙修长的大腿,加速地抽撤。   夏流年已经没有心思说话,巨大的快感像海浪一般袭来淹没了她,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一下一下紧缩,眼前满满的是白光闪现,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着,全身瘫软地靠在他怀里。   许久,夏流年才低声无力地嗫嚅:“你又骗我。”   沈浩希蹙眉,帮她抹着眼泪,捧起她泛红的小脸:“我没有骗你,我这次来这里就是来见你的,这一年的时间我没有一秒不在想你。”   “来见我?那你去什么拍卖会!”夏流年推开他的手,愤恨地说。   那是因为一到这里就被沈清逸那个小丫头缠住了啊……想到拍卖会,沈浩希不由得唇角上扬,笑意潋潋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谢谢你送我堂妹的礼物啊。”   “啊?”夏流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浩希缓缓地凑到她耳边说:“你不会是要连我堂妹的醋都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任务我好恨。●﹏●   70   70、番外之外【结局】 ...   由于夏流年从上次以后没有表明什么态度,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于是沈浩希十分厚脸皮地赖在了她的家里。   可是很让沈浩希郁闷的是,她不说好也没说不好,每当他提起“流年啊跟我回去行不行啊我每天过来很辛苦的”之类,她便不以为意地说“哦你不用每天都来的我知道你很忙”。   沈浩希听到这样的回答简直欲哭无泪,但心里不爽也无所谓,他每天晚上都能爽就是了,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欲求不满,只是每次看到她白白嫩嫩的身子就躺在身边,心里就开始痒痒,想要抱着折腾一番。   比如现在,沈浩希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穿着睡衣收拾着一摞杂志,长发随意绾在后面,有几缕垂在鬓角,却衬得她白皙灵动的小脸愈发娇俏,目光缓缓向下打量,从饱满的胸,平坦的小腹,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臀,圆润修长的大腿,一直到小巧玲珑的脚,瞬间又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实际上她现在穿的睡衣很宽松,线条几乎看不出来,而看在沈浩希的眼里,她就是全-裸的,她从开始收拾沈浩希就把她翻过来复过去YY无数遍,心想这女人怎么能美成这样呢,然后又忍不住得意,这么美的女人可是每天都被他压在身子下面疼爱啊。   -   -   -   “流年……”他终于忍不住叫她。   夏流年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过来……”沈浩希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喑哑。   夏流年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地说:“你没看到我在收拾东西么。”   沈浩希立刻闭嘴,最近他深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主动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吻在她细长水嫩的颈子上:“用不用我帮帮你?”   夏流年被他又亲又啃弄得身子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他:“马上就好了……”   沈浩希抚弄着她平滑的腰腹,没有松手的意思:“流年……咱们结婚吧。”   夏流年手猛地一顿,然后接着不紧不慢地收拾:“为什么要结婚?这样不是挺好,一点儿不耽误你做你想做的事儿。”   “怎么就挺好了,你说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沈浩希扣住她的肩胛板过她的身子,“我们以后得有孩子吧?”   夏流年没有说话,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沈浩希以为是太用力了,连忙放松手劲。   夏流年嘟着嘴有些无力地说:“脖子有些酸。”   沈浩希抬手帮她轻轻揉着,有些责备地说:“坐着画画的时间太长了,注意休息啊。”   夏流年挑起眸子看他关切的神情,并没有说话,他柔和而温暖的眉眼在夜晚暗沉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暧昧,仿若他每晚温柔而狂烈地落下的情-欲浓郁的吻。她忍不住抬手轻抚他精致而俊美的轮廓,他离得她那样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腔,许久,她终于淡淡地开口:“因为我们会有孩子所以要结婚么?”   沈浩希轻轻挑眉,按住她的手,声音消失在二人紧密贴合的唇齿之间:“是因为我爱你,想娶你回家。”   是因为我爱你,想娶你回家。   -   -   -   ---------------------   -   -   -   沈浩希坐在办公室里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实在拿不准夏流年到底想要点儿什么。亲热的时候对他予取予求,顺从的像柔弱的小猫,而他要真的提点儿什么要求,她就爱搭不理的,连求婚都被拒绝了,这让他无比受打击。   想他沈浩希活了二十八年了,就跟这么一个人求过婚,还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地被拒了,这简直是他辉煌人生的一大污点,可他偏偏又不能拿她怎么着,怕她一个不高兴又给他吃闭门羹。   这事儿的感觉就两个字儿,那就是“憋屈”,而总结下来也是两个字儿,那就是“活该”。谁让他自己提离婚的?想到这里,他真的是悔的恨不得把房子都拆喽泄愤。   什么工作都没心思看,沈浩希拿出电话打给她。   “喂。”对面很快传来了甜腻腻的嗓音。   “流年。”沈浩希光是听着这声音就觉得神清气爽,怎么跟她在一块儿那么久,到现在才觉得有她在是件很开心很甜蜜的事儿呢。   “嗯。”   “你在干什么?”沈浩希问完就觉得自己真的是闲着了,可就是觉得想听她的声音。   “啊——”   对面尖叫了一声便扣了电话。   沈浩希大脑当机了几秒便立刻拨回去,忙音,一直是忙音,心思顿时乱成一团,想也没想便冲出了办公室,继而开车飞快地赶往夏流年的别墅。   此刻已经临近下班时刻,路上堵车堵得厉害,沈浩希一边继续打着电话一边看着密集的车群,燥热地扯了扯领口,下颌逐渐抽紧,打不通,依旧打不通!   看着一动不动的交通状况,沈浩希烦躁地下了车,甩上车门便开始用跑的,他觉得胸口有一团火,他每停止一秒火焰就更烈一分。   -   -   -   ---------------------   -   -   -   夏流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大汗淋漓,头发湿的跟她有一拼的沈浩希,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啦?外面下雨了么?”   夏流年扫了一眼窗外,难得的晴天。   沈浩希看到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顿时又觉得生气:“你怎么回事,在电话里尖叫了一声就没声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夏流年凑近了看才发现全是汗,顺着他俊美的线条一滴一滴往下滴,本是很狼狈的姿态,而他此刻却只让人联想到“性感”两个字儿。   这么远,他该不会是跑回来的吧……   “我之前接电话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把颜料打翻了,洒了一身,很郁闷,就把电话挂了……”夏流年带着些歉意说着。   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沈浩希把领带一把扯下来,解开上衣扣子,忍不住愈发气愤地冲她吼:“好,洒了一身,那你至少回我个电话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   “我在洗澡,没听见嘛……”夏流年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有眼泪在打转儿,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沈浩希立刻就心疼了,连忙讨好地妥协:“算了算了,也不怨你。只是你不知道我之前有多担心,真是被你吓死了。”   “我在家能有什么事儿啊,小题大做。”夏流年拿着毛巾仔细地擦着发梢的水珠,若无其事地说着,心里却是高兴的,想着原来他还真的挺在乎她的。   沈浩希想想觉得也是,可他经过上一次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便再也不敢让她有任何闪失。她太美好亦太脆弱,他每当想到她差一点儿就消失在这个世界就会脊背发冷,直到现在他依旧在后怕,若是当时凌瑷达没有回医院,那么她的结局会是怎样,他的结局又会是怎样,仅仅是这个假设便让他胆颤,他无法想象他要如何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里存活。   “好好,是我小题大作了。”沈浩希走过去想要抱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满身是汗,去洗洗,我刚洗完澡呢。”夏流年依旧擦着头发,淡淡地说。   沈浩希尴尬地举着手臂,最终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把外套脱在一边走进浴室。   -   -   -   夏流年见他把门关上才忍不住笑了出来,想要把他丢在一边的外套收好,一拿起来便听“啪”地一声,低头一看发现是他的钱夹掉在了地上,带着几分好奇打开,却瞬间愣住……   这张照片,是半年前的她,拍摄角度不太好,一看便是偷拍。那是春夏交接的季节,她身着一件薄薄的碎花长裙,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脸可爱地嘟起来。   原来他真的是早就找到了她的……   眼眶倏地一热,夏流年抬手便把照片抽了出来,心想什么烂技术嘛把她拍得那么丑。   -   -   -   沈浩希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夏流年灿烂无比地对着他笑,心里一惊,想着这些日子看她冷冷淡淡的表情看习惯了突然变这么热情,那真的是……相当诡异啊。   “怎么了……”沈浩希下意识地就问出口。   “没事啊。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吧。”夏流年笑眯眯地说,语气相当的轻快。   沈浩希愣了愣,然后点头。   -   -   -   --------------------   -   -   -   两个人来到的是一家很高档的西餐厅,宁静而淡雅的氛围让用餐倍感惬意。   “怎么突然想要出来吃饭?”沈浩希一直以为她不怎么喜欢出门的,她性格就偏向极静,不喜欢热闹的人群。   “约会呗。”夏流年耸了耸肩,笑嘻嘻地说,“谈恋爱懂不懂?”   沈浩希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感觉其实还不错。   “浩希,跟你说件事儿啊。”夏流年放下餐具托腮看着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什么事儿?”沈浩希也十分配合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做出洗耳恭听状。   夏流年想了想,却欲言又止,然后说:“你看这环境这么优雅,你就不能浪漫点儿啊。”   “啊?”沈浩希被她这么一说,有些摸不着头脑,顿了顿才说,“好啊。”   夏流年下一秒就十分惊讶地看他带着惑人的笑意起身,优雅地单膝跪地,然后把一个精致的盒子举到她面前:“嫁给我吧。”   “……”夏流年看着他,一时愣神。   “流年……这么多人在看,你不会又要拒绝我吧?”沈浩希低声咬牙切齿地说。   夏流年抿嘴笑,然后有些羞赧地轻声说:“我愿意嫁给你。”   沈浩希看着她泛着淡淡的绯红的脸颊,顿觉美的不可方收,他一直觉得他们的婚姻出了什么问题,直到后来才明白,他们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应有的美好的开始。   “什么时候买的戒指?”夏流年看着那枚打眼一看便炫目精贵的钻戒,打断他的思绪。   “一年前。”沈浩希淡淡地回答她,旋即又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噢,我刚刚是想跟你说,我怀孕了。”夏流年再次笑了出来,她觉得他们的婚姻兜兜转转几经波折,是不是终于可以圆满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次……终于彻底完结了吧???~???没有人有意见了呗????●﹏●~~~~~醒醒更到凌晨啊桑不起。。。。最后一章了乃们依旧要霸王伦家咩●﹏●~~~~~~~~~~~~~~~~   游夜会有番外。。。不定期……   【我是醒醒……】   这篇文到这里基本算得上是正式完文了……   本来还有几篇番外的但是榜单任务已经完成所以-_,-~~~以后再说。   新文准备暑假再开,所以……嗯。。。   看到这里的童鞋帮忙点进去加一个作收叭。。据说对开新文的积分有帮助~~冲榜什么的能方便一些●﹏●   作为一个新人……从第一篇完结到第二篇完结感受颇多,总之我觉得还是应该有些进步的吧●﹏●   总结出来就是:一向无存稿无大纲想起来就开新文的醒醒日更樽的是不给力,汗颜,下一篇要好好准备了再说。   谢谢一直陪着我的美人们,其实这篇文一直申不到榜,很受打击,能坚持下来就是因为那么几个一直在撒花的读者,多多813樱桃凤儿321冰雨还有长短数字或者字母的MM们,群么么~~~   Ps:第一篇给我长评的姑娘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看,不过那是第一篇长评,印象很深刻~>_<~+。   还有写了好几篇长评的苏苏,其实发文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收到苏苏的长评啦(>﹏<)   还有狐狸酱,那篇长评樽的是很萌的说~(>﹏<)   最后,原谅醒醒生涩的描写以及容易咆哮的玻璃心,但每一个字都是醒醒珍爱的东西,谢谢大家看文~~~   再Ps:读者群151894148欢迎各种加入~~~~~~ <-- -------------------------------------------------------------- 书籍名称:瘾诱 作者:君莫醒 本书籍由网友“RKJY”上传 日期:2011/5/24 7:10:19 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